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武轻叹一声,“有了护国公爵位,就想再添一爵,若非北燕留下有祖训,异姓不封王,他都能封王爵。”

“钱兄,此话万万不可乱说,传出去定会是场风波,虽说你有帝后庇护,还是谨慎些的好。”

投桃报李,钱武提点了他,他也得提醒钱武。

钱武与王灼越说越投契,两个从政事又聊到朝廷重臣,最后还说到了新封的这些权贵们。

王灼难掩羡色,尤其对陈、莫、袁三家。

王烟因为当年拒嫁陈葳更是懊悔不已,如果陈葳娶的是她,是不是王家也有爵位,也是新朝的大世家。

王灼令管厨房的王烟备了一桌席面送来,就他与钱武把酒言欢,说得两人就似亲兄弟一般,直至钱武带了几分醉意,这才与侍从一道将他扶上马车,送回钱府。

回来时,盈盈灯光下,冯娥立在寝院门口,娴静如花,灯光披撒身上,竟有一种沉静之美。

“阿娥,孩子们都睡了?”

“灼郎,别与钱武走得太近,这个人,看似不记仇,实则是最记仇、小心眼的。”

王灼带着醉意,呵呵直笑,“是不是我今儿与他说得太投契,你吃醋不高兴了?”

冯娥恼道:“你笑什么笑?我是说认真的,钱武这个人八面玲珑,你待他真心,他却未必待你真心。他能真心的,只有当今帝后二人,是因帝后能护他,更能给他前程。灼郎,你就听我一句劝,莫与他走得太近,对钱武,不开罪、不亲近就好。”

“好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钱武的,你以前不是夸他有才干,是个能臣。”

自从她与陈蘅道破自己是前年后的灵魂,好些事要到了跟前才会忆起来。

她的记忆在慢慢地变差,过去的会记住,未来的却总是一片朦胧,必到跟前才能看清楚。

冯娥霸道地将他扶住,“你是我丈夫,你我夫妻,一荣俱荣,我会害你不成?记住我的话就成。”

“我知道了,这不,过几日要就去徐州赴任,你且让我在这几日玩个尽兴好不好。”

夫妻说话时,钱武一进钱府大门,钱夫人迎了过来:“喝酒了!”

钱大公子揖手唤了声“父亲”,钱武道:“大儿,近来抽空帮我收集有关江南的县志、风土人情,你读书虽少些天赋,为父入了吏部,体面的官职谋不到,这小吏总能替你谋到。记住了,你要与燕京人打成一片,一定要替为父收集更多江南的消息,包括江南的世家、名门…”

钱大公子道:“母亲,我来扶父亲。”

钱武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全家。

他扶住钱武。

钱夫人道:“我让大儿妇给你煮碗醒酒汤来。”

她是妇人,不大过问外头的事。

但她知道,全家的荣辱都系在丈夫身上。

钱武不仅是一家之主,而是钱氏的族长。

就连钱文这个长兄也处处听钱武的。

几个儿子对这个父亲更是敬重有加,事事听从。

钱大公子道:“父亲,你是不是在王家打听到什么?”

“王灼有个好妻子,以为父判断,定是冯娥入宫求了娘娘,娘娘才会费心替他安排后路,可惜呀,王灼太过清高正直,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

“父亲的意思…是你想取王灼而代之?”钱大公子的声音很小。

钱武道:“为了兴盛钱家,为父可以做更多的事。你知道娘娘是如何替王灼谋划的,让王灼去徐州任知州,实为水军的粮草官,一面为官,一面研究江南局势,一旦水军攻下江南,就任他为江南大都督,让他去治理江南,成为一方大吏。

若是治理好了,论功行赏,一个世袭爵位是跑不掉的。在帝后眼里,打江山易,治江山难。这句话,你能听出什么?”

钱大公子道:“帝后这话的弦外之音,是说一旦治理好江南,其爵位不会输于打江南的将领。”

钱武连连点头,“机会面前人人平等,王灼没有这个才干,难不成还不许为父有。”他伸出手来,“你可是长子,当明白这里的轻重。”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姐妹相见

(续上章)“你可是长子,当明白这里的轻重。”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用心收集江南的消息、书籍,以供父亲参详。”

“你还是结交江南的商人、百姓、学子,只有从他们那儿,我们才能了晓江南更多的人和事。”

钱大公子连连点头,“莫家之前就是江南世家。”

“莫勉之这个人看似不争不夺,性子与为父最为肖似,你可莫去招惹他,时间一长,他就能觉出异样。你…接近一下莫励之,他是个武将,性子大咧,不如莫勉之谨慎小心,可与其深交。”

“诺——”

为了钱家、为了爵位,为了立功,他们父子可以很努力。

无学识如何,只要有才干就行。

钱武书不算最好的,但他为官却自有一套。

王灼离开燕京不久,有一次钱武拜见陈蘅,很“善意”地提醒陈蘅:“娘娘待人真诚原是好事,可王灼…”

陈蘅道:“怎了?”

钱武道:“他…他告诉微臣,娘娘让他接任徐州知州一职,名为知州,实为水军粮草官,还令她研究江南风土人情,将来要做江南大都督…”他面带浓浓的忧色,“臣很担心,万一此事传到朝臣耳里,怕要累及娘娘。”

陈蘅大惊,这个王灼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头说。

她还以为他是个君子,这说出去是什么意思?是炫耀,还是逼她将来兑践诺言,任他做江南大都督。

江南还没打呢,他就说出去了,万一坏了陛下的大局,这个后果谁来负。

钱武又很忠心地道:“娘娘还是多留一份心的好。”

他一离开,刚出宫门,就听陈蘅在大殿上怒骂:“好你个王灼,要不是冯娥求到我这儿,本宫会为你谋划,你回头就把本宫给卖了…还说什么翩翩公子、谦谦君子…”

这卖起人的速度未免太快。

元芸忙道:“娘娘歇怒,这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他是这种人。”

陈蘅恼道:“这件事若不是本宫早早与陛下报备商议过,你让别人怎么看,好似本宫真就是贪恋权势的奸\后,真是气死本宫了。”

元芸问:“宣莫愁郡主来问问么?”

“宣什么宣?他们夫妻一体,她除了求本宫恕罪,还会说什么?”

钱武勾了勾唇,这枚不满的种子是埋在娘娘心头了。

王灼,可别怪本官出卖你。

盛世将兴,本官也得替家族、后人谋划,各有所求罢了。

朱雀门处,钱武刚出宫,就看到了苏家的车辇,那华丽的车帘,四角的银铃铛,除了商贾苏家再无第二个。

后头的马背上过来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小姑娘,不是袁东珠还是谁。

钱武揖手道:“下官见过穆南候!”

袁东珠道:“钱武,听说你升官了,恭喜恭喜。怎么不请客?好歹我们同是永乐府人,莫不是你家清廉得一杯茶水都备不出。”

“穆南候哪里话,不是不能请,而是眼下就是春闱大考了,这一番宴请,怕又要被人弹劾,说本官与永乐府学子如何如何?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袁东珠沉吟道:“甚有道理。”

做官也不容易,钱武是个好官,也会被人弹劾,逼得他不得不换地儿当官。

钱武道:“穆南候这是要入宫拜见皇后娘娘?”

“家中的二姑子来了,带了些永乐府的土仪,我陪她同行。”

钱武暗道:大世家的匾额已颁,永乐府只有三家,皆列入《世家谱》,再争也没意思,苏家竟晚了一步。

钱家没成大世家,苏家也没成。

但这,不会是终结,只要他还在,总还有机会。

钱武现在盯上了新的机会,想立功为钱家挣一个爵位。

他恭敬地抱拳,苏家备厚礼让二夫人陈薇拜皇后作甚?世家的事已定,还会是什么事让陈薇急着求见皇后。

苏家真有意思,如果是他钱武有陈薇这样一个儿妇,就直接教陈薇抱紧皇后的大腿,有了好东西就送,这往跟前的露脸的机会多了,同样朝中有好事,总少不了妹妹的婆家。

偏苏家不走最近的道儿,满燕京的蹦跶,还自己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买了一个荣锦伯的爵位。

结果倒好,没等今次的会试成绩公布,世家的事就定了。

袁东珠跳下马背,抱着陈慧道:“阿薇,当两个孩子下来,我与宫门卫说说话,令下人们将礼物都抬过来接受检查。”

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不是好东西入不了宫。

陈薇对两个儿子道:“一会儿入了宫,可不许哭闹,若你们俩哭闹,回国公府可就没漂亮、好吃的点心了。”

长子听懂了,“阿娘,我好久都没哭闹了,来京城也没哭闹。”

陈薇又对次子道:“小七,你听到没?”

男童的乳母道:“二夫人放心,奴婢哄着他,定不让他在皇后娘娘面前失礼。”

这可是要入宫,看看这大房子,连这墙都高得像座山。

皇宫,远而望之,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人行其间,渺小如蚁;纵而观之,金漆红彩,九霄霓虹,云蒸霞蔚,好不气派。

苏五叹道:“阿娘,好漂亮的房子,大姨母就住在这里啊?”

“你大姨母是皇后娘娘,当然得住在这里,一会儿见到大姨母要乖乖行礼问安,可不话问东问西。”

“哦…”

袁东珠抱着女儿,看宫门卫检查礼物,知是送给皇后的,检查了一遍就放行了。

进了朱雀门,门内有肩舆,袁东珠道:“阿薇,你带两个孩子坐肩舆罢!宫里的内侍会抬着,记得给赏钱。”

陈薇与侍女使了个眼色,昨儿莫大夫人特意过府,与她说了好些宫里的规矩,还让练了半日,就怕出了错,惹了笑话。

侍女拿出两个荷包,“有劳公公送我家夫人去皇后宫。”

“好嘞!”

内门处一直有太监、内侍、宫人,遇有人需搬东西,他们就挣些辛苦钱,多是不当差的宫人。

见有人送了礼物,立时排成了长队开始抬。

袁东珠怀里的陈慧,嚅嚅地问:“娘亲,我能看到妹妹?”

陈薇的两个儿子看得不眨眼。

陈薇道:“二嫂怎么还让她唤妹妹,那是雪凰公主了,得改口。”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东珠惧皇帝

陈薇道:“二嫂怎么还让她唤妹妹,那是雪凰公主了,得改口。”

袁东珠道:“帝后的恩旨,我们家几个孩子可以照以前的叫法,雪凰现在还叫我娘呢。”

陈薇低咕道:“这运气好,真没办法。母亲怕是又要夸你是福星,打个仗也能捡到公主,如果是我捡到公主,养两年送回去,也能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二月间,皇宫里花团锦簇,宫娥如花,内侍清秀,每个人行走有素,就连气度、衣着都这样气派,瞧得陈薇眼直。

苏家的仆妇、丫头更是大气不敢出,委实一路过来,有不少威风凛凛的侍卫。

袁东珠近了凤仪宫。

春风吹过,宫殿四角凤形檐上挂的铜铃铿铿作响。

一名内侍立在凤仪宫大殿门外。

袁东珠道:“穆南候携娘娘的妹妹苏陈氏拜见,苏陈氏入京探望娘娘。”

陈蘅正指点两个孩子练字。

白昊一写不好,她就打击道:“神童昊儿,这个字写差了哦,尤其这一笔,真丑!还是晏晏写得好,比你厉害!”

白昊愣了一下,自他上回说了实话,娘亲就各种瞧他不顺眼,做好了不夸,做差了肯定挑惕指责、嫌弃,而妹妹是做坏了看不见,只瞧得妹妹的优点。

雪凰抬眸,笑眼微微,“娘亲,我没哥哥写得好。”

内侍低头进了大殿,“启禀娘娘,穆南候携苏陈氏求见!”

陈蘅道:“你们俩继续写!”对内侍道:“宣!”

袁东珠迈入大殿,眼睛盯着雪凰,雪凰喊了声:“珠珠娘亲!”

上次她来,喊的是“陈家娘亲”,这会子变珠珠娘家了。

袁东珠笑道:“都学会写字了啊?”

“哥哥和娘亲教的。”

陈薇领着两个儿子跪拜,身后跪了几个仆妇、侍女,“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陈蘅道:“起来吧,赐座!”

袁东珠抱着慧儿,看着案前雪凰写字,“晏晏,你写的什么字,你会认吗?”

“会,这个读日、这个读月,这个是天,这个是人、这个是水…”

十几个字,雪凰没说错一个。

陈慧叫嚷道:“娘亲,我也要学,妹妹会写,我也会写。”

白昊道:“小丫头,你会吗?小爷是神童天才,小爷的妹妹也是神童天才。小爷看你笨笨的,可别一会儿弄脏了新衣裙哭鼻子。”

陈慧气得嘟着脸颊,眼里蓄着一汪泪水,却不服输,不愿流下。

陈蘅道:“小马,给慧敏郡主一套笔墨,再摆一张桌案,让她也学着写。”

袁东珠道:“还是阿蘅会教孩子,晏晏回宫才多久,不到一个月,认的字多了,还会写了,不佩服都不行。嘿嘿,蘅妹妹,你两个孩子是教,三个孩子也是教,要不把我家慧敏也给收了,一起教吧?”

陈薇一路跟进来,就没见袁东珠行礼问安,她跑着孩子,跟自己家似的。

陈蘅恼道:“你当本宫是放羊的?”

“我家阿闯、阿贤回永乐府的,阿葳说,要读书还是回永乐府好,家里就剩慧儿一个,没兄长带着玩,整天腻着我,不是要抱,就是要我哄觉觉,跟屁虫似的,快要烦死我了。你瞧晏晏,多乖巧懂事。”

陈薇接过话道:“二嫂的孩子能与长姐的比?”

“所以我说她会教孩子,想让慧敏也入宫来,姐妹两个一道读书,这样多好,太学肯定比永乐府的女学堂还好。”

陈蘅道:“燕京也有女学堂,中午还能在学堂用一顿饭呢。”

“人家只收七岁以上的女童,我家慧敏才多大,看不上。”

远处,传来一声高亢地:“皇帝驾到!”

袁东珠的脸立时笑意全无,整个人跟跳了起来似的,“娘娘忙着,我突然记起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阿薇,一会儿你出宫就回护国公府,车夫晓得路!”

她似逃兵一般,溜得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陈薇一脸不解,“二嫂不是说陪我的,怎么就走了。”

白昊不紧不慢地道:“二舅母见了小爷的父皇,就跟鼠见了猫。”

“二嫂为什么怕陛下?”

袁东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她怎么就怕陛下了。

“人,哪有没有畏惧的,就说小爷,不也怕娘,不仅小爷怕,父皇也怕。娘亲拧起耳朵,能让人痛到心窝里…”

陈蘅轻喝道:“写你的字,三百个大字写完了再玩。”

她又道:“二妹别见怪,我给他立的规矩,写字学习的时候,中途不能断。”

陈薇笑了笑,这两孩子比她家的孩子一般大小,可人家就会读书识字了,待她回去,也教孩子读书。

陈蘅似看出她的心思,“每个孩子不同,你不必太过刻意,昊儿是太活泛,没人管着,就能上房揭瓦,你瞧他现在像模像样,皮的时候能把人气个半死。”

陈薇笑道:“此次入京,就是来恭贺二兄、探望长姐。哪曾想,入了燕京才听说二兄与传旨回了永乐府。今儿带来的薄礼,都是我亲自预备的,还望长姐能喜欢…”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外道。”

陈薇的长子对写字的三个好奇,想去看,却又被乳母拽着。

陈蘅道:“绿绮,带两位苏公子到外头赏花去,带些点心吃食上。”

“诺——”

陈薇与乳母说了两句,有些不放心,只留两个心腹侍女,将其他侍女随乳母一起去看孩子、赏花。

她们第一次入宫,只是乐意的,跟着都去了。

“长姐,我真有些懊悔了,当初该听母亲的,苏家是有钱,可也太不拿人当回事。年节前,备了十几车礼物入京,我还忙碌碌地给长姐预备两车,哪曾想,最后这礼物竟被大伯兄当成家里预备的,不晓得送哪儿去了。

翁爹、婆母偏心,因着大伯兄有读书天赋,高中入仕,就当成了眼珠子,即便长嫂是商贾女,也捧成了宝贝。

我家夫主人不如他聪明,而我也不会像长嫂那样说甜言蜜语,我家的亲戚就不当亲戚,只拿大伯兄家的亲友当成贵亲贵友…”

陈薇觉得伤心,同样是做儿妇的,她娘家还高贵些,偏送的年节礼表面光鲜,内里还不如长嫂娘家的。

那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滚,哭得失声抽泣。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哭诉

那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滚,哭得失声抽泣。

“到了年节后,我这才知道,他们将我给预备的节礼给用了,长嫂还说气话,问我值多少银子,只要我说,赔银子给我。

这是银子的事吗?好歹是我用心备的礼,不在乎贵贱,这可是我的一片心。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他们家时不时就骂我清高,说我学了长兄的古怪性子,又说我原就是个庶女,处处摆着嫡女的谱儿…

长姐自是了晓的,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和母亲带大的,哪里有甚古怪性子?

婆母看不顺眼,天天挑我的不是。长嫂为了获宠,生怕家里偏了我们,背里挑驳,还骂我嫁妆薄…”

陈蘅静静地听着,眉宇微蹙。

白昊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心里权衡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姨母言语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他瞧出母亲是动了恻隐之心,也有心疼的意思。

“当初长辈定下这亲事,直说他家是商贾,我是庶女,嫁过去不会受欺辱,哪曾想,一家子人,婆母、长嫂全是势力眼。

族里的三姑六婆,又笑话我清高,不会奉迎巴结人,有个当皇后的长姐,不知道讨好。我给长姐备了节礼,被他们给送了旁人,我要找他们评理,又骂我是个假清高…

我在婆家,左不是,右也不是。

苏绩呢,又是个绵软性子,处处听他爹娘的,只会让我忍,说我到底是给人当儿妇的,得孝顺公婆。

可这欺负人也太甚了,哪里能忍。

我忍忍就行,难不成让我的孩子也跟着受气。

年节前,苏家送十几车节礼,说是花了十几万银子备的,我便说了句‘做官还是堂堂正正的好’,就被长嫂、婆母好一顿臭骂,直说我不通人情事故,又骂我是个不事生产的丧门星…

呜呜…长姐,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好几回,我都想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可又舍不下这两个孩子。

我有孕的时候,长嫂就忙碌着挑了好看的侍女来,说是婆母说的。

直说我不安分,又善妒,若是夫主的女人多了,就不会天天没事找事说婆家闲话。

我哪里有说过,有什么话,也是当着大家说的,长姐知道的,我们陈家的儿女,哪有会背里使坏的主,都是当面锣当面鼓的说…

硬塞了侍女到夫主屋里,非逼我抬成妾室,我被气得动了胎气,这事长嫂也知道的,长嫂听说后,就到了婆家,训了婆家长嫂与婆母,又训了夫主,这才把人收了回去。

人是带走了,却养在了乡下庄子上,他们又支着我入京,说什么‘你不是有皇后长姐,那你入京给家里弄个世家名头来,礼物我给你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