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姓潘,可不是那种不要脸面的恶毒女人,娘亲死的时候,那天夜里,我什么都听、看到了,她和那个白衣男人在一起,就像你抱着她,白衣男人也抱她,他们抱在一起商量如何害死我娘。他们发现了我,我就睡过去了,待我醒来的时候,娘亲已经被他们给害了…”

父亲要陪坏女人死,她为什么不可以诬陷一回。

朝阳连连摇头,“檀郎,我没有,我没有…”

晓琴笑,“她们说,我父亲会处绞刑,而你是三千凌迟之刑,绞刑我知道,就是把人用一根绳子勒死。可三千凌迟是什么,他们还说要七天之后才能咽气?”

她是故意的,她是问明白了,三千凌迟,就是把人割上三千刀,要割七天人才能咽气。

朝阳的身子颤了一下,这是她的女儿,却恶毒地问她。

她真的不知自己的身世?

不像。她是故意的。

晓琴恨她,恨得刻苦铭心,她以前告诉过她的身世,可晓琴从未信过。晓琴歪了歪头,一扭头看到慕容愔,“九叔,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慕容晓琴绝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你娘已经被皇祖父贬为宝林,送入暴室处以乱杖之刑,听说皇祖父还气不过,将她烧成了灰,撒到了皇宫的枯井里头…”

慕容愔信了,这相信这是真的。

亲娘死了,他就真的没救了。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不信她

亲娘死了,他就真的没救了。

“我明明是被冤枉诬陷的,为什么要贬我娘?”

晓琴道:“你的舅家获了大罪,听说是刑部查出,他们给你牵线认识邪教,他们也是邪教一伙的。皇祖父连你都要杀,又怎会放过他们。他们也得死!”

莫静之相信这是她的女儿,一样心狠,一样残忍,她告诉这些给慕容愔不是好心,就是为了报复慕容愔说她不是潘如的女儿。

晓琴早就认定,她的娘亲只一个,就是潘如。

所有说不是的人,都让她厌恨。

晓琴故作不解地问:“他们没关这里?你们见到么?现在呀,宫里的太嫔、太才人们,一个比一个安静,连院门都不出。

平王世子现在发达了,封了梁王,他三个儿子全有了爵位。外头都说,他是揭发平王有功得了重赏。可我祖母说,根本不是这样。大人们的事,我弄不懂,反正他现在可风光了。”

她再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蒙懂的弟弟,微微一笑,“父亲,你死了后,我和弟弟一起给你收尸,会让你与我娘亲埋在一起,你们才是夫妻。

至于这个坏女人,我会把她的肉,一片、一片捡起来,拿去喂狗,我特意缠了祖母,在上林苑养了两条饿狗,今就开始饿着,不给他们吃的,到时候一准能将她的肉吃干净…”

朝阳听到这恶毒的心,心下一阵胜过一过的冰寒。

这是她生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等话。

她不要死无葬身之地,她不要尸骨无存。

晓琴恨她入骨,竟要她尸骨无存,这是得多深的恨。

突地,她冲着晓琴怒声咆哮:“你怎么这样待你的亲娘?你怎么能这样?晓琴,我是你亲娘,我是莫静之!”

这一嗓子很大声。

晓琴在笑,笑得阴森。

慕容恺讷讷地望着朝阳。

从有人这么说时,他就问她,她一直是否认。

“我知道你是莫静之,皇后娘娘曾与我娘递话,让她提防你,可我娘还是被你给害了。你想说你是我亲娘,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以为这样,我就能帮你收尸?”

小小的人儿,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这等无情的话。

她将眼睛瞪着溜圆,小脸气得鼓鼓的,小手指着朝阳,“恶毒的坏女人,你等着,等你三千凌迟时,我会跟舅舅再借几条狗,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肉喂狗吃。”

朝阳被激得几尽发疯,奔到牢门前,伸手想抓晓琴,“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是我与慕容忻的女儿,早知你如此,你生下来的那天,我就该让乳母和你哥哥一起被摔死!”

“你该死!你这个恶毒的人会遭天打雷霹的!”

晓琴灵敏地退开,“那天夜里,你不是和那个男人商量,要把我们母子全都害了,这样就让你和他的孩子封世子,抢我弟弟的身份。有亲娘杀自己女儿的?你骗哄话也不想想,我不是小孩子,慕容晓琴绝对不会相信你一个字…”

她不信坏女人的话。

坏女人在背后恶毒,在她父亲面前就温柔贤淑,才华横溢,这种坏女人都最会装。

朝阳伸手了双手,想将她活活捏死,可她够不着,她反复做着捏死人的动作。

虽然很多人说晓琴不是潘如所生,可晓琴都不信,她觉得这是坏女人的阴谋,是为了让她和弟弟、母亲生份。

外祖母、舅母待她很好,只有亲人才会这样待她。

她是潘如生的,谁也别想使阴谋诡计来离间他们母子、姐弟的感情。

她的母亲,只有一个人——潘如,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突地,慕容恺一把抓住朝阳的脖子,“贱\人,你真的是莫静之?难道…皇兄和皇嫂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莫静之?”

朝阳想到自己的刑罚,被他掐死了,也好过现在这样子。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死亡的临近。

“你不可能是莫静之,你怎会是莫静之?”

慕容恺转过身,迷茫、绝望、痛楚。

他深爱的女人,为了她,可以抛弃的一切女人,是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

他信任她,看重她,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朝阳追着慕容恺,“檀郎,我们夫妻一场,你掐死我吧,我不想承受三千凌迟之刑,檀郎!”

“你不想承刑,就要我掐死你?

你怎么如此自私,要不是你,我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我是绞刑,是因你而起,我都不惧,你有何怕?

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你害了潘如,到了地下,就给她为奴为婢侍候谢罪罢?”

朝阳想死,可她自服侍了白少主后,莫名地就浑身乏力,连生孩子都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不要那样死,她想寻一个痛苦的死法,“我就是莫静之,那样的书法丹青,这世间除了我,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慕容恺,你这个蠢货!笨蛋!被我玩于股掌之中,实话告诉你,我是医长老的座下女弟子,我来北燕的目的,就是挑驳北燕君臣的关系。

我没想到啊,皇后会识破阴谋,皇帝为了杜绝兵部布防泄露,会弃用你。

呵呵,潘如就是我害死的,少主发现她是纯阴之身,即便生了儿子,也可供他采补。

哦,对了,几天前夭折的孩子不是你的,她其实是白少主的。我们修习邪术的人,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我就是拿孩子来困住你,让你陪我一起受苦…”

啪——

潘如听到这儿,果然,这坏女人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她可是健康的,果然是这坏女人的阴谋,幸好她没有上当。

慕容恺一拳挥出,“你疯了,为了让我掐死你,你竟疯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如此相恋,患难与共,祸福不离,不就是死吗,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当然是怕死,更怕凌迟之刑。当年我杀晋哀帝,给他一个痛快,是不想看他痛苦,也是不想再看他眼里的鄙视…

呵呵,你知道吗,当年慕容忻冲入晋宫,他当着晋哀帝的面强占了我。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当年的命签

呵呵,你知道吗,当年慕容忻冲入晋宫,他当着晋哀帝的面强占了我。

早前所有人都说我是帝凰女,他就是为这个强占我。可后来,有人说我是假的,他立马翻脸,逼着我在父亲与儿子之间选一个,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为了保命杀我的儿子,一剑又一剑…”

她痛楚地比划着,眼神里蓄满了痛楚。

“帝凰女是陈蘅,可晋太后以为是我,逼我嫁给夏候凛,我心仪的男人是王灼,我与王灼都订亲了,可是王灼呢,他爱的是陈蘅,非她不娶…

我被人算计,掉入了王园的河里,救我的就是夏候凛,可这一切,却是晋太后为了逼我嫁给他的阴谋。

我不同意,他们就算计我失身给夏候凛,逼我不得不嫁…”

她也曾是明媚、美好的少女,渴望过最简单的爱情。

她吃吃地笑了,沉陷在回忆着,“那年秋天,陈蘅去广陵给祖母贺寿,她人未到,整个莫家都轰动了,都在准备着迎接她。晋太后住过的闺阁,我盼了那么多年,祖父祖母就是不让我住,可她呢,一来就住进去了。

我想压过她,我疯狂地想,却不敢流露出来,可是当她的书法丹青出来,我才发现自己除了嫉妒就没有别的。

她比我美貌,比我出身高,比我受宠,我拼命想要追逐的王灼,却是她想赶都赶不走的人,她能轻易得到一切,人却怎么也得不到。

你懂得这种痛苦吗?

那是想毁掉一切,却为了名门贵女的贤淑,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痛楚。

我这一生,全毁于陈蘅,所以我要报复。

是我给慕容忻献的计,也是我派出了邪教刺客行刺陈蘅,我原就算好了的,一步又一步,先让萧静妃用十二皇子中毒逼陈蘅出手救人,然后,她没药气护体,必会一尸两命…

可是,就是这样,她竟然也死不了。

有她没我…”

慕容恺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她真的是莫静之,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只有莫静之知道。

难怪帝后如何防备,因为她就是莫静之。

他还记得当初拿了她的墨宝给皇后品鉴,皇帝说的那些话。

他真傻!

被这个女人蒙蔽了一切。

“我…是亲眼看到皇帝慕容慬如何引弓射箭杀了慕容忻,那时候,我就在逃出长安的马车里,受到惊吓,动了胎气,生下了一对儿女…”

她最信任的乳母,为了活命,为了让她嫁给北燕的贵族将领,竟将她的儿子活活摔死。

她当时很痛苦,在听说要嫁那人的底细后,她宁愿死,可怎么也死不了,反倒被医长老给救了。

她继续讲,讲自己进入总坛,如何改容换貌,如何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照着邪教的传统,被医长老献给白少主玩,又如何被白少主嫌弃,怎样开始了一段服侍大师兄、五师兄的痛苦生活。

最后,又如何摇身变成了朝阳公主。

慕容恺无力地瘫软在地。

晓琴听很入神,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经历这么多的沉浮,从皇后到莲妃,再到邪教女弟子,后又嫁给她的父亲,莫名地,她觉得这女人很可怜。

“那年,蘅妹妹到广陵,我们听说名动天下的空灵大师才城外栖霞寺摆了神签,据说空灵大师的神签鲜少拿出来,我跟着族中的姐妹、蘅妹妹去抽神签,那时候,朱雀也在,他不是朱雀,他是你的皇兄慕容慬。

他为了追求蘅妹妹,护着她的名声,将自己抢成了女侍卫,可我的父亲却瞧上了他的美貌要讨来妾,被蘅妹妹拒绝…”

这些往事,还是那样清晰,可恍然之间,却过了那么多年。

朝阳在笑,皮包骨头的脸颊上,竟有一种畅快与赞赏,“是朱雀揭开了易香芝的身份,易香芝南晋八王之乱八王之一的金陵王后人,祖父为了保住族人,不被逆党之名所牵绊,将我父亲除族赶离广陵。

哦,我又说远了,我应该说神签。

那时候,空灵大师就知道蘅妹妹才是帝凰女,可他既然不说破,连他这个世外之人也在保护她。我们姐妹都抽了神签,真的很准的,我的庶堂妹抽中的是萱草,她是去给人当继室,她夫婿的后宅有很多女人,可所有妻妾生的都是女儿,唯有她,过门不到一年就生下一个白胖的儿子,很得夫主的欢心疼爱。

而我,抽中是兰花,可我不敢别人,那是被困在一间华丽屋子内,一张华丽的案上摆了三只瓶子,第一只是龙瓶,上头插着一枝幽谷兰花,有一花一叶,后来我才明白,这龙瓶预意中我将嫁晋哀帝,会为他生下一双儿女。

第二只,是漂亮的蛟龙瓶,里头也是一枝幽兰兰花,一花一叶,这是我要嫁给一个霸主,也有皇帝命的男人,这个人是慕容忻。

第三只,是只蟒瓶,里头虽有花叶却已经残败、枯萎,这是残花败\叶之兆,注定了我不会在同一时期只属于一个男人。

我不敢告诉别人实话,蘅妹妹问我,抽的是什么,我对她说,是一块巨石下的一株幽谷兰花,她宽慰我说,那巨石定是王灼,他能给我一个家,能为我避去风雨。

那日在栖霞寺,蘅妹妹还善意地替姐妹解签,她解得很准,我们每个的命运都和她解的一样,因我没说实话,唯有我的不准。

我曾问她,你抽到的是什么?她告诉我说,是月季。祖母说月季是个好兆头,乃是长盛不衰之兆。

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没说实话。

她其实抽到的是朝霞万丈之中飞出的凤凰,而北燕皇帝所抽的是翻云覆去的神龙。

龙凤结合,他们是真命皇帝与真命皇后…”

这一刻,她没了痛苦,也没有畏惧,有的只有回味。

“所有人都说,我像我的父亲莫南,可我一直都不承认,我做了晋哀帝的皇后,父亲却染指晋哀帝的生母。

我是故意的,我讨厌那个女人,不喜欢她压在我头上,我纵容自己的父亲去勾她,就为了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做不成太后,让她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让她无法对我趾高气扬。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记得给我上香

让她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让她无法对我趾高气扬。

我觉得父亲丢脸,干出这样的丑事,可他们在一起,还是我给下的药,有了开始,就有些止不住,他们就经常在一起。

哈哈…我的很像我父亲,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我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不再看晋哀帝那鄙夷的目光,我找理由,我对自己说,杀晋哀帝是为了结束他的痛苦,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护住儿女,其实都不是,我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

只要能活,我可以放下尊严,我亦愿意承欢在慕容忻的身边…”

那些往事,好久远,可回忆时,又是如此的近,近得就像在昨天。

走廊上,内侍奔了过来,“姑娘、公子,你们得回宫了,太嫔请你们回去。”

朝阳再次移到牢门处,“晓琴,我真是你亲娘!我死之后,你记住我,你给我上香。”

晓琴扭头,“坏女人,你休想!我不会相信你。”

她坚决不会相信。她是潘如的女儿,她不会再认别人为娘。

她有弟弟,有祖母,她更答应过娘亲,会保护弟弟长大。

朝阳道:“禧太嫔,能求你一件事么,人之将死,其言以善。”

禧太嫔原是礼佛信佛之人,道:“你想要本宫做什么?”

“问问皇后,是否还记得广陵莫家,姐妹们一处谈书论画的无忧日子?请她念在旧日情分,能否再见我一面,我想与她说一声对不起。”

禧太嫔道:“本宫会转告到,皇后会不会见你,本宫不敢保证。”

这恶毒的女人,临死前终究幡然醒悟了?

朝阳继续说她的故事,从小时候讲到长大,有快乐的、有趣的,她也曾是明媚阳光的少女,也曾有梦想有追求…

慕容恺从愤怒之后,开始同情这个女人。

这是他爱过的。

即便她真是莫静之,他恨不起来,更多的是可怜她。

*

凤仪宫。

陈蘅看着大殿侧的禧太嫔,“朝阳要见本宫。”

“娘娘若是为难,不去那等晦气之地也好。”

陈蘅道:“她现在已懊悔了?”

“被晓琴的话吓住了,她不想承受三千凌迟之刑,想求速死,求八爷掐死她,可八爷下不了手。”

陈蘅道:“有劳禧太嫔带话。”

“本宫告退!”

禧太嫔捎带了话,没有多作停留。

元芸道:“娘娘要见她吗?”

“不必了…”

她辛酸、痛楚地轻叹一声。

到了这一步,她们彼此伤害过、怨恨过、算计过,还有什么好见的。

见了面,不外乎是恨,是怨,又或是释然。

可莫静之给她的伤害,将一生无法弥补,她不能再生了,这种创伤是任何灵药都不能办到的,因为那毒原就是灵药提炼。

陈蘅道:“明日,让莫家派一个大人送如意去天牢,令小马拿了我的令牌去。”她转头对小马道:“明日你见了莫静之,转告于她,所有恩怨爱恨随着她的死就此终结,唯有死人,才不会再伤人、害人,她再多的忏悔都不会让我同情。”

莫静之为了求生,说几句动人话,就想让她保她的命,又或是赏她一个痛快,陈蘅做不到。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现在的她,行事越发冷静、理智。

*

天牢里,又有人来探监。

半大的少女夏候如意穿着一袭翠绿的秋裳,挽着好看的发髻,依旧是一个贵族小淑女。

莫大夫人叮嘱道:“如意,你娘就要死了,你送一身体面的衣裳给她,再送一顿好吃的给她,如果想问什么,你就问她;想说什么,你也可以说。我就在不远处等你,有你事就唤一声。”

“大舅母,如意记住了。”

如意提着食盒,背着包袱,一步又一步地往里行去。

牢房里的人看到一个半大的清秀少女,脸颊上没了婴儿肥,更多的是一种端庄、大方。

朝阳惊道:“你是如意?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听说你害了许多人,要被处以极刑,外叔公、曾外祖母将我送来了燕京,让我最后再见你一次。

大舅母与我一起给预备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说你走的时候可以穿。

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又让厨娘炒了一些江南小菜,你好好吃一顿。

听说你在牢里生了一个女儿,她人呢?要不要我求求外叔公,让莫家帮你哺养?以外叔公的仁慈宽厚,定不会在意多养一个小孩子。

若是男孩,将来大了,我从自己的嫁妆给他置上几十亩田地,再帮他娶一个山野勤劳善良的姑娘为妻。

若是女孩,将来大了,我是长姐,我给她挑一个婆家嫁了…”

这样的如意,优雅、善良、得体、不卑不亢,不像晓琴,满嘴恶毒。

朝阳捂住嘴嘤嘤地哭泣起来。

“曾外祖母时时教导我,说我就像未出阁的你,你是入宫嫁了皇子后才变的,变得冷血无情,她常对我说,人不可以自私,要时时记得为他人所想,行事就要多问自己的良心。

阿娘,我曾经是恨过你。

我亲眼看着你杀了父皇,又看着哥哥被外祖杀死,我恨,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娘和这样的外祖。

是曾外祖母教我包容,叫我放下仇恨,她说带着仇恨活着的人不会快乐,更不会幸福。

她还说,与其嫉妒他人,不如自己努力进步,若努力过,还无法赛过别人,那就放心,不能因为别人比你强,你就要活在嫉妒中,这是拿别人的优点来为难自己。

曾外祖母还说,心有嫉妒的女子,若控制不住,有一天嫉妒会让人疯狂,会让人做出恶毒的事。她说,你就是这样一错再错。你一直在嫉妒蘅表姨,从来不曾放下过,你就是因为嫉妒,才错了那么多…”

如意的声音很好听。

慕容恺相信:曾经的莫静之应该就是她现在的样子,温婉、优雅、大方又善良。

如果他早些遇到莫静之亦会心仪、心动,这种气度,已经无关容貌,而是从本身散发出来的光芒与美好。

朝阳走到牢门前,接过包袱,衣裙是用熏香熏过的。

待字闺中时,她的衣裙都用这种香熏。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如意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