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下人的声音响起来:“长平郡主到。”

一声响,正厅里所有人都望向了门前,大长公主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个贱人竟然敢,竟然胆敢前来大长公主府,这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厅里别的贵妇则是各种的担心,长平郡主这是不要命了,竟然来大长公主府拜祭,先前她们可是听到大长公主怒骂她了,还说 明慧郡主是长平郡主害死的,虽然内里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但是和云染交好的人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

武安候夫人之前中毒,已经完全的好了,她听女儿说她之所以能好,都是长平郡主出手相救的原因。

此时武安候夫人就在灵堂之上,武安候夫人身边跟着女儿夏雪颖,夏雪颖一看到云染便替她担心,飞快的迎上来,伸手拽了云染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云染,你来了。”

她说完轻捏云染的手,提醒云染当心些。

武安候夫人也走了过来:“长平郡主过来了,快来拜祭一下郡主。”

云染应了一声,和夏雪颖往灵堂前走去,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祭拜,便被大长公主拦住了,

大长公主绝不会让谋害女儿的仇人来拜祭她的,如若是这样的话,她女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得到安息的。

“长平郡主来拜祭我女儿,我女儿可当不起。”

大长公主讥讽,云染唇角淡淡的勾了起来:“大长公主说哪里话, 明慧郡主逝世,我们云王府岂能不拜祭,若是不来,岂不教人非议我云王府失了礼仪,到时候以此做话题,我云王府可就失礼了,不过既然大长公主拦了,云染领情了。”

不要她拜祭,她还不拜呢,反正云王府该做的都做了。

大长公主眼神嗜血的盯着云染,虽然这个女人很年轻,但是大长公主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很难缠,自己要报仇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她不会因此罢手的。

大长公主唇角一抹古怪的笑,领着云染往里走,灵堂之上放着一副棺木,这副棺木不同于往常所见的黑色棺木,很高,好像楼层一般有两层。

棺中, 明慧郡主安静的躺着。

死人永远不会了解活人的痛苦。

大长公主看一次痛一次,她轻触棺木望向旁边的云染说道:“长平郡主知道为什么这黑棺木是双层的吗?”

云染笑容满面的淡淡说道:“这另外一层不会是大长公主替我准备的吧。”

大长公主微微的错愕,忽尔笑起来:“难怪我女儿会败在你手上,你很聪明,长平郡主。”

这一点大长公主不否认,这个女人聪明绝顶,可那又怎么样,她再聪明,她也不会放过她的,因为她是害死她女儿的仇人,余生她活着就是为了杀了这个女人替女儿报仇。

“不过你以为你聪明,本宫就不出手对付你吗?”

云染抬眉望向大长公主,淡淡的说道:“我拭目以待。”

她早就知道大长公主会出手对付她的,她也准备好接招了。

灵堂上,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云染吃苦,有人则是担心。

夏雪颖担心至极的望着云染,然后盯着大长公主的动静,生怕大长公主在灵堂之上发难。

厅上,两个人瞳眸闪过冷幽的光芒,互相对视,别人齐齐的望着她们两个,忽地发现一件事,长平郡主和大长公主此刻凶狠以对的神情竟然分外的像,有些人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细看,不过云染已经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道:“既然大长公主不需要我们拜祭,我们来也来了,差不多该走了。”

人家不让她拜祭,她们还留下做什么。

云染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大长公主忽然阴鸷的开口:“长平郡主,你说若是我就在这里留下你,会不会成功。”

云染挑高眉回望向大长公主:“公主是指埋伏在灵堂四周的杀手吗?”

云染话一落,灵堂之上不少人惊讶,齐齐的变了脸色,四下张望,一点也感受不到所谓的杀手。

大长公主确实在灵堂四周埋下了杀手,她是算准了云染会领着云王府的人前来拜祭自个的女儿,所以想让人在灵堂之上杀了云染,只是没想到云染竟然早就知道,她知道灵堂外面有杀手埋伏,竟然还胆敢前来,这说明她不怕。

那她的杀手又岂能拦得下她。

“好,真是太好了,本宫倒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精明的对手了,看来本宫要想动你不是容易的事情。”

大长公主话一落,云染没说话,门外却响起了下人的禀报声:“定王爷驾到,燕郡王驾到。”

一声禀报,使得厅内不少人望出去,只见门外数道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身黑色绣蟒锦衣的定王殿下和一身月牙白绣玉兰花的燕郡王,两个人一个尊贵霸气,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是 明慧郡主的未婚夫,一个是 明慧郡主倾慕的男人。

不过究其内里,谁又喜欢过 明慧郡主呢,定王殿下是迫于无奈所以答应娶 明慧郡主,现在听到这女人死了,最轻松的就是这位定王殿下了。

至于燕郡王燕祁,则从头到尾没有多看 明慧郡主一眼。

大长公主看到这两个人,便想到了自个的女儿,对这两人十分的不喜,面色阴沉沉的。

定王殿下和燕郡王二人对于大长公主的冰冷,并不理会,走上前拜祭了 明慧郡主。

厅上各家夫人打起了如意算盘,本来 明慧郡主要嫁给定王殿下的,现在 明慧郡主死了,定王殿下的定王府里又没有了正妃,那她们各家不是又有指望了。

众人除了把眸光盯在定王的身上,还盯在燕郡王燕祁的身上。

燕郡王不但没有正妃,连个侧妃小妾都没有,若是嫁进燕王府,可是人人称慕的福份,只是这燕郡王比定王殿下还难搞定。

厅上,云染冷眼望着燕祁,她先前明明让这家伙躺十天半个月,现在才几天,他便下床活动了,若是撞到什么地方,只怕后背又要骨裂了,云染心中十分的恼火,看也不看燕祁,望了身后的云挽雪和云挽霜一眼,领着人走了。

云染身后的云挽雪忍不住心中愤恨,这女人怎么就死不了呢,不过大长公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想到这个又高兴了起来。

灵堂上夏雪颖和母亲说了一声追了出去,武安候夫人也和大长公主告辞离开了。

大长公主府的曲廊亭院间,夏雪颖追上了云染,拉着云染的手,担心的叮咛云染:“云染,先前大长公主说是你害死 明慧郡主的,一直要报仇,你要小心些。”

云染拉着夏雪疑的手,一路往外走去,并不担心大长公主算计自己的事情,她关心的问夏雪颖:“你母亲没事了?”

“没事了。”

夏雪颖开心的说道,紧拉着云染的手道谢。

“云染,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母亲肯定没命了,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的恩情。”

“报答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帮助你是应该的。”

她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如若个个要报答的话,她不知道要收到多少的恩情了。

“谢谢,”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往外走去,一行人走到府门外的时候,后面武安候夫人赶了过来,尊重其事的向云染道了谢,武安候夫人叮咛云染:“长平郡主,你要当心点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这个人不比别人,就是当今的太后和皇帝都有些害怕她的,若是你和她闹起来,恐怕连太后和皇上都没办法护着你,所以你要靠自个儿。”

武安候夫人话落,又说道:“真不知道为什么大长公主一门心思认定是你害了 明慧郡主, 明慧郡主明明是自个儿想不开自杀的。”

云染浅笑,大长公主并不知道凤珺瑶自杀是她使人装鬼把她吓死的,她之所以说她害了 明慧郡主是因为她认定祭天大典上, 明慧郡主之所以那样,乃是她动的手脚。

武安候夫人又说道:“长平郡主,若是需要我武安候府帮忙,你尽管使人来说一声,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的。”

“好。”

云染点头,和武安候夫人夏雪颖挥手告别,夏雪颖临上马车前不忘说道:“云染,过两天我去云王府找你。”

“行,”云染领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云挽雪和云挽霜二人上了后面的马车,姐妹二人一上马车,云挽雪便忍不住嘀咕:“大长公主真是没用,竟然收拾不了这女人,还让她顺利的离开了。”

云挽霜的脸色冷了,瞪着自个的妹妹:“你去试试看。”

云挽雪不说话了,云染确实挺厉害的,这一点她们比谁都清楚。

云王府的马车,行了两条街,便有人靠近车身,云染靠在软榻上,不用睁眼便知道来人是谁,除了燕祁那家伙没有第二人了,因为能让龙一和龙二一声不吭的人也就是这家伙了。

燕祁飘进云染的马车,一进马车便点昏了枇杷和柚子的昏睡穴,两个丫鬟再次的中招了,临昏迷前两个人只有一个念头,她们怎么又和郡主坐一辆马车了,下次坚决不干这种事了。

燕祁飘进马车,歪到软榻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不过他是确实很虚弱的,往常躺在床上的时候没感觉,没想到活动了一会儿,后背疼得厉害。

云染动也不动懒得理这家伙。

燕祁温软的声音响起来:“染儿,我背疼。”

云染本想不理会,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睁开眼睛瞪了燕祁一眼,见他脸色苍白,那精致的面容上拢着一层温软的光辉,那少见的脆弱令人心悸,云染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紧张的伸手去检查燕祁的后背。

“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不过检查过后,发现伤口没有裂开,不过还没有长好,骨头更是不可能短时间就好,至少要静养个十天八日的,只要没有大动作,就不会有事。

云染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的发火:“谁让你跑来拜祭 明慧郡主的,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啊,她人都死了,拜不拜祭又怎么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大长公主也没有理由怪罪你。”

云染话一落,燕祁抬起好看的瞳眸,那深邃潋滟的瞳眸之中满是浓浓的担心,他伸手抓住云染的手:“染儿,我不是为了拜祭她,我是担心你在大长公主府吃亏,你知道吗,我一听说你来拜祭 明慧郡主,就担心得不得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燕祁话落,飞快的抓着云染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你听,这里跳得好快。”

云染可清晰的感受到燕祁的心跳,确实比往常快了很多。

马车里充斥着一股暧昧难明的气流,燕祁眸光溢满柔情,深情的望着云染,他决定了,主动出击,定要和染儿明确心意,确定两个人的关系,他不要这种暧昧难明的关系,两个人忽远忽近的好像玩游戏一般,他要确定云染的心意,然后向大宣梁城所有人宣布,他喜欢的人是云染。

“染儿,你感受到它的跳动了吗?”

低柔的轻语,好像喃语一般的响在云染的耳边,云染整个人融在柔情之中,忍不住轻点头:“是的,它跳得很快。”

“这是因为担心你的原因,我无时无刻都担心着你,生怕你被人陷害,生怕那些人算计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吗?”

燕祁的身子慢慢的往前倾,云染下意识的往后退,心里有些慌,有些局促不安,一个进一个退,慢慢的退到了厢壁之上,燕祁伸手轻抵厢壁,把云染整个人圈在其中,他迷蒙如雾的好看瞳眸,此时溢满了温润柔软,温柔的话在云染的耳边响起来。

“你知道吗,在凤台县你救了我的时候,那个早上,弹琴的你,深深的印入了我的心房,我一直想到你,虽然后来回到了京城,我不知道你就是救我的人,可还是下意识的受到你的吸引,你的一举一动,无时不刻的吸引着我,虽然我和你针锋相对,可那是因为我注意到你了,慢慢的我被你吸引了,现在整颗心都是你。”

云染听着这样温柔的情话,感觉自己喝了酒一般的不真实,如在梦中。

燕祁的话在耳边再次的响起:“染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云染怔住了,燕祁向她表白了,他说喜欢她,她喜欢他吗,她会因为他的受伤而难过,会因为他的伤势而紧张,会因为他的心跳加快而欣喜,这是喜欢吗?可是她想到了他的退婚,她说过绝不会再嫁给这个男人的,现在她要失言而肥的再嫁给他吗?

云染的脸色陡的变了,猛的摇头,用力的一推燕祁圈住她的手臂,闪身便出了马车。

身后的燕祁脸色惨白,好似被一记闷棍击中了,好半天动不了一下,染儿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

闪出马车的云染,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是她的马车,凭什么她走啊,逐又闪身进了马车,只见马车里的燕祁,周身拢着冰霜,眉眼一瞬间幽冷得好似冰块,整个人像没有感情的玉雕一般,看到云染进了马车,眸光幽幽的好似黑夜之中的一盏孤灯,凉薄孤独凄冷,马车里充斥着极冷的寒流,云染被冻得打颤,飞快的抬眸望向燕祁,看到燕祁瞳眸之中毁天灭地的暗潮,看到这样的他,云染不由得心疼起来,飞快开口。

“燕祁,我只是一时无法思考,你容我想想,你让我想想。我觉得脑子有点乱,你知道吗?当日你退了我的婚,我是赌咒发誓的说过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嫁你的,可是现在你说喜欢我,难道我要违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吗?”

云染话落,燕祁眸光亮了一下,周身的戾气退去,满身的温融,伸手拽住云染的手:“染儿。”

“你快回去养伤吧,让我好好的想想。”

“那你不要想本郡王的不好,要一直想本郡王的好,以后本郡王会越来越好,好到让你想不起从前本郡王曾经做过的错事。”

“行,”云染点头,燕祁不放心的叮咛:“你千万不要想本郡王不好的地方。”

此刻的燕祁十分的懊恼自己从前所做的事情,可惜曾做过的事,反悔也没有用。

燕祁恋恋不舍的闪身离开了,虽然担心,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染儿说想想,而不是直接的拒绝他,这让燕祁很高兴,看来染儿也是喜欢他的,她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喜欢就是喜欢,若是不喜欢,直接的就拒绝了。

至于她要想想,他就应该更努力,好到让她拒绝不了。

燕祁唇角勾出笑来,瞳眸中一抹誓在必得。

云染领着云挽雪姐妹二人回了云王府,刚入府便知道一件事,安乐公主已经允了唐子骞纳云香怡为妾,今晚便命小轿把云香怡抬进唐府去。

茹香院里,云染听了荔枝的禀报,心中叹气,云香怡倒底还是进了唐府,不知道以后唐府会不会安生,安乐会不会吃苦,这个女人就是个不安份的主子,

不过这是她们三个人的事情,她可以心疼帮助安乐,却没有资格插手进唐家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云染一直注意着大长公主府的动静,准备和大长公主冯翊公主痛快的交一番手,可是大长公主府竟然一直没有动静,十分的安静,并没有任何出手收拾她的举动,云染不禁错愕,不但是大长公主府没有动静,梁城各方势力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云染倒是好好的休息了一段时间,前一阵子她身边是各种层出不穷的事情,都把她累坏了,这一阵子没事,好好的休息过后,精神倒是好了。

燕祁燕郡王背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虽然骨头还没有好,但是只要不做大动作,已经无碍了,云染彻底的放了一颗心,不过对于燕祁说喜欢她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她实在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虽然她知道自己喜欢燕祁,但是想到他曾经退了她的婚,她当时可是说过的,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也不会再嫁给这个男人。

燕祁每次都失望,不过失望过后就是更大的努力,他燕祁,大宣的燕郡王,经历过多少的风浪,难道还承受不住这小小的失望吗?他相信云染最后肯定会摒弃心中的坎,选择他的。

她现在迟疑,是因为他还不够好。

朝中皇帝的伤也已经好了,皇上开始上早朝了,相国寺的轰炸一案,并没有查出什么背后的指使人,这是因为相关的涉案人员皆自杀了,最后无迹可查,此案便成了一桩悬案压在了刑部。

皇帝对于定王殿下,心中生出了猜忌之心,对定王楚逸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更别提把京卫军的统治权交到定王的手里了。

定王楚逸霖三番两次的提到要重新执掌京卫军,都被皇帝以借口搪塞了过去,定王楚逸霖算是看明白了,皇帝这是不打算把京卫军交给他了,这怎么行,定王心中恼火不已,进宫禀见自己的母后,在太后的宫中闹了一场,最后太后出面去找皇上。

上书房里,太后望着龙案之后的儿子,一身明黄的龙袍,眉宇少了之前的温润,多了一抹狠戾,太后看得心惊。

皇帝自从受了伤后,整个人比从前狠多了,而且脾气十分的暴戾,动不动发火就要杀人。

“儿臣见过母后。”

皇帝开口,起身扶了太后走到一侧坐下,虽然心里不喜这个母后,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装装的,至少他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不孝的帝王。

太后坐下来,望着楚逸祺,语重心长的开口:“皇儿啊,最近大宣的朝堂上内忧外患的实在是令人忧心啊,身为皇帝日理万机,哪里处处照应得到,所以上阵亲兄弟啊,你应该多让你皇弟帮帮你。”

“他帮我?”

楚逸祺唇角勾出冷讽的笑,望向太后脸色不暇的说道:“他不给我背后点火放炮就不错了。”

太后面容僵硬,眸光幽幽的盯着皇帝陛下,心中想的是,今日皇帝能动他的皇弟,明日就能动她,动她背后的梅家,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动到他们所有人吗?不,她绝对不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眼里闪过冷芒,唇角勾出冷寒的笑,她是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太后望向皇帝楚逸祺:“皇儿,你这样真的逼人太甚了,你皇弟倒底做错了什么,你把京卫军扣下不给他,他在你父王在世的时候便执掌了京卫军,一直打理得很好,虽然后来发生了京卫军统领的事情,可那也不是他的错,是他手下的人出了问题,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怪到你皇弟的头上啊。”

“母后,这是朝政上的事情,儿臣希望母后以后不要参与朝政,历来古训,后宫不得参政。”

“你?”太后没想到这个儿子连她的颜面都不给了,直接的忤逆起她来了,不由得胸中升起怒火。

“皇儿这是嫌哀家多事吗?”

“儿臣不希望母后多管朝中的事情。”

楚逸祺神色淡淡,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太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可是如若皇上知道一件事,就不会如此忤逆哀家了。”

太后神色古怪,楚逸祺望着她,心里忽地升起不安:“母后指的是?”

“你知道母后为什么会让你上位,而不是你皇弟吗?”

太后问,楚逸祺摇头,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母后当初为什么把宝押在他的身上,而不是皇弟的身上,现在听太后问,他倒是满脸好奇。

太后笑了:“因为让你上位,我和你是互惠互利的事情,皇儿,你知道吗?你并不是哀家的亲身儿子,哀家的亲身儿子早就死了,你是哀家从宫外抱进来的,哀家之所以让你上位,就是有一样东西可以拿捏你,你若是不尊重哀家,哀家就有资格废了你这个皇帝,推霖儿上位。”

楚逸祺惊骇,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太后:“母后,你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

“哀家没有开玩笑,皇儿。”

太后正色道,楚逸祺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周身无力,一身的冷汗,没想到他竟然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他的,那他是谁的儿子,楚逸祺只觉得这事荒唐至极,这天下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吗?他是皇帝,可是到头来他却不是皇室的孩子,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他这个皇帝不但会立刻下台,而且还会被人杀了。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太后淡淡的轻笑,神态温雍高雅,眉眼强势,好像高高在上,稳操胜券的女王一般。

“皇帝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请皇上立刻把京卫军还给定王殿下。”

鬼医郡王妃 第095章 连环计 云代楚兴

三日后,皇帝陛下把京卫军统治权交到了定王楚逸霖的手中,梁城内外不由得哗然,众人都以为皇上一定会扣着京卫军,不交给定王殿下的,这从他最近的态度可以看出来,没想到太后去了一趟上书房,皇帝竟然把京卫军交出来了,这是皇帝太孝顺了吗?

太后的宫中,上首坐着满面含笑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优雅的端着茶杯,轻品着茶,一双凤眸望着下首跪着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飞快的向上首的太后磕头道谢:“谢过母后了,没想到母后出面,皇兄立刻便同意了,看来还是母后厉害啊。”

楚逸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一出面,皇兄便把京卫军给他交出来了。

他想不透其中有什么原因,按照道理,皇兄不是轻易把京卫军交出来的人。

太后轻笑,不过眼神有些凌厉,望着下面的小儿子,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小儿子心中打的如意算盘,太后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警告楚逸霖。

“你最好别再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哀家帮你这一次不会再帮你第二次的。”

太后严厉的说道,下跪着的楚逸霖眼神拢了冷霜,嘴角紧抿,心里却不认同,凭什么他要一辈子生活在自个的皇兄之下,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皇兄也不会认同他的,他这样的身份注定是要做些什么的。

定王刚毅立体的面容拢上了笑意,恭敬的说道:“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吧。”

太后点头,心知肚明这个小儿子没把她的话听进耳中,但是有她在的一天,她就不会允许他这样干。

“好了,你去忙吧,哀家累了。”

“儿臣告退,”楚逸霖起身退了出去,满脸的笑意,现在他真想去看看皇兄那可恶的嘴脸,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以免某人恼羞成怒的再收回他的京卫军,最近一段时间,他还是少在某人面前晃为好,定王打定了主意走了出去。

……

云王府的花园里,剑虹飞舞好似一柄团扇,看不见内里的人影,只见光华道道耀起,远远望去,这花园里好像有一朵硕大的寒气四溢的银色花朵,耀眼炫目。

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中走过的两道身影停住了,齐齐的望着不远处练剑的人,为首的女子呆呆的看着,好半天一动不动的,慢慢的眼里拢上了倾慕的光芒,心跳得有些快,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舞剑的人,好半天没有移开一下。

这抄手游廊中停下的人不是别人,乃是武安候府的小姐夏雪颖,夏雪颖今儿个本来是找云染的,没想到却在经过云王府花园的时候,看到了练剑的云紫啸,云紫啸这样的男人,一直是夏雪颖倾慕的对象,沉稳又有魅力,不似一般的青年男子那么幼稚不成熟。

长廊外花草开得正茂,一人舞得尽兴,另外一人看得尽兴,四周皆十分的安静。

这一阵子朝中无事,云紫啸比较清闲,今儿个兴趣好,便持了剑在花园里舞一段,倒是没想到被人看到了,还印入了脑子里,夏雪颖痴痴看着那骄健洒脱,张扬有魅力的身影,直到云紫啸的剑舞完了,她才收回视线,高兴的拍着手。

云紫啸飞快的望过来,看到是夏雪颖,俊美的五官上拢上了温和的暖意,夏雪颖是染儿的朋友,他挺喜欢这丫头的。

云紫啸伸手接过身侧下人手中的汗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走了过来。

“夏小姐过来找染儿吗?”

夏雪颖点头,瞳眸紧紧的盯着云紫啸,立体的五官上,皮肤润滑光泽,脸颊上因为先前的舞剑而透着淡淡的红润,一双细长的桃花眸,泛着水润的光泽,说不出的魅惑柔情,看得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而且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清雅的混合着男性气息的香味拢在她的四周,让她有一种醉晕晕的感觉,夏雪颖的心跳更快了,看到云紫啸走近,飞快的低头。

“是的,王爷在练剑吗?”

“嗯,今儿个天气不错,本王一时兴致好,便舞了一通,希望没有让夏小姐见笑。”

云紫啸的声音有别一般男子的清润,透着一股深沉,说话做事都是沉稳有力,强势霸道的。

夏雪颖觉得他身上每一样都是极好的,听到云紫啸自谦的话,夏雪颖飞快的抬头望向云紫啸:“王爷太自谦了,雪颖看王爷舞的剑真好,只见剑动,不见人影,一看就知道王爷的剑法很厉害。”

虽然夏雪颖不会武功,但是看过自己父王武安候没事练过剑,不过父亲的剑法和王爷压根没法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比染儿那个丫头讨喜多了。”

云紫啸挑高细长的黑眉说道,事实上说到云染,眉间有一股自豪。

夏雪颖自然看得明白,忍不住笑起来:“王爷嘴上这样说,事实上很疼染儿,是也不是?”

夏雪颖俏皮的望着云紫啸,双瞳晶亮,好似两个宝石,云紫啸轻笑起来:“小丫头,你倒是挺聪明的,不错,染儿有你这样的朋友,本王倒是挺高兴的,你去找她玩吧,本王有事去忙了。”

云紫啸说着把手中的汗巾一扔,扔到了不远的下人手中,洒脱俐落的一跃,从游廊外跳了进来,往外走去。

身后的夏雪颖痴望着那挺直如松柏的背影,脸颊一片红艳。

别人没在意,夏雪颖身侧的丫鬟却看得明明白白的,不由得惊悚,不会吧,小姐不会喜欢上这位云王爷吧,虽然她不否认云王爷是美男子,又有魅力,可是他是长平郡主的父亲啊,小姐和长平郡主一般年纪,又与长平郡主是好朋友,她喜欢上云王爷,这似乎不妥当,何况云王爷的年纪,都赶上她们候爷的年纪了,候爷和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小丫鬟英儿赶紧的伸手拽了自家的小姐离开,一路往茹香院走去。

等到进了茹香院,见了云染,夏雪颖神情还有些痴痴的,脸颊红艳艳的,云染一脸奇怪的问道。

“雪颖,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云染起身走到夏雪颖的身边,伸手摸她一下,被手中的热度给吓了一跳,飞快的替夏雪颖号了一下脉,虽然有些热,脉像却很正常啊。

夏雪颖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抬眸望着云染,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的笑着抽回手:“染儿,我没事。”

“没事就好,”云染点头,望着夏雪颖:“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的。”

“我过来找你,想问问你,最近大长公主有没有出手对付你,我担心你遭到她的报复。”

云染摇头,夏雪颖不由得奇怪:“先前在 明慧郡主的灵堂上,大长公主那么恨你,怎么没有出手呢。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小心点吧,我一想到这个就格外的担心,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帮助你。”

夏雪颖懊恼的说道,云染伸手拉她:“好了,你也别自责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不会中了这女人的圈套,而且我最近也在想办法对付这个女人,反正我和她是仇人,我不能坐义待毙。”

“嗯,那你小心点,总之千万要当心,这大长公主不比别人,你知道吗?我听母亲讲,大长公主历经了三代帝王,每一代帝王都很喜欢她,拿她没办法,可想而知她有多精明,稍不留意很可能就要遭到她的毒手。”

历经三代帝王,还一直得宠,云染有些惊心,看来她真的不能坐义待毙,要想办法主动出击,这个女人和她的仇怨已经大了,是化解不开的了。

云染若有所思,坐在她身侧的夏雪颖,想到了云紫啸,眼神溢满了光芒,小声的轻问:“染儿,你说你父亲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云染挑了一下眉:“不知道。”

夏雪颖有些失望,又说道:“染儿,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云染望向夏雪颖:“什么事,说吧。”

“能不能替我探探你父王的口气,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夏雪颖话一落,小丫鬟英儿叫起来:“小姐。”

云染错愕,望着夏雪颖,再看小丫鬟英儿白了的脸,慢慢的有些明了,夏雪颖的意思不会是看上她父王了吧,不会吧,云染的眼睛睁大了,有些结巴。

“雪颖,不会是我想的那意思吧,你喜欢我父王吧,他就是个老头子,你喜欢他什么啊。”

云染顺口说道,反正在她的眼里,有她这么大的女儿,那就是老头子一个了。

夏雪颖立刻不赞同的开口:“染儿,你父王怎么是老头子了,他人俊能力又好,可比那些不着调的毛头小子好多了,你怎么能说他是老头子呢,他可不是老头子。”

云染忍不住伸手抚额呻吟:“我的妈呀,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究竟是真的假的啊?雪颖。”

夏雪颖娇羞的望向云染,伸手抓住云染的手:“染儿,你帮我试探试探吧。”

夏雪颖身侧的小丫鬟英儿,飞快的开口:“小姐,你别乱说话了,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云染望着夏雪颖,认真的说道:“雪颖,你还是好好的想想吧,我父王吧,虽然挺有魅力的,但是你不能否认他是个老头子的事实,你看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和你一样大,你嫁给他不觉得憋屈吗?”

若是换一个女人,云染还能接受一些,至少那个人是她所不熟悉的,只要父王喜欢就行,但现在夏雪颖是她的朋友,忽然有一天变成她的继母了,这让她有点接受无能啊,而且云染总觉得夏雪颖这小丫头只是一时的迷恋,等过一段时间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