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岛五鼠、特别是白玉堂的名号在这一带非常响亮,小娃们都一脸钦慕地仰着脸看——心里头说话,难怪自家姐妹每天五爷长五爷短呢,敢情男人真能长那么俊啊。

小三子之前见过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动,不过不晓得这人是谁,看气度风华不输白玉堂,就料定是个人物,便看着他。

“这是展昭。”白玉堂说着,问小三子,“吃饭了么?最近陷空岛和船坞可好?”

“哦”小三子看看左右,打发小娃儿们继续去练功夫,自个儿陪着展昭和白玉堂往前走,边压低了声音问,“五爷为了何叔的事情回来的吧?”

白玉堂一愣,何叔是陷空岛的老船工了,烧得一手好菜,他那一锅子剁椒鱼头,能把几里地外的馋鬼都引来。

“何叔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小三子睁大了眼睛,“哎呀,五爷你不晓得何叔死了么?”

白玉堂愣住,展昭也见过何叔,人很随和,使一把鱼叉功夫很好死了?!

“怎么死的?”白玉堂脸上没了笑意。

“就半个月前,何叔有一天没去上工,听家里媳妇儿说,一晚上没回来。大爷他们就知道出事了,带着人去找,在海上看到了何叔的小船,人死在小船里头了,一船的血,心”

“什么?”白玉堂皱眉。

“心叫人挖出来了。”

展昭听后也是眉间一颤,再看白玉堂,果然脸色寒了,眼中有些杀意,“知道谁干的么?”

小三子摇摇头,“我也是听爹说起的,让我们最近不准出海,听说,河帮和海龙帮还有三家寨,都有人这么死了!”

白玉堂一听就知道事有蹊跷!陷空岛一带的海域,陷空岛的势力最强,而排下来就是河帮、海龙帮和三家寨。这三家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了,是有人在故意挑衅么?

展昭听后脑袋里开始想自己遇到过的大大小小案件——死了之后挖心的可真是少见。挖心这种事情,那是要深仇大恨才做得出来的!想到这里,就问小三子,“那心挖出来了还在么?”

小三子摇摇头,“不见了,所以都传是海妖吃人呢,不都说妖怪爱吃人心么。何叔功夫那么好,海龙帮的青龙王功夫更好”

“曹伟也死了?”白玉堂听着觉得新鲜,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海龙帮除了帮主老龙王外,还有三个副帮主,黑白青三大龙王都是高手。青龙王曹伟名声在外,江湖上都是能排上号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小三子还想跟着白玉堂和展昭走,后头有个小娃追上来喊,“小三子,你娘叫你吃饭呢,要揍人了!”

“哎呦。”小三子一蹦就往回跑,“五爷,我走了。”

白玉堂给了他些零钱让买小吃,便和展昭回头,继续赶奔太白居。

“难怪大哥这么急着让你回来。”展昭蹙眉,看了看白玉堂受伤的手,心说还好自己跟来了,这次事件看来棘手!

放下展昭和白玉堂入城住下不提,说还在兴化的公孙和赵普他们。

小四子见展昭他们又溜了,不干了,不回开封府要回逍遥岛,然后找卢姨姨玩儿去,其实就是变着法儿想撮合展昭跟白玉堂。

逍遥岛和陷空岛离得极近,且赵普早就定居逍遥岛做了逍遥王了,包拯也不好勉强他和公孙回去。

想想也好,展昭大哥的事情还要继续查,白玉堂手又受了伤,有赵普和一帮子影卫帮着好办事,就与庞太师先回京了。

公孙和赵普改道回逍遥岛,先去看老太妃,陪她几日,再转水路去陷空岛看看岛上众人,顺便看能不能帮忙。

小四子知道能回去见奶奶了,也就不闹着要找展昭白玉堂了。

太白居的雅间里头,展昭和白玉堂坐着对饮。太白居的小楼呈“井”字形,四边是单间,中间是大堂,有散客喝酒,还有弹唱表演什么的。

白玉堂和展昭在靠东面的雅间里头坐着,两边窗户都打开着。

一边是热闹的街市,远眺可以看到渡头外。海上最岛屿棋布,灯火闪烁的陷空岛、再远一点是诗情画意的逍遥岛,还有那些河帮水寨,这一带的水域实绝对是卧虎藏龙。

展昭忽然伸手指着逍遥岛后面,远处雾气昭昭中一个起伏岛屿问白玉堂,“那里是什么岛?”

白玉堂愣了愣,不解看展昭,“逍遥岛么?”

“不是,逍遥岛后面,雾气里面。”

白玉堂顺着展昭手指的地方望过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见在雾霭笼罩之中,靛青色的天幕与海面交界处,隐约有一个黑色的起伏类似于小山或者小岛,完全没有灯光。

“这”白玉堂愣住了,他不记得那里有什么岛屿啊。

“可能是晚上看过去的错觉吧。”展昭见白玉堂一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吃过东西,就给他夹菜,“吃东西么,别胡思乱想了!”

白玉堂点头,放下酒杯,举起筷子吃排骨,却听到外头有丝竹之声传来,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年轻女子在弹唱,那把嗓子极好。

展昭听后点点头,“嗯,这姑娘好嗓音。”

这时候,就听到靠里的窗户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笑声,“唉,丫头,本少爷赏你的,唱的好!”

展昭循声望过去,就见在对面,窗户对窗户的雅间里头,有几个人。

说话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短打扮,爬在窗边,对楼下丢了一大锭银子下去。

下头姑娘仰起脸,怀里就多了一大锭银子,赶紧起来道谢。

再看那嬉皮笑脸给赏钱的男子身后,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老者,须发皆白穿着灰色长衫,一个是年轻人,一身黑色锦袍,光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应该非富即贵。

展昭好奇多看了一眼,对过那嬉皮笑脸的男子看到了,也抬头望过来。看清车里情况后,单手支着下巴笑了,“呦我就说外头风吹进来都是香的呢,果然有香风才能吹来的人呀。”

展昭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问白玉堂,“他说什么?”

白玉堂继续喝酒,不紧不慢道,“当他放屁即可。”

展昭嘴角抽了抽。

“喂喂!”那年轻人笑嘻嘻跳到窗台上,往这边望,“白兄,怎么装不认识人啊?老相好了。”

展昭注意到了他的肩膀上挂着两个圈儿这圈儿样子很奇怪,铜黄色,搭扣是个八卦形——小乾坤圈?又联想到了在这陷空岛地界活动,莫非是河帮的副帮主董晓蝶?别看这董晓蝶起了个女人名字,可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高手,当然也是个男人。

展昭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娃娃脸,大眼睛短头发,三十岁不到,看身板也是匀称利索,个子倒是不很高。

“嘿嘿。”董晓蝶见白玉堂爱答不理,展昭则是在打量,就问,“这位兄台看起来很好相处啊,我就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猫和老鼠还能一窝吃饭哪,哈哈。”

展昭见他正盯着自己放在手边的巨阙看着,想必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了,就对他笑了点点头。董晓蝶江湖风评不错的,河帮和陷空岛也是关系很好,大概这痞子性格不太讨白玉堂喜欢。

“果然是个好相处的人啊,和某人区别太大了!”董晓蝶似乎对展昭很中意,“展兄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久仰大名哎呀。”

他话没说完,就见白玉堂弹指一挥手上的花生米没了,董晓蝶一个跟头栽下楼去,摔到了那卖唱姑娘跟前,吓得姑娘花容失色。他还笑,“没事没事,美人莫慌,你曲儿唱的太好了,听得本少爷腿软。”

展昭早听说董晓蝶玩世不恭爱说笑,果然是活泼性子,不过敢这样招惹白玉堂,他还挺有种的啊。话又说回来,白玉堂也没跟他较真,说明关系还是不错的。

在座那老者摇了摇头,似乎见怪不怪了,站起来给白玉堂行了个礼,“五爷见笑。”

白玉堂转眼见是河帮的老副帮主陈赦,便也拱拱手,“老爷子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

这时候,老头身边的白衣男子也抬起头来往这边打量,这人生得不能说多好,只是眉目干净,看起来温文儒雅,像是个书生。

他问老头,“陈叔,这是谁?”

“哦,少主,这是陷空岛五爷,锦毛鼠白玉堂,那位是南侠展昭。”

“哦”那个少主一听到介绍,赶紧站起来给两人行礼,“两位大名如雷贯耳,小生真是三生有幸了,二位不嫌弃,我过去敬二位一杯。”

陈赦赶紧介绍,“二位,我们少主,雷清朗。”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眼皮子抽了抽——雷清朗,河帮少帮主?!那岂不是老河王雷万通家的公子?这雷万通人称雷霸王,又横又蛮,怎么生下个秀才儿子来?

展昭和白玉堂寻思了一圈,有江湖人自称小生的么?将这斯文书生和他老子那三百斤的身躯外带鲶鱼头放到一起一比两人都很不厚道地恶寒了一把。

第55章 疑岛、死尸、黑猫

雷清朗绕过长长的回廊,走过来给展昭和白玉堂敬酒。他低眉顺目谦恭有理,实在和霸道粗鲁的老子雷万通有着天差地别。

展昭跟他还礼,他一口一个展大侠,唯唯诺诺,展昭说不出的尴尬雷清朗论辈分和自己也算是平辈的吧,父辈声望很大名门之后当之无愧,怎么有些怯懦呢?虽说性情温和,但展昭不太喜欢那么客气的人。

相比起展昭,白玉堂更不喜欢这类人了。白玉堂自己性格古怪,能相处好了的也大多是性子极怪的。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展昭之外,大概没有一个人能称得上好脾气。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赵普是第一个与他熟识的因为都是极嚣张跋扈的性子。

雷清朗这种举止,若说书生都算是没脾气的,更别说向来讲究气势的武林人了。

展昭还算客气,白玉堂依然是很冷淡,雷清朗笑了笑,“在下刚刚回到河帮,并非江湖中人。”

“哦”展昭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了一点,可是陈赦怎么管他叫少主呢?

“清朗原本是过继了人的。”雷清朗不止脾气好似乎还有些唠叨,磨磨唧唧给展昭和白玉堂解释自己的身世,“因为自幼体弱多病,不适合练武,所以爹将我过继给大伯了。前些日子大伯病逝,爹膝下又无子,我便回来尽孝道。河帮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只是因为家学渊源,所以虽不是江湖人却很喜欢打听江湖事,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了。”

展昭点点头,他向来很能体谅人,河帮是大帮派,雷清朗这样的性子回来,恐怕也遭到了不少非议吧。

“唉”

这时候,董晓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了,蹲在木窗台上,双手支着下巴笑问展昭,“展大人为了调查最近的凶案来的么?我倒是听说了包大人就在不远的兴化没想到动作那么快啊。不过啊”

他说着,看了看白玉堂,“唉,这事儿是江湖事,没必要扯上官府吧?”

白玉堂原本喝酒,双眼还望着远方那个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小岛,听了董晓蝶的话,半晌才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什么凶案?”

展昭不动声色地坐下,笑道,“二位我是与白兄到陷空岛看几位兄长的,怎么最近出了案子么?”

“白五爷不知道?!”陈赦疾走几步进来,道,“最近这海上出了大事了”

陈赦话没说完,却见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指远方,问,“那是什么?”

众人愣了愣,随后脸上都露出了略显怪异的神情。

董晓蝶从窗台上下来了,走到桌边,站在白玉堂和展昭身后看了看远处的海面,了口气,“最近刚刚出现的,有个把月了吧。”

“出现一座小岛?!”展昭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没去看过?”白玉堂问。

“去了”董晓蝶耸耸肩,“不过行船两天两夜,那岛永远在那么远,一点没有靠近,根本到不了。”

“莫飞是蜃楼?”展昭一想又觉得不对,“蜃楼也有个时限,怎么可能夜晚还在那儿?”

陈赦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困扰,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详细说说。

白玉堂和展昭就知道他有隐瞒,不过也没追问,先到陷空岛弄清楚情况再说,免得先入为主。

这时候,却见董晓蝶凑过来,看了看白玉堂缠着纱布的手,问,“受伤了?”

白玉堂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臭脸,展昭就纳闷了,明明笑起来很好看人也很随和还会开玩笑的啊!

“要不要坐我们的穿去陷空岛?”董晓蝶笑嘻嘻问白玉堂,“晚上渡头没人的吧,我们开大船来的。”

白玉堂自然没兴趣坐河帮的船,却听董晓蝶又忽然说,“再不回去,可别耽误你三哥的伤势”

“你说什么?”白玉堂嚯地仰起脸看他。

董晓蝶一脸惊讶,“你不知道三爷受了重伤么?”

“什么?”白玉堂脸色更难看,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刚刚小三子为什么不说?!没理由的啊

脑中念头一闪,白玉堂隐约觉得可能中了什么计,就听展昭插嘴问董晓蝶,“什么时候的事情?”

董晓蝶耸耸肩,“下午的时候。”

白玉堂眉头皱起,心中明白了——董晓蝶在套话!想试他们事先知不知道这事。刚刚自己过于担心三哥因此没防备,神色变化必然会引起他怀疑。这招非常可恶,他拿三哥乱说话,又不能揍他,一会儿不跟他们上船还说不过去,否则算什么?自己不关心兄弟的生死么?

都说了,白玉堂虽然平日有些冷酷不近人情,可实上是个本性比较老实,不屑于算计的人。

董晓蝶脸上露出笑容来,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展昭忽然道,“这不可能啊!”

这回轮到董晓蝶一愣了,心说展昭不会那么傻吧?莫非直接承认他们事先知道这事儿了?!

白玉堂也看展昭。

却听展昭不慌不忙问他,“三哥不是昨天还在兴化的么?他应该比我们晚走一天才对,今天下午还在路上吧?”

白玉堂心里暗道,贼猫!果然够机灵。

董晓蝶暗自吐了吐舌头,他可不知道展昭诈他呢,以为真的那么巧早知道说大爷了。

“别胡说,什么三爷,是常跟着三爷的何叔。”一旁陈赦赶紧帮着董晓蝶解围。

白玉堂顺坡下驴,问了一句,“何叔怎么了?”

随后,董晓蝶和陈赦将何叔被杀、海龙帮青龙王被杀、以及河帮一个船工被杀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内容和小三子说的其实大同小异,只是更具体一些。

展昭和白玉堂听完后,也没发现什么更好的线索。

“最奇怪的是。”陈赦叹了口气,“我们派出很多人查看,竟然没有一个看到凶手的影子。”

“那些人为什么独自出海?”白玉堂反问,“岛上的规矩,独自出海是不允许的吧?必须三人以上。”

陈赦也摇头,“都还在查。”

雷清朗一直在旁边看着,说道尸体的时候,脸上露出嫌恶神色来,似乎很反感。

董晓蝶则是趴在窗户口,继续看楼下那位姑娘唱曲儿,似乎还挺陶醉。

眼看着时间不早,众人要回去了,陈赦问白玉堂,“五爷,如果回陷空岛的话,我们送你们一程吧,反正顺路。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另有安排,谢了。”

陈赦也不勉强,知道这人古怪,便告辞了,雷清朗走的时候还有些惋惜,似乎是想请白玉堂和展昭上河帮住两天,展昭谢过,说下次有机会拜访。

好不容易将三人打发走了,展昭坐下看白玉堂,“怎么看?”

白玉堂指了指远方那座岛屿,问展昭,“你听说过这种突然出现在海上的岛么?”

展昭赶紧摇头,“从没有,而且听他们的形容,那岛屿已经在那里很久了这怎么可能呢?!”

白玉堂也点头不语,展昭觉得饿也觉得气闷,让掌柜的给上了两碗太白居最招牌的燕皮馄饨,加上好些辣和醋,热乎乎吃起来,还踹了白玉堂一脚,“吃饭吧,别愁眉苦脸的了!”

白玉堂觉得也是,刚拿起勺子还没开吃,就听到楼下传来桌翻椅倒之声,还有人的叫骂,“本大爷让你唱你就唱,我看谁敢走?!”

两人都一皱眉,心说莫非又有不长眼的要上演什么强抢民女或者酒楼闹事的戏码了?

凑到床边往下一看,就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男子正在大闹他似乎醉了,骂人摔东西。那唱曲儿的姑娘原本准备走了,却被他阻止,让她接着唱。

展昭摇头,想阻止,一旁白玉堂却摆了摆手,“由他去。”

展昭吃惊,再仔细看,就见董晓蝶他们刚到楼下,看到这情景,也没去阻拦,只是摇了摇头走了。在场不少客人也都不说话,看着那少年的神色非但没有恼怒反是怜悯。唱曲的姑娘真的就拿了琵琶回去继续唱了。

展昭问,“这是什么人啊?”

“他叫曹昕,不是坏人,青龙王曹伟明是他爹。”

“啊?前两天死了的那个海龙帮的青龙王?”展昭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松江一带,陷空岛以及周边这些岛屿帮派的势力非常大。因为都是些江湖正义门派,而且都是带领渔民打鱼的大东家,彼此关系都非常好。众人大概也知道这事情了,替他难过,所以由得他发泄。

“会不会是寻仇?”展昭有些琢磨不透,“你们三家有共同的敌人么?”

白玉堂倒是笑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这一年都没管过家里的事了”

展昭愣了愣,摸着下巴一想倒也是——白玉堂一整年都在开封府泡着呢,要不然就跟他满世界跑,有事了才回一趟陷空岛,估计陷空岛众人对自己应该很有意见才是吧。

两人快速吃了饭,找了太白居后院的雅间住下,就等着第二天坐船回岛上了。

放下两人不说,急着赶回逍遥岛的公孙赵普他们可不知道这情况,众人出了兴化,就赶奔渡头。影卫们早已将大船叫来了,一家人直接上传,走水路赶往逍遥岛,看光景,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船上,

几个影卫们守卫的守卫,其他的在船头说笑打闹,喝酒吃螃蟹,很是热闹。

公孙靠在藤椅上,怀中搂着小四子,轻轻拍着背打瞌睡,赵普在一旁教萧良打拳。石头剪子站在船头蹭来蹭去,最近剪子可能有些发情,总粘着石头。

“喂,喝口酒。”赭影爬上了桅杆顶,就见紫影趴在最上头,手里拿着个远镜正眯着眼睛看呢,样子很专注。

怕他冷,赭影给他披上个披风,“你看什么呢?瞧见大鱼了?”

“嘶”紫影歪过头,问赭影,“唉,你说为什么会多出了一个岛啊?”

“哈?”赭影听着都新鲜,伸手摸他额头,“糊涂了吧你,哪儿有岛?!”

“真的有啊!”紫影将远镜给他,指着前方让他看,“还有啊,今天晚上为什么走了那么久,一条船都没看见?那些走夜路的商船和货船呢?都上哪儿去了?”

赭影接过远镜盯着看了半晌,也傻眼了,和紫影对视了一眼,这会儿月亮很高,远方的雾气渐渐散开,就算不用远镜也能看到那若隐若现的岛屿了,紫影趴在桅杆上对着下方的赵普喊了一声,“王爷,你们看前面那个岛!多出来了一个岛啊!”

众人都愣了愣,随即全部跑到船头看。

小四子原本打瞌睡呢,船身晃啊晃的跟睡摇篮似的,被紫影这一声吆喝吵醒了,茫然地看公孙,“爹爹,什么岛?到逍遥岛啦?”

公孙也纳闷,抱着他跑去看,众人往远处一望,都有些懵住了。

“那里是原本就有这个岛么?”赵普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不对!”公孙连连摇头,“你忘了,以前在逍遥岛看日出日落的时候,都是直接一望无际的海面,何曾有什么岛屿?!”

“对啊!”赵普也想起来了。

“这事儿可新鲜啊!”几个影卫也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小四子揉揉眼睛,还有些状况外,心说在看什么哪?!

萧良坐在剪子背上,手打了个凉棚往远处望,忽然想起个事情来,问赵普,“师父,到头来,隐山究竟咋回事啊?不也说突然冒出来一座山么?”

众人都让萧良问住了。

公孙搔搔腮帮子,“这个么”

“爹爹那边有只小船。”

正在公孙想着给萧良解释一下隐山的问题时,小四子伸手一指不远处。他在公孙怀中,抱得比别人高一点,而且他还有些走神,没看众人都关注的那个远处冒出来的岛屿,而是看到了近处漂过来的一条小船。

赵普等猛地低头,就听上头紫影大喊,“要撞上啦!快把它拉开!”

公孙等这才都回过神来,有一艘小船正在海上横着,挡住了他们的前行路径,眼看就要撞上了。

黑影啧了一声,对着前面的小船大喊,“喂!船家!”

但是小船的篙子横在船身上,桨翘着插在一侧无人空船么?!

白影纵身一跃,上了船想要将船划走一面撞上,却看到船里躺着个人,吓了他一跳,刚落到船上想打个招呼,就听到脚下“啪嗒”一声,似乎踩在水坑里了。

白影起先以为这船漏水了,但是仔细一看,惊得他一口凉气抽回来——只见船里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胸口一个大窟窿,睡在船里神色倒是很安详,早断气了。船上的不是漏水,而是那个人的血,承了满满一船底,白影抬起腿开了看,踩了一脚鲜红的血,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妈诶!”

黑影了解他,他叫娘了估计发生什么大事了。

绯影等用三角钩锁将小船勾了回来,众人走近一看。

“呀!”小四子捧了腮帮子问公孙,“爹爹,为什么我们走到哪里都有命案哪?”

公孙嘴角抽了抽,一旁赵普道,“哦,那是因为经常跟展昭在一块儿的缘故。”

“唔”小四子点点头,“喵喵是灾祸体质么?”

“阿嚏。”展昭揉了揉鼻子,松江府晚上还挺冷的,靠在被单上发呆,展昭听到隔壁白玉堂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音,似乎是脚步声白玉堂应该也没睡吧。

这人也怪,原本没事的时候还愿意两人一间屋睡,如今手不方便了,倒是不肯一间屋了,非要两间。

还是有些担心白玉堂的情况,展昭也睡不着,就推开门走出房间,在院子里逛了逛

这雅间很好,是独门独院的,非常安静。

展昭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刚想去敲门,白玉堂的房门却打开了,他往外看了看,“还不睡?”

“嗯,不睏。”展昭想往前走一步,忽然,就听到了“喵呜”一声。

两人都一愣,展昭查觉到了白玉堂嘴角微微挑起的弧度,心说哪只猫咪这个时候叫?!

两人顺着叫声,抬头望向了屋顶。

却见屋顶上蹲着一只黑色的大猫。

那猫乌黑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品相甚好,它脖颈见挂着一串红绳,绳子上系了一枚雕刻了花纹的桃子核显然是有人养的家猫。

不过最让展昭和白玉堂觉得惊奇的,是那猫的眼睛,泛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两人猛然间,想到了今早在路上看到的那两匹马。

那猫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跃下了墙壁,跑了。

两人下意识地追上去,一跃上了围墙往下望哪儿还有猫的踪迹

第56章 夜风

那黑猫来得诡异,去得也快,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更奇怪的是它那双红色的眼睛,在这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白玉堂站在房檐上看了看,转眼问展昭,“它刚刚说什么?”

展昭知道他又打趣自己是猫呢,抬脚踹他,“行啊,这会儿还有心思跟我说笑呢?!”

白玉堂一笑躲过,两人都回了院子,进屋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