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子也爬起来了,靠在石头身上,箫良给他喂鸡蛋羹。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小四子小声对箫良说,“小良子,刚刚我听到说,白白有心上人!”

“嗯,是展大哥么?”箫良往他嘴里塞了一勺子鸡蛋羹。

“好像不是。”

“啊?!”箫良也吃了一惊。

小四子认真道,“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

“嗯!”箫良赶紧点头,槿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在吃饭的时候,详细跟公孙说了一下这几天的案情。

“吃人脸?”公孙听了觉得好笑,赵普也皱眉,“吃人脸连同鼻子一起吃么?”

展昭嘴角轻轻抽了抽,白玉堂一如既往不想吃东西了。

“哦,我的意思是,眼睛鼻子一起吃的话,岂不是要把鼻屎和眼屎都吃”赵普话没说完,所有人都没食欲了,公孙用一个包子塞住他的嘴巴。

“隐山妖物,倒不如说是隐山妖族。”

换上了茶来,公孙开始说他知道的关于隐山妖物的一些事。

“隐山源于一个传说。相传呢,在山区有一个古老的部族,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无论男女都长得很漂亮,所以当时的王宫贵族想要抢隐山族的人来玩物。山民大多是受到山神门保护的,他们厌恶淫秽的贵族,宁可变成丑八怪也不想伺候贵族。于是,山神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将他们变成了丑陋的怪物,还给了他们翅膀,并且将他们居住的山林隐藏了起来。友好的人可以看到,进入隐山得到祝福从此飞黄腾达,邪恶、特别是淫秽的人接近山会受到诅咒,带来厄运。于是,隐山的传说就这样来了。”

“这么说来”展昭纳闷,“那些隐山居民应该是很清高的存在,怎么开始吃人了?”

“还有后续。”公孙接着说,“后来隐山的一个山民爱上了一位村里的姑娘,那姑娘嫌他丑陋,爱上了一位文生公子。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隐山居民的身上渐渐的,他们的性格改变了,最后变得凶残暴力,并且讨厌漂亮的人。”

公孙的故事讲完,赵普一笑,“从一个悲剧走向另一个悲剧的部族。”

众人都点头——非常贴切。

正说着,外头赭影跑进来,“王爷,刘大人说在郊外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众人立马想到——昨晚上那个提着人头的怪物。

“走,出去消消食。”众人起身外出。

展昭去床边拿巨阙也要走,小四子死死搂住他,“喵喵抱抱,我也要去!”

展昭无奈,“小四子,你乖乖在家养病,等好了再出门。”

“那你告诉我白白的心上人是谁!”小四子坚决要问出来。

展昭望了望天,“我也不知道啊,他没说名字。”

“一点都没透露么?”小四子不肯松手。

展昭只好说,“嗯我只知道他心上人很漂亮、穿着朴素、分不清布料、家境殷实、武功也好、江湖上还很有名气,而且还喜欢到处跑。”

说完,展昭走了。

箫良摇着头苦笑,身旁小四子一把拽住他胳膊认真问,“小良子,那个人是谁啊?!”

箫良扶额,往小四子嘴里又塞了个小笼包,“吃完了包子吃药,快点把病养好槿儿,我看差不多了!”

“差不多?”小四子歪过头。

箫良抱着胳膊仰天自言自语,“啊,槿儿,你猜展大哥小时候会不会和你一样可爱呢?”

正疑惑,小四子狠狠掐了他一把,“不许想别人!”

箫良一惊,赶紧乖乖递上鸡蛋羹。

赭影对紫影笑,“唉,小王爷有先生的风范啊。”

而此时紫影则是摸着下巴不解状,“那个是什么人啊?”

“阿嚏。”走在赶往郊外的路上,展昭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白玉堂回头看他,“还没好?”

“没有,鼻子痒而已。”展昭揉了揉鼻子,走上前几步跟公孙继续谈案情。

白玉堂微微皱眉,从来展昭都是和自己并肩走,今天出门之后他却似乎有意避开,不是快些就是慢些这猫,是在闹别扭么?

第34章 追查心上人

无头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城郊的一条小路之上,这条小路与公孙他们昨日进城的官道相交,前方是浓密的山林,后头有条小河,地处偏僻。

据说是一个附近的农夫,上这里挑水时发现的。

赵普跟刘协要了一份当地的地形图,查看了一下,这林子和后面一整片山林接着,挨着官道,从很多地方走都能进城或者出城。难怪他们昨晚子路上碰到了那个提着人头的怪人这么看来不用问啊,八成是那长翅膀的怪物杀了人?

公孙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查看,尸体并不怎么赶紧,血迹泥污一大堆,看来死前挣扎过,并非束手就擒。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观察四外的地形,地上有血迹,拖出老长,之向官道。

“人是被活着,或者死后立刻扯下头颅的。”公孙看了一下血口,“而且还不是用刀,用力气扯下来的。”

“活着扯下来?”在场所有会武功的人都异口同声问,心说这是个什么人啊?这动作可不是光有力气就能坐到的,莫非是武林高手,要不然就是真的怪物!

“死者是个男的,年纪大概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体型偏胖,他穿着很考究,手上却有薄茧,应该是以前劳苦,后来家境殷实的人。”说着,他拿起那人腰间的玉佩和钱袋,给众人看,“看来不是劫财。”

展昭和白玉堂都问刘协,“认识这个人么?”

刘协盯着地上那具胖无头尸体看了良久,点了点头,“我好像是认识,这是兴化县的一个乡绅。姓钱叫钱大有应该就是他。”

刘协边说,边叫人去钱大有家里看看,人如果真丢了,就叫个家里人来认尸。

“这钱大有是兴化县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刘协给展昭他们大致介绍了一下死者的可能身份,“今年大概是四十六七岁吧,富态得很。这人据说以前为人比较刻薄,毒打工头抢男霸女的事情偶尔也会做。我教训过他几次,最近收敛了点听说他已经邪归正了。可能是因为人到中年家中幼子意外丧生。他觉得是报应,因此突然转变,开始干善事了。”

“比如说,他干了哪些好事?”赵普好奇。

“呵。”刘协也乐了,“江南一带富庶,我兴化良田山林无数,又有渔业与绸纱买卖因此灾民之类的基本没有。”

展昭等都点头,他们这几天转了转,兴化县别说灾民了,连乞丐都不见一个,又也都是路过的,本地人绝对没有。

“刘大人治理有方。”赵普对刘协似乎很欣赏,为人低调谦逊,将个县城治理的是民风淳朴,生活也富足,果然如同包大人说的,年轻有为不晓得以后有没有往军中发展的打算。

刘协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王爷过奖,我谨记恩师训教,要让辖区之内每个百姓都过得好只可惜,竟然出了这样一桩惊天大案,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死了六七个人了。”

他身后衙役也都有些丧气。

随后,众人继续在现场查线索。

公孙将现场情况绘制下来,包括钱大有死时的形态和周边的环境。这是公孙最近研究出来的法子,绘制下来后,就可以时不时地看一下现场的细节,以免疏漏。

展昭等则是在周围都转了一圈,发现血迹的确是一直延续到官道之上,然后突然停止了,应该就是那怪人直接飞进山林的地方。

“刘大人,兴化一带出现过长着翅膀的人么?”白玉堂问刘协。

刘协一愣,皱紧眉头迟疑了起来,“这个么”

“有么?”展昭见他神色凝重,估计是真有的,就追问了一句。

刘协点头,“我接手兴化县不是很久,发现这县中有很多很多古怪传言传言,其中很多进山的人,都说见到过有长着翅膀的怪人,但是那人动作极快,一闪就没了踪影。”

“要不然进山看看?”赵普提议,展昭和白玉堂都答应,刘协却赶紧阻拦,“唉,去不得去不得啊!”

众人不解,“为何?我们人很多”

“这个人人多人少没关系,真的去不得!”刘协摇头,“得找好的向导才能进,但是这个时候山中随时可能碰到隐山,因此好向导们都不进山藏起来了,唯独一些砍柴人,在林子周边走动走动,都有可能遇到危险。这山里怪石纵横是方向难辨,每逢晨午晚还会起大雾,贸然进去必然有去无回啊!”

展昭觉得就等也不是办法,就问,“能不能找找向导?”

“再找了!”刘协回答,“那些向导年纪都大,叫起来不容易。”

白玉堂对展昭挑挑眉——这刘协是不是有些太厚道了,包大人的坏没学着。

展昭对他一笑——包大人的坏那才是精髓啊!不是那么好学的。

白玉堂失笑,可展昭已经咳嗽一声换回了严肃神情,继续看尸体白玉堂莫名觉得,展昭不开心。

随后,钱大有的家人来了,管家说钱大有昨晚上慌慌张张出去后就再没胡来,看了眼尸体便开始放声大哭,“哎呀老爷啊,这是怎么的啦!”

展昭等问他是否确定就是钱大有,官家说没错,衣服鞋袜都是老爷的只是老爷人头怎么没有了!

刘协带着钱大有的尸体和家里人都先回去了,询问情况查明死因。

公孙本想回去验尸,但是被展昭他们拉到昨天碰上古怪仪式,险遭淫毒所害的那片林子。

这林子并不算太密,白天看完全没有晚上那般诡异了往里头走了良久,就见地上一大片的焦黑痕迹,却是没看到石像。展昭和白玉堂忌惮淫毒威力,就怕一会儿再尴尬,因此都站在外围。公孙笑着对他俩说,“这种毒要在燃烧的时候闻着烟才会中毒的,吹了一晚上凉风,早散干净了。

“那石像在哪儿呢?”展昭纳闷,“红色的,应该很显眼才是。”

众人四外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觉得纳闷,两人高的石像,没理由说不见就不见啊。

“王爷。”这时候,黑影从一棵树上下来,指着那硕大树干说,“里头有东西。”

白影扒着一块树皮似乎是要往外啦,但是仔细一看,发现有铜锁锁着。剪子一直跟着公孙他们呢,石头在家陪小四子。

它见白影拉不动,黑影要去帮忙,就晃悠过去,用屁股蹭开了白影和黑影,抬起爪子狠狠一把拉那铜锁,咔哒一声,锁松开掉咯。

展昭拍拍剪子的大脑袋,就见它得意洋洋地甩甩那一截小尾巴。

白影和黑影扒着树干往外一拉,就打开了一扇拱形的大门原来这棵大树是整个掏空的。

公孙仰起脸看了看——难怪树上的枝叶都枯萎了。树顶有窟窿眼,刚刚黑影就是从那儿看到里头有中空。

将树皮子打开后,就见里头矗立着一尊黑色的石头人像。

那尊石像大概有两人高,是个面目狰狞的人形,身后有翅膀,全身赤luo,上身有胸,还是女人的胸型,下肢粗壮,又是男性的

展昭等人觉得这石像有些过分猥琐了,都问公孙,“这是什么?”

公孙赶紧摇头,“不知道啊,没见这么恶心的石像,估计不能是神仙吧是不是你们昨晚见到的?”

“晚上咱们看到的是红色的吧?白玉堂问展昭,“虽然样子有些像。”

“是啊”展昭也纳闷,伸手轻轻敲了敲那石像,一敲才明白过来,“玄铁的!”

赵普也伸手过去摸,“的确,昨晚上有篝火,估计是烧红了才会呈现那种形象。”

“看这样子,似乎是常年有人祭拜的。”公孙四外望了望,低声说,“虽然我大宋民风开化,但是多人野合,这种有悖常伦的事情,肯定不会是被官府允许的。”

“就算是民间流传的习俗也有些太下流了。”赵普皱眉,“我着倒是像什么邪教妖教搞的鬼。”

众人都觉得有理。

赭影去找了附近地界上的人来询问,都没听说过有这种荒唐习俗,有两个老人一看那石像就捂着眼睛直喊造孽。

展昭等没办法,只好又派人去请来了刘协。

刘协一看也不知道这石像怎么回事,一问昨晚之事,知道竟然有人如此荒唐,也觉得不可思议。

商量了一下,众人决定将石像留下,然后派人在此地埋伏,晚上若是再有人来,就将他们全抓回县衙门审问。

刘协觉得可能只是一些年轻人寻求刺激而进行的某种仪式,与隐山妖物杀人一事无关。众人自然也希望如此但是再望向那尊石像,又隐隐觉得,那东西透着一股妖异。

晌午的时候,众人终于是回到了衙门。

进院子,就见小四子已经穿了衣服下床在院中溜达了。公孙跑过去抱起他来诊了诊脉,发现伤寒好了,也就放心随他玩去。

展昭等坐下准备吃饭,白玉堂坐在左侧,展昭刚想坐到他身旁,那位子却被小四子抢了。

展昭纳闷地看他,公孙相说小四子没礼貌,让赵普拉住了,对公孙眨眼——别管别管,由他去。

小四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位子,“喵喵坐这里。”

展昭坐下,这会儿变成了小四子坐在展昭和白玉堂中间,众人还以为长久不见了,小四子跟两人撒娇呢,也没多问。都饿坏了,早早吃饭,公孙等饭后还要去验尸呢。

“白白。”小四子拿着勺子舀鸡蛋羹,边叫了白玉堂一声。

“嗯?”白玉堂边吃饭边想着心思,脑袋里一会儿是隐山一会儿是猫,乱七八糟。听小四子叫他,就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

“你心上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小四子突然问。

“咳咳”

白玉堂没提防,一口饭呛住,咳嗽着看小四子。

旁边一桌的众影卫闷头吃饭,赵普给公孙夹了一筷子菜——小东西问点子上了。

展昭在一旁给小四子夹菜,帮着白玉堂解围,“小四子,心上人自然是女的。”

“凭什么呐?爹爹和九九都是男的,小四子和小良子也是男的。”小四子反驳

箫良喜滋滋吃饭,心上人哦呵呵。

展昭听后愣了愣,看白玉堂。

白玉堂摸着鼻子尴尬万分,这小东西怎么一上来就问这句。

小四子心里头有数,刚刚小良子跟他分析过了,白白那心上人形容的就是喵喵!这次一定要让他承认!

“白白,你心上人姓什么呐?”小四子蹭着白玉堂追问,“他有没有喵喵好看?有没有喵喵帅?武功有没有喵喵好?名气有没有喵喵大?有没有喵喵这样爱到处跑呀?”

“咳咳。”众影卫都饭桶状闷头努力吃饭,肩膀抖啊抖不让自己喷出来,紫影夹着菜狐疑看众人,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

“白白,唔”

小四子还想问,白玉堂赶紧夹起一块排骨塞进了他嘴里,伸手捏他腮帮子,“吃饭。”

小四子斜着眼睛瞄他,见白玉堂耳朵有些红低头吃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哦!白白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喵喵了,于是,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展昭身上。

此时展昭更是心里烦乱,对啊白玉堂心上人男的女的?江湖上有名又漂亮的男人可真的不少了于是,展昭更加更加的郁闷。

第35章 拐弯抹角

一顿饭吃得白玉堂和展昭是食不知味。

饭后上了茶众人继续研究案情,刘协过来告之,他详细询问了钱大有的家人,说是这几日钱大有总是心神不宁的。另外,他还雇佣了一些打手在家附近守卫,似乎是有什么人要害他。更奇怪的是他最近夜夜做恶梦,梦中常常大喊救命或者大声求饶,说什么改过自新,什么后悔不已。

展昭等一听,看来钱大有的死不是巧合或者意外,是有人蓄意要谋害他,而且他自己也事先知道,所以加强了戒备。另外,夜夜噩梦,感觉像是钱大有之前做过亏心事如今仇家寻仇,说不定到他家能查找到些线索。

展昭和白玉堂想去,小四子拽住赵普。

赵普跟小家伙眼神一对,就知道他这会儿不肯放两人走,便道,“让赭影他们去查吧。”

“是啊,这活我们熟,刘大人给我们配俩衙役带着去吧?”赭影多机灵啊,赶紧就将活揽下来。

刘协自然答应,正好他也要去趟钱家,索性带着两人一起去了。

随后,查石像、找砍柴的、打听旧案,搜寻线索等等,赵普那十几个影卫都包了,连赵普和公孙都跑去验尸,就留下展昭和白玉堂大眼瞪小眼,一旁是虎视眈眈的小四子。

公孙那里要检查的尸体很多,刚吃晚饭,展昭和白玉堂也没这个心思进观看恶心自己,所以到了卷宗房去查看旧案的卷宗,希望有所斩获。

但是他俩走到哪儿,小四子就跟到哪儿,而且逮着空,就要问“心上人”。

白玉堂现在一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就头大,展昭倒是还挺好奇的,要是能让小四子问出白玉堂的心上人是谁,倒也是好的,省的自己瞎猜。

“展大哥,白大哥。”

这时候,专心在卷宗房里翻阅卷宗的箫良突然问,“你们看这个。”

展昭接过卷宗一看,就见上头记了一起盗窃案件,这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了,有一个人偷窃,被罚了十大板子,入狱三个月,那人就叫钱大有。

“贼?”展昭不明白了,“钱大有是本地乡绅,莫非以前那么穷?”

“一夜暴富的人也不是没有,公孙不是说他手中有薄茧,以前应该受过苦么。”白玉堂拿过卷宗看了看,问展昭,“会不会是名字一样的不同人?这名字也挺常见的。”

展昭觉得可能,谨慎起见,他们找来了衙门里头一个最年长的捕快,询问当地的情况。

老捕快并不惊慌,礼数周全似乎有备而来。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老人可能有话要说,的确,要问旧案,可不就得问这种老捕快么?!

看了看卷宗,老头笑了,“展大人,就是那个似了的钱大有。”

“莫非他年轻的时候很潦倒?”

“这兴化县地方上有好几个乡绅,他们当年都很潦倒,后来发了财才富了起来的,其中包括钱大有。不过啊,最开始大门都是为富不仁的混账东西,闹得兴化县是乌烟瘴气,原先的县令贪图富贵跟他们勾搭成奸,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后来刘县令到任,那才是变天了,他不愧是包大人的高徒,明察秋毫,那几个乡绅也是安分了不少。再加上那些年,年年出些怪事,所以他们最近都向善了。可这善恶到头终有报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年年出事是指什么事?”展昭听出老捕快话里有话,似乎暗示钱大有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说兴化县很安定,甚少发生案子么?”

“对的!”捕快想了想,“这事儿吧,跟普通百姓没关系,也不危害乡里,怎么说呢比如说钱大有的儿子失足落水死了;刘员外的小妾勾搭个汉子,东窗事发后那汉子将小妾杀了,一把火烧毁了刘员外的大半家产;还有就是沈员外开窑馆挣得盆满钵满,偏偏出了隐山妖,现在没人敢去窑子,窑姐儿们也都不敢接客、不敢给自己收拾打扮了;另外啊,卖纱布的陈员外,今年浣纱节死人了,不如往年好,所以他的纱布买卖亏了;再有外开船坞的孔员外,浣纱节现在已经停了,租船的买卖也糟透了。这回钱大有还死了唉,那些乡绅估计人人自危了吧。”

“那些人都因为这次的隐山妖怪杀人,损失惨重?”展昭皱眉,“他们之前莫非都是为富不仁,然后一夜暴富么的?”老捕快笑了,“一夜暴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容易。一般有了本钱,用得好富起来就快!可这帮人也不知道哪儿得来的这么多本钱。总是一转眼啊,酒楼茶馆都盖起来了呵呵,再一转眼,小地痞就成了富豪乡绅。”

展昭和白玉堂听出了老头的画外音,他是怀疑这些人本钱来路不明么!

“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展昭笑问,“说来听听。”

“展大人也喜欢听写闲言碎语啊,这些都只是流言不可尽信啊。”老人家捋捋胡须,试探着说。

“既然是闲言碎语,说了也无妨么,是不是?就当饭后消遣。”展昭给老头搬了凳子让他坐下,小四子乖乖倒茶。

老头见小王爷亲自给倒茶,也是欣喜,接了茶认真对展昭和白玉堂说,“我在这儿土生土长多少年了,兴化整个县城当年就一个最富的人,叫徐胜三,徐老爷子。许家祖上是宫里头的御医,据说跟太祖爷爷打过江山,救过太祖的命,所以得了万贯家财,富甲一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兴化县有这一户许家么?没发现过啊。

“徐老爷子继承了祖产,家里买卖众多,经营得当。而且他为人慷慨喜欢救济穷人,很受尊重只不过,在二十年前许家突然一场大火,全家都死绝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什么多少年前全家灭门之类的案子特别敏感,后世子孙来报仇了?他们本能地察觉出其中可能有什么关联,就追问“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当时有查明白么?”

“一场火,全家上百口,一个活的没留下。我是小衙门里头的小捕快,没见过大世面”老头叹了口气,“二位可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大人物,你们说,有可能只是意外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心领神会——果然有古怪。

“许家就这么没了,大家唏嘘不已。然而当年的县令查了,没结果,就说是家里走水,意外。那会儿我就在衙门里当差,当时的仵作告诉我说每一具焦尸上都有刀伤!但是县太爷下命令了,是烧死的,就是烧死的!”

“是全家被人杀死后,再放火的。”白玉堂皱眉,“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许家没有了,地方上就冒出了一大群的乡绅,纷纷用重金买下了原先徐老爷子家里的买卖,开始赚钱,而且这些人当年都是些个地痞无赖,一穷二白!”老捕快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刘县令岁数还小,年轻气盛只是这性子太直了,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做老人儿的知道他没这能力,碰不得,所以一直瞒着他,不然可能招来杀生之火。只有包大人动得,所以展大人这家常话,您做个参想。”

展昭欣然点头,“多谢老伯对了,当年验尸的仵作还在么?”

“在的,城东有个七里巷,里头有间小作坊,卖酒的。酒铺里有个老油头,当年就是衙门的仵作。”

白玉堂和展昭听着新鲜——仵作老了卖酒?

“呵呵,他疯疯癫癫的,总是烂醉如泥。你们要找他问话,那可得费点儿劲。”捕快交代完后,就离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有线索了,立刻决定动身去找老油头。刚刚站起来,展昭就感觉腰上一紧,低头一看

小四子搂着他腰,仰着脸笑眯眯说,“喵喵,我也去。”

展昭刚想让小四子在家里呆着,就见他嘴巴一扁眼圈一红。

展昭赶紧将他抱起来,“行了,带你去。”

小四子对箫良招招手,剪子石头也想更,让白玉堂拦住了,指指后面让它们去找公孙和赵普,毕竟带着这两只一起出门太不方便了。

出了县衙门,赶往七里巷。

这七里巷倒是不远,只是地方有些乱,开了不少的酒庄与赌坊,也有些流里流气的人出入。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巷子口才知道原来那么大,就沿途跟人打听老油头住在哪家。

白玉堂走在前面,箫良问路,小四子搂着展昭的脖子跟在后面,左右看,突然问,“喵喵你为什么不和白白并排走?”

展昭一愣,“什么?”

“喵喵你以前都和白白一起走路的,怎么这次分开了?”小四子好奇问,“闹别扭了么?”

“没啊。”展昭失笑,“不是一起在走么?”

小四子望了望前头白玉堂,就见他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小巷子指了指,似乎是找到路了。

白玉堂回过头,展昭正好抬起头,目光相对那会儿,展昭却将视线移向别处,白玉堂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四子愣了愣,端着下巴看看展昭突然脑袋里冒出了一个主意来。

众人进入巷子赶到了那酒铺附近,白玉堂放慢脚步等展昭走到跟前,却听小四子正跟那猫絮絮叨叨说什么,“李姐姐真的很漂亮哦,喵喵这次回开封要不要见见?还有还有,爹爹又个侄女儿,就是我堂姐哦,也很漂亮。小八子的世侄女儿,也很好看!都是顶好的姑娘,跟喵喵你门当户对!”

白玉堂愣了愣,心说小四子跟展昭说什么呢?怎么尽是哪家的姑娘很漂亮?!

展昭也挺纳闷,“小四子,你堂姐哈伊八王爷的世侄女儿都怎么了?”

“都到出嫁年龄了呀!”小四子认真说,“喵喵你看白白都有心上人了,你也要抓紧找一个呀!”

展昭哭笑不得地捏小四子的脸,“你少操这份心了,我娘还不管我这些个呢。”

小四子嘿嘿笑,展昭从白玉堂身边走过,伸手去敲老油头酒铺的门,箫良悄悄抬头看白玉堂,就见他眉头微皱,似乎不悦,心说——有你的啊槿儿!这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