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太殿门前,人数很多,云染到的时候广场上人山人海的,云紫啸叮咛了云染几句,便往朝臣的方向走去。

广场上诰命妇这边,有人走了过来,这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大长公主冯翊公主。

冯翊公主长得比云染高,所以居高临下的望着云染,眉微微的蹙起,瞳眸之中一丝儿锐利的寒芒,直射向云染。

“长平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长平郡主放下心中的怨念,不要再紧追不舍了。”

最近云染在找 明慧郡主的下落,大长公主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过来和云染交涉,女儿总不能一直躲在宫中不出来啊,很快就到了她和定王大婚的日子,再躲也躲不了多长时间了。

云染唇角一扯,望着冯翊公主,沉声问道:“若是先前发生的事情发生在 明慧郡主身上,不知道大长公主做何感想?”

冯翊公主的脸色立马沉了,森冷阴鸷的望着云染:“长平郡主,这是定要与我大长公主府为敌了。”

“不是为敌,而是有仇报仇。”

云染淡淡的说道,冯翊公主的瞳眸射出腾腾的杀气,手指紧握起来,盯着云染,狠狠的警告道:“长平郡主,若是明慧出什么事,本宫不会放过你的,本宫知道你聪明,明慧是斗不过你的,但是本宫呢,你以为本宫也像明慧那样吗?你还是好好的掂量掂量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子值不值得这样做,若是你就此放过明慧,本宫保证从此后,我们大长公主府的人再不会为难你。”

冯翊公主发狠,事实上她不想和云王府为敌,云王府手中有免死金牌,就算云染犯了什么罪,最后云紫啸很可能会拿出免死金牌,所以她觉得没必要,但若是云染执意妄为的话,那就别怪她了。

云染正想反击大长公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有人走了过来。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安乐见过姑姑。”

原来是安乐公主进宫来了,冯翊公主挑了挑眉点头示意安乐起来,她的眸光冷寒的落到云染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安乐走到云染的身边,温声开口:“长平,姑姑的脸色特别的不好看,你怎么招惹上她了。”

安乐有些担心,这宫中大长公主比皇帝和太后还难缠,因为她曾是皇室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连太后这样的嫂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别人,不过贵在大长公主虽然有时候难缠,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明智的,只除了牵扯上她的宝贝女儿 明慧郡主。

“ 明慧郡主指使人对柚子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云染冷冷的说道,安乐脸色微暗,神色上拢上了暗伤:“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都是因为我的大婚,所以才会使得你的丫鬟?”

安乐没有说下去,云染望着她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主要是我自个儿,我太大意了,而且有些自以为是了,认为别人对付我,我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她们,却没想到我身边的人却没办法应付他们,以后我再不准发生这样的事了。”

云染淡淡的说道,她说完想起安乐公主大婚的事情,赶紧的问道。

“你怎么样?唐子骞还好吧。”

云染一问,安乐便有些不自在,微垂着头,低首摆弄着自己的衣服,云染一看这情形,分明是有古怪啊,伸手拉住了安乐:“发生什么事了?”

安乐抬头望向云染,欲言又止,最后摇头:“没什么。”

云染知道她有话没说,拉着她:“说吧,你也没人可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安乐抬眸望着云染,想到云染的话,确实没错,宫中的太后不是她的母妃,皇后是唐子骞的妹妹,她有心事和谁说啊,只能和长平说。

安乐想着小声的低语:“我发现唐子骞似乎心里有人。”

云染心里咯噔一响,不会吧,唐子骞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安乐发现了这件事。

安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唐子骞喜欢云香怡的事情,她也没打算告诉她,反正她嫁给了唐子骞,唐子骞又识清了云香怡的真面貌,两个人按照道理应该是很美好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没想到安乐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你怎么发现的?”

云染关心的询问,安乐扫视了四周一眼,再次小声的说道:“自从我们大婚,他就一直在书房里过的夜,我送宵夜去看他,发现他总是呆呆的想事情,所以我想他肯定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

安乐说到最后一句,只觉得心中很痛,以前她以为唐子骞和云染两个人互相爱慕,后来发现不是,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嫁给唐子骞了,没想到大婚三天,唐子骞除了在大婚之时进了一下新房,后来连洞房也没进,直接的宿在书房里的,唐府里的下人个个都暗中说自家的公子不喜欢她,说她失宠什么的。

安乐一想到这个,脸便失了血色。

难道她嫁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可是她和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嫁他又该如何?

云染赶紧的安慰她:“你别瞎想了,回头我问问唐子骞什么意思。”

安乐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已经知道她这回太一厢情愿了,也许唐子骞的心中正恼恨她呢,是她破坏了他和他女人在一起。

正太殿前面,太监尖细的声音穿透空中响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叫响起,正太殿门前的广场上,本来正说话的朝臣,诰命妇等人纷纷的按队列站好,分站在两边,中间让出了空地,不远处有礼乐奏起,凤羽扇开,珍珠帘卷的华丽金舆车行驶到广场正中,一对身着大妆的帝后端坐在华丽车中。

“臣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广场上一片响亮的叫声。

皇帝楚逸祺一声令下:“起,立刻前往相国寺。”

五百兵将先行开道,后面是仪仗队,帝后的金舆车随行,后面是各个大臣的车驾随行,然后是诰命妇的车驾,一路浩浩荡荡的出宫而去。

街道边的百姓早被兵将肃清了,此时分外的安静,蜿蜒如蛇的队伍,一路往城门外驶去。

相国寺内一早便被兵将团团的包围了,寺内的僧人一应到山脚下恭迎皇帝和皇后娘娘。

山脚下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屋里,正有朝中的官员在搜身,今日上山所有人都必须全身搜查,不得带任何一件凶器上山,若是发现必然杀头,诰命妇们也自有负责牢房看管的女卒负责搜查全身。

长长的队伍一一的搜查,搜查过后放行上山,诰命妇这边,云染站在人群之中,望着前面不远的 明慧郡主,瞳眸耀出乌光黑亮的杀气,唇角是似笑非笑,手指紧握起来。

凤珺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今日搜查特别的严谨,光是女子这边搜查就有三拨人,每一拨都有三四个人,轮流的检查,等到三拨全查过了,得了一个腰牌就会放行上山了。

长长的队伍好半天挪动一下,众人只站得腰酸腿痛的不是滋味儿,不过又不敢有半点的小动作,今日可是祭天大典,还是帝后一起前来祭天,可是极其隆重的,所以她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谁也不敢说话,队伍虽然缓慢的进行着,但好歹没有停滞,很快有不少人领到腰牌上山了。

云染和安乐公主也领到了腰牌,两个人一起上山,她们两个人身份尊贵,那搜查的人不敢太过为难她们,所以她们很快就结束了,一路往山上行来,身边有诰命妇围了过来。

其中有夫人和武安候夫人交好,先前去武安候府探望过候夫人,知道是云染救了武安候夫人,所以这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没想到长平郡主不但品貌一流,才情一流,还医术一流,长平郡主实在是我大宣梁城不可多得的才情皆备的人物。”

这夫人话一落,便有人问她怎么回事,那妇人便绘声绘声把武安候夫人如何病入膏肓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御医都束手无策,多少大夫会诊之后查不出来,长平郡主一出现,看了一眼立马便知道武安候夫人得了什么病,只要一针便救了武安候夫人一命。

云染听得一脸黑线条,那里有那么夸张啊,她是费了很大的精力好不好,而且忙碌了整整一夜,才把武安候夫人体内的噬血虫给逼了出来,怎么到她们嘴里这么夸张,只要一针就救了武安候夫人,她倒想给她们一针。

四周不少夫人热情的和云染招呼着,比往常任何时候都热情,长平郡主是神医,和神医拉拢好关系可是很重要的。

云染身侧的安乐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你不是一直不想让人知道你会医的事情吗?”

当日云染在宫中帮助昭阳的时候,安乐就知道她会医,而且医术还不错,可是长平一直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也就不多说,没想到这会子她竟然露出了会医的事情。

云染轻笑:“以往我只是不想高调,所以才会没露出来,现在已经没必要隐藏着了。”

她不打算再隐藏自己会医的事情,有时候这也是一个筹码,你看这些贵妇,因为她会医,哪个不是热情的对待她,露出这样的事实并不是坏事,可以让她更好的利用这一点来做事。

安乐了然的点了点头,一众人上山,待到到了相国寺门前的广场上,谁也不说话了,前方高台上有祭坛,有祭文,有主持祭天的礼仪官还有相国寺的方丈,除了这些人,帝皇帝后的身侧数十米的空间里都不准有人靠近。

兵将团团的包围在四周,把皇帝和皇后保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在祭坛下方的广场外按照自身的位置站定,前方是朝中的重臣,后面是各家的夫人和郡主公主,云染穿透众人,望向最前方的一道玉色温融的身影,一身的素白锦袍,袍摆绣有银浪翻滚的波纹,那波纹在轻风中轻轻的漾起,好似道道波纹轻荡,本就风华绝色的人,更加的无双风华,广场上数万人齐聚,却掩盖不了他的风华,他在云染望过去的时候,飞快的掉首望了过来,一眼看似波澜不惊,可是瞳眸却隐有浓浓的柔情。

人群中的 明慧郡主凤珺瑶不由得嫉妒抓狂,眼睛微微的红了,飞快的掉头望向云染。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命,为什么燕祁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却不屑多看她一眼,她有哪一样不如这个女人的。

明慧郡主想着,心里越来越恼火,她只觉得周身血液往头上拱去,令得她想抓狂,想尖叫。

可是仅有的理智提醒她,不能乱动,不能乱叫,今日乃是祭天大典,若是她在大典上大叫,只怕皇帝会面不改色的把她抓进刑部的大牢中去。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子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有一种想尖叫的感觉呢,而且燕祁的那一眼,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明慧郡主身侧的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感觉到女儿有些异样,飞快的顺着女儿的视线往前面看,正好看到面色温融如玉的燕祁,心底叹了一口气,女儿喜欢燕祁,她是知道的,可惜燕祁不喜欢她,即便她身为大长公主,总不能逼着人家娶自个的女儿吧,而且她也不想和燕王府闹出矛盾来。

大长公主压低声音警告自个的女儿:“今儿个可是祭天大典,你别脑子拎不清。”

明慧郡主脸上溢出汗珠子,虽然母亲的话并没有什么,可是她有一种疯狂想尖叫的冲动,想撕烂她的嘴巴。

广场上,很多朝中的朝官和命妇上来了,按队列站好,直到前面有礼部尚书禀报给皇帝楚逸祺,所有朝官和有品阶的命妇郡主公主全都上山了。

皇帝立刻下令祭天仪式开始,先是皇帝宣读祭文,这祭文乃是有礼仪官准备好的,由皇帝陛下亲自宣读。

皇帝楚逸祺立刻声情并茂的宣读起祭天的祭文,台下一片安静,众人皆垂首静默的听着皇帝陛下宣读祈祷的祭文,以告上天的庇佑。

众人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或者咳嗽一声,若是这时候发出什么声响,铁定死无葬身之地。

广场的人群中,云染冷眼看着 明慧郡主,算计着她要发作的时间。

她早就准备好在祭天大典的时候收拾这女人,所以两天前她让燕祁查了这祭天大典上负责搜查诰命妇的人员名单,这些人员名单是隐密的,但燕祁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肯定知道这些人选,等到燕祁送了名单到她的手上,她把这些人认真的查了一遍,最后查到这其中有一个人和 明慧郡主有仇, 明慧郡主曾经因为此人的女儿多看了燕祁一眼,而剜了这女儿的眼睛,这女卒对她恨之入骨。

云染化妆成一名男人,找到了这个女卒,让她在祭天大典搜身的时候,把药下在了 明慧郡主凤珺瑶的身上,这个妇人一口便答应了,一直以来她就想报仇,可惜没有机会,没想到这人送了机会到她手中,她皆能不利用。

所以 明慧郡主现在之所以焦燥不安,乃是因为在搜身的时候,有人在她的身上动了手脚,现在那药粉已经进入了她的血液之中,她只觉得整个人焦燥不安,脑袋嗡嗡作响,不能自主。

上首皇帝读到最高潮的地方:“天庇我大宣,使之风调雨顺,我大宣……”

下首忽地响起一道尖叫声,其中竟然还有怒骂声:“啊,闭嘴,头好疼,别读了,别读了……”

寂静的人群中忽地响起这突兀的一幕,所有人齐齐的石化了,惊骇的盯着 明慧郡主凤珺瑶,这是祭天大典啊,她怎么敢打断皇上宣读祭词,这对于信奉上天庇佑的皇帝陛下来说,可是不堪忍受的。

上首的皇帝脸色铁青,瞳眸中闪烁着嗜血的怒火,狠狠的瞪着下首的 明慧郡主凤珺瑶。

凤珺瑶正以手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而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身上忽的耀出一道乌光,嗖的一声,一道锃光发亮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上首皇帝的身边,负责保护皇帝的侍卫立刻脸色陡变,飞快的一抖手中的宝剑,大喝出声:“护驾。”

不少人团团包围住了皇帝,为首的正是锦亲王府世子楚文浩,楚文浩脸色难看的叫道:“来人,把贼子拿下。”

鬼医郡王妃 第088章 燕祁以命护云染

锦亲王府的楚文浩一声令下,身后数名侍卫闪身而出,直扑向 明慧郡主,眨眼间两人制服了 明慧郡主,把她按压在地上,使得她一动也动不了。

明慧郡主忍不住尖叫:“救命啊,母亲救我。”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飞快的扑了出来,向上首的皇帝叫起来:“皇上明察,瑶儿之所以这样是被人陷害的,她一定被人下药了,所以才会如此狂燥不安,皇上请明察啊。”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想到女儿先前的焦燥不安,分明是被人下药的,这个下药的人不出意外定是长平郡主云染,这个贱人,竟然真的不顾她的警告而对她的女儿动手,她是猜测她会动手脚,但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胆敢在皇帝的祭天大典上动手脚。

若是现在查出女儿被人下药便罢了,若是查不出她被人下药,女儿她?

大长公主一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上首祭坛边的楚逸祺脸色黑沉阴森得可怕,面容狰狞,他是很重视这祭天大典的,认为祭天大典可得上天庇佑和祖宗的保佑,没想到现在竟然发生亵渎上天和祖宗的事情出来,他如何容忍。

不过如果真如大长公主所说,有人对明慧下毒,这背后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皇帝楚逸祺陡的命令人群之中的御医:“御医何在?”

御医出列,一声大气儿不敢喘。

楚逸祺下令:“立刻给 明慧郡主检查,看看她是否中人算计了。”

按照道理,明慧不至于如此没分寸,竟然在祭天大典上动手脚,她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御医领命,飞快的上前替 明慧郡主检查。

队列中云染微微的挑高了眉,眼神一抹诧异,她只给 明慧郡主下药,可没有把这凶器放在 明慧郡主的身上。因为凶器若是放在 明慧郡主身上,容易害了那些搜身的女卒,这匕首是谁放在 明慧郡主身上的,云染略一想,便想出这匕首很可能是燕祁放在 明慧郡主身上的,燕祁这是怕 明慧郡主死不了,所以又加上了揩带凶器,也许后面还有人自动出来认罪,以证明 明慧郡主带凶器进入祭天大典的目的。

前面御医已经检查过了,飞快的起身禀报:“回皇上, 明慧郡主没有被下药,她身上没有任何毒药或者中毒的现像。”

此声一起,大长公主惊骇的睁大眼睛,望着御医。

同时想到一件事,最近京中盛传长平郡主医术高超,既如此,她若想动手脚,又如何会让人发现呢。

大长公主冯翊公主现在满腔的恨意,嘴里满是血腥之味,她只恨没有早收拾云染这个贱人,一直顾忌着云王府,现在害得自个的女儿这样,她不想女儿有事啊。

此时的 明慧郡主,已经清醒了过来,药性过去了,她睁开眼睛不停的挣扎,她想到了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根本是死罪一条。

明慧郡主大叫起来:“母亲,救我。”

大长公主只觉得周身无力,手脚绵软,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救不了。

女儿不但在祭天大典上胡言乱语还带凶器进祭天大典的地方,这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皇帝不会放过她的。

上首的楚逸祺已经脸色铁青的下令:“来人,把那些负责搜身的女卒全都带上来。”

刑部尚书立刻出列,按排人手去把那十几个女卒带了上来。

这些人一上来,其中一名女卒不等皇帝陛下问什么,飞快的出列哭了起来:“皇上,民妇有罪,先前 明慧郡主用钱买通了民妇,让她带凶器入场,她说是为了对付长平郡主,等祭天大典结束后,她想乘人不备,杀了长平郡主,因为长平郡主一直对她苦苦相逼。”

女卒话一落,不等上首的皇帝再发话问,已经迅速的把一包药塞进了嘴里,眨眼间便在众人面前服下了剧毒之药,她挣扎着望向上首的皇帝叫道:“犯妇有罪,甘愿一死。”

说完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皇帝楚逸祺现在整个人笼罩上了雷霆之怒,没想到祭天大典上不但发生疯言疯语的事情,还带了凶器进来,现在竟然还死人了,哪怕 明慧郡主的目的不是杀他,他也容不了这样的事情,皇帝怒火万丈的瞪向 明慧郡主,同时迁怒到了大长公主的头上:“来人,把 明慧郡主立刻下入死牢,大长公主押进刑部的大牢,相干的所有人都一准关进大牢。”

诺大的广场上,所有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皇帝不但把 明慧郡主下入死牢,还把冯翊公主给关进了刑部的大牢,这母女二人可真够倒霉的。

兵将很快把人押了下去,冯翊公主被人押走前,那望向云染的一双眼睛狠戾凶残,如一头频临疯狂的野兽。

云染只是淡淡的扫了过去,她动 明慧郡主,就想好了冯翊公主会对她动手脚,所以她准备接招便是了。

祭天大典继续开始,皇帝楚逸祺再次重新宣读祭词,不过这一次再找不到先前声情并茂的感觉了,有的只是肃杀冷沉,诺大的广场上所有的朝臣和命妇皆沉默的听着上首皇帝宣读着祭词,发生了 明慧郡主的事情后,若是再有人胆敢生出事了,皇帝只怕会下令诛此人九族,所以他们还是小心些好。

楚逸祺的祭词读到一大半的时候,忽地相国寺的祭坛上,通的一声巨响。

变故横生,一声巨响过后,掀起半天空的飞沙走石,同时,接二连三的响声开始,先是从祭坛的地方开始,然后往外漫延,诺大的广场上人人脸色惊骇,整个相国寺都像炸开了锅。

碰碰。

轰轰。

上首的侍卫大叫:“护驾,护驾。”

下首的众人鬼哭狼嚎的尖叫,那轰炸声依旧不断,轰炸着整个广场。

这时候有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大叫起来:“大家快躲啊,是火药,火药炸毁祭坛,快,撤离此处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四处乱窜,广场上乱成一团,各人顾着逃命,有些人则只顾着找自已的亲人。

“夫人,你在哪儿啊。”

“老爷,你在哪儿啊。”

叫喊声,哭嚎声,混成一团,这其中火药还在连番的轰炸着。

轰隆隆的响声不断。

云紫啸在人群之中变色,女儿怎么样,她不会有事吧。

云紫啸大叫:“染儿,染儿,你在哪儿。”

云染此时混杂在人群中,被人推搡着,顺着人流往外奔去,根本听不清云紫啸的叫声,只顾着往外奔,可是此刻满天都是浓烟,飞沙走石不断,不时的有人受伤,被炸死了,哭嚎声越来越多,惨叫声不断。

这是一幕惨不忍睹的画面,没想到好好的一个祭天大典,竟然会发生火药轰炸的事情。

上首的皇帝四周有人大吼:“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御医呢。”

“御医。”

火药是最先从祭坛的方向开始轰炸的,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状态下,火药已接二连三的轰炸起皇帝来,所以皇帝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他直接的被轰晕了过去,此时所有人焦急的大叫。

忽地地面下方又是一阵摇晃,有浓烟从地上窜了上来,而这一次晃动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却是云染所在的地方。

她身遭所有人惊骇的尖叫,奔跑,云染脸色难看的往外奔,心里庆幸着,这次祭天大典不允许带各自的小丫鬟,所以荔枝和枇杷什么事都没有。

轰隆隆,巨响从地下脱颖而出,巨浪一般的轰炸扑面而来,云染只觉得头脑一阵昏劂,心里咯噔一沉,难道今日她就要葬身此地了。

正在她如此想的时候,忽地一道白色的光影扑了过来,一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她护在了怀里,那急速百来的肆虐一样的爆炸声肆虐着她身上的人,轰,巨大的巨石从四面八方的狂飞出来,狠狠的砸上了紧紧抱住云染的人,云染脸色大惊,尖叫起来。

“燕祁。”

混乱中,她闻到鼻端充斥的玉兰香味,那般的清幽,似一缕清溪之水流进她的心里,使得她瞬间牢牢的记住了这样幽香的味道,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了,可是她担心她焦急。

“燕祁,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所有本来该她承受的巨石纷纷的砸向了燕祁,燕祁听到云染的叫声,喘息着开口:“我没事。”

他一言落,抱紧云染施展了轻功想从纷乱之中脱身出去,可是他们的身遭,再次的连番响起轰炸声,巨石不断从天而降,即便燕祁有强大的内力也没办法在乱石雨中脱颖而出,四周的巨石再次的狠狠的砸向了他。

他唇角溢血,胸中气闷,哇的吐出一口血来,眼神微微有些涣散,但看到怀中的人没有事,他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半空又有一块巨石砸了下来,燕祁再也没有力气施展轻功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死死的抱住云染,即便他死,也要护她一个周全。

云染想挣扎,想帮助燕祁,可惜她的内力没有恢复,根本挣脱不开燕祁的手脚,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巨石,狠狠的砸向了燕祁的背,巨石之下,两个人被狠狠的砸向了地面的一个黑坑,先前火药从地下窜起来,此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黑的坑,燕祁和云染二人被巨石准确无语的砸向了其中的一个黑坑。

石块太过于庞大,卡在了黑坑的洞口,而被砸进坑中的两个人直往下坠落。

云染担心着燕祁,忍不住心急的叫起来:“燕祁,燕祁。”

可惜燕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使得云染焦急不已的挣扎着,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她周身的力量似乎回来了,四肢百骇充斥着的正是内力,云染不由得大喜,在这千钧一发的空档里,她的内力竟然回来了。

内力一回来,云染只觉得周身的舒展,她手臂一动,挣脱开了燕祁的手臂,一个反旋转,伸手抱住了燕祁,两个人一直往下坠,云染紧搂着燕祁的腰,脚下一个回旋飞快的蹬向旁边的洞壁,借着洞壁的力量,两个人缓缓的下降。

这时候,她才有空询问燕祁:“燕祁,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事啊?你回答我一声。”

可惜燕祁一点反应都没有,云染不由得心中焦急,外加心疼,手指触摸到的地方,一片湿漉漉的,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的背不但流血了,还骨骼尽数碎裂,想到这云染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手指用力的搂着燕祁,燕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两个人旋转着落到了洞底,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借着目力的探测,这里似乎是一个地道,四周不少被火药炸裂了,摇摇晃晃的,有不少的地方都被阻死了。

云染挑眉,没想到相国寺的地下竟然有一道这样的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没空理会这地道的事情,而是赶紧的救治燕祁,飞快的取了药出来喂燕祁服下,然后扶着燕祁坐起来,开始运力替燕祁疗伤,看来老天还是偏坦他们的,在他们陷入洞底的时候,竟然让她的内力恢复了。

地道里,云染开始运力替燕祁疗伤,外面此时却乱翻了天,轰炸中,大宣的朝臣死伤了不少,皇帝更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被火药给炸成了重伤,现在陷入了昏迷不醒,皇后也在炸乱中受了伤,被云紫啸给救了,此时皇帝和皇后等人被转移下山回宫去救治了,剩余的大臣逃掉的也都下山了,受伤的被抬走了,没受伤死了的,还被扔在山上。

整个相国寺被封锁了,任何人不得上山,相国寺的所有僧人都不准下山一步。

云紫啸在一番检查过后,发现没有了女儿的下落,不由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坚持要上山,可惜被山脚下的兵将给阻住了,不准任何人上山。

整个相国寺成了禁地,这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祭天大典,没祭了天倒祭了自己。

大宣的朝堂上,人心惶惶,皇上不会有事吧,皇上若是死了,谁会上位。

不用问也是定王楚逸霖,一想到最后的得利者,不少人不禁想着,这轰炸事件之后,究竟是谁主持了这样的一个阴谋,一个想置皇帝于死路的阴谋。

可若说是定王的手笔,又觉得不大现实,定王怎么会在相国寺的地下埋下了炸药,那相国寺岂是谁都进得了的,还在地下埋炸药,这相国寺的主持应该知道,若是相国寺牵扯到这谋害皇帝的事件中,查出来的话,相国寺所有人都会被杀头。

梁城蒙上了一层惨淡浓重的悲切,街道上一片沉重,少有人欢声笑语的,走路也是形色匆匆的,皇帝被炸昏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众人只觉得心头没了主意,这下怎么办。

楚逸祺登位后,对于民众还是很好的,所以梁城内外的百姓,并不希望这位皇帝发生什么事,所以不少人自发的替皇帝祈祷。

再说相国寺地道里的云染和燕祁,云染虽然运力替燕祁疗伤,使得他体内焕散的内力慢慢融贯,经脉也逐慢修复,可是燕祁身上的伤却很重,他的后背骨骼断裂了,需要立刻手术,替他的后背复位,同时要立刻把碎裂的骨骼修复好,要不然耽搁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她们处于这个地道中,根本没办法出去,云染找了好半天找到了一根木棍,点了一支火把插在地道中。

云染一边想着一边撕下身上的长裙,替燕祁先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现在她需要尽快找出口出去。

安顿好了燕祁,她打着火把去找出路,不过找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任何出路,倒是发现这地道的地下确实埋了不少的火药,地上有不少的痕迹。

不知道是谁在地下埋下了火药,炸毁了祭天大典,皇帝和皇后娘娘有没有受伤?

云染正想着,忽地身后的地上,燕祁梦呓的声音响起来。

“水,水。”

云染飞快的望去,只见燕祁脸色苍白,并没有醒过来,似梦非醒间,他蹙紧了眉,嚅动唇,说要水。

云染不由得奔过去扶住他轻唤:“燕祁,你怎么样。你醒了?”

不过没人理会他,燕祁并没有醒过来,云染望着他,忍不住伸手轻触他的脸颊,低低喃语:“你这是何必呢,不就是我救了你一次吗,犯不着这样不要命的报恩。”

怀中的燕祁并不知道云染的纠结,依然轻轻低喃:“水,水。”

“水?”云染终于听懂了燕祁嘴里的低喃是什么,他这是要喝水,可是这里哪里有水啊。

云染不禁犯愁了,这时候她看到燕祁的唇干干的,因为失血过多,所以现在他体内缺水,才会下意识的要水,云染扶着燕祁望了四周一眼,狼籍残破的地道里,哪里有水啊,怎么办?

云染望向自己的手臂,本来想放些血给燕祁喝,可是想到就算她放干了身上的血,只怕也不够燕祁喝的,所以现在要找到水。

云染小心的放下燕祁,起身往地道另一侧跑去,不行,她要尽快找到出口,要不然就要找到水源,这样下去,燕祁会死的。

只要一想到他会死,她就觉得心里乱乱的,有些焦燥,想到他风华无双的样子,想到他温雅如玉的对她温言笑语,想到最后的关头,若不是他,她必死无疑,所以她不能让他死,燕祁,我不能让你死。

云染飞快的朝另一侧地道奔去,先前她找了一圈,发现这地道里七拐八弯的很容易迷路,不过她用药做记号,倒也不至于迷路。

她一定要找到水源,不能让燕祁缺水,她不能让他死,哪怕最后她再度损失自己的武功。

不过不到最后的关头,她不想再施展天魄神咒,因为眼下她身边危机重重,若是再失了武功,只会很被动,所以她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救燕祁。

云染一边行走在地道之间,一边祈祷着自己能找到水源,虽然希望很小,但有希望就有动力。

云染打着火把,在地道之中搜索,一路上地道中不少地方都被炸毁了,阻断了去路,云染施展内力,扫除了这些路障,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