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说着话到了云王府,云染唤了两个王府的侍卫扶了云紫啸下马车回云王府,自己命人驾车回燕王府。

一夜折腾,云染回云王府后,一觉睡到天亮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反正燕祁不在燕王府里,她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多睡睡,睡好了起来想办法对付蓝筱凌,这个女人现在真正是红颜祸水,皇帝偏偏还一味的宠溺她。

其实云染倒是知道皇帝为什么一味的宠溺她,现在的皇帝可谓孤家寡人,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远离他,摒弃他,难得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围着他转,他自然不会放弃,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屋子外面,如水的阳光照在栖纱窗棂上,喜鹊登梅图越发的活灵活现,神彩奕奕,窗台前的轻纱在轻风之中飘飘逸逸,柔美动人,屋子里已经烧上了地龙,暖洋洋的,十一月份的天气,若不烧地龙,有些冷,烧了地龙后,房间里温暖如春,蛟珠金丝帐内的云染脸颊红艳艳的像一朵槐丽的花儿,手臂全伸出了被子,露出莲耦一般白嫩光滑的手臂,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娇媚,媚态天成。

门前,有人掀帘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紧张的开口:“主子,宫中出事了?”

云染一惊,她先前本来就醒了,正准备再躺会儿,这会子听到枇杷的话,一惊翻身坐起来,她最担心的便是皇后唐茵。

“出什么事了?是皇后吗?”

云染飞快的问道,枇杷俏丽的面容上布满惊慌失措,听到云染问,直接的摇头:“不是,是昭阳公主。”

“昭阳,她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只隐约听到一句,好像是公主出事了,究竟怎么样,奴婢不清楚。”

云染心里有些不安,立刻起身,枇杷赶紧的上前替她穿衣服,挑选了一件水湖蓝裙摆绣蝴蝶兰的长裙,那蝴蝶兰绣功精细,瓣瓣分明,随着人的轻轻走动,跃然于裙摆之上,好似一朵朵小蝴蝶围绕在脚边。

上身着了一件对襟月华短袄,外罩一件大红的羽锻斗篷,整个人皎若朝霞,光彩照人,行走间,绰约多姿,说不出的华丽动人,枇杷看主子着急,顾不得多打量,便给她挽了一个松松挎挎歪在一边的宝髻,在髻边压了一枚镶红宝石的镏金钗,本来还想给自家主子戴上红宝石耳坠,云染已经直接的推开了枇杷的手:“好了,就这样吧,先进宫看看出什么事再说。”

门外,柚子走了地来,手中拿了一个掐丝织锦手炉,递到云染的手上:“主子,今日天气有些冷,你拿手里捂着。”

“好了,我们走吧。”

云染心急,不知道昭阳小丫头怎么样了?想到昭阳,云染便觉得心里不好受,每一次自己进宫,小丫头都缠着她,想让她陪着她玩,可是她都没有时间。

一行人急急的出了房间,往王府外面走去,荔枝走过来,心疼的说道:“主子,你吃些东西再进宫吧。”

云染摇头:“不吃了,回头再说吧。”

燕王府门外,宫里的马车正停着,最前面的太监已经不是先前看到的太监吴全,换了一个太监,不过云染看过这人,叫古沉。

古沉一看到云染出来,心急的上前施礼:“奴婢见过郡王妃,皇后娘娘命奴才来接郡王妃立刻进宫。”

“走吧,”云染踩着脚踏上了马车,两个小丫鬟也随了她上马车,马车驾的一声直奔皇宫而去,路上,云染问古沉:“听说小公主出事了,怎么回事?”

古沉恭敬的回道:“回郡王妃的话,奴才不知道公主究竟怎么样了,只知道公主昨夜出事了,皇后娘娘一连宣了三个御医进宫,到天亮还没有出来,然后她命奴才立刻来请郡王妃前往宫中。”

古沉说完,命令驾车的太监快点,一众人直奔皇宫而去,云染则因为古沉的话而心情沉重,手指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昭阳究竟怎么了,她会发生什么事呢,她是皇上喜欢的公主,即便皇上恼火皇后,恐怕也不会怪罪到昭阳的身上,可是为什么她却出事了。

皇后的宫中,三名御医正在全力的抢救昭阳小公主,此时昭阳已经醒过来了,睁着一双慌恐不安的眸子望着大床前的人,皇后脸上蒙着面纱,因为昨夜她被皇上扇了一耳光,下巴和脖子全都肿了起来,她不想让御医看到她脸上脖子上的伤痕,所以用面纱罩住了脸。

此时她看到昭阳害怕的眼神,不由得心如刀绞,疼痛难忍,她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望着昭阳,温声细语:“昭阳,我是母后啊,你连母后也不认识了。”

“母后?”昭阳摇头,依旧害怕的缩在大床一角,一看到有人靠近,她就拼命的往里缩,眼泪叭哒叭哒的往下流,最后哇哇大哭。

皇后看着这样的昭阳,恨不得立刻冲到嘉临宫杀了蓝筱凌这个贱女人,都是她,都是她拾撺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设这样的局,结果没害了别人,却是害了昭阳。

皇后望向一侧的御医,大吼起来:“你们究竟有没有办法治好公主的病。”

三个御医扑通扑通的跪下,害怕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公主脑子里有淤血,现在淤血阻塞经脉,所以她才会记不起任何人,而且因为脑部淤血太严重,只怕她的脑子智力如三四岁的幼童一般。”

“本宫没问你们她的病症,本宫问你们没有办法治。”

“下官等尽全力一试,力求替小公主去掉脑中的淤血,至于小公主能不能恢复过来,下官等不知道。”

“你们?”

皇后脸上布满了冷霜,颤抖着手指着下跪的三名御医,三名御医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往下滚,连连的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

三名御医倒不怕皇后杀了他们,皇后一惯是个慈善的,虽然现在发这么大的火,杀了他们倒不至于,他们是害怕皇帝下令杀他们啊,上次御医院一下子被杀了好几个大夫,现在小公主竟然又成了这样,他们只怕又要被杀啊。

御医连连的求饶,寝宫外面,有小太监飞快的奔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燕王府的燕郡王妃进宫来了。”

“宣,立刻宣她进来。”

皇后心急的催促起来,注意力不在地上的三名御医身上,而是焦急的望着寝宫门外,寝宫外面一道袅娜娉婷的身影急急的走了进来,一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直接的开口:“昭阳怎么了?”

皇后一听到云染的问话,眼泪直接的流了下来,指了指大床之上的昭阳:“你看昭阳,竟然成这样了?”

云染走到大床边,看着床上哇哇大哭的昭阳公主,她一边哭一边拼命的把身子往里缩,云染看到这样子的她,不由得心痛,想起第一次见到昭阳公主的情景,长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她聪明乖巧,可爱又懂事儿,可是现在她竟然成这样了,云染的瞳眸也拢上了潮气,望向身侧的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昭阳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云染说这话的时候,总算注意到一件事,皇后脸上蒙着一件白色的面纱,大白天好好的蒙面纱做什么,分明是脸上有什么,难道皇后被皇上打了,云染第一直觉便这样,第二感觉是火大不已。

皇后不好当着御医和太监宫女的面说皇上打她的事情,拉着云染心急的催促道:“你先给昭阳查一下,她不但认不得本宫了,连头脑的智力也倒退到三四岁的光景。”

皇后一想到这个,便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心中对于皇帝楚逸祺憎恨至极,他要杀她,她无话可说,可是昭阳是他的女儿,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怎么也能下得了手,而且从昨夜到现在,他竟然没有来看昭阳一眼,她听太监禀报,听说那女人被打了二十板子,他一直守在嘉临宫。

云染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认不识任何人,智力倒退到三四岁的光景,这么说昭阳公主伤的是脑子。

云染望向床上大哭的昭阳,柔声细语的开口:“昭阳,长平进宫来看你了,你不会连长平也忘了吧。”

床上的昭阳此时已经哭够了,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大床边的云染,听着她温柔的细语,总算停止了哭声,她望了望云染,又望了望皇后娘娘。

“长平?”

“是,昭阳不是最喜欢和我玩吗,你一直想让我进宫陪你呢,这一回我进宫来陪你了,你怎么连长平都忘了呢,长平这里好难过。”

云染轻按了自己的胸口一下,昭阳小公主的手也按上了自己的胸口:“我这里也好疼,好疼好疼。”

云染心情沉重,昭阳似乎潜意识里不愿意记起以前的事情,不仅仅是她脑子里有淤血的原因,而是之前有事情伤害了她,使得她潜意识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即便她忘了,她还是感觉到心口疼。

“那你过来,长平替你揉揉,这样就不疼了。”

“真的吗?”昭阳动了一下往外爬了两步,云染伸出手坚定的望着她:“来,长平替你揉揉/。”

“母后也替你揉揉。”

皇后和云染一样伸出手,昭阳小公主看到两个女人都朝她伸出手,而且个个脸带善意,她的心慢慢的不那么害怕了,爬了过来,皇后伸手一把抱住了昭阳,无声的哭了起来,昭阳因为皇后的哭泣,再次的不安起来,云染拍拍皇后的手,温声说:“皇后娘娘别伤心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此刻的昭阳对于周遭的环境很害怕,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慌,因为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对于外界的抵触很大。

若是皇后的情绪波动过大,就会使得她恐慌不安,引发她心底的害怕,先前她抵触皇后,正是因为皇后的情绪吓到她了。

皇后听了云染的话,只得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伤心,放开昭阳的身子,云染伸出手拉了昭阳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按着昭阳的心口,温柔的说道:“长平替昭阳揉揉,昭阳就不会疼了。”

她说着果真一下一下的揉着,昭阳公主因为她温柔善意的举动,还有眸光柔柔的光辉,使得她恐慌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终于不那么害怕了,云染替她按了一会儿,柔声问:“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不疼了。”

“那我给昭阳检查一下可不可以?”

云染从头到尾都用温柔的神情面对着昭阳,使得她不感到害怕恐慌,她一开口,昭阳便同意了,点了点头,云染立刻拉了昭阳公主的手替她检查了起来,最后又检查了她的脑袋,仔细的检查过后,发现昭阳的脑袋应该在硬物之上撞击了,所以才会有很大的一处硬结,这正是她不认识所有人的原因,淤血阻塞,而且因为撞击太大力,脑中有损伤,所以才会智力倒退。

云染细心的检查着,皇后心急的小声问道:“怎么样?可不可以治好她,可不可以让她认得我们?”

云染一边检查一边想着,这不会是皇帝动的手脚吧,如若真是这样,皇帝比老虎还凶残啊,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是连自个的女儿都伤害了,这人真是丧心病狂了。

鬼医郡王妃 第017章 昏君妖姬

云染伸手抱了昭阳窝在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抚她,昭阳因为她善意的安抚,竟然歪靠在她的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寝宫里一片安静,云染望向皇后:“她脑中的血块我会想办法替她去掉的,她的智力不会有影响,只是关于她记忆的一部分,恐怕不容易恢复,因为这不仅仅是脑子受伤的原因,而是她从根本上不愿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是她在下意识抵抗从前的事情。”

云染话一落盯着皇后,温声细语的问:“先前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望向寝宫内跪着的几位御医和太监宫女:“你们退下去吧。”

御医抬袖擦脸上的汗水,轻手轻脚的撩起袍摆退了出去,太监宫女的也纷纷的退出去,守在寝宫外面。

寝宫之中,皇后抬手摘了脸上的面纱,露出脸上红肿难看的面容,还有下巴脖子上都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分明是受人毒打的,云染的眼神不由得深了,火大的开口:“是楚逸祺那个渣人做出来的。”

皇后眼里慢慢的溢出泪水,她从来没想过皇上会变成现在这样,残暴凌虐,心狠手辣,对自个的女儿都能下得出手,更何况是对她。

“他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魔鬼罢了,魔鬼与人如何和平共处。”

她说到后一句,眼光瞄到了昭阳,忽地尖锐的叫起来:“他打我掐我,我都能忍受,可是昭阳是他的女儿,他竟然能眼不眨的打伤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来看昭阳一眼,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拾撺了他,我不会饶过他们的。”

皇后的情绪刺激到了昭阳,她睡着了尤其不自觉的抖簌了一下,云染伸手拉着皇后,温声说道:“娘娘,还是压抑一些情绪吧,要不然于昭阳的病情没有好处。”

皇后望向昭阳,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最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云染怀中的昭阳:“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开一些去血化淤的药,先给她服着,等到她情绪稳定之后,我再进宫替她施针。”

云染缓缓开口,望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这两个人眼下才是最危险的。

“皇后娘娘,接下来你要小心些,皇上只怕还会对你不利的。”

她起身走到寝宫一侧去开药,皇后则一直抱着昭阳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好像石化了,直到云染写好了药方起身,她也没有动一下,云染把药方交到皇后的手上,认真的提醒皇后:“娘娘,这抓药的事情千万不要经手他人,若是有心人在其中动手脚,不仅仅害了我,还害了昭阳。”

皇后伸手抓着手中的药方:“我会派人监督这件事的,你放心吧。”

云染点头又叮咛了皇后几声,和皇后道了安,起身离开了皇宫,一路回燕王府去了。

燕王府的马车里,云染歪靠在厢壁边,枇杷和柚子伸手取了点心出来摆好,这是她们先前进宫的时候,荔枝让她们带着的,以防主子进宫没时间吃饭,到时候给主子吃两块。

“主子,你吃些东西吧,一早起来进宫还没有吃东西呢。”

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很心疼自家的主子。

云染瞄了一眼案几上摆放的四样点心,双色马蹄糕,冰糖核桃酥,鸽子玻璃糕,蜜栈菠萝冻,一杯红枣枸杞茶。

这些都是云染爱吃的东西,不过现在她没什么胃口,因着昭阳公主和皇后娘娘现在的处境,她心情十分的沉重,不过确实是饿了,伸手取了两块点心吃起来,喝了一杯茶,肚子感觉不那么饿了,她望向枇杷和柚子两个人。

“你们吃些吧,一早上没吃东西了。”

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倒也随意,听了云染的话,便自坐在一边吃东西,云染则凝眉深思,如何收拾宫中的蓝筱凌,如若不收拾这女人,接下来她肯定还会害人,所以这女人不能留着她。

云染脑海中很快有了主意,这两个渣男渣女,既然抱成团,便让他们成为天下人人喊打的一对妖帝妖妃。

“龙一。”

龙一闪身进了马车,一抬首看到枇杷和柚子二人吃得欢,两个人看到龙一,不好意思的掉首望别处,继续吃。

“主子。”

龙一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刚毅的五官上拢了浅浅的笑意,瞳眸闪过光华,望了枇杷和柚子一眼,便又落到了云染的身上,恭敬的听命行事。

云染望着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你去把宫中的那个老和尚给我叫出来。”

龙一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起来,主子还真是不客气,人家广元子大师是皇帝的贵客,是得道高僧,怎么到她的嘴里就是老和尚了,不过那老和尚也稀奇,随叫随到,一门心思的认准自家的主子,这是什么原因呢,龙一一瞬间有些恍神,枇杷忍不住恼火的瞪他:“主子吩咐你办事呢,你愣什么,还不快去。”

“喔,那属下去了。”

龙一闪身便走,不过等到他滑出去几步,不由得挑高眉,他是听命主子行事的,怎么那小丫头竟然耀武扬威的指使起他来了,而他也下意识的听从了她的话。

柚子朝着枇杷比了一下手势,姐,你太牛了。

云染懒得理会她们,靠在厢壁之上闭目休息,昨夜在宫中折腾了大半夜,今早一早又被皇后娘娘给宣进宫来,她真是累死了,可即便累,她也睡不着,脑子里有事,压根静不下来。

她想到了皇后脸上下巴脖子上的伤,只怕皇帝依旧不会放过她,皇上最后之所以没有动皇后,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顾忌唐家,唐家唐之骞的父亲,眼下还镇守着边关呢,若是皇帝伤了唐茵,唐家肯定要恼火,皇帝因为顾虑这个所以没有动皇后。

但没杀皇后不代表皇后以后的日子就好过,。

她要不要找个机会见见护国将军府的唐子骞呢,明明是唐家的事情,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叫皇后娘娘一个人抗着,那样她太累了,至少要让唐子骞知道,她为了唐家牺牲了多少。

云染念头一落,暗中命令龙二,立刻去找礼部的唐大人,唐子骞刚被皇上升为礼部的尚书大人。

龙二应声走了,云染安排好了这些事才闭上眼睛休息,马车一路进燕王府。

待到回了燕王府,天已中午了。

荔枝一看到云染回来,赶紧的命人去准备郡王妃喜欢吃的膳食,蒜香八带,蛋花海鲜,鸭肠爆双脆,胭脂鹅脯,风腌果子狸,火腿鲜笋汤,很快六个菜准备了上来,先前云染吩咐了,若是她一个人吃的话,最多六个菜,不要再准备多了,多了吃不完浪费。

因着昨晚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先前进宫也就吃了两块点心,现在确实是饿了,所以不多想,安心的吃饭。

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广元子和龙一二人从宫中出来了,来得特别的迅速,看来没有耽搁/。

云染很满意,望向广元子大师:“大师吃没吃,要不要来点?”

广元子大师瞄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很认真的拒绝了:“老纳乃是和尚,不吃荤食,谢郡王妃的好意了。”

云染睨了广元子一眼:“广元子,你确定从此以后忌荤了,那绣娘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广元子愣了,说实在的,他对绣娘是有情份的,可是自从他当了和尚后,思想灵魂慢慢的与佛道融在了一起,对于佛家的禅语天机悟性极高,反而是男女之情要淡薄得多,但是绣娘她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所以广元子现在很矛盾。

云染看他纠结,挥了挥手:“好了,你也别纠结了,我叫你过来是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郡王妃请说。”

广元子十分的恭敬,云染挥了挥手让花厅里的人全都退下去,等到没人了,才挑高眉说道:“你去和皇上说,你夜观天像,发现天像显示皇上身边有祸国妖姬现世,正因着这祸国妖姬现身,大宣将内乱不断,若是皇上不乘早除掉这祸国妖姬,只怕大宣将会走向灭亡境地。”

广元子孙飞快的抬首望向云染:“郡王妃所说的祸国妖姬莫非是德妃娘娘。”

“是的,”云染也不避讳,盯着广元子说道:“大师怕吗?若是害怕那女人,也可以不做,本宫会另外想法子的。”

广元子一听立刻摇头:“老纳身为出家人,早把生死看淡,出家人不惧生死,郡王妃不要担心,老纳会照郡王妃说的话去做,不过?”

“怎么了?”云染睨着老和尚,听着老和尚的话,倒是心情不错。

广元子大师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说道:“老衲是怕即便老衲这么说了,皇上也不会相信老衲的话。”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除掉德妃娘娘,眼下德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他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杀死德妃呢。”

云染无所谓的说道,即便广元子和楚逸祺说德妃是祸国妖姬,皇上也不会处死德妃的,因为那女人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皇帝怎么可能会处死她呢。

广元子听了云染的话,满脸的不解,既然他和皇上说了,皇上不会处死德妃,那郡王妃什么意思。

云染盯着广元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要你死谏,你敢不敢?”

死谏,广元子激灵了一下,终于明白云染要做什么了,并不是要借他的手除死德妃,而是要借他的死谏,坐实德妃是祸国妖姬的事实,只要坐实了德妃祸国妖姬之实,朝中的大臣,天下的百姓都会对德妃群而攻之,若是皇上坦护德妃,那么皇上也会成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昏君,昏君妖姬,大宣必陷入昏乱。

云染见广元子一声不吭,挥了挥手:“你不高兴做,大可以离开,我没非让你做,以前你也帮了我几次,我不会为难你的。”

广元子飞快的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一门心思的认定云染这个人了,他现在肯定这云染就是四星归位中至关重要的凤星,想着,广元子恭身开口:“老衲听从郡王妃的命令行事。”

他说完转身要走,云染倒是愣了一愣,她没想到这老和尚真的一门心思帮助她,不由自主的唤住:“广元子,本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广元子停住脚步:“郡王妃请问。”

“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还要帮我。”

“因为老衲说了要追随郡王妃,出家人不打诳语,言出必行。”

“好一个言出必行,从今往后我认了你了,他日若是你需要本宫,本宫定不推托,”云染终于松了口,真正的认下了广元子这个追随者。

“你进宫死谏皇上,不要真的把自己搞死了,只要受些伤就行了,另外,死谏过后,你也不要再留在宫中了,留在外面吧,说不定后面还要用到你。”

“老衲领命。”

广元子转身离开,不过出了房间便戴上了斗篷,这一次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衫,再戴上灰色的斗篷,没人会在意他。

广元子走了不大一会儿,唐子骞过来了,他没有从燕王府的正门进来,而是跟着龙二悄无声息的进了云染所住的墨沁院。

眼下唐子骞乃是礼部侍尚书,若是登门拜访云染,必然惊动别人,所以还是悄无声息的进来好。

墨沁院的正厅里,两个人眸光绞在一起,好半天谁也没有说话,云染看着眼面前英俊刚毅的唐子骞,少了当日的洒脱不羁,却多了成熟稳重,虽然时间过去还不到一年,但是却改变了很多,云染想到了当初这家伙以为她想嫁给他,吓都吓死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笑,唐子骞也笑了起来,两个人一笑抿恩仇,唐子骞抱拳:“不知道郡王妃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云染听到他问,想起了正事,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瞳眸拢着幽深的光芒:“唐子骞,你应该悄悄的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

“我妹妹,她怎么了?”

唐子骞不由得担心,云染望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唐大人,你该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她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皇上现在这样,你以为皇后娘娘的日子有多好过。”

云染说完停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为了你们唐家,牺牲了很多东西,其实她本来不想进宫,但是为了唐家,才一声不吭的进了宫,现在你该多为她分担一些,皇上现在可不比之前了。”

唐子骞剑眉紧紧的蹙起来,瞳眸满是沉重,妹妹定然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云染不会特别的请他过来说这么些话。

“娘娘心里很苦,不足以和外人道,但是你身为她的兄长,自该替她分担些。”

“我妹妹她究竟怎么了?”

唐子骞心急的问云染,云染轻声说道:“昨夜,皇上打了皇后娘娘,差点掐死了皇后娘娘。”

唐子骞的脸色陡的一片青黑,手指紧握起来:“你说什么,他竟然,竟然要掐死我妹妹,这个混蛋,他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上位的,他又是怎么答应我死去的大妹妹的。”

楚逸祺当日答应唐子骞死去的大妹妹,一生善待唐家,绝对会对唐子骞的二妹妹唐茵好的,尊重她爱护她,可是这才多久的时间,他竟然差点杀气了他的妹妹,唐子骞怎能不火不生气。

“我要进宫去看看我妹妹。”

唐子骞转身便想走,云染唤住他:“唐子骞,你还是悄悄的进宫吧,别惊动皇上和别人,若是让皇上知道,只怕皇后娘娘又要吃苦头。”

“好。”

若是从前的唐子骞定然会怒火万丈,怒不可遏的冲进皇宫,但现在的他却要沉稳得多,听了云染的话,应声大踏步的往外走,走到墨沁院的门前时停下脚步回望向云染:“回头再叙。”

“回头再叙。”

云染摆了摆手,目送着唐子骞离开,不要怪她多事,她知道皇后唐茵很多话不想当她的面说,她必竟是外人,她身为当朝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在她的面前失态呢,但是唐子骞是她的哥哥,她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定可以哭泣发泄,而且唐子骞应该帮助皇后娘娘分担这些痛苦。

云染起身往外走,门前的枇杷和柚子走进来,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主子,去睡会儿吧,昨天夜里到今天你还没有好好休息呢。”

“行。”

眼下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了,她还是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休息。

……

夜幕降临,天上晓月繁星,宫中佛塔上,得道高僧广元子大师夜观天像,天像显示皇帝的帝王星之侧有黑云缭绕,祸乱江山的妖星出世,广元子大惊失色,立刻前往嘉临宫求见皇上,皇上宣了他,广元子大师把夜观天像得来的消息禀报给皇帝。

没想到皇帝并没有把广元子大师的话听进去,反而一意孤行的坦护着德妃娘娘,最后广元子大师一怒触柱,以死明谏皇上,可惜皇上依旧执迷不悟的坦护了德妃娘娘。

广元子大师受了重伤,连夜出宫,再不愿留在宫中扶持皇上了,不想出宫后竟然还遭到黑衣人劫杀,最后奄奄一息,命在旦夕间被人给救了,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活过来。

这事一早便传遍了大宣的梁城,城内城外的人个个大骂皇帝昏君,大骂宫中的德妃蓝筱凌是祸国妖姬。

昏君妖妃,国之将亡啊。

梁城内外多少人大骂,一时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广元子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夜观天像得出来的消息,皇上竟然不相信,昏君,昏君,皇上没治了。

早朝的时候,以御吏大吏为首的朝中大臣纷纷出列,要求皇上杀掉德妃娘娘娘蓝筱凌,不能留这妖姬活在世上,这女人活着,只会害得大宣生灵涂炭,请皇上下旨处死德妃娘娘。

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出列,最后满殿朝臣都跪了下来。

“请皇上下旨赐德妃娘娘死罪。”

大殿上,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来,皇帝楚逸祺的脸色难看至极,阴鸷无比的盯着大殿下首的所有人,这些人是在威胁他吗,以为他会受他们威胁吗?他是皇帝,除非他自己想做决定,否则谁若是指望威胁他,绝对不可能。

皇帝脸色黑沉的想着昨夜广元子夜观天像进宫死谏他的事情,昨夜刚开始听到广元子所说的天机时,他是动了杀机,想杀蓝筱凌。

不想蓝筱凌从寝宫之中跑出来,直接的当他的面往大殿一侧的柱子上撞去,以死明志。

他看到她撞柱的一瞬间,只觉得心里很害怕,若是她死了,他的身边还有何人啊,他从此后便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所以蓝筱凌即将触柱的时候,他一抬袖拦住了她,蓝筱凌当殿大哭,求皇上让她去死,不想祸害了皇帝的江山。

她大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死而无憾,绝不能让皇上的万里江山受到丝毫的威胁,只是臣妾想不明白,臣妾只是一个小女子,整日待在后宫,不出宫廷一步,臣妾有什么本事惑乱皇上的万里江山,皇上乃是明君,有谁能动得了皇上的万里江山啊,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别随意的听信小人谗言,中了小人的歹计。”

“眼下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上江山的不是臣妾,而是那些想登上大宣殿位的人,皇上。”

楚逸祺先是看到蓝筱凌以死明志,再听她的话,心里咯噔一沉,眼光盯上了广元子大师,有没有可能,广元子大师才是居心叵测的那一个,会不会他是定王身边的人,他真实的目的是让他和蓝家分了心,这样扰乱大宣的江山,从而助定王一臂之力,让定王登上大宣的宝座。

皇帝如此一想,越发肯定。

广元子大师自然看出了皇帝怀疑的眼神,所以同蓝筱凌一样以死明志,只不过广元子大师没有蓝筱凌那么幸运,蓝筱凌撞柱,皇帝出手拦了,广元子大师撞柱,皇上纹丝未动,一点也不同情。

广元子大师这一撞,直撞得头上鲜血直流,整个人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可是却没看到皇帝动摇分毫,广元子大师满脸的绝望,望着皇上,双手合什心情沉重的开口:“皇上,老衲心已死,既然皇上不听老衲归劝,老衲再无留下的必要,皇上好自为之吧。”

他摇摇晃晃的一路出了大殿,一路狂笑着离开了嘉临宫,直往皇宫外面飘去,暗处的绣娘赶紧的出现扶着他,两个人直奔皇宫外而去。

嘉临宫的大殿上,蓝筱凌一看广元子大师离开,瞳眸布满了杀气,素白的手指紧握起来,这个该死的老和尚,竟然胆敢说她是祸国妖姬,分明是自找死路。

蓝筱凌飞快的望向皇帝:“皇上,你还是派人杀掉这个老和尚,要不然今晚他所说的事情泄露出去,只怕对皇上不利。”

楚逸祺醒神,瞳眸一闪而过的杀气,没错,若是不杀掉这老和尚,只怕今晚他夜观天像的事情要泄露出去,若是这事泄露出去,只怕天下人都会认为他是昏君,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皇帝立刻派了宫中的阎剑等人伪装成黑衣杀手,追杀出宫的广元子。

广元子夫妇二人在宫外被人拦住,差点被杀死,幸好云染早就派了人手,暗中保护着广元子夫妇二人,两个人才侥幸脱身,不过广元子大师因为先前在大殿上重重一撞,再加上黑衣人刺杀,所以受了很重的伤。

光明正太殿上,皇上楚逸祺正想得入神,殿下整齐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请皇上下旨,处死德妃娘娘。”

楚逸祺回过神来,指着大殿下的所有朝臣,大发雷霆之火:“你们这是在威胁朕吗?德妃乃是一介小小的后宫妃嫔,有什么能力惑乱江山,她既没有勾结外臣,又没有做伤害朕的事情,她怎么就成了惑乱江山的妖姬了,分明是有心之人捣乱,这件事朕会让人查的。”

皇帝话一落,御吏大夫飞快的出列:“皇上,广元子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一直陪着皇上参禅悟道,皇上一直信奉广元子大师,他是我大宣有名望的得道高僧,可是皇上竟然为了小小的一介后宫妃嫔,不顾广元子大师的死谏,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女人有祸乱皇上之心吗?皇上。”

“闭嘴,你们身为朝廷的命官,竟然为难一个小小的后宫妃嫔,实在是太丢我大宣的体面。”

大殿上,众人看皇帝执意而来,不由得人人心里失望,皇上竟然还说那德妃不是祸国妖姬,如若不是祸国妖姬,为什么皇上为了这个女人,连广元子大师的死谏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