母子二人的目光相对。

她伸出手来,轻抚着他的脸颊,“我只记得前世,再遥远的事,已经不记得了。你找到了圣地,却没有开启圣门的钥匙…五行龙角。”

“这不是在娘亲手里吗?”他笑,原是小孩的脸上,却有了大人的笑意,显得诡异非常。

陈蘅道:“阿慬呢?她是我两世的丈夫,我舍不下他。”

白昊挠着头皮,“真叫人头疼,你…你提他做什么?就不能当他是在梦里遇到的人,你被男人伤得还不够深,怎么还是这么傻?”

“昊儿,你好好在这里度一世!对你的修行有好处,你有圣地,我有五行龙角,什么时候我们母子的意见一致,就拿出来。”

白昊傲娇转头,“怎的这腔调与慕容慬一般无二,你敢迷恋他,我就斩了那小子!”

陈蘅怒道:“你有完没完,他是你爹。”

“我没爹,只有娘。”

他一调头,大踏步地出去。

陈蘅坐在大殿,久久回不过神。

后殿的珠帘轻摇,一阵沙沙声响后,慕容慬步了出来。

“阿慬!”

慕容慬道:“朕道这小子翻天了,把我们所有人玩于股掌,来头不小哇。”

陈蘅咬着下唇,“我在想…忘川水对他会不会有用?要不喂他吃一点。”

难怪他要这般抢夺陈家的姑娘,是认定敏儿就是他作为皇子神龙时的妹妹,以他对雪凰的宠爱来看,亦是真的拿雪凰当妹妹,这几日,兄妹二人寸步不离。

“就算要试,也得先寻一个人练手。”

慕容慬一语道出一个人名:“莫愁郡主。”

“除非冯娥自愿放弃前世记忆,否则我不会轻易出手。”

白昊说话行事越来越诡异,他们需要尽快封印他的记忆,时日一长,更会异常,肯定不好。

但是,他说圣是他带来的。

陈蘅对这说辞将信将疑。

正月二十日,慕容慬迫于太上皇、定王、平王的压力,封“失散民间”的嫡公主慕容晏为“雪凰公主”,为“感谢”陈家寻到公主并哺养公主,赏封长兄陈蕴的两位嫡女为二等县主,嫡长女关关,赐封号知书,嫡次女赐封号知画。

永乐府世家因截止目前只有三家达到条件,赐永乐陈家、永乐莫家、永乐袁家为永乐三大世家,念这三家皆为前晋名门之后,而永乐陈氏乃前晋一代巾帼女帅陈留太主之后,追封陈留太主为陈留王,念陈安、莫氏养育一代贤后陈蘅,追封陈蘅之父陈安为华国公、其母莫氏封为一品华国夫人。

永乐袁家,乃前晋名将袁大山、袁家宝的后人,而恩远候袁延寿更军功赫赫,追封袁大山为忠勇候、其子袁家宝为冠军候,封袁大山之继妻王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袁家宝之妻冯氏封为一品夫人。

永乐莫氏乃前晋广陵书香世家,一门四子,两子高中进士,一子立下军功,不愧为书快论坛,追封莫氏太上夫人为一品夫人,莫勉之之父莫西封为二等孝德候,其妻封为二品孝德夫人。

永乐府长达几年的世家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而此刻,陈薇带着两车礼物,拖着两个幼子,还在赶往燕京的途中。

慕容慬当朝颁旨之后,着三家子弟代长辈接旨,随传旨官还家祭祖宣旨,一时间,永乐府三家风光无两。

礼部、户部颁赠世家匾额,朝廷派官员送往永乐府,以正世家之名。

陈葳带了两个儿子还家,谢氏也因出门已久,得回还永乐府;袁延寿的婚期定在三月中浣,亦领旨随传旨官还家;莫家这边是莫励之同往,一有祭祖之意,更有接妻儿来燕京长住相伴。

在途中与陈薇一行人偶遇,彼此一望,错身而行。

谢氏带着几个坐在车里,亦没时间张望过来的谁。

因三家都得厚封,心情好,连看入眼的风景也觉得漂亮。

钱武因丢了秘档文书与《永乐县志》派了官差四下寻找,连找数日,全无音信,急得牙疼上火,喝口水都能疼得人冷汗淋漓。

钱文看着弟弟这样子,“朝廷不会追查下来吧?”

钱武道:“现在是希望他们没找到森里的矿场,要丢了矿场,这才是大罪。”

做了几年的官,得了个钱狐狸的雅号,竟中了人的道,这岂不让他恼火。

钱武的嫡次子问道:“父亲,你觉得算计我们家的事,会不会与苏家有关?”

“你说苏坊主,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与邪教勾结,邪教要养活那么多人,自要弄银子,我亦自来派人到百里森林外巡视,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马抓起来。”

钱武因着丢文书的事,早前着急上火,后来更是日夜咳嗽病卧在榻,吓得钱文与钱家公子生怕他有个长短,四下寻人瞧病,医官署医官抓了药,却久不见好。

到了二月初五,算着户部赴任的日子将近,钱家上下更是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元谡领着数名医族弟子,手持吏部官文前往赴任。

钱武一听说新任知府来了,被钱文、儿子搀扶着出来。

元谡一看他这样儿,不由轻叹一声,这是心火突发引起的病症,若再晚来几日,只怕就病没了。

“在下可是文郡王慕容忌?”

元谡一手负后,“钱大人,吏部的周兴,妄议朝政,已被朝廷治罪,流放肃州做知县。在下元谡,曾为虎贲军主帅,为破邪教阴谋,陛下令本官接任永乐府知府一职。”

来得好快!

钱武连连咳嗽。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丢失秘档

钱武连连咳嗽。

元谡一扭头,立有一个弟子走近,“钱大人是急火攻心,再晚几日怕就没命了,好在我等乃医族弟子,能治你的病。在下给你诊诊脉,写了方子,着你家人去医官署抓药煎服,你病得太重,还是针灸消除火毒。”

钱文感激地道:“多谢公子。”

钱武自喊牙疼开始,家里就请了医官看病,可越吃越严重,要是钱武真没了,钱家会群龙无首。

元谡的人住进了知府衙门,钱武派人请了府衙官员来拜见新知府,自己又移交帐簿、文书等,丢了东西,不敢隐瞒,何况早前医族弟子就来叮嘱过,只得如实禀报。

元谡听了一阵,真实内情,帝后没对外说,亦是为了不让世人知道圣地的秘密,钱武一直以为是矿场的事,拼命赔礼认罪。

“本官已经丢了永乐府的秘档、文书,已向朝廷递了请罪折子,本官有罪,不该误信他人之言,轻易将文书交给不认识的,给了邪教有机可趁。”

元谡道:“邪教调阅文书,必不会走远,本官接任之后,会设法寻回文书。钱大人对此事就不必耿耿于怀。”

能不记在心上,以前没出过错,离任了才出错,这到底是一桩败笔。

钱文开始收拾东西搬离知府衙门。

因钱武的事,钱家搬离时,得用的家具、物件,只要不是值钱的全都留了下来。

苏家听说钱武病倒,花了银子,买通知府衙门的官吏,一打听,才知道钱武丢了府衙文书,据说被人钻了空子骗走了。

苏坊主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钱武要升迁,离任之前竟犯了如此大的过错,丢了文书,哈哈,写信!马上写信给苏纶,让他寻人弹劾钱武,敢与我苏家抢世家名额,看老子不参死他。”

苏老夫人一脸失望,“不是说是文郡王接任知府,怎么变成医族弟子元谡?”

苏坊主扫了眼苏绩。

苏绩低声道:“听人说,早前确实是文郡王,因丢了文书,陛下怀疑这里头有阴谋…”他看了看四下,小心翼翼地道:“听说百里森林里有金矿!”

苏老夫人惊道:“真的?”

苏绩道:“邪教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是想从文书、县志、秘档里寻到金矿的位置所在,朝廷也是因为这事颇大,动了怒。定王府为避嫌。谢拒了知府一职,其他大臣陛下又不放心,这才任命医族弟子元谡接任。”

苏坊主道:“真没想到,这百里森林里竟有金矿,这可是朝廷的东西,别说是邪教,就是神教也不能抢夺。世外古族医族自来富庶,钱多得用不远,出手就是千万之数的送给朝廷,自不会抢朝廷的金矿,陛下必是考量到此,才令元知府接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且这位知府以前领过兵,肯定不会是什么易相与之辈。

钱武连吃了医族弟子开的药,三天后就大好,又吃了两天,浑身轻松,调养了两日,医族弟子道:“钱大人康复了,可以启程去燕京赴任。”

钱武携着妻儿、带着钱氏的举人老爷们同往燕京。

他现在因大惊一场,亦想开了,什么世家名头,还是一家平安要紧。

丢失文书、秘档的事,还不知如何向朝廷交代。

他离开的第二天,朝廷传旨官、三家的新任国公爷、候爷抵达永乐府,一时间三家开始放鞭炮,原来是三家的世家匾额下来了,三家的老夫人们全都封了诰命,风光无限。

永乐府又像炸开了锅,谁说只能读书,这征战沙场得来的风光更盛啊。

苏坊主一听朝廷考评后,说永乐府只有三家合符世家条件,他忙活了一场,没评上,两眼一番厥过去了。

吓得苏家上下请医官救人!

*

且说陈薇携着两个幼子入京,因是妇人孩子,走走停停,到了二月底亦未抵达,二月二十六这日,钱武竟比陈薇还提前入京。

他不敢不早来,就怕朝廷治罪,先入京走动,找柳仲原、王灼等人说项。

柳仲原倒是寻到了,王灼正忙去徐州赴任的事,不久后,柳仲原也要去地方任官。

钱武急道:“做了十来年的官,一直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临要离任,竟着了人的道,那人拿着定王府的令牌,本官也不得不信啊,再则早前,周兴说接任的是文郡王,只当是来提前交接的…”

他想到这事,心有余悸,要在这事上栽了,可真不值。

柳仲原道:“钱兄多虑了,以我看,陛下与皇后不会因这事责罚于你。”

钱武道:“到了燕京,我两眼一抹黑,还得劳柳贤弟代我入宫拜见皇后娘娘。”

他是皇后破例领入仕途的,出了事,也只有去求皇后。

柳仲原道:“我替你安排,皇后与王灼传了话,要他离京前与莫愁郡主入宫拜会,你…就一并同往。”

三月初一,钱武到户部赴任,递交文书,接任左侍郎一职。

三月初三,柳仲原令他同王灼夫妇一道去见皇后。

*

凤仪宫。

陈蘅端坐在大殿,两侧各摆了茶案。

“臣王灼(钱武)拜见皇后娘娘!”

三人站在一排,深深一拜。

陈蘅暖声道:“免礼!赐座,奉茶!”

钱武坐在了茶案前。

王灼夫妇单独坐了一处。

陈蘅笑问道:“钱大人,永乐府可还好?”

“一切尚好!下官有罪,离任前丢了文书,还请娘娘治罪。”

“这件事,陛下早收到你的请罪折子,元知府已经寻到了一些线索,会尽快寻回丢失的文书,就此揭过,你亦不必再提。只是往后为官,可莫再犯同样的错误。仕途沉浮,需得步步谨慎,尚有不慎,就会被人利用。”

“下官谨记娘娘教诲。”

陈蘅轻叹一声,“自去年秋以来,屡屡有官员弹劾你,说你在乡试之中有舞弊之嫌,又拿秦省、豫省、晋省等的乡试说话,说这些地方也不过十来位举人,可永乐府一府就有八十人。”

钱武恨死太原王道明,王玄龄的孙儿,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是,当初他因私心,也做过一些事,但这些事是对永乐府的好处重过个人。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赏赐

是,当初他因私心,也做过一些事,但这些事是对永乐府的好处重过个人。

陈蘅又道:“陛下与本宫是为了庇护你,才让你离开永乐府,只要永乐府学子在今春科试中成绩优秀,那些弹劾你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

新任知府元谡是医族弟子,行事公允,心中亦无世俗杂念,有他接任,定会造福永乐府。

你既调任户部左侍郎当用心办差,只要你用心,本宫与陛下会记得你的忠心,更会赏识的你才干。”

钱武眼眸闪闪,这件事揭过去了,帝后是在庇护他,那些人弹劾他又如何,他非但没罪,反而还升了官,这就是本事。

陈蘅又问道:“可拿到朝廷按例分的府邸?”

钱武是异地籍官员,从地方升迁,在燕京没有产业,照着规矩,像这种突然升迁的官员,尤其是各部院的首官、辅官,朝廷是要给安排住宿地方,时间久了,他们可在燕京置些私产。

“拿到了,是处极好的四进宅子,里头还有上位官员留下的家具、物件,又雅致、又漂亮。“

对于北燕朝廷对官员的厚待,钱武很满意,他是入了京才知道,住的院子是朝廷供的,这是朝廷所有,若是升迁尚书,就可以住五进的宅子。

那一片的宅子全是朝廷的公府、公房,若有损坏,由自己修缮,而下一位官员搬入前,户部、礼部查看,进行一些维修。

陈蘅对身后的元芸道:“将赏赐给钱大人的绸缎、首饰取来,这是本宫赏给钱大人的。”

“诺——”

小马领着几个内侍,或抱着绸缎,或捧着锦盒,又或是上等的好茶,鱼贯而入,东西不少。

钱武跪谢。

陈蘅叮嘱道:“好好当差,皇帝与本宫自来赏罚分明。”

“微臣告退!”

他一转身,内侍们跟在他的身后,将赏赐之物送出宫门外,送到钱武家的马车上,钱武脸露笑容,这事过去了,他也不必再提心吊胆。

钱公子远远奔了过来,“父亲,没事了吧?”

“皇后娘娘是个念旧的人,已经将这事揭过去了。王道明,弹劾本官,没让本官被罚,反倒是升了四品左侍郎。”

“父亲认识陛下、娘娘最早,知父亲最是忠心,岂是几个臣子的折子就能奈何的。”

钱武道:“走罢,回家!”

他却歪头琢磨起陈蘅与王灼夫妻的事来。

王灼怎么就去徐州赴任,徐州与江南毗邻,若朝廷要攻江南,那可是个必经之地,难道…

朝廷是要重用王灼?

钱武眯了眯眼,一双眸子似要跳出火苗来。

而大殿上,陈蘅正与王灼夫妇闲聊。

“打江山易,治江山难,王大人去了徐州后,不仅是知州,还是水军的粮草官,在赴任期间,你要研究江南局势、民风民俗,一旦攻下江南,陛下必会委任一个熟谙江南的大都督前往治理江南官场、教化百姓。若你做好了,这可是立大功的机会…”

王灼一起立大功,最好能一举挣下个爵位,余荫子孙。

十年前,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可家族的变故,让他变得世俗了。

他更想中兴瑯琊王氏曾经的荣光。

征战沙场,这变化太大,刀剑无眼,他若死了,留下妻儿又当如何。

唯有治江南,不像征战那般有风险。

王灼没想到的事,今儿陈蘅与他们的谈话内容,竟被钱狐狸给猜了个大半,且钱武为了让钱家成为世家名门,其热情与努力远在他之上。

冯娥亦不会想到,就算她有千年后的灵魂,有些事,终究会照着历史的轨迹去走。

夫妇二人告辞出来,陈蘅赏了他们夫妇一些茶商新供的新茶,这可是外头喝不着的,而王灼就爱这种好茶,对他来说,比金银珠宝管用。

家中有一个会赚钱的妻子,王灼家里不缺钱。

夫妻二人出得宫门,正要回府,却见钱武立在府门外。

王灼有些意外,毕竟在永乐府结识,算是故人,抱拳道:“钱大人…”

钱武道:“一回家,夫人就絮叨开了,说我只顾忙着自己的事,忘了将永乐府的土仪送来,连水也不让喝,就把本官赶出来给你家送土仪。你家有个守节的寡妹,本官不便进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冯娥笑道:“钱大人,请!”

钱武呵呵一笑,“谁能想到呢,当年的鸣石县主会是北燕的莫愁郡主,这命富贵,怎么都是富贵的,哈哈…”

看似感慨,可冯娥却不会这么看。

钱武后来可是盛极一世,且因帝后的原因,还做为丞相,八面逢缘,逢凶化吉,还做过赴江南的谈和使臣,九生一死,更是让帝后坚信了他的忠心,在数年后对他更为看重,就连徐修也比不过钱武。

冯娥想了想历史的轨迹,对钱武的防备之心更甚。

钱武一侧目,觉得冯娥的目光不对,心里亦警惕起来。

“听说王贤弟如今有三个嫡子了?”

王灼笑道:“原是想要一个女儿,可又是个儿子,长子已经启蒙读书。”

“王贤弟才华过人,有你这个父亲,三个儿子必然成器。”

对钱武,冯娥不愿开罪,也不希望王灼与他走得太近,委实此人是出了名的人精,对事势的判断、分析极为敏感,是个政治家。

应该说,他是一个能臣,更是一个出色家的政治家,但凡是政治家,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王灼是斗不过钱武的。

王灼道:“阿娥,你去照看孩子,我与钱大人也是故交,我们一起叙旧说话。”

钱武见冯娥走远,不知为何,他有些怵冯娥,轻叹一声,道:“王大人怎么去徐州呢,那里离江南极近,万一打起来,这可不大好。以王夫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给你谋个更好的去处…”

王灼觉得没必要瞒他,“这是我求来的,越是艰难,也越能磨砺一个人。”

他说是磨练,钱武可不会这么看,“你有什么打算?一面做知府,一面给水军筹备粮草,朝廷的水军训练好了?”

王灼道:“水军将领启用的是新人,出自定王府,岳父与舅兄颇是赏识,我去徐州主要是配合他,负责粮草后勤之事,没有多大的危险。”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机会

“我去徐州主要是配合他,负责粮草后勤之事,没有多大的危险。”

但若攻下江南,因陈义是定王府的人,定会如实给王灼请功。

王灼不知道陈义与陈家的渊源,也不知道陈义的妻子是袁东珠的妹妹袁明珠,只当真是定王府的侍卫出身,受过定王父子的大恩。

钱武道:“王贤弟去了那边,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虽说将领是出身定王府,也得与人友好相处,逢人只说七分真,留下三分待观察…”

他像一个兄长一样地与王灼说话,这令王灼颇是感动。

多少年了,就没人与他说过这些,就是定王也没有。

定王待他不近不疏,毕竟,他娶的冯娥是庶女,正经说起来是外室女,而定王的儿女好些个,真没多看重冯娥这个女儿。

钱武叨叨叮嘱了一大堆。

王灼感动之下,“陛下要我多留意江南局势、民风民俗,让我去徐州,也有攻下江南后,重用我去江南为官整顿官场、教化百姓,治理江南比攻江南更难。”

难,但同时功劳也更大。

钱武脑子里一转,立时就明白了这内中的原由。

“王贤弟得陛下赏识,乃王贤弟之福。”

王灼笑了笑,“我在翰林院多年,盼的不就是这么个机会,往后弟有不懂之处,还请钱兄不吝赐教。”

钱武达到了目的,套出了实话,道:“护国公父子要任鲁晋大都督一职,教化百姓、清除匪患;太平候任西北大都督,要在几年之内,剿除匪患,这二人之功也算治理一方,做好了,再返燕京,必然更为荣耀。”

天下大乱,这一路的贼子、匪子不少。

北燕收了各地后,现在要开始剿匪,要还百姓一个太平。

护国公父子是沙场的老手,这个不用说。

太平候燕楚原就是江湖出身,要灭匪,经验比寻常人更足。

王灼道:“早前我也没想明白,今日听娘娘一说,才品出个中滋味,护国公膝下四子,俱是嫡出,除嫡次子战死沙场,可有三个儿子,父子五人之功合一处,才换了一个护国公的爵位。若他再立新功,必会再得一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