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支开了闲杂人等,房间里就只剩下安宁跟两位嬷嬷,这个时候安宁开口了。

“嬷嬷,现在没旁人了,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两位嬷嬷对视了一眼,随后像是有了决定,他们定了定神道。

“其实二十三前发生的事,我们两个是不该告诉世子妃的。因为当时先帝爷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若有一丝消息外露,那就是诛九族的后果。可这先帝爷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们二个呢,也相信世子妃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既然今天发生了这事,那么老奴就冒着风险给世子妃说说吧。”

“多谢嬷嬷肯相信我,你们放心,你们在这儿说的每一个字,出了这门口,我就当你们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什么都没听过,如何?”安宁保证道。

如此,那位方嬷嬷才开口了。

“世子妃,事是这样的。二十三年前,先帝爷的宠妃萧妃娘娘怀了龙胎,那个时候是苏太医给萧妃娘娘看得平安脉。那时萧妃娘娘怀了四个月的时候,苏太医向先帝爷说过,萧妃娘娘这一胎怀得是龙子,当时先帝龙颜大悦,宣布了只等萧妃娘娘生下龙子,就立为太子。可是十月怀胎后,萧妃娘娘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死胎,还是一个怪物。当时,越洲发生旱灾,百姓叫苦连天,钦天正说这是萧妃娘娘生下来的灾星带来的祸害,如此,先帝爷为了平息民怨,直接将萧妃娘娘打入冷宫,最后还赐了萧妃一根白绫。”说到这儿,方嬷嬷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按理说,萧妃娘娘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可冷宫里从此之后啊,天天闹鬼啊,人人都说萧妃娘娘那是冤死的,最后啊,先帝爷派人调查此事,结果调查此事的人,不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死去的那些人啊,刚开始就跟萧妃娘娘的症状是一样的,先是浑无力,后是头疼发,最后咳血而亡。到那个时候,先帝爷自然也瞧出了不对,他本想暗中派人再查的,结果没过几天,先帝爷就驾崩了。如此,当年之事就成了悬案,到现在,对于二十三前发生的事,只要是知道的老人,都是闭口不谈的。”

“这么说起来,想要我死的人,还真是下了大手笔了啊,敢用二十三年大案所用的毒药来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安宁说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嘲。

那两位嬷嬷呢,见此有些支支吾吾的,神奇奇怪怪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倒让安宁张了口问了。

“两位嬷嬷,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两个想请世子妃暂时将这件事给压下来,对外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告诉外人,你在这些首饰里发现了这种毒药,不知道可不可以?”两位嬷嬷求肯道,安宁呢,倒是有些意外了。

“要答应你们也可以,只是你们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下来?”

“这事既然牵扯到二十三年前的萧妃娘娘跟先帝爷,那我们就得知会太后娘娘一声。毕竟这么多年来,太后娘娘对于当年萧妃还有先帝爷的死都一直耿耿于怀的。其实,当年萧妃死后,太后娘娘就怀疑过,她是第一个提议先帝爷查这件案子的人。毕竟,萧妃娘娘的孩子要是生下来是个好的,那就跟事先说好的,这个孩子就得记在太后娘娘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后来,发生这样的事,太后痛心不说,她自是怀疑萧妃的肚子被人动了手脚的。可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都没了,太后娘娘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萧妃是被毒物给害了的,更没有找出那种毒物来,如此,只能不了了之。”说到这儿,方嬷嬷转了语气道。

“可现在出现了这种毒物,我们自然得告诉太后娘娘,告诉她二十三年前的事有了线索。”

“两位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在太后娘娘没有查完这件事之前,安宁可以替你们保密,不会将这件事往外传出一丁半点的,请两位嬷嬷放心。”既然事牵扯到先帝爷了,安宁觉得还是按照两位嬷嬷说的去办吧。

说实话,最近这尚书府的水可是越来越深了,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何方势力派来的若水姑娘不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能够引起二十三年前大案的毒药,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想着如此,安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那两位嬷嬷呢,听了安宁这话,倒是安心了,她们二个原本说出这事的来龙去脉,就是想让安宁能够三思而后行,毕竟,这毒药牵扯太大了。

如今既然这位世子妃能够听得进她们所说得,她们也就可以安心了。当然,出现了这种事,她们自然得向安宁请个假,她们需要回宫一趟向太后娘娘禀告这件事。

安宁呢,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给两位嬷嬷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那就是让她们两个借着回禀她这位世子妃规矩学得如何的机会,趁机回去向太后娘娘禀明这件事。

那两位嬷嬷听得安宁这个安排,极为妥当,二人双双点了点头,便退出去,回自个儿的房间收拾收拾,准备明儿个去宫里拜见太后娘娘。

安宁呢,在两位嬷嬷离去之后,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的,良久,她叫踏雪进来。

“踏雪,上次我让你去查姬流觞的资料,也就是二十三年前发生的大事,你查得如何了?”

“回小姐,这事还需要三天功夫,到时候各处便会将资料送齐整到踏雪这里的。”踏雪回道。

“好,我知道了。”安宁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若水,她便吩咐踏雪道:“踏雪,这三天你给我盯着若水姑娘,她肯定会找机会跟她的人接头的,到时候在外面试探试探她,看她是不是就是上次伤了你的那个女人。”

“小姐的意思,正是踏雪所想的,若水姑娘今儿个来临竹院的时候,踏雪就观察过她,虽然她的相貌变了,是易了容的,可她的声音易容不了,踏雪有七分把握,觉得若水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冒充莫阳妹妹企图混进悠然山庄的那个女人。”

“如此由你去试探她就最好了。记住,千万别在尚书府里动手,找个她外出的时候动手试探,明白吗?”若是在尚书府里,难免就会引起麻烦。“另外,记得,你试探她的时候最好易容一下,不要让若水姑娘瞧出了你的份来。”

“小姐的话,踏雪记住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嗯,你去办吧。”

这安宁吩咐了踏雪去盯着若水后,她又唤来秋水,问她,最近可发现暖月跟安青柔在做些什么不?

“回小姐的话,暖月最近没有出去跟二小姐联系了,倒是去梨香院大小姐那里次数多了起来。还有,二太太薛氏那里,暖月去了好几次,去的时候还送了一些东西过去探望过。”秋水也搞不懂这个暖月究竟在给谁卖命了。

“给我继续盯着她,她一定会有动作的。”安宁不相信暖月能够一直不露出狐狸尾巴来,只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秋水呢,听到安宁这般吩咐,立即点头道:“是,小姐,秋水会跟木香二人,一刻不停地盯着暖月跟二房这边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宁吩咐完一切,本想给玉容歌准备药材让他再泡一次药澡,补一下元气的。可等到她准备妥当,正要叫玉容歌过来泡药澡的时候,玉容歌人不见了。

没错,先前本还呆在她屋子里躺着的玉容歌,这会儿却是不见踪影了,安宁望了望榻上有些凌乱的被子,顺手还摸了摸被窝的温度,还留有余,显然他是刚走没一会儿,还是急匆匆离开的。

也不知道他是干啥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有跟她打,想来应该是急事吧,还是很重要的急事,安宁猜想着。

若不然,以玉容歌的子,肯定离开前会跟她说一声的。这个时候的安宁,耳根倒是清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每次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能看到玉容歌那张脸,这次推门进来却是空的,没有看到他含笑地朝她走过来,便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看来,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这段子,习惯了玉容歌的存在,忽然有一天他莫名地离开她的视线里,她竟还有些不太习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安宁如此想着。

不过,不管她是怎么平定心的,这个夜晚,因为玉容歌的不辞而别,安宁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踏实了。

她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就下榻出去走一走,也许散步回来之后,她就能睡着了。想着这样的安宁,从衣架上取下了银狐滚边的披风披上,迎着外头微凉的风,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然她不过是走到外头,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呢,忽然玉容歌带着一个染血的男人飞落在了她的侧。

安宁看到玉容歌雪白的绸衣上沾染着血色,那颜色太过妖艳,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绽放在枝头一般,如此入了她的眼,竟让她觉得分外地刺眼。

“玉容歌,你这是——”没等安宁问什么,玉容歌已经截了她的话去。“宁儿,这事等会再给你解释,现在得赶紧将人藏好,等会马上就会有人搜查过来了。宁儿,你这里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吗?”

安宁见此,也不多说了,帮着玉容歌将那个染血昏迷着的男人给一起搀扶了进去。“玉容歌,你扶好他,跟我过来。”走进去之后,安宁打开了她的榻,木板之下竟然有个暗室。“你将他带进去藏好,还有你自己也别出来了,你这一血的,现在换洗也来不及了。快点,进去,我还要赶紧去处理一下后续事。”安宁将玉容歌跟那个染血的男人藏进暗室后,她又走了出去,散了一些粉末在空气中,将空气中的血腥气给掩盖了。

同时,她还仔细地看了看地面,发现有血迹还有脚印的地方,立即给清理了,清理干净后,她又在房间里点了香,是一种佛前的香气,檀香,用来覆盖空气中的异味的。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的耳边已经听到侍卫搜查过来的声音了。

果然,来得好快,她赶紧放下披风,整好榻,装成睡觉的模样躺了上去。

等她一躺好,她的房间外头已经隐隐有火光在燃烧着,接着只听到一声“给我搜”。

然后她便看到一群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外面都是死人吗,你家小姐我的名声就要不保了,你们还睡得跟头猪一样,都不知道拦一下的吗?”火光中安宁赶紧拉拢了衣衫,将边上的披风裹了她一。

边下榻,安宁边高声骂着。很快,她的边出现了青枝,红乔,踏雪跟秋水,还有二位宫中的教养嬷嬷也出现了。

“奴婢们有罪,让世子妃受惊了。”她们一见到眼前这架势,赶紧朝着安宁跪下了。

“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这会儿还是行礼的时候吗,也不知道轻重,还不赶紧起来护着我,这架势,可真吓坏我了。”安宁装成惊怕的样子,躲在了两位教养嬷嬷的后。

那方嬷嬷对着这群人,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下去。

“你们究竟是谁?谁给你们胆子闯进来的,你们可知道私闯民宅,那是犯法的,还有你们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吗?也不打听打听,就敢这般闯进去,实在是太过无理了。明天,明天我告诉世子爷去,告诉太后娘娘去,告诉皇上去,让他们都评评理,有你们这么做事吗?要是世子妃被吓出个好歹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嬷嬷这气势就是不同,一出场就震慑出了来人。

那人赶紧向着安宁道歉着:“对不住了,世子妃,我们的人追踪一个通缉要犯追到了这里,如此,我们不得不仔细地进行搜查,以免那个通缉犯进了世子妃的院子,伤害了世子妃,那就不太好了。”领头的那个人就是皇宫的御林军统领聂统领,他是负责皇宫安危的。这追查一个通缉要犯竟然劳烦这位聂统领亲自带头来搜人,可见那个人不简单啊。

想着如此,安宁越发不满了。

“嬷嬷,他说什么呢,我的院子里怎么会有通缉要犯呢,这要是真的进了通缉要犯,传扬了出去,我这个世子妃明天还能不能活了啊。”

“世子妃请放心,我们今晚的行动,对外不会泄露半个字的,请世子妃放心。还有,我们也是公务在,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惊动世子妃的,还望世子妃能够体谅一二,配合我们抓到那个通缉要犯。”聂统领赔着小心道。

安宁呢,听他这么说,倒也讲理地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能理解的。不过你们不要人这么多,这要是碰坏了我屋子的东西,我担心你们赔都不赔不起,到时候真要你们赔偿的话,那脸面也不怎么好看,所以,能商量一下不,你带这些人都出去,就派二个人进来搜查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不要碰坏我的东西,行不行?”若是不让他们搜查,那是说不过去的,因而安宁提了这么一个建议。

那聂统领听了安宁的提议,倒也点了点头,这么多男人闯进世子妃的房间确实不太好。因而他一声令下,底下的一队人马立即从安宁的房间退了出去,接着,聂统领带着一个副将,进来搜查。

安宁呢,眼神转得快,她边的四个丫鬟也不是吃素的,随着他们二人的搜查,安宁跟四个丫鬟有意无意地遮掩着,倒是让聂统领跟那个副将一无所获。

临走前,聂统领再次跟安宁道了歉,安宁呢,眼尖的她发现那个叫暖月的丫鬟在外头偷偷地观察这边,这一看到什么都没查到,安宁分明从暖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不甘。

很好,敢他们能够这么快速地查到这儿,显然是有人给指点了啊,这个暖月,现在还没证据拿下她,一旦有了证据,她定叫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安宁忽然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主意。

“那个,聂统领,请留步。”

“不知道世子妃还有什么吩咐?”

“有件事我得跟聂统领说一声,我觉得要是尚书府真的进了通缉要犯的话,那肯定是去旁人不敢去的地方藏着的。这尚书府里头,现在没人敢去的地方恰恰就是大姐的梨香院,你说我大姐得了天花,被封锁在院子里了,这会儿要是进了贼人的话,那大姐有个好歹的话,那可怎么办啊。所以啊,聂统领,劳烦你好心过去瞧一瞧我大姐,不知道她那里进没进贼人啊,如此,也好让我安心一些。”安宁这话顿时让聂统领眼睛一亮。

“走,去梨香院。”随着他一声令下,先前站在安宁院子的侍卫齐刷刷地不见了,他们全部都奔向了梨香院。

安宁呢,见他们去了梨香院,赶紧给秋水使了一个眼神,秋水得了安宁的示意,便随后跟了上去。

这梨香院的安青婉得了天花,自然是没人敢靠近得,毕竟,没有人是不惧怕染上天花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聂统领还是带着他的副将,二个人全武装,只露了一双眼睛,他们还是胆大地将梨香院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直到没有搜查到可疑迹象,他们才从梨香院撤离了。

接着是蔷薇院,静贤居,大房,三房,四房,就连祠堂跟老太太的祥和院,一处都没有落下,全部都仔仔细细地进行搜查了。

刚开始,安明远还叫嚷嚷着,觉得被人搜查府邸,丢了脸面了,可等聂统领悄悄地跟安明远说了几句话后,安明远那是瞻前马后,十分配合聂曈昽搜查府邸,简直角角落落,没一处放过的。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搜到人,只能悻悻离去。

那秋水呢,盯着这些人直到离去后,自然回去向安宁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安宁听了秋水的话,倒是皱了眉。

看来是惹上大麻烦了,想着榻下藏着的那个麻烦人物,安宁头疼地揉了揉眉间。这个玉容歌也不知道从哪儿去招惹来的麻烦人物,他还嫌她这个地方不够闹呢,这一出一出的,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不过这会儿,她还没功夫纠结这个麻烦呢,她还得赶紧给那个染血的男人处理好伤势,若不然,以那个男人受伤的程度看来,恐怕也熬不过今晚。

想着,安宁吩咐青枝,踏雪还有红乔三个,在外头给她仔细地盯着,两位嬷嬷给她好好地整顿整顿底下的那些奴才们,以此给她留足充分的时间给那个人动手术。

那秋水呢,自然是进去在旁边协助安宁给那个染血的男人动刀子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秋水,所有用具都消毒好了吗?”安宁查看着那个染血男人膛上的箭伤,发现箭头还在里头,需要用刀给他拔出来。

说着话的时候,她找了一件干净的白衫穿上了,同时用白色的面巾罩了面容,戴了干净的白色手,另外,就连头发也用白色的帽给裹了进去。

她的这装扮在玉容歌看来,有些不伦不类,不知道安宁为何要这么穿,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一点,应该是安宁出手给人治伤的时候有这个习惯吧。

想到这个,玉容歌倒也淡定得很,反倒是边的秋水,眼中露出微微的愕然。没想到世爷竟然一点儿也不吃惊,要知道当初小姐穿这一给人出手治伤时,她们几个丫鬟可是好奇得很。

“秋水,想什么呢?我交代给你的事,都做好了吗?”安宁见秋水奇怪地盯着玉容歌瞧,便皱了皱眉,这个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分轻重,这玉容歌不露出吃惊的表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的。

安宁对着秋水的做法,无奈地摇摇头,那秋水呢,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然后赶紧回了安宁。

“小姐,这些用具都在烧酒中泡了有些时间了,已经可以了。”秋水边说着,边给安宁端出一排锋利的刀器,那是安宁特制的手术刀。

安宁见了,淡淡一瞥,道:“秋水,先给我剪刀。”她伸出手,边上的秋水立即从铁盘中将剪刀放到了安宁的手中。

安宁接过剪刀,快速地剪开了这个人口上的衣料,露出里面的伤口来。随后她又看了秋水一眼。“普通大圆刀。”秋水一听,赶紧将铁盘里排列在前的第一把刀给安宁递了过去,安宁接过,快速地划开了这个人的表皮,顺利之后,安宁又吩咐秋水给她递过尖刀,她用尖刀挑深了,露出里面的倒角的箭头。

这都看到箭头了,安宁便将尖刀扔到了铁盘中,转而拿起铁盘中的镊将那个人伤口中的箭头给挑了出来,扔到了旁侧的铁盆中。

接着,她侧头问着秋水。“秋水,羊肠线穿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已经穿好了。”秋水回复着安宁的同时,已经将手上穿了羊肠线的银针交到了安宁的手中。

安宁呢,点了点头,开始给这个人缝合伤口,大概缝了整整十二针,总算是将这个伤口处理好了,接下来的部分,安宁就交给了秋水来处理了。

“秋水,给他包扎伤口,各处小伤刮痕什么的,也一并给处理好了。”

“是,小姐。”秋水忙着给那个人开始处理最后的工作了,安宁呢,解了上的白衣,摘了白帽,白手跟白口罩,包裹成一团,扔到了沾染了血色的铁盆中,随后走到书桌前,开始给那个人写伤后的调理方了。

只见她在方上落笔写着,人参,白术,茯苓,阳起石、菟丝、小茴香、桂、熟地、蛇、茨实。随后将方吹了吹墨迹,交到了玉容歌的手中。

“按照这个方去抓药吧。记得,抓服药分天就够了,一天一服,分早中晚饭后服用。另外,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也得提醒你一下。”说着,安宁将伤后该饮食方面该注意的地方一一地告诉了玉容歌。

“第一,戒辛辣,烟酒、多喝水,少食油盐,清淡为主。第二,不要吃发物类的食物,比如姜、花椒、胡椒、羊、狗、牛、腊等等。第四,养伤期间多吃一些水果蔬菜,像蘑菇,黑木耳之类的可以多吃点。第五,多吃些鱼蛋补充营养,呢最好是瘦为主,这样方便消化。第六,可以吩咐底下的人多煮一些鱼汤,海带汤,鸡汤,动物内脏给他吃,这些有滋补作用。”

“还有吗?”

“没了,暂时就这些了,如果伤势愈合得快,七天之内就可以拆线了,拆线之后,他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当然,如果他开始发烧发,引起发炎其他并发症的话,那到时候还得继续看看,也就没有那么快就能好了。”安宁这话一说出来,倒是让玉容歌本以放下的心有提了起来。

“宁儿,最坏会发生什么况?”

安宁在玉容歌的直视下,只得又多说了几句。“最坏的况我也不知道。当然,最好的况就是不会出现这些,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你还是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出现什么别的况的话,这我也不能预料。不过我会让秋水今晚盯着的,如果今晚不会发烧起来的话,那就没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宁儿,今晚真是辛苦你了,也麻烦你了。”玉容歌素来知晓安宁的,她是一个最讨厌麻烦的人,可如今卫少棠为了他出了事,他也就顾不得想多了,只能劳烦安宁了。

安宁呢,从玉容歌的眼中看出他的愧疚,不过这份愧疚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她要的,是没有麻烦,因而她定定地看着玉容歌的眼睛,道:“玉容歌,今晚的事,你最好保证你的朋友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若不然的话,我会救人,自然也会杀人的。你要记住这一点。”当麻烦带给她威胁了,她不介意她的双手沾染鲜血,反正自从回了尚书府,她的平静生活早就已经结束了。

既然,注定要在血雨腥风里过,那么她会选择最好的方式保护她自己,保护她边的人。

玉容歌自是知道安宁这话绝不是开玩笑的,她是认真的。

想来若不是今晚实在时间紧迫的话,相信安宁早就将他跟卫少棠这个麻烦给打发得远远得了。如此,在来的时候,他其实是算计过时辰的,算得刚刚好,让安宁没有办法拒绝救助卫少棠。

想到这儿,玉容歌不由地别开了视线,那是对安宁有愧在心。“我知道了,宁儿,我会让他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的。”

“那就好。天亮之前,我不会将你的朋友赶出去,不过,天亮之后,只要你的朋友没有其他的问题出现,那么你最好给我将他送走,我不想再看到我这里藏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这个我会想办法的。我保证如果他没命之忧的话,我不会再麻烦宁儿,一定再天亮之前将他送出去。”玉容歌向安宁如此保证道。

安宁呢,听到玉容歌这么说,倒是点了点头。“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现在,我有些困了,我要去睡了,你呢?”安宁回头看了看榻上躺着的那个受伤男人,觉得以玉容歌担心的程来看,他今晚似不用睡觉了。

好像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多余了,想着,安宁苦笑了一声。

那玉容歌呢,听到安宁语气中的关心之意,心头立即暖暖的,他指了指榻边的那张梨花木椅道:“我今晚得看着卫少棠这个小,等他醒了,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所以今晚我打算就坐在那把椅上过一晚再说,若是实在困了,到时候也能打个盹补个眠的。”安宁听玉容歌这话,才知道刚才那个染血男人的真实份,原来他就是卫少棠啊。

这安宁一想到是卫少棠,倒是想起当初她为了设计薛弘,将无辜的他当了棋利用筹谋之事,忍不住,她便叹了一声。

先前她行事有愧于他,如今他受伤而来,她深夜给他治伤,还真像佛家所说的,有因果根源之说呢。

那玉容歌呢,听得安宁叹气的声音,倒是多看了安宁一眼,问道:“怎么了,宁儿,好端端的,你怎么叹气了?”

“我是在想,当初薛弘的事我欠了卫少棠,如今我也算是还给他了。往后,我对卫少棠倒是没有亏欠了,扯平了。好了,我该走了,你留步吧。”说这话的时候,安宁推拒了玉容歌的相送。

她吩咐了秋水,给玉容歌找两被出来,让他困了的时候可以打地铺,当然,房间里的银炭也是少不了的。

等到安排妥当了,她便到隔壁的屋安睡了,这一次,她倒是不再翻来覆去了,睡得好,只是,她睡得时间不长。

她的梦里,全是血影刀光的,满是妖娆的红色,满是黑沉的气息,那些红艳艳的血色,那些黑压压的气流,汇聚而成的画面,让安宁整个人感觉到窒息。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前一世她杀掉的人,一个个的,伸着尖锐的爪,朝着她的脖掐过来。

他们在向她命,没错,一个个地在向她命。

她的额头,渐渐地冒出了冷汗,她的手脚开始冰冷,她的面色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她开始用手中的匕,向他们一个个地刺去,随着她每刺一下,就倒了一个人,然后,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了,整个黑暗的世界里留下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胜利了,满是血,手上还握着染血的匕。

这个时候画面转变了,是火,熊熊的大火,她研究的毒物被人动了手脚了,整个实验室爆炸了,她好疼,好疼,应该是要死了。

无尽的黑暗将她拖了下去,一直往下沉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挣扎着,不断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