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如烟有一霎那的恍神,回过神来后,啐了一口。

“妖孽,我绝不能留你。”

她泊剑向云笑攻来,可惜半空生生的被人挡了,所以她只能和流星追月打,,而那个她憎恨的家伙,依旧云淡风轻,不沾风不沾雨的笑看热闹,不时的还歪了一下脑袋,似乎对于什么招式有些惋惜,气得陌如烟想撞墙,可撞墙前,她一定要杀了这妖孽男人,不能留下他继续祸害自个的主子。

三个人又打了起来,而云笑懒散随意的开口。

“有月有戏,怎能少了歌啊,不如我唱支曲子为你们添些气氛吧。”

她说完,竟真的唱起曲来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厥,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竟然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开始欢快嬉戏,到后来竟浮起了深深的惆怅,如果现在自己仍然在二十一世纪,哪里会有今天的这些,不断的被人陷害,不断的被人追杀,眼瞳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歌声惊动了外间的婉婉,飞快的披衣奔了进来,一迭连声的开口。

“主子,你怎么了?”

云笑才懒得理会她呢,继续唱,眼也不眨的望着外面。

月色下,刀光剑影,那个出现的黑衣人在流星和追月的手上绝对倒讨不了半点的好,不过一时间也取不了胜,所以三道身影在瓦檐上飞来掠去,刀剑撞击出火花,在暗夜中如火焰。

房内,婉婉见主子不理她,抬头便看到窗外的打斗,不由惊讶的叫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

前思后想一番,难道有人要杀主子不成,当下扯了嗓子的叫起来:“流星,给我杀了这家伙。”

夜色中,这声音突兀而响亮,远远近近的亮起了好几道光,显然是街边有人被惊动了。

云笑住了嘴,翻白眼望着一边的婉婉。

“你干什么,吓着别人了。”

“吓着就吓着呗,又不是去杀他们的,是来杀主子的,”说完这丫头越发的恼恨,双手叉腰的朝外面的流星命令:“流星,你下点狠力,怎么跟没吃饭似的,把那个坏蛋,千刀万剐,先刺瞎了他的眼睛,再划花他的脸,然后一剑刺穿胸膛,再然后把他的手脚全给斩了,让他死无全尸。”

流星气得翻白眼,浑身恶寒,杀就杀呗,这女人真够毒的,再看街边先前亮起灯的人家,刷刷的立马全陷入了黑暗,估计此刻人家缩在床上发抖呢。

而云笑赶紧伸手捂了这家伙的嘴巴,不能再让她发豪壮之言了,要不然今晚非吓死几户人家。

“唔,”被捂住嘴的人一脸的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主子要捂她的嘴。

两个人在窗台前的动静,早惊动了窗外的人鱼,一看朗月之下,两个纠缠到一起的人,分外的暧昧,耳鬓肆磨,亲密无比,不由得越发的恨了,下手招招凌厉,步步杀绝,竟逼得流星和追月无法攻击,眼看着三个人往小楼前移来。

追月也恼了,大喝一声:“你还不回去。”

其实他是为了陌如烟好,因为主子很快就来了,她再留下来,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似乎太迟了,他的喝声还没有落地,便看到远远的一道银白的光芒闪过,衣袂飘飘,如一道华丽的流星,从天边划过,眨眼便到了面前,空气一下子好似陷入了冰窖,凌寒澈骨,令人止不住心颤。

月色下,宽边挑刺绣的长袖扬起,轻盈得像不染尘埃的浮云,悠然的飘过,静逸出尘,曼妙动人,明明是优雅皎洁,偏偏那手快如闪电,雷霆之速,眨眼掐住了陌如烟的脖子,磁性暗沉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响起。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罔顾本宫的话。”

陌如烟大骇,她做梦也没想到主子竟然过来了,恍然明白先前为何追月一再的让她回去,可是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跌落下去,在琉璃瓦上发出哐当的滚动声,一直坠下屋顶。

她的艳若朝霞的双瞳死死的盯着头顶上方的人,只见他墨发轻挑,三千青丝在风中飘逸,那华美的玉冠,耀出明珠般璀璨的色泽,暗夜之中的那张脸,毫无一丝怜悯之情,黑色的瞳仁寒光四溅,深若寒潭,幽幽的看不到一点的光明,此刻她神思混沌,好似整个人被困在一处密不透风的峡谷之中,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直到此刻,才明白,她是触犯主子的禁止,今晚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而身后,追月惶恐的开口:“主子,饶她一次吧。”

他不是为了救陌如烟,而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陌如烟虽然爱慕主子,有着非分之想,但是她的实力却不容小视,能成为宫中的四大护法,必然有其过人的地方。

可惜慕容冲根本不为所动,这天下布局,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但是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到笑儿,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不行。

远处,小窗前,云笑冷眼看着一切,觉得真是没意思,一个手下爱上了自己的主子,连后迁怒于他人,真是可笑,如若主子爱她,根本就不要她动手,如若不爱,何苦死死挣扎,女人真是可悲。

不由得扬声冷语:“好了,都滚吧,别脏了这里的地方。”

说完一掀手中的窗帘,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屋外,慕容冲深瞳一幽,知道云笑生气了,冷如冰玉的容颜上,闪过阴暗,手下力道已减,另一只手举起,掌心一凝,强大的力道直击向陌如烟的头顶,随即一收手,冷冷的开口。

“今日废你三成功力,如若再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陌如烟身形一滑,差点没从瓦檐上栽下去,脸色冷汗涔涔,苍白如纸,就在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最后只废了三成的功力,而她之所以活着,是因为那冷月公子的一句话,想到这,她倒宁愿死在主子的手下,她不想让那个人开口而求。

追月怕陌如烟再生出什么念头,触怒厨子,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小心的开口:“追风,送她回去。”

“嗯,”追风过来,一伸手接过陌如烟,扶着她,两个人闪身消失在夜色下。

这一次慕容冲没有说什么,那漆黑如墨的眼瞳扫向小楼,挥了手示意追月和流星退下去。

流星气得想爆粗口,他是主子的手下,又不是他的手下,这么狂傲,这么霸道干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武功,打也打不过人家,骂是不可能的,最后只得咬牙忍受着,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冲,飘然的闪进小楼。

小楼中,灯光柔和,床上坐一人,正冷冷的盯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俏丽无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腾腾冒着火气,好似燎原之势。

婢女婉婉已让她打发了出去,因为她知道这家伙不进来是不可能的,如若婉婉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只会自讨苦吃,虽然他不为难她,不代表不为难别人。

慕容冲眼瞳荡起涟漪的笑意,如轻光微漾,流泉一般清润,想到先前的事,心下一窒,隐有怒意,只不过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染上暖意,只要她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天下,或者江山,经历了生死,他其实早已看淡了权利,一生短暂,争名夺利,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空留下凄凉,他之所以要复出,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是皇家的血脉,他不能容忍不是皇家的血脉坐在那样的位置,人模狗样的残害着先皇的臣子,享受着属于上官家的尊贵,他不配,一个贱种罢了。

慕容冲的唇角勾起嗜血的腥气,好似踏着月色二来的地狱修罗。

云笑冷眼瞧着,这男人前后差别太大,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使得他变得冷漠无情。

“哼,”云笑冷哼,连后生气的开口:“莫大侠,夜深了,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没想到陌如烟竟然真的为了他来刺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给了陌如烟那样的想法,要不然为何莫名其妙的跑到她这里来刺杀。

今晚若不是他来,只怕流星和追月未必阻止得了她,没想到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青楼名妓,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认真想想,只怕她在神龙宫的地位不低,难道是四大护法之一。

慕容冲回过神来,稳步走过去,白衣飘飘,袍摆衣袂,身姿优雅,儒雅飘逸,一点也没有先前欲杀人的嗜血,也没有那种冷漠无情,澄清如琉璃的眸子,漆黑似寒星,耀眼至极,唇角潋起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光华逼人,一直走到云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云笑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这男人不会抱她吗?念头一起,身子往旁边爬去,可惜终是慢了一步,这人长臂一伸,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已稳稳的落到他的怀中,再自然不过的动作,然后他心安理得的坐到她的床榻上。

“睡吧,今晚的事是个意外。”

“呵呵,意外吗?”她想咬他,恨的牙痒痒的,现在他是很严肃的要谈论问题,这样的姿势还谈什么,难道她一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吗?

云笑有点无力,咬他吧,好似不知道似的,下毒吧,说实在的,她有点不忍心,至于为什么不忍心,她没深究,打吧,又打不过人家,难道这点注定了她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一个。

“慕大侠,咱打个商量行吗?”

她仰头,便看到他个性霸气的下巴,弧线优美,好似雕塑般唯美,再看那唇,微有些薄,散发着粉嫩的色泽,想起上次他在她脸颊上的轻唇,云笑不由得脸颊一阵烧烫,一只手慢慢的摸上去。

这不自知的小动作,早已落入了头顶上方男人的眼睛,他邪魅的笑,张扬得好似开在彼岸上的黑色曼陀罗,只为一人而独自妖娆。

“怎么了?”

声音越发的暧昧,看着她手足无措,脸颊晕红,可爱得像个小兔子,他眼中的深幽更暗,身体内荡起一阵一阵的热流压抑下去,却悄然强行动攻,她还不会坦然接受属于男女之间的情事,而他只想让她的心中,永远的有他,她的个性,只要是放在心里,便是一辈子,所以他不急。

“咱们能不能分开了说话,每次总是这样,是不是有点那个了?”

某人摸着脸颊,闷闷的开口,整张脸都缩在人家的怀里,说出来的话,别提多么没有说服力了。

“哪个呢?”

慕容冲假装什么都不知,手臂更有力,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开她的……

第086章 杀心

云笑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安静下来,这家伙要抱就抱吧,静静的伏在他宽大的怀抱里,像一株泊在水上的睡莲,于寂静的夜色中,开出盈香的花朵,眨巴着的双眸,好似碧潭清波,荡起涟漪波纹,可是这样睁着,慢慢的竟然有一些倦意,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是他的气息竟然好像能催眠一般,使得她自然的闭上眼睛,少见的安心。

“慕容,我累了,你放我下来回去吧。”

她说完,动了一下找个更舒服的位置睡了。

月光如琉璃,光芒清亮,照耀在室内,那张大床上,男子微侧下身子靠向床柱,自然的搂着小丫头靠在怀中,那栩栩的光辉,照在那张清绝的小脸上,白皙的肌肤玲珑剔透,好似天山的积雪,白得圣洁而高雅,长长的睫毛就好像蝴蝶的翅膀,覆盖着的那双灵动如狡兔的水眸,那张艳红的唇微启,是诱人的弧线。

他修长清凉的手指,轻盈的滑过她丝绸般光滑的面颊,轻轻的摩挲,指腹上的酸麻热胀一寸寸的滑落到心里,那指尖从眉,到眼,到鼻,最后轻轻的停留在唇瓣上,那唇粉红欲滴,就像早晨刚盛开的一朵香娇玉嫩的花骨朵,等待着有缘人来采摘,而她眼瞳漆黑深幽,炽热蔓延到周身,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满满的情欲使得他控制不住的俯身,亲吻上那柔软粉嫩的唇瓣,原本只想浅尝即可。

那唇比世间任何的东西都美味,一触上,就像染上了瘾,似乎有点无法控制,柔软细腻,香甜,比他所有的认知都强烈,此刻那张小脸因为他的吻,而泛起了香艳的潮红,越发的引人心魂,而她无意识的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睡梦中的人,竟全然的配合着他的动作,顺从的张开嘴,接受了他强烈的吻,而他的心在一瞬间颤栗起来,有什么在心底叫嚣,想要更多,更多。

他的眼瞳笼罩上海棠红的色彩,妖艳魅惑,双手狠狠的紧搂着她,恨不得把这么一个玲珑可爱的东西镶嵌进血肉中,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分得开他们,可是他的动作太激烈,惹得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这一声轻呼惊醒了他,蓦然回首,他在干什么?她是他最珍惜的人,所以怎能乘人之危呢,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那张酡红娇艳的小脸,那唇好似肿了一般,越发的吸引人,像一道魔障,只消他再看一眼,便拔不出去了。

体内的躁动,被他用内力压抑下去,轻手轻脚的放下她的小身子,安静的放好,想到先前的吻,她的美好,唯有他独尝,心底升起浓烈的愉悦。

笑儿,如若有人胆敢抢你,我会亲手毁了他,不管是谁都不行。

慕容冲不敢再多做停留,只怕自己压抑不住自己,因为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家伙,就这么静静的睡在自己的怀中,那是一个煎熬,陡的一转身闪身到窗前,然后回首看了一眼,便心生依恋,最后一甩衣袖,身如翩鹤,优雅的飘出去,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小楼里一片静谧,清风撩动窗帘,一片飘逸。

第二日,青暮暮的天色浸染在薄雾之中,露水打湿了石阶前的闲花野草,青石小径尽头奔来一道轻盈如燕的身影,脚步声在晨光之中,分为的清晰,眨眼奔到楼前,叫唤了一声。

“婉婉姐。”

“怎么了?”

婉婉早起了,正在收拾东西,探出半边身子问楼下的雁眉,不知道这一大早上出什么事了,所以有些紧张,楼下的雁眉噗哧一声笑了,那笑银铃似的,自从她来到医馆以后,整个人活泼多了,原来又是一个和婉婉一样,泼辣的家伙。

“有一个叫惊云的家伙说是我们楼里的人。”

她因为不确定,所以态度很坚决的把那两人关在门外面了,而且不管人家如何说,半分脸面都不给。

婉婉一听,早惊喜的开口:“原来是惊云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不过婆婆有没有回来呢。”

雁眉一听婉婉的话便知道,原来那家伙真是主子的手下,至于婉婉所说的婆婆。

“是不是一独臂的老妇人呢。”

“是,是,快把他们带进来,我去叫主子。”

婉婉嗖的一声缩回了身子,转身便奔进里间。

轻风吹佛,雾气从窗户吹进来,使得整个房间,好似罩在云山雾海之中,正安详的睡着一个可爱的俏丽的家伙,经过一夜的睡眠,她整张小脸沉浸在这云山雾海中,就像一朵盛开着的空谷幽兰,说不出的清雅逼人,暗香袭来,那一头如云的墨发披散在枕巾之上,好似泼墨的桃花,浓浓桃花里,是出水芙蓉,看得人心旷神怡,婉婉有一瞬那的愣神,似乎不忍心叫醒她,可是婆婆回来了,主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主子,惊云和婆婆回来了。”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千年难得在早上起身的主子,陡的睁大眼,光华四射,那眸光像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绚丽夺目。

“你说婆婆回来了,她没事吗?”

“嗯,似乎没事,她和惊云一起回来了。”

“太好了,”云笑一跃下地,赤着一双莲藕似的玉足在房间走来走去的,催促婉婉:“快,给我收拾一下。”

婉婉好气又好笑,飞快的过来,动手给她整理头发,然后戴上了人皮面具,最后挑了一件刺绣寒梅的锦衫穿上,立马变成了翩翩风采的少年郎,看得婉婉叹息。

“主子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奴婢一定主动爬上你的床。”

语不惊死不休,吓出云笑一身的冷汗,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倒霉的公子,未免这丫头继续感概,赶紧伸手搂了她的肩。

“谢谢可爱的婉婉,我们现在还是赶快下去看婆婆吧。”

“是。”

两个人立马像出笼的山雀,兴高采烈的直奔楼下,婆婆已跟着雁眉的身后走了进来,一抬首看到迎面而下的云笑和婉婉,两个人的脸上都贴着面具,一个俊来,一个俏,婆婆倒是坦然,因为这两张面具是她年轻时候闯江湖带着的,熟悉得很,倒是一边的惊云,一脸的大惊小怪,直冲过来,一把拉住云笑,前后左右的打量着。

“主子啊,你这是给我添堵吗?竟然比我还要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惊云耍宝的样子,都笑了一屋子的人,雁眉扫了几个人一眼,知道他们有话说,便躬身:“公子,我到前面去招呼病人。”

“去吧,”云笑挥手,雁眉退了出去,其实她知道公子不是男儿身,虽然先前以为她是男的,甚至惊叹于天下间竟然有如此俊美的公子,柔如蒲柳,骄如青松,芳姿绝色,笔墨难绘其一二,但经过一些日子以来,才知道原来主子竟然是个女儿身,不过她只管自己分内之事,其他多做事少说话,才是正理,至少要对得起主子当初收留自己的一番心意。

小楼花厅。

云笑和婉婉打量着婆婆,只见她眉宇舒展,神态安详,和当初的绝望完全不同,不由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

“婆婆,没事了吗?”

婆婆点了头,望了望云笑婉婉,心底叹息,总算回来了,从此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了,她就安心的照顾着这些孩子们吧。

云笑拉着婆婆到一侧坐下来,花厅正中,惊云已侃侃而谈。

“你们不知道,我和婆婆赶到苏城的时候,前武林盟主丁浩文已遇到报应了,他卧底在床起不来了,偌大的府邸尽数落到了那个青楼妓子手里,那女人心狠手辣,竟然给丁浩文下了毒,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毒已入血脉,根本没法治了,那丁浩文临死的时候,哭着请求婆婆原谅,婆婆原谅他了,他便死了,然后我和婆婆两个人杀了那青楼妓子,把偌大的苏府一把火尽数烧了。”

“那个孩子?”

云笑忍不住开口,她记得那妓子的肚子里有个孩子,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是无罪的。

“哪里有什么孩子,只不过是假的,那妓子伙同了另外一个人,设局陷害丁浩文罢了,那两个人都被我们杀了。”

惊云说完,站在他身侧的婉婉撇着嘴,不屑的开口。

“这就叫恶有恶报。”

婉婉说完,婆婆的眼瞳有些沉重,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一时鬼迷心窍,而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想到他的死,她的心仍然有些沉重,只不过和他所做的事相比,她已不那么伤心了。

“婉婉。”

云笑叫了一声,怕婉婉再说什么,惹得婆婆伤心。

“好了,以后婆婆就跟着我们一起住了。”

“好啊,”婉婉和惊云一脸的高兴,两个人击掌欢呼,小楼一片静谧,而婆婆面无表情的起身,朝楼上走去,然后扔下一句:“笑儿上来,其他人在下面守着,我有话和她说。”

婉婉和惊云面面相觑,云笑一脸不明所以的跟着婆婆的身后上楼去了。

小楼中,安静无比,婆婆走在前面,云笑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一起往内室走去,刚进内室,婆婆身形陡的一转,竟然快如闪电,情如拂柳,一只手眨眼拉着云笑的身子,两个人同时坐到地上,云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和婆婆已双掌相对,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流,只涌进她的体内,那热流在体内盘旋,很快打通了她体内的任通二脉,使得气流涌动更快。

虽然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现在已隐约知道,婆婆把内力输送给她了,云笑大骇,身子一动,就待收手,但婆婆冷冷的开口。

“别动,否则我会走火入魔的。”

原来她知道和云笑说,她是不可能同意她这样做的,干脆来个先斩后奏,等到云笑发现已没有用了。

云笑急得脸上冒汗,她已得了婆婆很多东西了,怎能还能要她的内力,而且这可是她自保的东西啊。

“婆婆,够了。”

“我有一甲子的功力,输送三十年的功力给你,剩下的我足以自保了。”

婆婆强势的开口,本来她是想把内力全部输送给云笑的,但知道她断然不可能接受的,再加如若自己失去内力,遇到了什么麻烦,云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自己的,说不定会伤心欲碎,所以她只输给她三十年的内力,再加上自己先前教她的穿云十六步和音杀,一般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了。

“婆婆。”

云笑眼瞳中拢上一层氤氲,雾蒙蒙的,潮湿的气流,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眼里涌动的泪花快滚动起来。

她知道婆婆没有孩子,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孩子了,自己唯有在她余生的时光里,让她开心一点。

“好了,婆婆妈妈的,还装小子呢。”

婆婆轻声责怪,心里却暖暖的,是的,在她的心目中,笑儿便成了她的孩子,因为她当日的孩子也是个女儿家,如若她还在,一定像笑儿一样的可爱,心地善良。

房间内,两个人的头顶升腾起袅袅轻烟,被吹进来的风打散,一直等到婆婆收手,一切回归于平静。

云笑只觉得内力充沛,眼瞳神彩逼人,周身畅快无比,可是再看婆婆,脸色有些苍白,跟随了自己那么深的内力,一下子被输送了出去,总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整个人有些虚弱。

“婆婆,休息会吧。”

“好,”婆婆应声,云笑本来想扶着她睡到自己的床上休息一会儿,无奈她坚决不同意,要另找地方休息,云笑命令下去,让婉婉和雁眉立刻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安置婆婆休息。

早膳的时候,婉婉和惊云愣不住追问:“婆婆是怎么了?”

云笑抬首,眼底挂着心疼,唇角勾出笑意:“她输送我三十年的功力。”

“三十年的内力。”

惊云立刻伸手拈上主子的脉络,这一感应,立刻便知道主子真的多了三十年的功力,竟然和他与流星差不多了,这真是天降神力啊,多亏了婆婆,难怪她要日夜赶路,原来就是生怕主子受伤害,所以急着要输送她三十年的内力啊。

“恭喜主子了,这下主子足可以自保了。”

“嗯,可是婆婆却平白少了三十年的功力。”

云笑虽然高兴,可是一想到这内力是婆婆辛苦练了多少年得来的,而自己却捡了现成的,怎么想都为她心疼。

婉婉早笑眯眯的开口:“婆婆是把主子当成自个的孩子了,她这样做其实很开心啊,所以主子就不要心烦了,以后我们好好照顾婆婆就是了。”

云笑心里好过一点,边吃早饭边想问题,抬首望向一边的惊云。

“你去帮助陌尘照顾酒楼那边的事吧,有情况立刻送过来,陌尘虽有些武功,但功力太浅,遇到厉害的人根本对付不了,不如你过去帮他,不过别露出本来的面貌。”

“好。”

用完早饭后,惊云去酒楼那边帮助陌尘打理酒楼的事,而云笑和婉婉则往苏府这边而来,因为云笑想试试那内力如何,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偌大的烟京,可谓草木皆兵,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苏府,占地面积极广,现在除了先前招进来的一些人,再没有别人。

婉婉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进后院。

后院,一片空寂,青郁葱绿的树木遍布,远远近近的望不到头,花草氤氲,散发出点点的香气,高墙之上,隐有绿色藤萝,紫色的小花点缀着,像一条碧色暗花的毯子,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座后院。

云笑立于树下,脚尖一惦,轻飘飘的好似一片柳絮,轻盈灵巧更似一只云雀,锦带束发,三千如墨青丝好似泼墨桃花,衬得白衣胜雪,风华绝色,婉婉看呆了眼,不由得拍起手来喝赞。

“主子,好俊的轻功啊。”

因为多了三十年的功力,所以她的穿云十六步轻功,竟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整个人就好似一只精灵鸟,在高枝之上穿梭而过,轻盈灵动,而婉婉立刻取来了琴,在树下弹琴。

铮铮之音,好似水流潺潺,缓缓的从指间流淌出去,笼罩在整座苏府,清渺悠扬,好似白浪四溅的瀑布,叮当作响,更似那玉珠落盘,粒粒晶莹,似美人低吟,柔美轻盈,那之间散发出来的音符竟像活了一般。

婉转曲折,缠绵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