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候点头,“当时我问他在干吗。他说,血胆红是要用血来浇灌的。”

殷候皱眉摇了摇头“我又问他是什么血。他说是猪血。”

展昭皱眉,“他骗你啊?”

殷候点了点头,“我当时没在意,又过了些时日,那血胆红长得枝繁叶茂,血红色的花朵异常鲜艳诡异,开了满满一个山坡。这花是很美,但却有一股子血腥味,还有死尸的恶臭味道。”

展昭皱眉,的确,他和白玉堂从莲花楼带回来那盆血胆红的花也是臭的。

“一天下午,我和九娘到了花田附近,就看到一棵藤蔓上长出了一颗果子。血红血红的,像个悬胆一样挂在那里。”殷候轻轻叹了口气,“九娘好奇就过去摸了一下,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果子,不恶就吼了起来。”

展昭吃惊。

“九娘被吴不恶捡回来后,两人一直父女相处,不恶很疼她,九娘也很孝顺,两人从来没红过脸,可当时吴不恶的神情就像是要杀了九娘一样。”殷候无奈,“我当时很生气,闺女还不如一颗烂花值钱么?我要掀了那花田,不恶摘了果子,走了。”

“走了?”展昭吃惊。

殷候点头,“再见他的时候,不恶已经变成了双眼血红,须发眉毛皆红,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血魔。”

展昭隐隐觉得,殷候似乎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似乎还有些内疚。

“我追不恶的时候,遇到了也在找他的天尊。”说到这里,殷候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你也知道,我最讨厌正派武林人士,不过这天尊这人挺有意思,和白玉堂正经挺像,身为正,却看不起那些伪善的正,不入邪,却挡不住骨子里的邪,有趣之极。”

展昭也笑了笑,的确像白玉堂。

“我们都是为了找血魔,天尊听我说了血胆红的事情,就告诉我,血胆红乃是集天地阴气而成的一种邪毒之物,必须用人血浇灌才能成形,这种植物,源于一个传说,牵扯到一个大秘密。”

展昭眼睛亮了亮——到重点了!

殷候见他兴奋,无奈笑了笑,“天尊说听他的师父说起过,但他师父只说了这两句,其他什么都没说,还说不要探究太多!”

“是什么秘密?”展昭郁闷了,被勾起了好奇却得不到答案,拽着殷候摇来摇去。

“这事情,知道最多的是林禅子。”殷候被他摇得无奈,只好使劲想,“只可惜那短命鬼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吐血死了,我让气死人给他算了算,老头说他窥探天机,所以早死。”

展昭惊讶,“外公你也认识神相啊?前阵子他还在开封府呢,不过说会有乱子,就跑了。”

殷候笑了笑,“连他都跑了?那看来是真有乱子了。”

展昭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多事之秋啊,莫名又想起了失踪的展晧,就问,“外公,你记得我大哥么?”

殷候想了想,“哦,展晧小子啊,讨人嫌的死小孩。”

展昭皱皱鼻子,展晧其实小时候很乖很懂事,大家都喜欢他,唯独殷候,总说他是讨人嫌的死小孩。

“大哥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展昭对殷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

殷候凑过去盯着展昭的眼珠子看了看,也不解,“怎么变色了?真成猫了?以后少吃些鱼。”

展昭被他逗乐了,就将眼睛怎么变色,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事情跟殷候讲了一遍。

殷候皱个眉头,听说展晧害展昭中毒那段,脸色变了变,最后又沉吟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关于八眸乱世的事情。”

“在哪儿听过?”展昭追问。

殷候哭丧了脸,“都说了,一把年纪好些都记不得了。

“用心想想。”

于是,甲板上殷候仰天抓耳挠腮地想,展昭则在一旁磨他。

船舱里,九娘拖着腮,趴在窗边往外看着祖孙两闹来闹去。

“宫主很久没那么开心了。”吴一祸到她身边站着。

红九娘笑了笑,忽然仰起脸看吴一祸,“其实”

“怎么了?”吴一祸见她脸色不太好,就问,“不舒服?”

“没什么,早些睡吧。”红九娘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回去睡觉了。

吴一祸看着她背影,只觉九娘似乎有什么心事。

次日清晨,展昭陪殷候吃了早饭才被放回开封府,路上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说少林高僧死了四个。

冲回了开封府,展昭见又是一地尸体,都是白玉堂和赵普处理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才是开封府的护卫.

白玉堂详细跟展昭说了一下昨夜案子的经过。

展昭也觉得古怪,“当年得到陵山泣血图的是哪几个门派?”

白玉堂看了看身边无人,就问展昭,“你外公不知道?”

展昭摇头,“我没问。”

说话间,外头人声鼎沸,似乎又有骚乱。

很快,紫影跑了进来,“有人上门踢馆了。”

展昭见紫影一脸兴奋劲,就问,“出什么事了?”

“就那晚那娘娘腔!”紫影回答,“还有好些人,说让白玉堂将殷候交出来。”

展昭皱眉,和白玉堂一起往外走。

门口有很多少林的俗家弟子,还有几个大和尚,身后是三大门派的人,谢百花等也在。

众人都说,慧字辈四位大师遭逢不测,且就死在友来客栈。除了殷候,没人有能力在瞬间无声无息取这四位大师的性命!所以叫白玉堂告诉他们,殷候在哪儿。

白玉堂觉得好笑,展昭就更加来气了,昨天他一整天都跟殷候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杀人!

“白玉堂,你身为天山派传人,昨天包庇放走了天魔宫的人,今天就死了四位大师,怎么解释?”乌在云不依不饶问白玉堂,“让天魔宫的人来说清楚!”

白玉堂望天,这帮人太会耍嘴皮子了。

展昭皱眉,“无凭无据不要胡说,四位大师的案子开封府会查清楚,不要在衙门前喧哗!”

“我们信不过开封府。”谢百花冷笑了一声,“开封府的人似乎对天魔宫特别照顾。”

展昭微微一愣,一时有些语塞,自己是不是下意识地在包庇天魔宫呢,似乎是有一点。但昨晚大家都在一起,的确不是天魔宫的人做的,只是没法说。

“就是啊!”好些人都起哄,“莲花楼已经灭门了、现在又死了四位高僧,天魔宫是嫌疑最大的,可是也不见你们开封府逮捕过谁!”

“莫不是你们和天魔宫有什么关系?”众人七嘴八舌地逼问。

开封府里头。

白夏踮着脚看热闹,“哎呀,江湖人这回可是得理不饶人了。”

赵普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眉磨牙,“都宰了吧,这像什么样子!”

“要忍耐啊!”公孙在一旁拉住他,“你这个时候出动官兵会弄得江湖人都仇视开封府,万一真的官兵和江湖人大战了起来,到时候开封要大乱的。”

“那就由得他们这德行?”赵普觉得憋屈头。

白夏摇头,“这四大门派现在是武林中势力最大的新生力量,他们一挑头,很多江湖人都会盲从的。”

赵普皱眉觉得忍无可忍,对赭影一招手,“让欧阳把皇城军拉出来,我看谁敢大乱,真要打就都宰了。”

赭影领命下去了,公孙也无奈,以赵普的性子,自然不能被几个江湖人爬到头上来,而且都围到开封府门口来了,的确太嚣张了些。

此时门口,脸色最差的是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是本来就看这帮人不顺眼,展昭是气对方冤枉他外公!

正在对峙的时候,开封府里头,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出来的是谁?包拯!

外头的动静把书房里的包拯给惊动了。就算是江湖人,看到包拯,被他的威严和浩然正气震慑那么一下,也本能地地收敛。

包拯沉着脸,“有什么冤情写状纸上公堂,本府自会处理,再在这里扰民,一律做藐视公堂惩处!一律重责四十大板,拘役一年。”

重江湖人一缩脖子,心说——要大屁股的啊?!

包拯说完,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俩继续查莲花楼和友来客栈的案子。”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包拯就要回屋。

“包大人,开封府接下去准备怎么做?”谢百花问,“是不是该抓天魔宫的人来审一下?”

包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目一瞪,“混账,本府怎么审案用得着你来教么?”

谢百花一愣。

包拯审视了一下众江湖人,朗声道,“各位江湖朋友,是怀疑本府会徇私舞弊不成?”

江湖人各个张口结舌,在场围观不少百姓,都说包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让那些江湖人别在府门前围着妨碍别人。

包拯转过脸对展昭说,“展护卫,限你在一天之内,将殷候带来开封府,本府要亲自问话!”

展昭愣了愣,点头,“哦”

在江湖群雄看来,包拯这条要求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白玉堂心中好笑,根本用不着一天,只要展昭喊一声外公,殷候就屁颠颠跑来了。这包大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谢百花等对视了一眼,觉得都做到这地步了,也没法再要求什么,就说静候包大人审案,就各自散去了。

欧阳少征的兵马到了开封府门前打个转,见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府里,公孙瞟了赵普一眼,“看着没,这才叫大人做大事!”

赵普嘴角抽了两下,“你该说他老奸巨猾才对吧?”

一旁白夏则是拍手,“包大人不愧是包大人,真有办法!”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查案。

他俩借了小四子的石头剪子帮忙,小四子也骑在剪子背上跟他们一道去了莲花楼附近。

莲花楼一带经过一场大雨,留下的味道有限,剪子和石头就地闻了闻,团团乱转,都没什么头绪。展昭灵机一动,让它俩闻了闻血胆红。

这血胆红有一股特殊的血腥味,和尸臭味,非常容易辨认。石头和剪子嗅了嗅,还真的找到了个方向,顺着西南边山坡跑了下去。众人在半途发现了一些血迹——方向没错!

白玉堂和展昭继续跟着走,到了山坳处,石头和剪子停下,坐在一棵树边舔毛。小四子指着前边的林子说,“好像在那边。”

白玉堂和展昭拨开灌木走进了林中,就发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上,一座小楼相当简陋。

四周围满是斑斑驳驳的血迹,还有一些散落的东西,其中一柄法杖,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是慧明大师的法杖。”展昭捡起铜质的法杖给白玉堂看。街上四周血迹飞溅的场景,白玉堂点头,“慧明大师他们,应该是在这里遇袭的。”

“吱吱!”

正说话间,石头和剪子忽然叫了起来,剪子挡在石头身前,弓起背,呲牙盯着前方的树林。石头将小四子挡在了后边,两只爪狸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感觉前方一阵山风吹来。风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臭的味道。

第167章 天意可违

白玉堂和展昭望向林间的风来处,茂密的灌木之后,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小四子趴在石头身背后好奇地望着前方,他也闻到了那一股怪味。他平日经常跟着公孙验尸,认得这是死人的味道,而且像是已经臭了。人死了都臭了的话,相比起活人来倒是更安全些,死人也不会害人。

白玉堂走了过去,用刀拨开草丛众人从灌木的缝隙里望过去,只见前方是一片惨象。

灌木后边是一座小山坡,确切地说,是一个乱葬岗一样的地方,难怪有尸臭味了。可是,如果只有死人的话,石头和剪子是不会做出防御姿态的。

两人绕过乱葬坑,就听到前边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剪子吱吱叫了起来,小四子忽然看见远处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好奇想凑上去看看,被石头叼住了拽回来,一把按在了肚子底下。石头本能地将小四子藏了起来,剪子也警惕地盯着前方,两只爪狸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展昭皱眉——是什么东西呢?

白玉堂侧身望着林子的一角,的确像是有东西他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只见一团黑色的身影正蹲在角落里,托着一截断肢,像是正在啃食。

两人这才看清楚,叼着残肢的,是一个蜷缩着的人,那人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形同枯槁十分丑陋。全身皮肤都成了酱紫色,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鬼魅怪物。

“你是谁?”展昭试着跟他交流,但是那人却怪叫了起来,张嘴露出了一口血色尖牙来,纵身一跃扑向展昭。

展昭赶紧撤后一步,躲开了他的利爪,白玉堂见他凶悍不怎么通人性,就用刀对着他的背部一击。

“咔嚓”一声。

那人突然倒地,像是陶瓷摔碎了一样,摔在地上开裂,飞溅出好些黑血来,没片刻就死在了地上。

这回轮到白玉堂吃惊了,他对展昭做无辜状,“我没用力”

展昭也理解地点了点头,让白玉堂看那人摔碎的地方露出来的骨头。

“怎么骨头那么细?”白玉堂蹲下看,也觉得不太对。

“唔!”

这时候,被石头藏在肚子底下的小四子奋力钻了出来,大口喘气,“石头,闷死了!”

石头赶紧站起来,小四子总算爬了出来,跑到展昭他们身边,也睁大眼睛看,“哦,这个人生病了!”

“什么病?”白玉堂和展昭异口同声问。

“爹爹跟我讲过,叫什么坏血病,我以前见过一次的。”小四子拿一根树枝戳了戳那人伤口的骨头,“这种病很少见的,一般跑船的身上可能会出现。不过他好严重哦,你看骨头都缩到一起了,全身血泡。他这样子骨头很脆的,所以一碰就死掉了。”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别说,小四子还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跑船的?”展昭皱眉。

“吱吱!”

这时候,石头和剪子蹲在乱葬坑附近,对着众人甩尾巴。展昭和白玉堂走过去一看,只见它俩对着乱葬坑吱吱叫。

“它俩叫什么?”展昭问小四子。

小四子摸摸头,“唔,这么开心的样子,大概是找到你们要它们找的那些花了吧?”

“花?”白玉堂皱眉,纵身跃上了旁边一棵高树,攀着枝头往乱葬坑里望了一眼,脸色也难看起来,“猫儿。”

展昭上去,也往下望,才发现——原来乱葬坑不过是个幌子,里头另有玄机!

这乱葬坑高于地面,形成一个小山坡,四周有尸体的残肢,因此大家不会注意里边的情况,正常人见着么个可怕景象,大多转身走了。

可事实上,乱葬坑的当中是空的,开了一块田地,血红色的泥土上面,开满了妖艳的红色花朵——大片的血胆红种植在乱葬坑里边。

展昭和白玉堂可算明白了,难怪石头和剪子要带他们上这儿来,可不就是找到了么!

“玉堂。”展昭忽然指着花田让他看。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花丛中,有些藤蔓上,竟然结了果实,有正从青色渐渐变红的,也有完全血红色的,如同悬胆一样挂在藤蔓上血魔胆!

“有人在这里培育血魔胆?”白玉堂联想到刚刚的棚,“那个窝棚也许就是种花人住的。”

“四位高僧发现了,于是被杀了灭口”展昭觉得有可能,不过还有疑点,“这个得了坏血症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动作很快,却不堪一击。”

“喵喵,白白。”

这时候,就听下方小四子忽然叫了他们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低头看下面,就见小四子正仰着个脸看他们呢。

“小四子,我们一会儿就下去。”展昭说了一声,却见小四子伸起手,指着他们上方,“树顶上!”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仰起脸来看,立马都傻了眼。

只见树顶上挂着一些残破不全的尸体,都干枯萎缩,就和眼前死与坏血症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很快,展昭让人找来了公孙他们,众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

“嗯”公孙皱眉盯着那死于坏血症的男子的尸体看,“这就是坏血病了。”

“可为什么牙齿是尖的?”展昭不明白。

“坏血病的人牙龈会萎缩的,牙齿有些会脱落,稀疏萎缩又沾了血的牙齿看起来很会显得尖利可怕。不过他身体里还有其他毛病,而且你们看他内脏渗出来血的数量,我敢说他胃里也都是血。”

“真恶心。”赵普撇撇嘴,“这里是莲花楼的地界,有人在这儿种血胆红,莲花楼不可能不知道吧?”

“不算莲花楼地界。”展昭指着乱葬坑上方的一块地界碑说,“那里为界限,这乱葬坑刚刚好划在了莲花楼的外围!”

“做法很巧妙么。”赵普冷笑一声,“这还得好好问问那个蹦跶得最欢的娘娘腔,看他怎么回答。”

处理完尸体,也到了晌午了,在乱葬岗晃悠了半天的众人都没有食欲,先回开封府。

刚进府,展昭就见庞煜叼着根牙签溜达出来,“有贵客到啦!”

众人都不解,“什么贵客?”

“在书房和包相喝茶呢。”庞煜笑嘻嘻说,“哎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好阔气!”

众人听了个一头雾水,跑到书房门口一看,展昭惊了一跳。

只见殷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正和包拯坐在书房里谈话喝茶呢,白夏也和他们一起,三人说得还挺高兴。

聊完了,殷候又到了开封府展昭的院子参观。

展昭揪住他,拽到没人的地方问,“你怎么跑来了?”

殷候耸耸肩,“听说包大人让你一天之内把我缉拿归案,我不是投案自首来了么?”

“别瞎说!”展昭左右看了看,“大人怎么说?”

“哦,他让我随意活动,行事低调、来去提防、尽力帮忙。”殷候笑嘻嘻回答,“包大人睿智聪慧,乃是人中龙凤。”

“那你就听他的忠告,待在院子里别到处跑!”展昭转念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稳妥的法子,将殷候放在身边,就能时时看着,也不怕他被人暗算什么的。

一起吃完了饭,展昭和白玉堂去看公孙验尸了,大家还有公事要忙殷候无所事事四处晃荡,逛到了花园里,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老鼠不像老鼠小熊不像小熊,奶白色的动物正跑来跑去抓一只蝴蝶。

殷候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蹲下,对它招手,“啧啧啧”

在院子里追蝴蝶的是石头,石头扭过脸,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蹲在那里,正跟自己打招呼,打起、鼻子嗅了嗅——有展昭的味道。

于是,石头就走了过去。

殷候跟它对视了一会儿,石头赶紧摇尾巴,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不可以得罪。

殷候摸了摸石头的耳朵,觉得手感不错啊,就捏来捏去玩耍起来,心说开封府还真是什么都有啊,这小家伙应该就是西域的爪狸吧?

正捏得好玩呢,就听院子门口“哒哒哒”的脚步声响,有人小跑过来,脚步很小,殷候心说这腿也太短了,莫不是个娃娃?

果然,院子大门口拐进了个胖娃娃来。

进来的是小四子。小四子原本跟公孙一块儿验尸呢,公孙要找些关于坏血病的资料,赵普一点用都没有,让他翻三页书要好几天,于是就打发小四子去藏书阁找。小四子跑进藏书阁,石头屁颠颠跟来,就在门口等着,于是跟殷候玩上了。

小四子捧着书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殷候正和石头玩耍。

捧着三本书站在了院中,小四子歪过头看殷候。

殷候也蹲在那里盯着他看,心说——啧啧,这娃娃真可爱,肥嘟嘟的,昭小时候也这么可爱,不过可没他胖呼。

小四子盯着殷候看了一会儿,一拍手,“哦,爷爷是喵喵的亲戚吧?”

殷候一愣,挑眉,“喵喵?”

小四子过来几步,仰起脸看殷候,“眼睛和喵喵好像哇!”

“喵喵说的是展昭么?”殷候伸手,戳了一下小四子圆滚滚的腮帮子,心中再一次感慨,胖娃!

“嗯。”小四子点头,感觉身后石头拱他,就把石头拽到前边来,“它叫石头,是个姑娘,开封府还有个男石头,喵爷爷不要弄错哦。”

“喵爷爷?”殷候莫名脑袋里冒出一只长胡子的老猫形象,赶紧甩头,伸手掐了小四子一把,“小孩儿,你是谁啊?我和展昭像么?”

“我是小四子!”小四子回答,“像啊。”

殷候听着倒是新鲜,展昭面相温和善良,属于人见人爱,自己长得邪性凶恶,一般人都怕两人完全没相似之处,这小娃竟然一眼看出他俩是亲戚?

“哪儿像?”殷候很感兴趣地问。

“眼睛呐!”小四子仰起脸仔细看,“不过,喵喵眼睛现在不是这个颜色,以前更像哦。”

殷候微微眯起眼睛。

小四子拍手,“啊,你琢磨事情的时候和喵喵好像!”

殷候双目一闪,小四子高兴,“你刚刚高兴了是不是?好像喵喵的反应啊!”

殷候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就找了一旁的石头凳子坐下,跟小四子闲聊,“你叫小四子?”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