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忙,她陪着婆婆聊天,流星一侧闭目养神。

屋外面,婉婉正在吩咐苏陌尘和惊云。

“你们把这些分送到几个房间里,收拾好,我去准备晚饭。”

苏陌尘和惊云爽快的应了,各做各事。

夜冷如水,月色正浓,繁星密布,苍穹好似一道华丽的锦绸,闪闪发光。

婉婉很快忙了晚饭上来,两菜一汤,先将就了一晚,明儿个再说。

大伙儿也都累了,吃饭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便有人说话声,云笑睡得正香,理也不理,婉婉在床榻边叫起来:“主子,白婆婆让所有人都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干脆一抬手把薄薄的锦袋盖住了脑袋,继续睡,难得的睡会觉,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云笑气狠狠的想着,可是睡得实在正是好梦酣甜的时候,所以不予理会床边的人。

婉婉无奈的望着床,说实在的,她不知道白婆婆想干什么,当然不是她家的婆婆,而是那个她们救来的白婆婆,这是她吩咐她们叫的,以便区别她们家的婆婆。

白婆婆为什么让她们都起来,而且一夜之间,后院空旷的土地上竟然多了好多的梅花桩,显然是婆婆整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们都不知道呢?

婉婉左右为难的空挡,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正是白婆婆,一脸的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床边,一伸手提了主子的身子,吊在半空晃来晃去的,婉婉看得眼发直,婆婆虽然只有一个手,可是好厉害啊,竟然把一个大活人吊在半空,她的功夫好厉害啊。

云笑睡得正香,感觉自己的身子晃动的厉害,一双手还紧抱着被子,不自觉的低喃。

“地震了吗?地震了吗?”陡的一睁眼叫了起来:“快跑。”

婉婉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主子大部分时间很理智,但有时候会很小女人,像个小孩子。

等到她发现不是地震,而是被人吊在半空,还是自己就回来的婆婆,正一脸平淡的提着她,直到确定她醒了过来,才放开手,命令这:“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收拾了出来,否则直接出去。”

说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也不理会身后的两个女人。

婉婉是一脸的惊叹,牛啊,连主子这么难缠的人都搞定了。

而云笑只是苦着脸,一头的雾水,然后问婉婉。

“今儿个怎么了?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了不成?”

婉婉摇头:“不知道,刚刚她把所有人全集中到了院子里。”

“所有人?”云笑正想着那所有人包括哪些,婉婉已飞快的开口:“我,流星,惊云,连苏陌尘都被叫过来了,全在外面候着呢,就等着主子了。”

一想到她刚才一炷香的话,云笑立刻动作神速的跳下床,婆婆的功夫太厉害了,她若是出手,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所以还是乖乖听话才是真的,不要质疑她的话,还有她想看看婆婆究竟想搞什么。

婉婉早打来了洗漱水,侍候着她更衣洗脸,然后两个人一起冲了出去。

屋外石阶上,果然立着流星惊云,还有苏陌尘,三个人正不明所以的望着婆婆,直到云笑和婉婉出现,婆婆冷沉着脸喝道:“都站好。”

几个人立刻乖乖的站到一边。

这时候,婆婆的脸色缓和了二分,淡淡的开口。

“我这一条命算是你们救的,受人点滴恩惠,当涌泉相报,江湖人讲究的是这个,所以我既受了恩惠,必要还于你们。”

云笑和婉婉一听,原来是这回事啊,赶紧开口:“婆婆,不必了。”

她都送她们一对珍贵的羊皮面具了,那面具就算千金也难买到,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我说话不准随便开口。”

婆婆脸色暗了几分,云笑喝婉婉赶紧住口,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惹到她不开心,难得的今儿个早上提出兴趣来,做点什么,所以还是由着她 的性子来吧,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是。”

婆婆见云笑喝婉婉乖乖站好,才接着往下说。

“但是老婆子我没有钱财什么的报答给各位,唯有一身的本领,教与你们。

婆婆一开口,云笑错愕,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搞了半天老人家是想教他们武功啊,流星和惊云身手本来极好,忙摇了摇头,沉声:“婆婆,不要了。”

婆婆脸色一沉,不高兴的开口:“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本事高强,瞧不起我老婆子。”

云笑一听,知道婆婆不高兴了,赶紧叱咤一声:“住口,听婆婆说话。”

两个人不敢再说什么,那老婆子阴沉着脸接着往下说。

“不过,我不会把全身的武学教给一个人,但是你们可以选择学一样,这样我的武功才是物尽所用了,就算报了大家的恩。”

她说到最后,云笑心底一沉,知道婆婆从来没有放弃报仇,她一定想重回丁府,杀了丁浩文和那个青楼妓子,这次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会想把一身的武学传人,另外想报了她们的恩,无牵无挂的走人。

想到她的用心,云笑的眼瞳忍不住微湿,染了一层雾气,婆婆真的太苦了,再场的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唯有苏陌尘有些茫然,但看到大家如此沉重,也不敢有丝毫的表现。

婆婆看气氛有些冷硬,早缓和的继续开口:“其实虽然老婆子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所学之武还有几样拿得出手。”

“婆婆你说。”

几个人同时开口恭敬而尊重。

“一,易容术,这种易容术是一种功夫,不是面具,而是借用于武功,甚至于外界的技巧,可以易容成各式各样的人。二穿云十六步,这是一种轻功,不说踏雪无痕,但也相差无几了,三碧云剑,此种剑法一定要潜心学习,不说平步天下,但护自己一个周全,应该不成问题,四,音杀,这是琴法,这种琴很容易迷幻人心心,不过最好少用。

婆婆说完,便停下来望着大家。

几个人都很震撼,没想到婆婆竟然会这么多的东西,云笑喝婉婉不禁想到被她下药的一晚,如若不是丁浩文防不胜防的下了药,只怕未必打得过她,也就没有了今日她们的这一番际遇了。

流星喝惊云考虑了一番,最先出声,对于武功他们没多大的兴趣,但是对易容术相当的感兴趣,因为近来他们的活动很不方便,那上官王爷已见过他们,他们若冒然在京城活动,必然引起他的注意,给为主子带来麻烦,所以学了这易容术,就好办多了。

“婆婆,我们学易容术吧。”流星和惊云同时开口。

苏陌尘双瞳晶亮,兴奋莫名的紧盯着婆婆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得了这么个机会,不被人欺负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紧随着流星他们身后叫了起来。

“婆婆,我要学碧云剑法。”

一侧婉婉也兴奋的笑了起来,她不想学啥武功,最想学那琴,想起前一次,主子说想听琴,可是她和主子都不会弹,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以后自己学了,可以弹琴给主子听。

“婆婆,我学琴吧。”

婆婆没说话,而是望向一直不说话的云笑,云笑很认真的想而来一圈,最后认为自己美东西可想,为什么呢,因为一般练武都是从小时候的,她这么大个人了,骨骼都坚硬了,要习武只怕要付出很长的时间,一定会累死的,直觉上她连连的摇头。

“婆婆,没我学的。”

她话落,几道眸光刷刷的紧盯着她,其中最恨铁不成钢的就是婆婆了,一脸的不容拒绝,大踏步的走到云笑的面前。

“难道总指望别人保护你,至少要自保,这样吧,你就学穿云十六步,这是一门轻功,至少逃起命来容易一些。”

这叫什么话,云笑嘀咕,什么叫逃起来容易一些,她没有那么狼狈好不好,不过婆婆的话有些道理,那就学个轻功吧。

“好,那就学个轻功吧。”

“另外和婉婉一起学琴吧。”

“啊。”云笑叫了起来,别的人都学一样,她学两样,不是更累死,既然婉婉学了琴,以后有人弹琴就是了。

“不是每人学一样吗?为什么我要学两样。”

“因为我欠你的最多,所以你就要学两样。”

婆婆自以为是的开口,众人了然,是啊,如果不是主子,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去救婆婆,所以婆婆的说法没有错。

不过她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你和婉婉的手一样,纤细灵活,适合弹琴的手。”

如果不是她适合弹琴,她是不会让她学的,琴并不是想学就学的,要有天赋,还要有一双弹琴的手,有人生来与琴有缘,有人就是努力了十年,都不如那些有缘的人,一年的功力,她看出这两个人适合学音杀。

弹琴的手吗?云笑和婉婉两个人同时伸出自己的手,仔细的看,纤细如葱管,指尖细细,看倒的挺好看的,至于适合弹琴,她们看不出来。

这时候婆婆很严肃的开了口:“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去吃饭,从明日寅时开始练习。”

“寅时。”

几个人同时叫了出来,尤其是云笑,那叫一个不甘愿,她自从穿到古代来,一直待在皇宫里,好吃好睡的,都习惯了,什么时候这么早起来过啊,苦着一张脸。

第二个就是苏陌尘了,自从姐姐留了银子,他连偷都没去,最近可是清闲得冒油,每天睡到太阳正中,现在竟然寅时起来,感觉能要人命。

抬首婆婆早走了,只留下她们几个人,云笑一定神,下了决心,既然婆婆很认真的想教她们,她们就好好的学吧。

“好了,都认真的学吧,别枉费了婆婆的心,还有要学就要学到最好,如若每个人学的不好,现在就不学。”

“是。”几个人同时应,脸色凝重,同时在心中下了决心。

苏府的第一天开始了。

婉婉亲自招了三四个粗使的婆子,两个家丁,两个婆子负责厨房的杂事,因为这么多人吃饭,总不能一个人忙碌着,另两个婆子清理院子,那两个家丁负责一些盆景,不求豪华名贵,只求让府内青郁一些。

云笑和婉婉布置所住的沉香院,流星和惊云在院子里除杂草,那苏陌尘负责采购一些事物,因为接下来,众人都要全心全意的习武功,所以把该准备好了。

到晚上的时候,众人累得像头牛,吃饭饭香,喝水水甜。

吃饱喝足后,坐在廊下聊天,一堆的年轻人,说起话来无拘无束,就是流星和惊云在主子面前也是自由自在的,这是他们从没想过的日子,更觉得温馨。

月色清亮,桃花纷纷扬扬的飘了过来。

隔壁的院子里栽种着 几株的桃树,此时花期将逝,最后的一抹芳香,残留在空气中。

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望天,天美,望地,地阔,真的开心的日子,不过几个人没聊多长时间,便听到世界上响起一道冷语。

“别忘了明儿个寅时的事。”

这话一落,几个人立马四分五裂,现在不睡还待何时,这寅时便起来了,现在再聊天还爬得起来吗?既然说好了要认真的学习,那么就不能松怠。

眨眼庭空无一人,只留下残红落影。

廊上一人微笑氤人,难得的放松了心情,这些孩子真的让人想不喜欢都难,他们真的很可爱,和他们待在一起,那些伤痛少了很多。尤其是云笑,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如果有缘,她会一直在她们身边的,只是生死未卜啊。

仰头望天,天上月圆如镜,光华逼人。

世事无绝对,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她又如何遇到这些可爱的家伙呢,所以失去的也许痛,但幸好她活着,转身坚定的走向屋子。

寅时,几个人准时起来,当然也有赖床,再次被提了起来的,那个人就是云笑,云大小姐,死死的抱着被子,再一次的被吊了半空,再一次的大叫着地震,然后带菜色的起床了。

穿云十六步,最初,就是从一个个梅花桩上穿行,婆婆示范了一遍步法,那步法好看优雅,不过开起来的时候眼花缭乱,让人看得头晕目眩。

云笑苦着脸爬上了梅花桩,那桩半人高,一米远,而她颤抖抖一步跨出去,在树桩上摇晃了半天方站定,然后在夜色之中撩着衣袍,摆出一副我不出地狱何人入地狱的驾驶,立马半空扫来一根柳枝,拍打了她的腿,吃疼的赶紧攀到了下一根树桩上,就这样开始了艰辛的练习。

而流星和惊云因为武功不凡,所以教起易容术容易得多,只要婆婆示范了一遍,最初的便入门了,然后婆婆便让他们去练习。

自己又来教苏陌尘的碧云剑,因为没有剑,所以便用柳枝替代,示范一遍,最后示意他练习,最倒霉的就是婉婉了,因为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一件事,没有琴,没琴练什么啊,所以婆婆先教她入门之法。

夜冷清而温馨,众人在月下练习,身影溶在深光之中。

这样的日子既艰苦又温馨,而且在教她们的过程中,众人发现婆婆的精神好多了,这让他们很欣慰,只要能让婆婆心情好,他们就是再吃一些苦也甘愿的。

半个月后。

依旧是寅时,依旧是那些人。

唯一不同的是天上的新月如芽,青芒如水。

梅花桩上一道身影轻盈的来回穿行,衣飘飘,头上的墨发在风中轻荡,好似低空飞掠过的轻燕,那白色的衣袍,晃眼间带来阵阵香风。

忽尔,琴音响起,在如水的月色下划过,留下的不是美妙的琴音,仅仅是熟悉的音调。

一道清影执着一叶桃枝,纵身跳窜,不时的练习着,月光好似绸娟,朦胧而婉约的笼罩在寂静的院子里。

早餐,红霞从东方耀起,洒下万道光芒。

鸟雀在枝头扑簌扑簌的飞过,淡薄的雾气被吹散。

众人收了手,跃下梅花桩的跃下梅花桩,收琴的收琴,收枝的收枝,一切是那么齐整而有序。

每个人的脸上都红艳艳的,像被风吹熟的桃子,但是唇角却勾勒出笑意,定定的望着从远处走过来的婆婆,婆婆神态安详,一只衣袖在风中轻摇,但丝毫不以为意,径直走了过去,停在大家的面前。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不管是那一样我都教了,你们已初步入门,接下来就是每个人潜心修炼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心无旁贷,各人最后的修为怎么样,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记住没有。”

“是,婆婆。”

云笑领着人应声,单手拭汗,这些日子走下来,发现自己身子轻了很多,不过这只是穿云十六步的初步启门,听婆婆说,从明天开始在腿上加上五公斤的沙袋,负重而行,这样过一段时日,再加上五公斤,一路上来不但训练了腿步的肌肉,弹性十足,而且身轻如燕。

婆婆满意的笑了,正在这时候,有两个婆子走了过来,一人面无表情,一人笑眯眯的开口。

“主子们,该用饭了。”

云笑蹙眉,这后院是不准婆子和家丁进来的,这 两个人怎么走过来了。

一侧的婉婉早就叫了起来:“你们两个太放肆了,谁准你们过来了,赶快回去,以后不准过来。”

第80章 习武 (2)

那笑脸婆子忍不住扑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便显出原形来,竟然是易容的惊云,那么另外一个人定是流星了。

,没想到他们的易容术练得如此好,不过婆婆却不满意,径直走过去,盯着他们两个,上下打量,挑衅的开口。

“看,一个表情过于冷了,一个表情过于嬉皮了,还有身材过于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破绽。”

流星和惊云一听,赶紧垂首听训。

其实云笑和婉婉等人是相当的佩服了,这短短的时间,这易容术学得不错啊,比起他们这些人来,要好得多,当然这是因为两个本身就有功夫的原因。

不过婆婆显然不满意,因为对于身手不凡的他们,这等的功夫说明他们没有专心去学,所以脸色有些寒,流星和惊云谁也不敢说话。

“好了,都散了吧。”

婆婆说完便走了,等到她一走,苏陌尘但像条猴子似的的窜儿过去,一伸手搂着惊云,赞叹不已。

“妈呀,真行啊,瞧这样和那厨房的婆子一般无二啊。”

惊云一听他的话,先前被打击到的信息,立刻恢复了不少,眉飞色舞,又露出和一个婆子不相似的神情了,云笑走过去,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丢下一句。

“真丑。”然后领着婉婉走了。

这下算是彻底打击到惊云的信心了,紧盯着主子的背影,那叫一个欲哭欲泣,看得苏陌尘那叫一个心酸,搂着兄弟兄弟的叫着,安抚他的心灵,临了这家伙满脸不解的问。

“主子是说我扮相丑,还是说我易容术丑。”

敢情他大爷在矫情,苏陌尘自觉上当,脸孔一暗,飞起一脚踢过去,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去死。”

枉费了他的一番心,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安慰他呢,结果他老人家只是给主子矫情一下,苏陌尘气氛的发恨,从此之后和这小子绝交,当然他没说,他已经偷偷在心里绝交多少次。

后院,郁葱的枝叶被风吹落下来,飘飘扬扬,煞是好看。

流星面无表情,大踏步的离去,经过惊云面前的时候,也扔了一句。

“恶心。”

结果这位惊云公子成了人见人弃,花见花厌的主子,害得他一早上在后院反省,他有这么讨人厌吗?有这么不顺眼吗?不就是易容术学得好一点,受到婆婆关注多一点,他们这些人啊,纯属嫉妒,对,是嫉妒,想通了这一层,惊云大公子欢天喜地,眉开眼笑,去吃饭了。

吃晚饭后,各人回房休息一会儿。

云笑在窗下的软榻上看书,轻风除来,那白色点缀着暗花的珠纱,飘飘逸逸的掠过,凉爽的恬然。

婉婉在廊外弹琴,那琴是特地从乐器行买回来的,还算不错,但比起那些上古的奇琴,要差不多,不过她初入门,就算有上好的古琴,也没有用,但是这丫头练习得倒是认真,不似她很懒,偶尔才会弹弹。

一切都很温馨,但是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宁静。

苏陌尘的身影打断了这宁静,他急急的从窗下奔过,直跑到婉婉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

“姐姐,不好了,婆婆她?”

云笑一惊,扔下书,人已站了起来,屋外咚的一声响,竟然断两人一根弦,婉婉闪身跳了起来,直奔屋内。

“主子?”

连日来的习武,她把婆婆的病给忘了,此刻一听陌尘的话,脸色早白了,他们两个从小无父无母,是婆婆给带大的,婆婆就是他们唯一的亲人,若是她?婉婉和苏陌尘不敢想。

“把药箱拿着吧。”

云笑沉着的命令,一侧的苏陌尘早提起了室内的药箱,紧跟着她们的身后往外走去。

苏婆婆住的地方离沉香院很远,三个人脚步迅速,还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由此可见苏府确实很大,曲廊楼柱,碧亭画宛,虽然多数都陈旧了,但仍然存在着。

等到她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站了好几个人,教她们功夫的白婆婆,还有流星和惊云,没想到他们倒是先到了,几个人围在床榻前,这床也有些老旧了,朱红色的油漆斑驳了,白一块红一块的,显得十分萧条。

云笑曾让婉婉给婆婆换一张床,无奈婆婆执意不肯,她说,这床跟着她几十年,就像亲人一样,她是准备了在这张床上老去的。

此刻她果然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一点血色都无,不过神色却很安定,柔和的眸光扫视了一屋子的人,她没想到的时候,有这么多的人围在这里,和自己想想的孤孤单单一点都不同,而婉婉和陌尘也都有自己际遇,她是真的放心了,这么多年撑着,就为了等待这一刻。

云笑一到,床前的人让了开来,婉婉和苏陌尘的眼泪早留下来,啜泣起来,哽咽着开口。

“婆婆,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云笑已神速的执了苏婆婆的手,号起脉来,慢慢的脸色有些难看,再翻看了她的眼,然后检查了她的舌头,最后摇了摇头,轻轻的退出身来。

婉婉和苏陌尘一看她的表情,疯了似的扑上去,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无不流泪,一直站在外围的云笑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其实婆婆身上的病已经很重了,这病若是搁在一般人的身上,只怕早就不行了,而她硬是凭着自己的一口气坚持到今天,可见她的心性有多刚毅,还记得她们出来的那天晚上,她站在月光之中,精神抖擞,好似天地的主宰,而现在因为看到婉婉和陌尘都有了好的归宿,所以那口气撑不下去了,终于垮了。

苏婆婆喘着气,伸出手揉了揉婉婉和陌尘的头,慢慢的开口。

“婉婉,陌尘,不要伤心,婆婆本以为凄凄凉凉的死,还死不瞑目,但现在你们都有了好的人生,婆婆也放心了,以后好好生活吧,婆婆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婉婉和苏陌尘听到婆婆的话,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苏婆婆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笑儿,笑儿。”

他们几个人都知道云笑是个女孩子,所以婆婆一直当她是自个的孩子一般,所以才会叫他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