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们这一来,反倒是会让皇上更加起疑了。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快。”玉容歌催促道。

那如花似玉听得玉容歌这么说,趁着还没被御林军的人发现踪迹,二人赶紧悄悄地回慈宁宫去了。

倒是桂嬷嬷留在这里,她留在这里倒是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毕竟凤心阁这里出了事,太后娘娘派人过来瞧一下也是理当中的事。

因而皇上到的时候,正巧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那桂嬷嬷正小心地回着玉容歌的话,玉容歌边的那个女子呢就静静地坐着,眼神平静,眉眼之间展露一抹英气,偶尔似听着不高兴了,还会皱皱眉头。

那玉容歌呢,见到皇上过来的,自然不可能跟安宁还继续坐在马车上等候从南宫门出去的,这会儿只见他下了马车,转搀了一把下车的安宁,那样子看着就像是极为体贴妻子的丈夫,看起来这对夫妇和谐得很。

这是皇上看过去的第一印象。

等到玉容歌带着安宁,双双来到他的面前给他请安的时候,皇上发现了另外一点,就是这位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安四小姐竟然见到他这位天子,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够做到的事,一品大员的夫人在拜见他的时候,难免都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可是他看到这位安四小姐,却是淡定得很,好像她就在拜见一个普通的长辈而已,根本没有被他天子的威仪所震慑。

如此,他意外之余,便多了几分疑心了,一旦起疑,他自然便开始了试探。“容歌啊,今个儿是你带着世子妃头一次到宫里来请安,怎么这么快就急着回去了,也不等见一见皇伯父之后再回去,怎么?担心皇伯父会吃了你家的世子妃吗?”

“皇上误会了,哪里是容歌急着带世子妃回去呢,而是外祖母刚刚在慈宁宫发了火,皇后娘娘这会儿忙得恐怕没功夫搭理我跟世子妃了,为了不给皇后娘娘添麻烦,我才想着今先回去,敢再带世子妃进宫来拜见皇上皇后,也是一样的,就不差今天这么一天了。”玉容歌回得毫无破绽。

那皇上呢,转而盯上了边上的安宁,只见他笑道:“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安四小姐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看看你这个世子妃究竟是何摸样,竟然让容歌还有母后对你青睐有加。”安宁呢,听到皇上叫她抬头,她也不曾胆怯,顺着皇上的意思抬头了,抬头那一刻,她那双清亮冷寒的凤眸就这般直直地撞进了皇上的眼里。

转而,她又低头了。

她这一切动作相当自然,顺其自然地抬头,又顺其自然地点头,好像就是在完成一个标准动作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流露,公事化的态度。

“容歌啊,你这位世子妃看着怎么跟普通的闺阁千金不太一样呢?”皇上对于敢这般平视他的安宁,倒是越发起疑了。

只是玉容歌呢,似毫无戒心道:“皇上说对了,容歌的这位世子妃自然是不同的,要不然,外祖母怎么可能会挑选安宁当容歌的世子妃呢。这自然是因为她很不同,所以外祖母才会挑中了安宁。”

“哦?容歌你倒是说说看,你家的这位世子妃怎么个不同?”

...

第二百一章

“皇上应该看得出来的,容歌的这位世子妃寡言安静,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安宁。她这样的子对于容歌来说正合适啊,以容歌素来要求清静的想法,她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儿,玉容歌语气顿了顿,转而继续道:“加上世子妃从小是在空山寺的佛光里沐浴成长,她这整个人呢,就有一种看淡世俗的佛,也就是跳脱红尘,有种不在意功名利禄,视金钱与粪土的品行。这样的女子,那自然是不同一般的闺阁千金,甚至不同于世间的任何一种女子,虽是无趣了一些,但是娶妻当娶贤吗,只要品行高贵,那便是极好的,不知道皇上觉得容歌说得对不对?”玉容歌的这番对安宁的评价,倒是让皇上静心思虑了一番。

他觉得玉容歌这番说辞倒是将他看到安宁的印象融合了,只是却并没有打消了他的疑心。

先前这位安四小姐可是因为玉容歌跟一个歌姬有过瓜葛便大闹过,那时可是沸沸扬扬的,他还曾一度想要换掉这个世子妃,最终在母后坚持要那两个功臣之女作为侧妃之时才转了想法,留着这位安四小姐继续当玉容歌世子妃的。

如今玉容歌将他世子妃说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你说皇上能不起疑吗?

“容歌啊,我怎么听说你的世子妃先前跟你还因为一个歌姬大闹过啊?这女人妒忌可以要不得的,七出之中可有一出边上妒忌啊。”

“关于这个,容歌得给世子妃解释解释。当时的事呢,根本不是那样的,世子妃呢,也不过是跟容歌提醒了几句,说是歌姬那样份不清白的女子,是不适合进入镇南王府伺候容歌的,她也是为了容歌的子骨考虑,当时容歌呢,听了世子妃这话,就觉得世子妃是真正地为容歌考虑。所以皇上无需怀疑世子妃的品德,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过是嫉妒世子妃的人为了中伤世子妃故意扭曲事实而乱传的。这一点,容歌可以保证。”玉容歌赶紧给皇上解释了先前那件事,他说得极为认真,连皇上也不得不信。

“原来是事是这样的,倒是让朕当时差点误会了世子妃了。好在现在呢,朕也明白过来了,朕就说,母后怎么可能会给容歌选一个毫无品德的姑娘为世子妃呢,现在看来,母后的眼光是极好的,为你选的这个世子妃,选得不错。”皇上到这会儿总算明白为何母后会给玉容歌选择这么一位世子妃了。

这样寡少YU的世子妃,就意味着没什么野心,这对玉容歌来说是好事,这将意味着后宅一片宁静,什么是非都没有,同样地,那意味着玉容歌可以毫无顾虑地在外面打拼了,他要是因此而奋起了,那自然不是他这个做皇上的愿意看到的。

如此,皇上想着干脆赐玉容歌几个美人带回去,给镇南王府的后宅搅合搅合,让玉容歌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那是最好的。

“容歌啊,朕一直都觉得你府中也太过冷清了,边连个贴心伺候的丫鬟婢女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当初呢,朕觉得母后说得对,因为你的八字问题,那是一直不敢让女人进了你的府邸,可如今不同了,你的世子妃已经破了你的八字,你们是天作之合,那是玄空大师批言的,想来是不会出错的。朕看你如今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想来这也是破了八字之后的效果,这么一来呢,有些事也该办起来了。”

在皇上看来,玉容歌绝不可能一辈子无所事事,当个逍遥的富贵闲人,因而皇上对玉容歌素来没那么放心,你说一个战神玉少谦加上一个长公主,他们的后代怎么可能是这般的平庸无能呢。

多年来的试探,暗中也好,明面也好,这个孩子做得那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如此,他对玉容歌就越发地不能放心。

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做得到像玉容歌这般呢?

所以,对于玉容歌,皇上绝不能松懈半分。

当然了,皇上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安宁一眼,问着安宁的意思。“世子妃,这件事说来怎么都是镇南王府的家务事,朕呢过问一下也是因为容歌是皇姐的孩子,所以我这个做舅舅的,不给容歌做点事,总觉得对不住皇姐当初对朕的谊。所以呢,照朕的意思,镇南王府眼下人丁太过稀薄了,因而朕打算给容歌赐几个美人,让容歌可以早点开枝散叶,这样,皇姐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世子妃,你说是不是?”搅乱后宅是事实,可是为玉容歌生下子嗣,那怎么可能呢?

他镇南王府世代都掌控着西北五十万兵马的虎府,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后头支撑着,哪怕玉容歌是个阿斗,皇上都没办法安心,更何况,玉容歌根本不是一个阿斗,他很可能多年来都是伪装成纨绔子弟的,目的嘛,就是为了蒙蔽他这双眼睛的。

而他这个皇上呢,能那么容易被他蒙蔽过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玉容歌如何行事,皇上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有机会除掉玉容歌的话,他还是会毫不留地出手除去他的,就好比这次桃花村的事,原本是个极好的机会,可惜玉容歌命不该绝,竟然有鬼医出手解决了这件事,这让皇上懊恼的同时,他越发坚信一点,玉容歌此人,绝不能留着成为祸患,一定要早早除去。

所以眼下塞女儿乱后宅是一个目的,趁机让那些女人将玉容歌害了又是另外一个目的,还是最终的目的。

安宁呢,哪里不知道这个皇上打得如意算盘,她心里冷笑着,面上的还是一贯的冷然表,不过她有偷偷地看向玉容歌,那肢体语言很明显,就是一切由玉容歌做主。

“世子爷,你看这事,你拿主意就行,宁儿没有什么意见的。”反正他有怪病,这些女人进了镇南王府也只有闲着的份,她还介意什么,就当多了几个干活的奴婢。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安宁暗中很是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玉容歌这个怪病沾不得女人而高兴,还是因为玉容歌这辈子只能跟她有关系而开心。

那玉容歌,仔细看了看安宁,发现安宁真的丝毫不在意这些美人,他放下的同时,又有一些失落,怎么宁儿都不吃醋一下的呢?

好歹她是世子妃啊,皇上这么明目张胆地要给他塞女人了,她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玉容歌有些懊恼地看着安宁。

那皇上呢,见玉容歌这样,倒是笑了。“怎么容歌一成亲就要惧内了吗?”

“皇上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不满而已。虽说世子妃贤惠,不会阻止我收纳美人进府邸,可是她毕竟跟容歌还是新婚夫妇啊,皇上这般塞旁的女人过来的,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容歌该不该懊恼自个儿魅力不足,以至于世子妃压根就不在意容歌呢。”玉容歌这话,半真半假,但语气里还是透出了那么点郁闷。

皇上呢,从玉容歌的话中也听出味来了,他怎么就忘记了今天还是容歌跟世子妃大婚的第二天呢,若是这般急着给玉容歌塞女人的话,到时候安明远那里有点说不过去吗?怎么说安四小姐也是安明远的嫡亲女儿啊,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可是面子上还是要顾虑三分的。

想着皇上倒是缓了语气道:“容歌啊,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是再向朕抱怨了,抱怨朕不该这么快给你塞美人进府,让你啊,连跟世子妃培养起感的时间都没有。说来这事是朕过急了,只一心想着如何让镇南王府开枝散叶,却忘记了要给世子妃留体面了。这事啊,幸好朕还没赐美人,要不然啊,母后那里,朕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皇上,其实没关系的,只要容歌喜欢就好。”安宁适时地表示出了她的大方贤德。

“那不行,虽说世子妃你贤惠,但是朕还得顾及你世子妃的体面还有尚书府的体面,所以这件事啊,不急,先让你们小两口培养培养感,等过个一个月后再给容歌收些侍妾也是可以的。”皇上这会儿倒是想着展露他人味的一面了,安宁呢,很想讽刺他,可是面上呢,还得感激他给的这份体面。

“安宁谢过皇上的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古代这项礼仪绝对不好,这见到级别高的总是要委屈膝盖骨,跪来跪去的,实在烦厌。

“赶紧起来吧,眼下这时辰也不早了,如今凤心阁的事也处理好了,想来南宫门已经无需盘查了,你们二个出宫去吧,朕今天还有事需要处理,就不留你们二人在宫中用膳了。”看了他想看的,试探了他想试探了,皇上觉得今天就这样了,差不多了。

安宁跟玉容歌呢,自然又是一番跪拜,随后登上马车,速度回镇南王府。

一路上,马车内,到此完全放松心的安宁,终于卸下了戒备之心,她随意地靠在了马车壁上,闭上双眸,好好养神着。

玉容歌呢,也放松了,他这一放松呢,直接就躺到了安宁的膝盖上,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宁儿,我累了,先躺会啊,等到了你再叫醒我。”

第二百二章

安宁呢,本想让玉容歌躺到一边去,别将她当成是靠垫,可是她还没开口呢,玉容歌那入睡的呼吸声已经传到了她的耳里。

这算是秒睡吗?

安宁愕然地看着玉容歌的睡颜,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赶车的车夫,似也察觉到马车里的主子睡着了一般,车速缓慢了下来。

暖风微醺,透着珍珠帘子吹进来,拂过脸颊痒痒的,暖暖的,不知不觉,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安宁也睡着了。

而在那一刻,躺在安宁膝盖上的玉容歌,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一睁开,一双桃花眼眸顿时柔光漫溢。

他轻轻地爬起来,而后抱住安宁歪歪斜斜不断晃动的子,将她轻柔地安置在他的膝盖上,让她可以舒适地躺着入梦。

低眸,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安宁耳边的一缕青丝,露出安宁完美的侧脸,就这般单单地看着,他便看得有些痴了,入迷了,忍不住,他的手指,抚上了安宁的脸,细细地,温柔地,手指在这一刻像是画笔一般,在安宁的脸上一点一点精心地勾勒着轮廓。

手里来传来的触感,那么柔嫩,那么细腻,那么光滑,玉容歌似抚上了瘾,怎么摸着都摸不够似的,这个时候的他,脑袋很清醒,很清醒,可是却无法控制他的动作,感已经漫溢到他没办法收拾的地步了。

只要看着安宁,就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亲近,就会有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抱她,亲她,甚至想要更近一步的亲密。

想着,玉容歌忍着冲动,抱住安宁,在她耳边亲亲道:“宁儿,怎么办?我已经沉沦了。”他目光温和,柔似水,没办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低眸之间,他便在安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柔柔的吻。

而恰在这个时候,安宁忽然发出了一声呓语声,转而翻了,这个动作瞬间惊到了玉容歌,他赶紧闭上眼睛,装成睡着了。

安宁呢,侧转背着玉容歌的那一刻,眉头忽然打成了深深的结。她睡得并不深,在玉容歌伸手抱她躺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惊醒了。

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于是继续装睡着,心里想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可是玉容歌接下来的举止,他的那个吻,让她彻底失了冷静,她不得不借翻的动作打断了玉容歌的亲近。

因为那一刻,当玉容歌在她耳边亲着告诉她,说他已经沉沦了,安宁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呼吸在那一刻都觉得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那时候是为了玉容歌偷亲她的这个举动而感到难受,还是为了玉容歌对她已经根深种而难受。

总之,她难受得要命,心脏那里,堵得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玉容歌。

玉容歌这厮显然给她出了难题了,她该怎么办?

继续无视他的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跟他继续维持合作关系的方式相处下去吗?

还是逃离他的边,跟玉容歌一刀两断,避免发生让她无法掌控的事呢?

这两个选择,好似她都决断不下,她很矛盾,清醒的脑袋已经在警告她了,警告她必须远离这样的危险了,可是心那里,却堵得难受,压抑得她几乎没办法呼吸了,好难受,好压抑。

她的这番异常自然引起了玉容歌的注意,玉容歌这厮本来就是装睡的,如此,他一听到有些不对,自然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宁儿,你怎么了?”玉容歌将安宁摆过子,看向她,只见此刻她的脸色相当难看,整个人紧绷着,僵硬着,她的这副样子倒是吓到了玉容歌。

“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赶紧派人去将苏太医请过来。”说着,玉容歌便要打开帘子吩咐冷四去办此事。

安宁呢,却扣上了玉容歌的手腕,淡道:“我没事,不要去叫苏太医,我自己的子我自己清楚,难道你忘记我本是做什么的了吗?”

“可宁儿的脸色实在是好难看,保险起见,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啊。宁儿。”医者难自医,素来都是有这种说法的,虽然玉容歌相信安宁医术高超,可这会儿是她自个儿不舒服了,他觉得还是得请苏太医过来瞧一瞧才能安心点。

安宁呢,却是摇头道:“不必了,玉容歌,我是真的没事。若我真的有事,也无需请什么苏太医,我家的秋水丫头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的医术并不比苏太医差在哪儿。何况,我是真的没什么病,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那,那宁儿你好好躺着吧,我给你用软垫放着,你睡我上好了,这样,你会舒服一点的。”玉容歌拍了拍他的膝盖,可是此刻的安宁,被玉容歌伸过来的手碰触到胳膊,她立即就跟碰到刺猬一样,赶紧弹开了。

“宁儿,你究竟是怎么了?”玉容歌起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宁出宫的时候对他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态度变化这么大?当他是洪水猛兽吗,需要这般防备着他?

安宁似也觉得她这个举动太过了点,容易引起玉容歌的怀疑,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控制,一想到刚才玉容歌那深款款的样子,又看到玉容歌碰到她,她的子比她的脑子反应要快,先行一步就抗拒了玉容歌的靠近。

说来,这是一种本能,为黑暗中行走的杀手,在面对威胁到自己的危险靠近时或者预感有危险不能碰触时,她的子就会自然而然地回应了这一点,会在瞬间作出驱逐危险的举止,这也是为什么玉容歌稍稍碰到她的胳膊,她的反应就如此之大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原因,安宁是不可能告诉玉容歌的,因而她只能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道:“我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宫里走了那么一趟,大概是精神一直紧绷着的关系吧,到这会儿一时之间还没有缓和过来,稍稍等我调整一下,便好了,你不用担心的。一会儿就好,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如此便可以了。”安宁将她自个儿退到角落里,双手自然而然地环过双臂抱着,低着头,半眯着眼睛。

她这样的动作,落入玉容歌的眼里,以他的聪明,不满猜出,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备动作。

宁儿,是在防着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玉容歌就瞬间想到了他刚才对安宁所做的一切。

想到了那些,他煞那间脸色变了。

该不是宁儿已经察觉了吧,该不是刚才宁儿已经被他惊动了,所以,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刚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甚至连他对她说的话也已经听见了吧。

“宁儿。”玉容歌这声唤声,带着复杂的感,有担忧,有恳求,还有一丝丝的惊怕。

安宁呢,听到这声,心头微微颤了颤,可是她却着自己忽视了那种异样的感觉,直接甩出了一句。“玉容歌,别吵我,也别叫我,就让我静静地呆一会儿。”

“我知道了。”玉容歌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安宁的头,可是一想到安宁刚才的反应,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顿时黯然。

手停在半空中,顿了好久,玉容歌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一时间,马车内静得很,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那般清晰,静得连彼此压抑的呼吸都觉得那般明显。

直到有人打破了这种沉寂。

“容歌,嫂子,我可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我这肚子都等得呱呱叫了,还有啊,我的酒瘾又犯了,容歌,今天你可不许小气啊,得好酒,美酒地招待我。”来人自然是卫少棠,他上次从镇南王府拿走的十坛好酒早就喝完了,本来昨晚就想从玉容歌那里捞几坛来喝喝的,可是昨晚是玉容歌跟安宁的大喜子嘛,他总不至于不识趣到那个地步,因而今天算好了时辰,来这里堵玉容歌了。

玉容歌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激过卫少棠的到来,他的到来打破了他跟宁儿之间的困境,可算是帮他解了天大的难题了。

所以这会儿卫少棠哪怕开口要了镇南王府多年珍藏的所有美酒,玉容歌也绝不会小气的。如此,这会儿只见得玉容歌上前,笑着拍打着卫少棠的肩膀道:“行啊,你我兄弟二人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喝过酒了,难得今天你来了,我定然会跟你嫂子好酒好菜地招待你的。”

卫少棠显然不敢置信地捏了一下自个儿的脸颊,好疼,没在做梦。

那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好遭受玉容歌冷眼相待,遭受玉容歌的冷嘲讽了,可是最近玉容歌这厮怎么越来越奇怪了呢?

这样的子,按照这腹黑狐狸的子,没责怪他打扰他跟嫂子单独相处就不错了,怎么还一脸笑容,异常地要招待他呢?

卫少棠,摸着脑后勺,那是想不通啊。

“怎么还呆着?你这兴匆匆地来,这会儿却是不想要喝酒了?”玉容歌回头看着发愣的卫少棠,绚烂一笑道。

卫少棠觉得玉容歌这厮一笑准没什么好事,赶紧利落地摇头道:“别啊,我今个儿可是准备来喝好酒的,都打算好了不醉不归的,玉容歌,既然你都答应了,那你可不许小气啊。”

第二百三章

卫少棠这个人呢,是个中人,喝酒的时候就大口喝酒,吃的时候自然也是大口吃,他不会因为饭桌上多了一个安宁,就会因此而隐藏他的本,他直率得很,喝酒都不用碗的,直接抱着酒坛子就喝了起来,吃不用筷子夹的,直接手一撕,咬着鸡腿就吃了起来。

按理说,他这样的举动,这般没素养,应该令人很讨厌才是,可是他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亲近的气质,一种无论什么人跟他靠近,他都能跟你很快地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或者说,卫少棠少了贵族子弟的那份傲气,多了一份江湖侠客的豪爽。

也是因为这一点吧,卫少棠在京城虽然也是被人归为纨绔子弟一类,可是他在京城的人缘却极好,百姓对他并不讨厌,他跟薛弘那样的人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那些坊间女子,还给卫少棠起过一个好听的名号,叫怜香公子,意味着卫少棠是个风雅温柔又懂趣的好男人。

因而卫少棠一去那里,皆很受坊间女子的欢迎,她们都很喜欢跟这个男人聊天喝酒。

可就是这样一个直爽的卫少棠,偏偏跟玉容歌这个腹黑狡诈的狐狸做了最好的朋友,没错,虽然他们一见面,卫少棠每次都恨不得揍玉容歌一顿,可是在世人攻击玉容歌的时候,在玉容歌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永远都是卫少棠。

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安宁虽然想不通他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但是不妨碍她欣赏他们这样的朋友。

而饭桌上,因着卫少棠时不时逗乐的关系,玉容歌跟安宁之间先前的那种窒息的氛围似在瞬间得到缓和了。

嗝——

此时吃饱喝足的卫少棠,不好意思地摸着肚子笑了笑。“嫂子,别介意啊,我好像有点吃撑了,不知道能不能从你这里要几颗消食的药丸子吃吃?”

“当然可以。”眼下的安宁,喝得有些多了。

此时的她,脸颊绯红,添了几分妩媚的风。

在她面对这样一张英俊阳光的容颜,又有那么可直爽子的卫少棠时,安宁怎么可能会拒绝呢,自是让秋水去翻找了一瓶的消食丸出来,递送给了卫少棠,卫少棠呢,也不客气,笑着接过的时候就打开了药瓶子,直接吞了二颗下去。

然后他觉得过会儿,肚子好像不那么难受了,又笑着凑到安宁那边道:“嫂子,你这里的药丸可真灵,什么药丸子都那么好使,我可真是羡慕得要紧。嫂子,要不然,其他的药丸子,你也送些给我吧,我拿回去之后好讨女人的欢心。”

“我说卫少棠,你知道这些药丸子有多珍贵吗?你竟然还想拿着你嫂子的药丸子去讨好那些女人?不行,宁儿,你可不要给他。”玉容歌顺手扯了扯安宁的衣袖。

喝酒后的安宁呢,却是乐得大方。只见她一把推开了玉容歌的脸,随后对着卫少棠道:“行啊,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的药丸子,你想要什么,我便可以给你什么,说吧。”玉容歌呢,觉得安宁真的是喝高了,便赶紧搀扶着安宁,催着边上的卫少棠道:“你这小子怎么还楞在这里,没看到你嫂子已经喝高了吗,这个时候你问你嫂子要东西,岂不是趁人之危吗?赶紧的,给我麻利地走,我可以多送你二坛好酒,可你就是不能再打你嫂子药丸子的主意了。”

“喂喂喂,玉容歌,你跟我可是兄弟啊,嫂子难得这么大方,你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啊。”卫少棠显然是不想离开啊。

可玉容歌呢,直接将冷四叫过来,让冷四直接送卫少棠出去,安宁呢,眼见得卫少棠要离开了,她赶紧唤道:“卫少棠,你别走啊,我们还可以再喝几杯的,今个儿高兴,应该不醉不归的,快点回来啊。”安宁朝着卫少棠笑着招招手,却让玉容歌吃味了。

那卫少棠一见玉容歌那煞星脸,赶紧抱着好酒闪人了,他还想留着小命回去喝酒呢,可不能再陪着安宁一起喝酒了。

玉容歌见卫少棠还算识相,知道这个时候懂得避嫌,算他聪明。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视线盯着卫少棠那边的时候,安宁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坛好酒,学着卫少棠刚才的模样,直接对着坛口灌了下去。

此时的她,不敢面对玉容歌,因为她的脑袋还清醒着。

清醒的她,自然会想着回来路上所发生的一切,明明告诉自己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明明是这般告诉自己的,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将那些画面那些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着。

如此,她不想清醒,她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