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本来带进宫的手下精兵有不少,但是因为要进内宫,有人员限制,所以他便把剩余的人留在外宫门前,此时一看情势急紧,定王殿下立刻发出了信号弹,自己和手下拼命抵抗,一路往外杀将出去。

不过一来他们人手太少,二来心慌害怕不安,出手的力量明显的削弱了很多,这样如何是监察司手下的对手,燕祁根本没有出手,手下便擒下了定王和数名贼子。

暗夜之中,燕祁优雅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定王楚逸霖:“王爷不会在等外面的接应吧,本郡王不得不告诉你,你想太多了,外面的手下已被本郡王下令除掉了,所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完一挥手便欲带了定王离开,定王楚逸霖心知今日只有死路一条,他犯在这恶魔手里,不死是不可能的,如今要想活命,只能求着太皇太后了,所以定王楚逸霖飞快的大叫起来:“皇奶奶救我,孙儿不想死。”

太皇太后一听,心不由得软了,相较于燕祁,她对于定王更多一些感情,听到定王的求救声,太皇太后不由得望向燕祁,缓缓开口:“楚祁,你饶了定王一条命吧,把他幽禁在皇陵之中。”

锦亲王爷却是不赞同这件事,不过没有开口,燕祁回身望向身后的太皇太后,唇角勾出幽暗的笑意:“太皇太后的慈善心是不是有些多了,眼下城外还有四五万的叛军围阻城门,他们很可能会攻破城门,给梁城内的百姓带来灭顶的灾难,而这一切的灾难都是因着定王招来的,现在太皇太后竟然说要饶这孽贼一命,那本郡王不得不说,太皇太后用错了慈善心。”

他一言落,一挥手沉声命令:“来人,把定王拉下去,实施绞刑,每日一早吊到城门上。”

燕祁肃杀嗜血的声音响起来,一点情面都不给太皇太后留,他这一出是告诉太皇太后,不要多管闲事,他是不会给她半分颜面的。

太皇太后身子一软,下意识的往旁边倒去,身侧的大宫女赶紧的上前一步扶着她。

定王一听燕祁的话,脸色惨白,他没想到燕祁竟然一点顾忌也没有,连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给,难道他今日真的要被实施绞刑,不要啊。

定王被人拖走,暗夜之中响着他凄惨绝望的叫声:“太皇太后救救孙儿啊。”

监察司的手下嗖的一声撕了一块锦袍塞住了他的嘴巴,一路把他拖走,燕祁也随着这些人一步未停的离开丹阳宫,眼下梁城外还围着四万的叛军,他还要坐镇指挥手下的兵将巢灭这四万叛军呢,可没空理会太皇太后。

暗夜之中,丹阳宫的宫殿门前,太皇太后满脸惨白,周身的冷汗,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锦亲王爷走过去抱拳望着她:“太皇太后,您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摇头,抬眸望着锦亲王爷:“这孩子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那是他兄弟啊,我们这样做没错吗?”

锦亲王爷温和的一笑:“太皇太后,你想多了,就算我们不这样做,皇上难道不是皇上,只看他想还是不想,他想便能成为皇上,我们是阻止不了的,太皇太后别想这事了,眼下能保住秦国公府就是庆事了。”

锦亲王爷说着和太皇太后说了一声,便离开了丹阳宫,一路出府去了,锦亲王爷庆幸自己虎口逃生之外,更暗自高兴一件事,他这次表现极好,皇上定然亲近锦亲王府的人,他觉得锦亲王府越来越有光明的前途了,所以他要坚定的站在皇帝的身边。

燕祁下旨让监察司的手下对定王楚逸霖实施了绞刑。

监察司的手下素来以办事迅速,火速快捷为准,定王一落到他们手里,挣扎是徒劳的,很快就实施了绞刑,定王殿下临死前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一双血眸死死的睁大了,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简单容易的死了,他以为他的死至少该是轰轰烈烈的,就算死也该闹得梁城一个惊天动地才是,可是现在,他悄无声息,被别人像捏蚂蚁一般的捏死了。

他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不过再不瞑目,他也被绞死了,不但绞死了,还被人吊到了梁城的城门上。

城门外,两卫京卫军以及两万淮南精兵得到了消息,立时闹了个天翻地覆,翻天复地,人仰马翻,京卫军的兵队里,人人血红了一双眼睛,要为自个的主子报仇,而两万淮南兵,却要直接的打道回淮南,他们前来是帮定王没错,可是眼下定王已死,他们再杀进京城已经没有意思,京城外除了驻扎着五城兵马司,还有京师大营的人驻扎在城外,他们若是攻城,能不能攻进城先不说,这些人若是进城,肯定一个活不了,所以他们不想白白的送死。

可是京卫军的人如何让他们临阵逃脱,若不是淮南王支持他们家的主子,他主子未必有胆子前来京城,现在主子被京城里人杀掉了,他们便惊慌失措的临阵逃脱,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他们这样做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所以这帮人没打进京城,便在城外五十里地的地方先打起来了。

两帮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激烈猛烈,京师大营的北六营兵将,忽地从天而降,从外围包抄而来,一路劫杀这些兵将,一时间城外鬼哭狼嚎,喊杀声一片,这激烈悲惨的厮杀之声,远远的传到城内,城内得到消息的百姓个个害怕不安,这一日梁城城门紧闭,一直没有打开,直到傍晚的时候,北六营的守将一路喊叫着冲了过来,城门方才打开,只听得北六营的兵将一路大叫着禀报进城。

“报,叛贼已全部诛杀。”

“叛贼已经全部诛杀了。”

一时间整个梁城内的百姓都欢呼起来,同时不少人跑到城门口对着定王楚逸霖吐口水,大骂其奸诈无耻,鄙卑下流,不但叛国,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叛军准备攻城,幸好燕郡王精明,指挥了京师大营西六营的兵将,灭掉了这些人,燕郡王真乃大宣的福星哎。

定王死了,叛军被诛杀,宫中皇帝驾崩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瞒住了。

太皇太后立刻宣朝中的大臣全都到皇上所住的宫殿内,同时还宣了皇上纳的后妃。

皇上所住的宫殿内,站满了人,其中有知道内情的,有不知道内情的,知道内情的一脸神秘,在看到燕郡王进殿的时候,一脸恭敬,小心翼翼的问安请好,不知道内情的个个莫名其妙,宫中的后妃个个脸色不大好看,虽然她们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自从皇后娘娘被烧死了,德妃娘娘被处死了,再加上皇上一直没有消息,她们多少能猜测出一些,此时不由得个个面色黯然,伤心不已。

虽然皇上是个混帐,又性无能,可倒底有他在,她们还是后妃,若是皇上死了的话,她们这些人统统的要被送往庙里落发出家,从此后青灯古佛的相伴一生了。

太皇太后看了殿内的人,所有的朝臣和后妃全都到了,太皇太后咳嗽了一声,望着下首的所有人,此刻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昨夜定王被抓被杀的事情对她是个刺激,这件事让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皇上不是先帝,不是寻常的帝皇,心狠手辣,手段残暴,若是招惹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即便她是太皇太后也没有用。

太皇太后望了燕祁一眼,心里叹口重气,说不出的不安,她甚至于想着,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推燕祁上位,可是再想想昨夜锦亲王爷的话,燕郡王若是想当皇上,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会当上,两道先帝的遗诏,足以让天下人正视他的身份,所以她站不站出来都无法更改这样的结局,反而她站出来对于秦国公府是好事一桩,她今日保燕祁有功,若是她不招惹燕祁,他不至于为难自己。

罢罢罢,日后她就安心的静养吧,再不理会朝中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去操心吧。

太皇太后心里发着狠,脸上拢上笑意,沉稳的扫视了大殿下首一眼:“宣了各位大人和宫中的后妃进宫,是有一事要宣布,皇上已经驾崩了。”

此言一出,殿内的不少朝臣呆愣住了,个个面面相觑,皇上驾崩了,不是说皇上病了吗?怎以一下子就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宫中的后妃个个跪倒在地上,哀哭成一团,她们的恶梦成真了。

大殿下首众朝臣齐齐的跪了下来,哭声一片,只除了朝中的几位重要的大臣没有哭泣,等待着接下来的旨意。

大长公主从旁边走了出来,面容沉静如水的宣布:“各位大人节哀顺变吧,皇上驾崩,先帝留下两道诏书,重立了新君,接下来就由本宫宣读两道诏书。”

大长公主把从燕祁那里取来的两道诏书当殿读了一遍,殿内雅雀无声,只听得大长公主朗朗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即便两道圣旨读完了,很多人还有些无法反应,只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一些朝中的大臣,锦亲王爷和赵丞相等人带头叫了起来:“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祁依旧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绣海棠锦袍,尊贵优雅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大殿正中的位置上,俯望着大殿下面跪着的臣子,举止高雅仿似天上的流云,一身的帝皇霸气,不怒而威,明明如温馨的暖玉,偏偏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近前,一双黑瞳如天上的星月一般的璀璨,可是令人看了心惊胆颤。

大殿下首更多的人反应过来,飞快的开口:“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下首的宫中后妃,个个从痴迷的神情中回过神来,望着大殿上龙翥凤翔,绝世无双的男子,不由得暗自恼恨自己的倒霉,怎么就跟了死去的皇上了,若是她们没有被选上,现在新皇登基,她们就可以博一博了。

皇上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女人,那些未嫁的各家小姐可都有机会了,在场的后妃,个个都忘了寝宫之中死了的皇上,只顾着嫉妒吃味,心中滴血了。

燕祁扫视了大殿下首的众人一眼,接过大长公主手里的圣旨,眸光波澜不惊的扫视了众朝臣一眼,慢条斯理的先下了他的第一道圣旨。

“定王身为大宣的王爷,在淮南郡勾引淮南王,杀朝廷一万多军马,实乃乱臣贼子,此乱臣贼子揩四万兵马暗中潜伏回京,意图祸乱大宣,今被朕命人抓住,实施绞刑,吊于城墙之外,以示警戒,另贬定王为庶民,不得葬入皇家的陵墓。”

燕祁一停,大殿下首,整齐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圣明。”

想到被皇上下令吊于城墙之上的定王,人人心中暗骂一声活该,不但勾结淮南王杀大宣的人,还意图祸乱大宣,分明是找死,不过由此也看出皇上的手段十分的厉害。

燕祁接着又下了第二道圣旨:“现已驾崩的皇上,在世期间,不但未给大宣的臣民带来丝毫福泽恩惠,竟然还为大宣惹来天怒人灾的祸事,宠信妖妃,祸乱朝廷,更是不听金玉良言,至使御吏大夫死谏而死,更是害死了宫中的数名御医,其罪孽深重,现贬回王爷,即刻葬于皇家陵墓。”

大殿下首,众人倒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的把死去的皇上给贬回了王爷,由此可见,新皇的手段确实的又狠又辣,下首人人警戒,飞快的开口:“皇上英明。”

燕祁没理会下首的众朝臣,又接着下第三道旨意:“宫中的后妃一律送往寺庙落发为尼,终生不得出寺庙一步。”

此道旨意一下,宫里的后妃人人哭泣了起来,在这些人中哭得最伤心的莫过于蒋昭仪,蒋昭仪替皇上生下了延庆公主,她若是落发出家,她的女儿怎么办?

殿下延庆公主哇哇大哭起来,太皇太后看了于心不忍,飞快的望向燕祁说道:“皇上,不如让蒋昭仪留在宫里吧,就随了哀家住在丹阳宫里,延庆公主还小,等她大了,皇上给她赐一门婚事,准了她娘跟她出宫。”

燕祁眯眼望了望下首的蒋昭仪,倒是同意了,对于这个女人没什么印像,但是必竟为死去的皇帝生了一个女儿,不是公主,也是小郡主,现在把蒋昭仪撵进寺庙里,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准了。”

除了蒋昭仪可以留在宫中,其她人皆要被送往寺庙去落发为尼,一时间大殿内满是哭声。

殿内的大臣,个个神情黯然,这其中有的女人是自家的女儿,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是却必须落发为尼,终身青灯古佛的相伴一生,他们做为父亲的自然不忍心,可是她们都是先皇的女人,不去寺庙里,又去哪里。

蒋昭仪是因为有女儿傍身,所以随了太皇太后住,她们又没有孩子。

大殿内哭声一片,不过这些女人很快被太监带走了,燕祁望了大殿内一眼,吩咐礼部立刻着手准备宫中王爷的后事,另外礼部开始着手准备他的登基事宜,待到王爷入殓,棺木出京送入护国寺超度,便可以登基处理国事,同时,燕祁下了一道新的旨意,自己登基之日,大赦天下,天下百姓三年内赋锐减少三成,大牢里轻罪的人皆放出大牢,死罪的人可改为无期关押。

梁城内,一片热闹,众人还没有从定王之死,叛军之乱中回过神来,便听到宫中传出消息,皇上驾崩了,不但如此,新皇登基了。

本来梁城内的人以为这新皇帝定是逍遥王楚俊尧,可是没想到先帝除了皇上,定王,逍遥王外,竟然还有一个长子,竟然是燕王府的燕郡王,燕郡王乃是宫中萧贤妃所生的。

相较于先前的惶恐不安,对于燕郡王登基为皇的事情,众人个个兴高采烈,拍手称快,没想到登基的新皇,不是他们以为的人,竟然是风华绝代,能力非凡的燕郡王。

这时候众人想起了广元子大师所悟的道,有道明君穿云度日而来,将会带着大宣的臣民进入一个更鼎盛的时期,这不是恰恰说明了广元子大师道法厉害吗,同时也说明燕郡王就是那个有道明君。

同时众人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郡王妃云染乃是大宣花王,又手握打王鞭,历朝历代的花王都将会成为大宣的皇后,先前他们还奇怪呢,现在想来,老天早就给他们下了指示,燕郡王才会是大宣的皇帝,郡王妃云染将是老天认定的皇后娘娘。

整个梁城陷入一片欢腾中,空前的热闹,这样的热闹,一扫多日来众人心头之上的压抑,不少百姓心中高兴,纷纷的走出家门庆祝,鞭炮之声不断,通通的响个不停。

燕王府,墨沁院里。

云染正窝在房间里看书,屋外面,枇杷气吁喘喘的跑进来,一脸兴奋的叫道:“主子。”

“怎么了?”

“你知道现在大宣的皇上是谁吗?”

云染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燕祁吗,今日定王被绞死,吊在城门之上,想必定王带回京的京卫军以及淮南王手中的淮南兵将也被杀掉了,既然这些后患除掉了,那么燕祁定然向朝臣公布了,皇帝已驾崩的事情,然后是燕祁称帝。

云染手里捧着书,穿着绣梅花的小短袄,歪靠在软榻上,神态慵懒娇媚,说不出的动人。

她逗弄枇杷:“谁啊,瞧你高兴的?”

“我们家郡王,主子,我们家郡王竟然成了大宣的新帝,很快主子就要进宫了,入宫为中宫皇后娘娘了,那奴婢呢,奴婢是什么呢?”

枇杷激动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条理都不清楚了。

枇杷的话没说完,外面又跑进来了一个,竟然是柚子,柚子也是满脸的激动,小脸蛋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她一看枇杷的样子,就知道枇杷和主子说了,不说话光是笑。

云染看着两个兴奋过头的丫鬟,笑着放下手里的书:“瞧你们这点出息,以后可是要当皇后娘娘身边大宫女的人了,就这么点出息怎么行。”

“大宫女,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枇杷和柚子二人激动得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兴奋的在屋子里跳起来。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就算是京城有名望的命妇都要给她们三分面子的,这真是太激动人心了。

房里的人正欢呼,房外又有人高兴的走了进来,这走进来的头一个是荔枝,另外一个竟然是赵妈妈,两个人脸上都是红光,一进来不似枇杷和柚子的激动,只沉稳的一福身子。

“奴婢恭喜主子了,恭喜主子成为大宣至高无上的中宫皇后娘娘。”

云染笑着摆了摆手,嗔了荔枝和赵妈妈一口:“你们怎么也跟她们两个一样闹起来了,她们两个就是小疯子。”

荔枝和赵妈妈二人笑说着道:“没想到郡王竟然会成为皇帝,这是奴婢们没有想到的。”

本来她们以为主子是个有福气的,嫁给燕郡王,没想到主子的福气这么大,竟然成了中宫皇后,以后可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赵妈妈欢喜之余,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她跟着主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心里高兴之余,也不想给她添乱了,想着赵妈妈走出来,飞快的说道:“主子,奴婢想向主子求一个恩典。”

云染看赵妈妈挺严肃的,便停住了笑,望着她。

赵妈妈恭敬的跪下说道:“奴婢年纪大了,就不跟着主子进宫了,奴婢想回乡下去养老,求主子给奴婢一个恩典。”

房间里本来正高兴的几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枇杷和柚子飞快的说道:“赵妈妈,你说什么啊,主子成了中宫皇后娘娘,正是你享福的时候,你怎么反要回乡去养老了。”

“你们好好侍候主子就行了,奴婢老了禁不起折腾了,”赵妈妈满脸的笑,她陪着主子走到这一步,已是知足了。

云染没有强逼她,只是关心的询问:“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赵妈妈笑着说道:“奴婢老家还有一个兄弟,兄弟来了几回信让奴婢回去养老,奴婢一直没有回去,现如今就不跟着娘娘进宫凑这热闹了。”

赵妈妈平时有月钱都贴补了自个的兄弟,兄弟也比较有良心,要接她去养老。

云染点了点头:“好,回头让赵虎送你回去,你好生在老家养着身体吧。”

赵妈妈又恭恭敬敬的给云染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离开。

三个小丫鬟有些伤感,一时竟提不起先前欢呼的劲儿,云染扫了她们一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是你们赶明儿也会离开我的身边的,有什么可失落的。”

三人一听立刻跪下:“奴婢不会离开主子的。”

“起来吧。”云染挥手,待三人起来,吩咐荔枝:“你准备一千两银子给赵妈妈带上,还有把府里的上好的绸缎玉器银器的收拾些给她带着,另外给她兄弟也备份礼吧。”

“是,主子。”

荔枝退了出去准备,枇杷走到一边去倒茶给云染喝,柚子自去收拾房间,外面有小丫鬟走到门前唤了一声:“枇杷姐姐。”

枇杷走了出去,小丫鬟飞快的递了一个贴子过来:“这是前面管家命人送过来的,说是朝中的几位大人来拜见郡王妃。”

枇杷取了进来,云染伸手接过贴子,上面写着三个人的名子,正是上次她假扮成揽月时候,陪她前往吉祥赌场赌钱的严成,夏宗,戴政三人,这三人大概是看到燕祁成为大宣的皇上,知道她是皇后娘娘,所以把脑子动到她的头上了,云染轻笑,对于这三人倒是不讨厌,不过她可没有把手伸到朝堂上的打算,云染招手让枇杷过来,附耳吩咐了她两句。

枇杷应声点头,走了出去,云染没有动,继续窝在榻上看书,最近她身子有些懒,特别的不想动,天气冷,不如窝在房间里看书。

傍晚的时候,燕祁没有回来,她倒是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燕王府的二公子燕臻,燕臻跪在墨沁院门前痛哭流涕的忏悔着。

不停的大骂自己不是人,扇自己的耳光,墨沁院门口围了很多人,个个心中明白,二公子之所以如此做,一定是因为郡王当上皇上的原因,若是二公子没有和郡王做对,眼下他可就是皇上跟前最亲近的人,可惜他一直和郡王针锋相对,所以现在他定是害怕了不安了。

云染听到外面的动静,蹙眉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枇杷:“发生什么事了?”

“是二公子,跪在了墨沁院外面,又哭又扇自己耳光的,说对不起郡王,不对,是对不起皇上。”

云染唇角撇了撇,满脸的冷讽,燕臻真是太没脸没皮了,若是他不动,她还能忘了他的存在,他倒好,竟然跑到她眼面前来了,若她不出来收拾这家伙一顿,都对不起自个儿。

云染双脚下地,枇杷立刻蹲下身替她穿好鞋子,又取了斗篷给她披上,才扶着她往外走去,院子里不少下人看到她,越发的比从前更恭敬了,眼面前的这位可不仅仅是郡王妃,她还将是中宫的皇后,她若想弄死她们,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云染没理会这些人,一路领着两丫头往墨沁院门外走去,墨沁院门前,围了不少的下人,正在看热闹,除了下人外,连王府的赵侧妃何姨娘都在,众人一看到云染出现,赶紧的跪了下来:“奴婢等见过郡王妃。”

云染虽然没有册封为皇后,但也差不离了,所以这些人不敢大意。

云染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这些人没有为难她,她也犯不着刁难这些家伙,倒是燕二公子看到云染站在门前,一身高贵不怒而威的威仪,生生的震慑住他了,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哭,也忘了忏悔。

只到云染问他:“二公子这是搞哪一出?”

燕臻一听这话,立刻放声大哭,嚎叫起来:“大嫂,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和大哥,你们大人大量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干哪些混帐事了。”

云染直接的唇角勾出讥讽的笑,以后也要你有这本事,若是再招惹燕祁,直接弄死你。

“燕二公子可能不知道我的禀性。”

云染说着望向燕臻,笑意盈盈,柔如秋水,看上去极好说话,不过燕臻知道这女人很厉害,她笑得越柔美,事情越大条,想到这,不禁害怕得眼泪哗哗的流,这一次是真的哭了。

云染直起身子不看燕二公子,望向站在人群外面的赵侧妃,缓缓唤一声:“赵侧妃。”

赵侧妃立刻恭敬的走过来:“郡王妃。”

“这燕王府里的一应事情很快没人打理,我看你这人虽说不是十分的好,倒也有三四分的忠心,念着你这三四分的好,以后燕王府的打理权就交到你的手上,你可务必要尽心尽力,所做所行的事情,出发点都要是为了燕王府好。”

云染开口,赵侧妃有些难以置信,好半天没说话,何姨娘赶紧的颤声叫道:“侧妃姐姐。”

一声唤,赵侧妃惊醒了,激动的飞快跪下来:“妾身一定谨记郡王妃的话,努力的打量好燕王府的事情。”

燕臻傻眼了,他过来是为了拉拢皇上皇后娘娘,好夺回掌家权,让自己顺利继承燕王府的世子之位的,若是自己成为世子之位,这燕家的诺大家产可就是他的,可是这女人竟然把掌家权交到赵侧妃手里,这算什么。

燕臻连死的心都有了,云染依旧不看她,望向赵侧妃,淡淡的说道:“赵侧妃,这燕家你可精心打理着,若是你做得好了,别的事也不是没机会,这燕家诺大的产业总不可能交到一个嗜赌之人手里,何况这人还是龙阳君。”

她一言落,赵侧妃欣喜上天,皇后娘娘这话再明显不可了,若是她忠心,这燕家的世子之位,不可能落到燕臻的手里,很可能落到她的儿子燕昀手里,赵侧妃连连的磕头:“妾身牢记郡王妃的话,妾身一定会努力的打理好燕家,一定对燕家忠心,对郡王妃忠心。”

“嗯,你们回去吧,回头我让荔枝和你交接一下。”

“谢郡王妃,谢郡王妃。”

云染掉头看也不看跪在门前的二公子燕臻,优雅施施然的走进了墨沁院里,外面的燕臻只恨得想撞墙自尽,他这是典型的偷鸡不成损把米啊,他若没出现,这女人恐怕想不起来,他一出现,倒提醒她了,她直接的把燕家的掌家权交给姓赵的女人,不但如此,听她话里的意思,燕昀还会成为王府的世子爷,燕臻直接吃受不住的眼一翻气昏了过去。

鬼医郡王妃 第026章 云染怀孕 册封皇后

正月十二,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无云,今日乃是新皇的登基大典,文武朝官齐聚光明正太殿外的广场,宫中乐手齐奏登基大典的喜乐,身着明黄龙袍的新皇在内侍搀扶之下,一路踏上紫红绣金龙的地毯缓缓的往广明正太殿走来,一路越过层层的人群,直往大殿走去,身后的文武百官,齐齐的望着威仪霸气,风华出色的皇上一路踩玉阶,踏金毯,往大殿之上的龙座走去。

在场的朝臣个个脸色拢着庄重,神情严肃,瞳眸满是敬仰的望着那一步步走进光明正太殿的皇上,个个心里放下了一块巨石,皇上终于登基了。

在场的人个个相信,新皇定然会带领他们大宣走上一个更鼎盛的时期,他们期待着。

等到皇上进入了光明正太殿,众朝臣鱼贯而入,一路按班就办的站好,分列在大殿之下。

礼部的礼仪官上前,把先前先帝留下的两道诏书重新当殿宣读了一遍,然后有礼部的官员读致词,致词之后太监奉上了代表皇帝身份的传国玉玺,等到皇上接了传国玉玺,他的身份至此正式成为大宣的新皇。

燕祁手执玉玺站于大殿上首,殿下众朝臣,纷纷的出列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祁扫视了下首的众臣一眼,最后挥了挥手:“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众朝臣起身,分列站好。

燕祁缓缓的转身坐到象征着皇上身份的龙椅之上坐下,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大宣的主子,大宣的皇上了。

燕祁的眸光深邃暗沉,下了登基之后的第一道旨意。

“朕登基之喜,大赦天下,三年内,百姓赋税减少三成,牢中的犯人轻者放了,死刑犯者,改为无期关押。”

大殿下首的朝臣立刻出列:“皇上福泽深厚,一片仁爱之心,乃是大宣之福,臣等之福。”

“起来吧,”待到众人起来后,他又下了第二道旨意:“来人,拟旨,今有云王府嫡女云染,乃钟祥世族,敏秀名门,温文尔雅,娴静礼法,柔嘉表范,今诏告天下,以册宝立为中宫皇后,正月十五行册封大典,饮旨。”

大殿下首的众臣又起身祝贺了一下皇后娘娘,皇上这一手,足以让下面的大臣认清皇后云染的身份,皇上登基当日便下了诏书册封云染为中宫皇后,此举不但让大宣的臣民,就是天下的人也会看出,大宣的新皇十分的重视皇后娘娘。

事实上今日燕祁本来要揩云染一起行登基大典之路的,当面向朝臣下册封礼,并表明皇后地位的重要性。

但是云染却拒绝了,因为她认为实在没必要,主要是她怕烦,若是她和皇上一起走登基大典之路,只怕朝中的那些老八股又要站出来说话了,所以她还是安静的待在后宫里比较好,至于册封大典,另安排时间就好了。

云华宫内。

云染正逗着昭阳,昭阳有些闷闷不乐,虽然比起前一阵子来,她好多了,不过因着皇后唐茵的死,她还是郁郁寡欢,悒悒不乐,云染取了细绳过来,正陪着她做翻绳的游戏,两个人一边翻一边说话。

“昭阳,你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吗?”

昭阳摇头:“不是的,我喜欢和你住一起,可是我一想到母后她。”

昭阳说不下去了,眼眶里擒满了泪,云染不由得挑高眉,认真的想着,要不要带昭阳去看看皇后呢,只是昭阳必竟是小孩子,若是带她去看皇后,她会不会把皇后说出来呢,眼下皇后被她命人送进城外一座没人知道的别院,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云染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排她的后路,这事得好好的想想。

“昭阳,你别太伤心,你母后那么疼你爱你,若是看你总是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的。”

“可是她都不知道了,她再也不会陪昭阳说话了。”

“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代替你母后陪你好不好?要是你再这么不开心,我也会伤心的。”

云染一脸苦哈哈的样子,表明昭阳若是再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的,昭阳立刻伸出手摸她的脸,安慰她:“长平,你别难过了,以后我会尽量不伤心,陪你啊。”

云染立刻笑起来:“好,”

大殿内的枇杷和柚子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她们如愿以偿成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了,荔枝成了云华宫的大姑姑,负责打理她的一应事务,太监总管是许安,许安先前是楚逸祺身边的亲信太监,对于宫中的情况很熟悉,这人十分的圆滑,以前对云染颇客气,所以云染入宫后,直接的把许安调了过来做了自个的太监。

许安立刻感激涕零的表示以后定要忠心于皇后娘娘,云染之所以要许安,乃是省了各种的麻烦,宫中里里外外的情况,她不熟悉,有了许安自然熟悉得多。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殿外,许安飞快的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这个太监乃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方沉安,方沉安原是监察司的第三个顶尖厉害人物,燕祁的亲信之一,燕祁当了皇帝后,方沉安便成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许安欢天喜地的领着方沉安走进了云华宫的大殿,飞快的向大殿一侧笑意盈盈的云染道喜。

“奴才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上已下旨,册封皇后娘娘为中宫皇后,正月十五行册封大典,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染点了一下头,望了方沉安一眼,笑着示意许安把方沉安手里的圣旨接过来,方沉安望着大殿一侧宠辱不惊的女子,心知肚明,她是帝君心头上的那个人,而且别看她笑意晏晏,事实上心狠手辣,心思诡谲莫测,就是男子也未必有她厉害。

方沉安从来不敢小瞧这样的女人,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的行礼:“奴才告退了。”

“去吧,精心些侍候皇上。”

“奴才遵旨。”方沉安恭敬的退出去,待到他离开了,大殿内不少人围了过来,齐齐的向云染道喜:“奴婢(奴才)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

云染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对于当皇后一片坦然,不慌恐不紧张不手脚无措,许安看了心里暗暗的佩服自己的新主子,他侍候过不少人,不管是皇后还是后妃,初进宫的时候都很不安,只有皇后娘娘一派坦然淡定,天生就是做皇后的料子。

许安恭敬的和云染道了一声安,正欲退出去,殿门有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走了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秦小姐和蒋侧妃前来给娘娘请安。”

云染抬头挑高了眉,她倒是忘了这宫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秦昭云和蒋侧妃。

秦昭云乃是秦国公府的嫡女,随了太皇太后一直住在宫里。

蒋侧妃原是延庆公主的母妃,后来楚逸祺被燕祁贬为王爷,他的后妃蒋昭仪便降了,成了侧妃,延庆公主也成了延庆郡主。

太皇太后看着延庆郡主可怜,就让蒋侧妃留在她的宫殿抚养着延庆郡主,等到延庆郡主长大了,便让蒋侧妃随了延庆公主出宫。

云染听到这两个人过来请安,倒也没说什么,挥手示意太监宣了两个人进来,自己则把手里的红绳交到枇杷手里,让枇杷和昭阳继续玩,昭阳没反对,一大一小两个人自在旁边玩翻绳游戏,云染伸手接过一侧柚子手里的茶过来喝了一口。

殿外,太监很快带了两个人进来,秦昭云和蒋侧妃。

秦昭云穿淡粉的暗花细褶的缎裙,腰束银白的束腰,纤腰楚楚,行走间袅娜动人,往上看,一张芙蓉面精心妆点过了,浓黑的墨发挽成凌云髻,中间插了碧玉镶珍珠的珠钗,那珠钗映得一张芙蓉面越发的精致俏丽,一双水眸好像汪了碧泉的水一般的迷蒙动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一路走进了大殿来。

她身侧的蒋侧妃,原是礼部蒋家的女儿蒋青栾,后来礼部尚书蒋大人和太后的私情被楚逸祺发现,楚逸祺便找了一个理由把蒋家所有人都发落了出去,从京城撵了出去,京中现在只剩下蒋青栾一个人。

正因着如此,所以这蒋青栾现在分外的低调而小心,穿着也是极低调的,因着楚逸祺之死,所以她穿得十分的素淡,暗花的蜀锦长裙,头上只戴了一朵浅蓝的珠花,再无别的妆点和饰物,不过即便简简单单的妆扮,依旧看出这女人很妩媚,一双眼睛自成媚态,望人的时候,好像蓄了一池秋水在其中,让人怦然心动。

云染打量了下首的两个人一番,这两个女人也悄悄的打量了她一番,只见皇后娘娘穿着很随意,并没有穿皇后的正装,而是穿了一身明黄的绣蝶宫锦裙,裁剪得体,把她美好的身材勾勒了出来,三千乌丝挽成松散的逶迤髻,髻边插了几粒珍珠,还有一枝玉流苏,摇摇曳曳说不出的华贵,周身透露出来的慵懒随意,媚到骨子里了,下首的秦昭云看得心里有些吃味。

不过再吃味也改变不了人家是皇后的事实,身份高贵,长得又好,又得帝心之宠,怎么什么都让这女人占了。

秦昭云心里嘀咕,领着蒋侧妃,两个人向云染行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云染挥了挥手让她们两个人起来,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过来看她,不过想想心里了然,她是宫中的皇后娘娘,她们自然要来向她请安,别说她们,朝中的那些诰命妇也要进宫来向她请安才是。

秦昭云和蒋侧妃两个起来,站到一边,云染示意她们坐下来,关心的询问她们住在丹阳宫怎么样。

秦昭云落落大方的回着云染的话,蒋侧妃则说得比较少,她身份低微,没什么资格和皇后娘娘多说话,多说多错,她只求安安份份的把女儿抚养长大,然后请皇后娘娘给女儿指一门婚事,她就知足了。

“皇后娘娘福泽绵厚,问鼎中宫皇后之位,真是我大宣的福气,其实先前花王大赛上便有所预示了,只可惜我们谁也没看到老天的昭示。”

秦昭云笑得明媚,不过云染总觉得她今儿个过来给她请安有些什么别的目的,逐没有多开口说什么。

秦昭云又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乃是我们天下女子的楷模,日后宫中后妃只怕人人信服皇后娘娘的管教。”

云染听了这一句话,瞳眸慢慢的拢上了幽暗,思绪便清明了,同时想起一件事,先前在太皇太后的宫殿里,这秦昭云似乎看燕祁看呆了眼,她今儿个过来是坐不住了吗?迫不及待的想进后宫吗,云染唇角勾出冷讽的笑,这女人想进后宫想疯了,竟然直接的跑来试探她。

以为她会给她好脸色吗?云染脸上神容淡淡,不感兴趣的说道:“本宫可没有打算让皇上纳后妃,这宫中可不会有后妃,所以不存在信服不信服这回事。”

秦昭云面容一僵,心中气结,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不让皇帝纳妃,这怎么可能,那样龙翥凤翔的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不纳妃,皇室需要早日诞下血脉,怎么可能容忍这女人如此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