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不似上官曜,吃得优雅,偶尔动一下筷子,她实在是饿极了,完全没有一点的吃相,狼吞虎咽的一番动作,肚子已有几分饱了,动作方慢下来,抬首望见对面的皇帝一脸的深思,那瞳仁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那深渊的瞳仁中仍有璀光闪耀。

“皇上怎么不吃?”

云笑总算慢了下来,优雅的开口问。

这优雅是在不知饥饿的情况下摆出来的,真正是肚子饿了的人,只怕装不出这份优雅来,想到自己吃饱了,那暗处隐藏着的慕容一定也饿了,不由得心疼,不过只能隐忍着。

这时候上官曜端了手中的琉璃杯,轻扬了扬,沉缓的开口:“冷月,陪朕喝一杯吧。”

喝酒,这事不错,只要喝个几杯,她就不愁没机会下手,云笑心里冷笑一声,爽快的应了:“好,冷月谢过皇上赐饭了。”

她的这一顿饭吃得皇上什么戒心都没有了,如果说先前还有什么顾虑的话,却在云笑一番狼吞虎咽中烟消云散了,因为她看起来真的不像说谎话,而是连忙进宫饿了,这吃相装是装不出来的。

“嗯。”

两个人干了一杯,云笑前世对酒并不排斥,虽说不是千杯不醉,可也还有一番酒量,是以并不惧怕上官曜灌醉自己。

一杯尽,那小亭子立刻利索的给他们再斟上,云笑端起了酒杯,望着上官曜笑了笑:“皇上,冷月敬你一杯,只求皇上一件事。”

“说?”

上官曜端起了酒杯,不知道云笑想说什么,只见她一本正经的开口:“皇上,以后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能不能不要经常性的接冷月进宫了。”

这话够狂够傲,敢当面向皇帝提出这种要求,还没等皇上答应,便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亭中伺候的亭公公唬出一身的冷汗,皇上的性情可是善变的,若是发怒,只怕他也逃不过,提着一口气,这冷月小祖宗可真能整啊,他就不能讨着些欢心吗?

其实亭公公不知道的是,云笑是拿捏了皇上的性格的,这人多疑善变,而且不按牌理做事,你若处处依着他,他必然怀疑你别有用心,所以有时候要适当的反弹一下,他反而不往别处乱想。

果然上官曜只蹙了一下眉,并没有发怒,反而饮干了杯中的酒,云笑放下酒杯后,小亭子上前敬酒的时候,连腿都软了,身上透心的凉,只想叫一下这个小祖宗,能不能绕过他。

云笑哪里理会亭公公的一脸苍白,一双手执起玉箸往面前的一盘鲜贝溜球伸去,盘中却已空,不由得微微遗憾:“这道菜真是合胃口,难得尝得如此好吃的菜,”说话间唇齿似乎还意犹未尽。

上官曜一听,倒笑了,冷月果然还是冷月,抬首望向一侧的小亭子:“去,让御膳房再准备一盘鲜贝溜球,这家伙倒是识货,这可是皇宫里的名菜。”

云笑冷哼,她可是公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鲜贝溜球仍是一道拿手菜,若不是这样,说寻常的菜,你皇上也不信啊。

小亭子领了命走了出去,亭中只剩下云笑和上官曜。

上官曜幽深的眼瞳总是若有似无的望着云笑,令他心里恼火,可又不能不忍着,最后干脆站起了身,端起酒杯,敬到上官曜的面前,恭敬地开口:“皇上,冷月再敬皇上一杯吧,难得和皇上一起喝次酒,只怕以后也没机会了。”

是啊,她若是盗了玉龙符,还用得着和这男人吃饭吗?

上官曜没反对,看着云笑喝了下去,不疑有他,端起又干了一杯。

却不知,云笑的袖中有云罗醉,这种迷香和酒味一般无二,吸进去很快便醉了。

上官曜不知是计,喝光了酒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人便有些迷糊,而他自个儿并不知道,云笑一看他趴在桌子上,赶紧伸出手去推了推他,这男人果然醉得死死的,云笑为防被人看出破绽,自己身子半边不动,只是略歪过了身子,粉臂从石桌之下伸过去,解上官曜腰间的玉龙符。

谁知道刚解了一半,那上官曜陡的发出一声轻哼……

第107章 盗墓贼

云笑陡的面色一沉,手往回一收,心里大惊,这云罗醉没有解药根本醒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装的,周身紧绷,手心全是冷汗,指间早已拈了一些毒药,只待他一动,便下药。

可是那上官曜除了哼一声,却再无动作,云笑认真看去,只见那男人面容沉静,长眉轻拧,似乎睡梦中有什么困扰的事了,所以才会使得他刚发出了冷哼,云笑收回毒药,满脸的冷汗,如若真是上官曜醒过来,只怕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当场发现她偷盗玉龙符,这可是死罪了。

不过还是快些换符的要紧,云笑继续歪过半边的身子,伸出手解开了上官曜腰间的玉龙符。

真正的玉龙符手感略沉一些,光泽度也亮,但只有比较过的人方知,如若没有经过比较,只怕不容易发现,就算上官曜怕也不会想到竟有人大胆偷换玉龙符。

云笑把玉龙符往怀中一收,取出那假的玉龙符,飞快地系到了上官样的腰间,因为小亭子很快便会来了,再不动手可就麻烦了。

她的一颗心提在腔口,远远的已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传来,亭外清音如水,依然谈得忘我。

亭内却又是另外一重天,某人飞快地系好了假的玉龙符,然后上下左右的检查着,确定没有什么差错,方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脚步声已到了亭门口,云笑赶紧摆出姿势,和上官曜一样趴在桌子上,而另一只手却悄然的伸到上官曜的鼻子下,那是云罗醉的解药。

这时候,小亭子端着一盘鲜贝溜球走了进去。

只见亭中酒香馥郁,这酒比往日的更香更浓,小亭子也没有多想,抬首见亭中的两个人竟醉得趴在桌子上了,他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杯,所以赶紧放下手中的鲜贝溜球,走到云笑的身侧,用手推了推,小声地叫起来。

“冷公子,醒醒,冷公子醒醒。”

云笑睁开微惺的眼睛,迷茫的望了望小亭子,笑嘻嘻的指着他:“你回来了。”

“是啊,皇上喝了多少,怎么醉了?”

他的话音一落,对面的上官曜已睁开了眼睛,微有些红,迷迷糊糊的摇了一下头,指着小亭子和云笑:“朕怎么头有些晕。”

“皇上有些醉了。”

小亭子和云笑同时说,这云罗醉虽然解了,却不是一时两时可以清醒的,至少要睡三四个时辰才能完全的清醒过来,所以上官曜此时神智仍然不是很清醒,迷糊中望着云笑的脸,难得的一脸的浅笑,伸手指着云笑:“冷月也醉了。”

“是的,皇上和冷公子都有些醉了。”

小亭子恭敬的开口,云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皇上,冷月回医馆去了,回头再来看皇上,小亭子还不伺候皇上去休息。”

“是,是。”

小亭子连声的应,飞快地朝外面命令:“来人,皇上醉了,扶皇上去寝宫休息。”

夜色之中,琴声戛然而止,亭外候着的几名太监和宫女走了进来,有两名大太监上前扶起皇上,小亭子和几个宫女紧随其后而去,隐约中还听到声音响起。

“小心点,别伤着皇上。”

一路渐行渐远,别人好像把云笑忘了,云笑也懒得理会,早伸手拿了几块宫中果酱双色糕用锦帕包着,放在袖拢里,她还记得暗中保护她的慕容呢,他还什么都没吃呢,谁管她那死皇帝啊,没人理自己更好,云笑轻悠的步出了连叶亭,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等着人来捉自己不成。

景福宫门前,车辇扔安静的候着,云笑刚上来辇车,便听到辇车外面气喘吁吁的呼气声,原来是小亭子安顿好了皇上,跑了过来送云笑。

“冷月公子,奴才就不亲自送你出宫了,让这些小奴才们送你回去。”

云笑掀帘往外面望,优雅的浅笑:“有劳亭公公了,回去吧,好生伺候着皇上。”

“是,冷月公子。”

小亭子应了,朝辇车外面驾车的两个太监轻喝:“一定要把冷公子安全送到外宫门,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亭公公。”

云笑和小亭子挥手道别,辇车缓缓往宫外而去。

直到此时,云笑提着的一颗心才略放松一些,周身的冷汗,鬓发湿漉漉的,说实在的,她不是怕死之人,可是她害怕的是盗不到玉龙符,这将会使多少人失望啊,而且慕容的皇位短时间拿不回来,这才是她最挂心的事。

辇车外,夜风飒飒,呼啸而去,一路往外宫门驶去。

夜清冷而寂渺,天上高倨的月,流泻出淡淡的光线,清光笼罩着大地。

枝叶婆娑,花香馥郁。

辇车穿过重重斑驳的暗影,很快驶出了内宫门,往外宫门而去。

外宫门前,一队精兵已不是先前的那一些人,对于皇宫送出去的人,只例行公务似的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云笑下了宫中的辇车,上了先前送自己过来的辇车。

马车内,不大的空间里,此时已端坐了一个面容沉浸如水的男子,宽大的流云袖一伸,已紧紧地揽了她过去,搂在怀里,紧紧地箍住,好久没放开,马车缓缓地顺着长街驶出去。

云笑轻伏在慕容的怀里,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知道他很担心自己,不由扬起脸去看他。

狭长的眉梢挑起,那一潭比古井还黑的幽瞳散发出浓密的担忧,性感的唇角隐有些暗冷,叹息声慢慢的在马车之内响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笑儿,刚才真是令人担心哪。”

是啊,他是看到了那男人轻吟的画面了,不说他,就是自个儿也吓得半死,就是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别说你了,我也吓得半死呢,都怀疑自己的云罗醉怎么就没用了呢,幸好是虚惊一场。”

云笑清绝的脸上扬起笑容,慕容冲不太习惯她的假面具,伸手便取下来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可爱狡诘,灵动的大眼睛扑闪着,两颊是若隐若现的梨涡,真是让人爱到骨子里,慕容冲俯身狠狠地亲了一下,先前担忧的黑瞳,瞬间幻化出勾人心魂的迷惑。

云笑低低的回应了,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推开慕容冲,柔声的开口:“慕容,是不是饿了,我还拿了些果酱双色糕给你。”

她说着从袖拢中拿出了自己顺手牵羊拿来的双色糕,打开来看,微有些变形了,不由懊恼的开口:“这都变形了,还能吃吗?”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伸过去,轻拈了一块放进嘴里。

虽然以前他是不吃糕点的,但是这是她在那样惊险的情况下拿来的,这份心意,就让他那颗孤寂的心温暖,飘荡的灵魂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他此生的彼岸。

“笑儿,谢谢。”

从来没有人把他每时每刻的放在心里,这份温暖迟来了这么多年,可是终究是来了,他感谢冥冥中的一切,一定是父皇在保佑他。

父皇,谢谢你,把笑儿送到了我的身边。

“没事没事,我就是怕你饿了。”

云笑笑起来,伸出手拈了一点放在自己的嘴里,陪着他一起吃一些,可是刚咬了一口,小手便被慕容握了过去,就着她的手吃她手里的果酱糕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甜腻的糕点也很好吃。

夜色越来越深,马车内的温柔清润,如水的暖流轻轻地荡起。

马车一直往城门驶去,依旧是他们以前走的老位置,从高墙之上轻拭出去。

流星和追月还有追风等人也都出现了,几个人一起出了皇城。

城外早有一辆马车,几匹骏马候着。

云笑和慕容坐马车,流星和追月还有追风等人骑马,一路回云水山庄。

总算盗到了玉龙符,大家似乎都看到了前面的希望,现在几个人只要回山庄休息几天,那云王爷的腿伤差不多也好了,众人立刻进京夺回皇位。

云笑执着手中的玉龙符,递到慕容的手。

“实在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手感略沉一些。”

慕容冲一听,接了过去,认真地看了,微蹙了眉,轻轻地摩挲,一脸的若有所思,慢慢地开口:“其实这块玉龙符的玉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还有一个传奇,当时仍天下动乱之时,群雄逐鹿江山,先祖也是其中的一支队伍,有一日经过一座山峰安营扎寨,夜半的时候,先祖发现从一个山洞内发出耀眼的光芒,大家都以为出现了什么怪物,决定立刻转移兵马,但先祖一向胆大心细,领着几个兵将前往一探究竟,却发现了这块奇玉,原来那光芒便是由这玉发出来的,后来这块玉便被做成了玉龙符。”

“原来你还知道这么个典故。”

云笑笑了起来,确实有趣。

慕容冲搂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柔柔地开口:“不是,是云王爷在选玉质做假玉龙符的时候,讲给我听了。”

夜色越来越重,慕容冲抱着云笑,抵着她的脑袋:“好了,笑儿睡一会儿吧,要不然身子会吃不消的。”

“嗯,一起睡。”

清阅的声音响起,夜再次陷入了寂静,马车外面的一路紧跟着的属下,听着主子们的说话声,虽然累,心里却很开心,一行一路往回赶。

天微明的时候,胭脂楼陷在沉睡中。

忽然一道人影穿过楼檐,攸的一声响,一柄匕首穿打碎了窗棂,直飞进室内,而那发暗器的人却一个纵身,人已消失不见了。

房间很快亮了起来,有人发现了信展开来看,却是送给陌如烟的,立刻披衣直奔陌如烟的房间。

“主子,主子,有人送信过来了。”

陌如烟的房间内,灯陡的亮了,小丫头窸窣穿衣的声音,很快有人过来拉开了门,请来人进去了。

陌如烟已醒了,歪靠在桌榻上,睡眼惺忪,脸色有些难看,昨儿个夜里,她大半宿没睡,就想主意怎么对付那云笑了,她原来就是冷月,可现在她在云水山庄内,有什么办法对付她呢?

这会子竟然有人送信过来,真是可恼,不知道是什么事?脸色冷冷,眼瞳阴寒:“拿过来让我看看。”

小丫头接了过来,飞快地走进里间递给了陌如烟。

只见那信上渺渺数语,原来是慕容盈雪送来的信。

信中说,云笑那个死女人进宫去了,现在正在宫中,让她立刻潜进皇宫去,把这事禀报给皇上,只怕那女人有去无回了。

信的末尾还注了,似乎害怕陌如烟不敢出手,特别地强调了,如果到时候慕容哥哥怪罪下来,由她一力承担。

陌如烟唇角一挑,那些冷寒烟消云散,这真是太好了,如果让东秦的皇帝知道,这冷月便是他休掉的傻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一定不会饶过他吧。

这真是太好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陌如烟笑了起来,笑得房间内送信过来的人和小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声的叫了:“姑娘?出什么事了?”

陌如烟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事,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女人莫名其妙的退了下去,房间内陌如烟早已动作俐落的起身,穿了黑色的夜行服,剩天还没有大亮,赶快进宫去送信,若是去晚了,即不是便宜了那女人。

青白的暗芒笼罩着大地,到处一片沉寂,大街上已影影绰绰的有人行动起来,轻雾缭绕,模模糊糊的,这倒是给陌如烟增加了便利,她大喇喇的在房檐之下穿行,攀檐过街,抄近路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早晨是皇宫最薄弱的时候,不时有巡逻的侍卫走过,陌如烟并不想知道皇上在什么地方,只要让这些示威拿到信,这信就会送到皇上的手里。

所以当她看到有侍卫走过,手中的短刀刺穿信纸飞扬出去,划出凌厉寒光,破空而过,从一队侍卫的头顶飞了过去,直刺在对面的大树上。

她身形一纵,人已没落到雾幕中,身后只听到那些侍卫惊慌失措的叫声:“有刺客啊,有刺客啊。”

此事很快惊动了宫中的侍卫统领宋渊,手中拿着密信,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来那刺客并不想刺杀谁,而是送信来了,可是这信上是什么意思。

冷月是云笑,云王府的千金。

只有这么一句,但足以让人惊骇,宋渊在青白砖石上来回的踱步,此事非同小可,但是他仍然无法相信,云王府的千金,云笑仍是一个傻子,怎么就变成了冷月,即便她不傻,又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医术呢?

宋渊虽然困惑,却不敢自作主张,此时本该皇上亲自定夺。

再怎么样,冷月救了皇上,皇上不至于会治冷月的罪吧。

景福宫,上官曜已起来了,待会儿有早朝,小亭子正小心的伺候着他,寝宫内的安静无声,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昨儿个朕醉了。”

“是的,皇上,是微微有些醉。”

小亭子轻声地开口,偷偷的拿眼扫描皇上,见皇上并没有生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给皇上整理龙袍。

“冷月他回去了,”话底是隐隐的惆怅,小亭子点头:“是的,皇上,冷公子也微有些醉了,奴才派人送她去了外宫门。”

“嗯。”

上官曜点首,转了一圈,让小亭子检查一遍,知道他的声音响起来:“皇上,一切都好了。”

他话音刚落,那寝宫门外有说话声响起:“禀皇上,宋大人求见。”

这宫中还有几位宋大人,除了宋渊也没有别人,这宋渊仍是上官曜的心腹,这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上官曜狭长的眉一拧,心底闪过不安,挥了挥手示意小亭子站到一边去,沉声开口:“让他进来吧。”

“是。”

有人退下去,很快一身官服的宋渊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先恭敬的道请了安。

“参见皇上。”

“宋渊,这一大早的你便过来,有什么事?”上官曜的深邃的眼睛早已看到了宋渊手中的信,不由得挑了眉,只见宋渊脸色冷凝,沉重的开口:“皇上,一大早有人送信进宫,属下不敢耽搁,所以送信进来了。”

“拿过来吧。”

小亭子立刻走过去接了信递到皇上的手上。

上官曜先是不以为意,慢慢的展开了信,可是只一眼,脸色便瞬间青黑一片,黑瞳闪过阴骜狠决,青筋暴起,呼吸声沉沉重重,紧盯着宋渊:“这是谁送进来的?”

“属下不知道,送信的人,眨眼便离去了,属下已派人在宫中搜查,只是这信立刻便送了过来。”

宋渊感受到皇上身上的戾气和杀气,沉着的回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上官曜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响,身子倒退了两步,跌坐到一侧的软榻之上,双手紧抓着旁边的软榻边的木质扶手,那脸和手白得难看。

脑海中浮浮深深的思绪,如果说云笑就是冷月,那么不难想象出当初助她离宫的凤官,其实就是她本人。

如果云笑就是冷月,那么慕容冲救了云王爷,必然和云王府颇有深渊。

那么他是谁?

一直以来宫中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还有东宫闹鬼之说,这些只除了一个人知道,再没有别人了。

那么这个慕容冲就不是真正的?

上官曜眼瞳陡然睁大,网络状的红血丝遍布其中,他胸口沉闷,几乎喘不过起来。

如果云笑真的是冷月,那么那一晚的刺客之事,又该怎么说,那自己把兵权从夜家的手中卸下来,交给了蓝清伦,这蓝清伦又是何许人?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设的一个局,也是云墨那个老匹夫的阴谋诡计,他们一环连着一环的设计自己吗?

如果他们能把云墨救出刑部大牢,还伤了那么多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救上官霖,不能救丞相司马青云。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还有昨儿个云笑进宫所为何事,上官曜面色陡的大变,飞快地往腰间摸去,只见玉龙符扔在,他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口气还没下,便感觉手中有异,这玉龙符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别人不知,他是每晚必摸几回方睡着的,对它的手感可说了如指掌,光滑细腻得好像女人的肌肤,说不出的莹润,但现在腰间的玉龙符却有些粗糙,根本不是原来的那块。

上官曜几乎快疯了,可是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手指忍不住轻颤起来。

此刻的他似乎掉进了一张网,一张宽大的网,正牢牢的套住了他。

难道他只有等死的份了,眼下该怎么办?

宋渊和小亭子不安的对视着,不知道皇上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还冷汗直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渊因为看过了信,所以不明白皇上为何脸色如何的难看,似乎快疯了似的,手上青筋遍布,甚是骇人。

寝宫内,彻骨的寒冷流淌着。

上官曜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眼下还有一个人能帮助他,就是他的母后,只要她同意帮助她,他就不会输得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