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想入仕为官,偏新朝与前晋不同,没了这机会,一直郁郁寡欢。

自己沉陷者怀才不同的苦闷中,不用心教导儿子,却只顾自己悲春伤秋。

陈蘅道:“让你家王灼就张萍的事写个折子呈上来,我请陛下玉断,再找张萍商议,这样的家人,只会欺负人,不要也罢。还记当年,张母也不是这样的人。”

她记得当年在王园外,张母来问张萍的事,说只要她平安就好,还说不认张萍。

早前,陈蘅以为不认张萍的事是张父的主意,现下瞧着这就是张母的意思。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被罚

早前,陈蘅以为不认张萍的事是张父的主意,现下瞧着这就是张母的意思。

一个能不让女儿的母亲,要说如何疼爱儿女也不会。

“以前,张萍的弟弟们年纪尚幼,还没走到这步,她心里,到底是儿子更重要的。张萍年少时,天天逼她嫁人,如今有了爵位,倒不提嫁人,就盯着她的爵位。”

穷者思变,困亦思变。

张萍的弟弟考不中举人,就想天上掉馅饼的事。

隔日,陈蘅唤了张萍来说话。

她一问到张家事,张萍就哭成了泪人。

“旁人胡说便罢,偏连自家人还胡说八道,大弟居然说,如果不让他儿子袭爵,就搞臭我名声,让我成过街老鼠。要不是他同意,大弟妇怎会胡说八道。我不在府里,他们见谁上来就套交情,乱收人东西,还胡说八道。娘娘,我说我怎就遇到这样的家人?”

张萍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这些年被家里人吵的次数不少,可她又不是做出绝情事的人。

在办案上,她是一把好手,可遇到自家事就是一头雾水。

“永乐府离燕京不够远,流放三千里如何?琼州、肃州、黔州,你选一个地去处。”

张萍怔了一下,这是要流放她去做知州?“我选肃州!”

陈蘅道:“好!你回去等着消息。”

事后,张萍才知道误会了,这个肃州不是流放她去,而是将她的家人流放肃州。隔日,皇帝着令刑部处置张萍家事,说张家人无情无义、厚颜无耻,女儿危难之时不伸援手,富贵之时就上来,一个不顺心就损害女儿名节,虽为家人,实为仇人所为。这样的家人令人心寒,下令刑部将张萍家人流放三千里。

皇帝又将刑部尚书、左右侍郎训斥了一顿,虽他们是首官,当视自己手下官员为手足兄弟,兄弟被欺,却视若无睹,着实木讷、无情…

将一部一院看作一家,他们就是一家的兄弟手足,而首官为长兄,这种说法前所未有,皇帝又说了一番自己的理由,令百官感激不已,往后首官是不是不会再喝斥打压,毕竟首官如长官,你可以教导,哪有打压自家小弟的长兄。

还是皇后在的好,皇后在宫,皇帝陛下都变得疼惜百官,成了万民之主,百官之父。显得好和蔼仁慈,不发脾气了,还能护着当朝被欺负的官员。

张萍听说的时候,刑部官员捉拿母亲、弟弟、弟妇、侄儿女们,要将他们一家尽数送往肃州。

她火速入宫,想求陈蘅收回成命。

陈蘅笑微微地道:“不是你选的肃州?当时本宫还想,你终究狠了一回。起来罢,张家在永乐府的家业已由朝廷收没。肃州那边会令人另给置一份家业,三进宅子变四进,田地五百亩,肃州城的店铺四家,虽不能大富大贵,却足够你母亲、弟弟们衣食无忧。

知道你是帝后护着的人,他们不敢再入京。本宫令人传了话,若他们再入京闹腾,直接以抗旨不遵罪斩首!”

但凡贪恋荣华的,有几个不惜命。

他们为了抢爵位,连廉耻都不要,还不知会想出什么下贱的手段,与其如此,不如远远打发了去。

肃州在西北贫寒之地,说是贫寒,可那里的百姓不少,别人能活,怎张家人就不能活了。

张萍还是有些不忍心,到底是她的母亲、弟弟,这一去,他们还不知如何恨她,只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对家人死心了。

张萍行礼道:“臣多谢娘娘庇护。”

“上回冯娥建议你,收几个孤女为弟子,也当你后继有人,本宫深以为然,你不妨考虑考虑,前几日本宫写了你两封,你可收到了。”

想到皇后的信,张萍心头一暖。

这是皇后劝她坚强、振作,说她没了家人,还有朋友,还有同袍,这世间还有真情在,让她好生保重。

又说这天下的百姓,蒙冤受屈者不少,他们还盼着张明镜主持公道正义。

张萍问道:“启禀娘娘,听说徐左相要任大都督一职,可有此事?”

陈蘅捧着茶盏,浅呷一口,“你可不像打听此事的,谁让你打听的…”

与张萍无干,张萍在刑部,刑部官员因张萍是帝后护着的,又是一个女子,为官不易,并未有人刁难过。

张萍有些为难,却不敢隐瞒,“是徐…徐夫人,她求到明镜府…”

“这是陛下和太上皇订的规矩,我朝左右二相、六部尚书上任最多不得超过七年,而接任这些实职的时间为六年。”

时间太长,必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党羽。

这,可是帝王大忌。

权大压主,功高震主,势大欺主。

张萍道:“徐左相会去何处做大都督?”

“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去西南三省,那边的贼匪不少,太平候任平西大将军襄助于他。若将西南一带的官场、百姓治理得好,便能挣一个爵位。”

张萍笑道:“若徐夫人知道肯定会高兴。”

“可别直瞧见事成后的玫瑰,要种出漂亮的玫瑰是需要付出血汗,要人人不用辛苦就能得,岂非容易。”

张萍道:“臣听说钱武在江南干得不错,只…只…他一个文官在那边诛杀了那几家前朝的贵族世家,这似乎有些太狠毒。”

“这些世家,仗着盘踞江南多年,不将朝廷派去的江南大都督当回事,真当朝廷是南晋,由着他们当土皇帝,他们成了土皇帝,朝廷是什么、陛下又是什么?”

张萍不说了。

她只觉得杀太多的人不好。

可听娘娘的意思,杀一些人,换一个太平似乎不错。

张萍垂着眼帘,护国公前几年任鲁晋大都督,父子几人在鲁晋二省杀的贼匪、世家也不少,一旦动世家,就是满门诛杀,手段颇狠,因陛下护着,御史弹劾也无用。

晋省太原的王家就是在三年前被护国公杀了半数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五百多个男丁,俱是太原的顶梁柱,就被护国公一一定罪,三月之内给杀了。

王玄龄因着这事,被活活气死。据说,他临终前还大骂裴嘉是屠夫、刽子手,早晚一早死无葬身地之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求差使

王玄龄因着这事,被活活气死。据说,他临终前还大骂裴嘉是屠夫、刽子手,早晚一日死无葬身地之类。

护国公裴嘉在两年多前离开鲁晋二省,百姓们夹道欢送,回朝陛下就封了他的嫡三子一个世袭五代的伯爵。

将未去鲁晋,躲于安乐乡的嫡幼子羡慕得眼珠都快掉下来。

此次护国公奉旨打后晋、西魏余孽,就连他几个成年的孙子全跟着去了,裴家军之名在后晋扬名。

镇国公王炫膝下有两子,这几年慈北公主未跟着,全是他独撑,倒也真正成长起来,亦是一位名将,学了护国公更是杀伐果决,在西南那边杀了不少的西魏人。

经历过治理一方,做过一方大吏的护国公,再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将,在打后晋的时候先谈再打,打了再谈,不服再打,面对如洪水般的攻势,后晋如何能抵抗,没多久全军退败,如潮水一般的败势更是不可改变。

卫国公襄助镇海候攻江南,不慕名利,只全想为大局所想,卫国公爵位从世袭罔替五代变成了八代,这亦是满朝之中唯一一个世袭罔替八代的爵位。

但凡有爵位的谁不想再升,便有了名将们互相之间的竞争,你立功,我亦立功,端看谁的本事大。

卫国公陈葳的长子亦能独挡一面,已是一个少年,如今更是随父亲征战西南,陈氏长房的庶子此次亦同往西南磨练,想在军中谋上一官半职。

“听说梁王府的六安候自请去南方任南方大都督。”

这是直接掌管二省治安的大都督,可插手地方治安,还能领兵打仗。

张萍道:“递过几回折子,全被陛下给剥了,说他一个小孩子,镇不住南人。他一说,梁王世子便递折子,听说武郡王亦递了折子求南方大都督一职…”

南方临海,全有几个儿子,不想凭功晋爵都不可能。

有了护国公家给治理一方有功而封爵的事,文臣们同样有机会,但必须得和钱武学,钱武在江南杀了不少人,可因陛下镇着,任是嫉妒也好,还是真的觉得残忍也罢,满天飞的折子丝毫未能动摇钱武。

前几日,钱夫人还特意入宫,送了皇后一车的礼物,说全是从江南那边得来的,又说江南抄家灭族家的家业,钱武都造簿记录在册,会派长子从江南送回户部。

镇海候陈义封的是镇南大将军,襄助钱武治理江南,在金陵敕造镇海候府,其妻儿俱在金陵居住,他这一脉便在江南长住了。

与陈义一样的还有定波候阳显,亦同样在金陵造府,封了世袭五代的爵位,建江南漕运司,属户部管辖,任漕运司指挥使一职,亦是要职,且还是一个富得冒油的部门。这令许多权贵眼馋,背里弹劾阳显中饱私囊者不少。

皇帝便令御史、户部、刑部共同派官员下去核查,走了一圈,什么证据没有,而他派的三部官员,俱与阳家有些渊源,就算真有,回来也说没有,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暗里,官员却知皇帝是护着阳显。

这令阳显感佩,将江南的好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往皇宫。

江南最美的衣料,最好的茶叶、最好的脂粉,只要是好的,都送来,皇帝就夸阳显忠心。

虽然知道,许阳显在那位置肯定不干净,可大致过得去就行。阳显为了朝廷当了十几年的水匪,总得给人一点甜头。

半月后,左相徐修任江南大都督,因听张萍说了内里之事,欢欢喜喜地带着夫人儿子去成都府赴任,临行前意气风发,誓要治理好西南,而太平候燕楚任平西大将军,襄助徐修再建功业。

燕楚作为出身江湖,身居高位,成为权贵的代表,带领了一批江湖中人效力朝廷,就是他手下武官不少都是来自江湖,个个雄心壮志,想着若是在西南立功,是不是长升官、封封爵。

左相一职由唐正接任,而右相终于落到了昔是太子宫省詹事、任过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的头上,右相奉命接任西北大都督一职。

早前有过两任大都督,皆无雷行手段,害得西北的沙匪乱窜,为祸百姓,此次选恩远候袁延寿做定西大将军襄助。

所有去任大都督的官员,带着信心与雄心赴任。

朝中换了一批各部院的首官,上位者尽心,新官上任三把火,各部院热情高涨。

就南方大都督一职,最终定为慕容忠,令他挑选一位武将同往,他选了出身寒门的新建伯,此人原是永乐府的猎户,因立有军功,破例封赏,自是欢喜,领了平南大将军一职,随慕容忠赴任南方。

慕容忠原就出身行伍,最喜欢的就听话的将领,而新建伯就听话,因是寒门没有靠山,会听上司的调遣,更易指挥,不想世家权贵的将领,你说往东,他能说该往西的种种好处。

慕容憨听说慕容忠拿到实职,跑到养心殿大哭一场,说不能因为他年纪轻,就说他不如人,太上皇道:“桂省未平,你去那边当都督,文武一肩挑,去玩吧!”

玩?

慕容憨有些不解。

太上皇怒道:“不想去?成,那也没别哭了,回家抱你两岁的儿子玩。”

“去!去!可太上皇的话管用吗?”

今非昔比,因为他劝皇帝纳妃的事,被皇帝收拾了一回,连带着被皇帝训斥了,这件事满朝皆知,以前以为太上皇与皇帝,肯定是太上皇更厉害,那件事后,大臣们觉得不一定啊。

皇帝要计较起来,太上皇未必就抗得住。

“老子的话不管用,求皇帝去!”

你不老子,你是祖父,你是爷。

慕容憨垂首道:“劳太上皇将任职文书给我!”

“滚回去等着,弄到文书着人给你送来,去了桂省给我好好治理,一肩挑,弄好了功劳全是你的,弄不好,往后也别想什么立功的事。”

“诺——”

没半月,慕容憨还真带着西郊大营的赤字营出发了,出发那天浩浩荡荡。

慕容怱道:“这样也行,哭出一个桂省都督、平桂将军的官儿出来?”

慕容忌摇着折扇,“八弟想去,不防也去哭哭,义父与太上皇的感情不同寻常,有他帮你说合,你也能谋到。”

太上皇想着给了慕容憨,不能不给这个,“好,你去湘省罢!”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身世是假的

太上皇想着给了慕容憨,不能不给这个,“好,你去湘省罢!”

就这样,又一位皇族从西郊大营领了一营将士离去。

诸事繁琐,皇帝忙着调整官员,两位丞相接任都督,又有新相执掌,各部院首官进行调整,地方换任,忙得跟驼螺似地。

皇后则要忙着见诰命妇人,天天都有人入宫,求见皇后的帖子高达上百份,有地方大吏之妻,亦有燕京权贵之妇。

冯娥与慈北公主是同一天入宫的。

姐妹二人嫁了兄弟二人,感情自比旁人更好。

说到钱武,冯娥就恨,这家伙当年就是为了套话,背里寻了机会溜到江南,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杀了,突然就冒出来,更是顶了王灼快到手的江南大都督一职,成了江南大都督。

而今在江南干出风声水起,就连太上皇也夸“这钱武是个人才”,虽是文臣出身,可行事作为果决、有胆识,更重要的是,这江南大都督一职,除了他,还真没有别人拿得下来。

王灼封了个“文昌伯”的爵位,不是世袭的,只是给他个人的,现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早前那位去哪儿了,也去地方任封疆大吏了。

慈北公主知冯娥有话与陈蘅说,坐了一会儿,就以要去养心殿拜见太上皇为由离开。

冯娥面含忧色,“二兄家的嫡长女嚷着要嫁给我家长子,她是盯着我家有大郎有才华,人也随了王灼生得俊美,非嫁不可。我原好心让赵侧妃劝告,谁曾想,赵侧妃这件事连父王也是看好的。”

定王会看好,这可不大正常。

陈蘅突地忆起早年自己的猜测。

冯娥道:“原是表兄妹,怎能结亲呢,大郎可不大欢喜她,说她长得不好看。”

慕容忠不丑,武郡王妃也不丑,偏生这姑娘长得随了她舅父,一个在饼脸,五官还算端正,自己不好看,却一心想挑个俊美的公子为夫。

这瞧来瞧去,觉得莫愁姑母家的表兄好,缠着王大郎要嫁。

陈蘅抬了抬手,只余小马在侧服侍。

“阿娥,到了今日,你就没怀疑过什么?”

“娘娘想要臣妇怀疑什么?”

陈蘅吐了口气,“你早年也立功无数,在你们几人里头,你的起点是最高的,也是得我昨赏识的,为甚后来,你们四人之中,却是你的功劳最少,却终无爵位封赏。”

张萍、杨瑜、袁东珠,这三人都有爵位,想年少相识,冯娥在陈蘅心中的地位,比她们都要高,亦都更为看重。

“是因为我的记忆?”

陈蘅摇了摇头,“是因为你不是定王的女儿,可定王赏识你的才女,不是也说成是,若没有定王府莫愁郡主的身份,这十几年你能在燕京行商如履平地,顺风顺水?”

不是定王之女…

难怪定王会应这门亲事,这就是最关键的原因。

冯娥是真的看不是武郡王的长女,规矩自不屑说,可长得也太寻常了,而且还自认自己是个美人。

她不喜便罢,王大郎更是厌恶得很。

“不是,我怎会不是呢,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儿。”

陈蘅继续道:“当年邪教为祸燕京,定王府所有子女回家议事…”

“你说那次,我听说过,慈北姐姐回去过,唯独没人叫我。”

“那是一场滴血认亲会,是慕容思与慕容怱认祖归宗,你未去,是因你不是定王的亲生女儿…”

她有才,定王赏识,定王愿意认她为女儿,这里头有利用的意思,又何曾不是互相恩惠,定王所为,恩惠的是北燕朝堂,是天下;而冯娥所恩惠的就是一个平安,依着她的身份,在燕京行商,无人敢为难她。

皇族郡主的身份,足可以为她挡去太多的风雨。

冯娥讷讷地坐在那儿,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陈蘅道:“这件事,若定王未发话前,本宫还能改变,若定王发了话,就表明他的态度,便是本宫也不好插手。”

皇后无法,王大郎就得娶。

她不是真正的定王府郡主,一旦开罪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当年明明用血清汁试过的…”

“定王能不比任何人清楚你是不是他的女儿,他想让你是,自有法子让你认为是,让世人认为是。”

血清汁有问题!

这就是答案。

冯娥的心似被抽空,原身一直纠结于自己的身世,知道定王是生父,她舒了一口气,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悲怆地笑了,“定王是为了利用我的才华?”

陈蘅道:“你们是互相利用,也是互惠互利,用你的话说是双赢的结局。”

“这怎会是双赢,赢的只是定王府,一个郡主位,比一个世袭的爵位轻,一个郡主位,让我任劳任怨听他们驱使。而今,更要我儿子娶不喜欢的人,娘娘,这件事,我冯娥绝不会退让,哪怕与定王府闹翻,也绝不让我儿子娶不喜欢的人。”

“言尽于此,你如何抉择,再细细思量罢。”

冯娥失魂落魄地离去,真相几乎要击垮她。

难怪她总觉得除慕容想、慕容忌、慕容慈外,其他兄弟姐妹总与她隔着一层,而慕容慈却在娘家如鱼得水,得手足们敬重。

原来,她与他们是不同的。

慈北公主出来时,正遇冯娥,“莫愁这是怎了?”

“长姐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什么?”

“我根本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

慕容慈沉默,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她奉命去永乐府找了冯娥,也是她主持的“认亲”仪式,她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父王看重她的才华,为了北燕之兴,认她为女,也让她以为是定王的女儿”。

沉默便是默认,也是肯定了答案。

冯娥道:“为什么骗我,我原来也可以凭着才华得一个爵位,这是灼郎一生的梦想,可因为他的刻意,一个郡主位就将我打发了。为什么?就因为我来自民间,来自南国?”

慕容慈道:“父王是赏识你的才华。”

“赏识,现在商人们盗我的构思,朝廷按我的章程重设部院,就连各地官衙都是我的章程…可是,普天之下,却没有人知道我冯娥,没人知道我日夜辛劳地写这些章程有多辛苦,呕心沥血,就因为我是皇族的郡主,这些功劳都可以被淹没,被人不提,甚至成为满朝文武的功劳…”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冯娥失算

“这些功劳都可以被淹没,被人不提,甚至成为满朝文武的功劳…”

知道被人夺去了功劳,冯娥突然很悲伤。

慕容慈道:“阿娥,你别激动。”

“想让我儿子娶武郡王之女,想都别想,为我儿子,我可以与定王府撕破脸面,这些年,我是止步于后宅,可有些东西是藏在我脑袋里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们逼我,大不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阿娥——”慈北公主想追上她。

冯娥却怒火冲冲地直奔宫门。

被骗了这么久,如果不是皇后,是不是还要继续被蒙蔽。

慕容慈一早就知道,却从来没有告诉她。

出宫后,冯娥就开始给长子相看贵女。

武郡王妃听说后,到文昌伯府,指责她什么意思?

冯娥冷哼道:“你女儿长什么样儿?出生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脸先着地吧?难怪长得比屁股还大?”

这样骂人的武郡王妃还是头次遇到,到底是亲戚,这是要撕破脸面了。

“好!好,慕容愁,你这是瞧不起我女儿,你真当我女儿嫁不出去?”

“若是嫁得出去,至于未及笄就缠着我家大郎,我大郎才多大,连十多岁,她比我家大郎还长,盯着小孩子作甚?”

武郡王妃与冯娥争吵的事,很快就传出去了。

冯娥想在燕京贵女里挑一个配儿子,可大家听说这原是定王府瞧好的亲事,没人敢应。

冯娥只得将这事搁下,将儿子王大郎送去永乐府鹿鸣书院读书,又写信给陈大夫人谢氏,希望她帮忙照看。

王大郎便自此住进了永乐陈府。

武郡王妃因冯娥说她女儿丑,带着女儿去了南方慕容忠的任上,不久后在南方福州给女儿挑了一个夫婿,订亲之后方回燕京预备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