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知道云笑在这里不会开心的,这里毕竟是慕容盈雪的家,就是慕容冲也不过是一个过客,他只是暂时的利用了云水山庄的地理位置,因为这天下再没有一处地方比这云水山庄占优势了,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前面还有水天辽阔的大海,下山只有一条密道,有专人防守着,一般人根本上不来,而且每次上山都只能一对一的通过。

“好。”

云笑望了一眼哥哥云祯,现在的云祯和她初见面时一样,他尽责的展现出一个哥哥的宽容大量和坦荡,他不知道云祯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些不该想的事,但心底感激他如此做。

云笑别了爹爹和哥哥,又吩咐了婉婉留在山庄内,然后前往庄门前和慕容冲会合,他已经先到了,两个人带着几个手下下山。

慕容冲吩咐上官霖,照顾庄园内的人,他们一拿到玉龙符很快便会赶回来。

阳光中,两个人相携而下,衣袂飘飞,那一山的青郁葱馥,在轻风之中,轻拽浅荡。

山脚下,慕容已命人备好了几匹骏马,几个人翻身上马,一路向京城而去。

云水山庄的地理位置,离东秦的过都有千里之遥,这些骏马虽不是千里马,但脚程倒还可以,日行几百里远还是可行的,因此他们行得快的话,一天一夜便可赶到了京城,只是慕容冲怕云笑劳累了,中间休息了一会儿,至第二日午时方赶到烟京城。

这一路上,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知道赶路,到了烟京门之外,早已有马车候着。

看来慕容早早布置好了,弃马上了马车,一路往罂粟医馆而去。

烟京城内,依旧热闹繁华,这些隐藏在繁荣昌盛的表相之下,那一触及发的暗礁,是这些百姓无法想象得到的。

现在天下太平,四国保持着和平,安逸的生活使得人们几乎忘了硝烟战火,流连失所。

马车内,云笑掀帘往外看,心头有些沉甸甸的,脸色微沉,如若这一次偷盗玉龙符失败,只怕会给这些百姓带来麻烦,或者这皇位争夺战,更加的激烈。

所以此次换玉龙符,是事关重要,只要上官曜失了玉龙符,那么他就无计可施了。

云笑正想得入神,腰上一道手臂伸了过来,紧揽过她的身子,低低的气息喷在脖颈上,低沉磁性的暗哑声响起。

一天一夜的奔波,使得他嗓音越发的暗沉,低迷。

“笑儿,千万要当心啊。”

虽然他隐在暗处保护她,可还是担心有保护不到的地方,心底隐有不安,云笑靠在他的胸前,抬首笑了起来,她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而且从来没看到过他担心什么事?

“没事,相信我吧,而且不是有你吗,别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知道上官曜未必对付得了我,现在去医馆吗?我想看看皇帝最近有没有找我,如果他派人来接我了,正好借着这么个说法进宫去,而且我希望先关闭了医馆,等到你真正的拿到皇位了,我再开也是一样的。”

“嗯,行。”

马车一路向罂粟医馆驶去。

午后的阳光照进医馆内,今日没什么客人,大夫和伙计有些歪靠在桌子上打瞌睡,有的歪靠在柜台内闭目养神,只有雁眉在逗弄女儿,女儿取名念月,有七八个月了,正呓呓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云笑一进去,雁眉便惊喜的叫起来:“公子,你去了哪儿,一个多月见不着人影儿。”

她的话音一响,云笑淡笑点头,说话声惊动了店内的大夫和伙计,全都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冷月公子,因为公子一惯随意惯了,是以他们也不像别家看见主子的慌张,只是揉着眼睛起身。

“公子回来了。”

“嗯,该干嘛干嘛吧。”

云笑走过去抱起了小念月,几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认生了,但她显然是认识云笑的,一抱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大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的传神,胖胖的小手伸出来抓云笑的束发。

云笑知道雁眉给这孩子取名的意思,是心存了感激之情,想到待会儿让她们解散了,心竟有些不舍,可是不解散是不可能的,因为很可能自己失败了,到时候便会连累她们,还连累了小念月,她要做便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连累任何人。

云笑一手逗弄念月,一边掉头问雁眉。

“最近没什么事吧。”

“病人的事倒没什么,只是宫里来了两次人,说皇上要接公子进宫去,雁眉因为不知道公子去哪里了,便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公子南下给人治病去了。”

雁眉一向是聪明的,这说法相信皇帝即便生气,也是没办法的,她是大夫,救病医人仍是天职,哪里分得了天南和地北。

“好了,我知道了,待会儿我会进宫去见他的。”

“嗯,行,”雁眉习惯性的点头,伸出手想接了小念月过去,云笑并未递给她,而是把念月往后院抱住,雁眉便知道她有话要说,紧跟了她的身后往后走,还奇怪的念叨着。

“婉婉姐到哪儿去了,怎么见不到她呢?”

“她很快便回来了,你别担心。”

云笑轻声浅语,等走到无人的地方,才回身停住,把小念月往雁眉的手里放,然后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递到雁眉的手上,语重心长的开口:“雁眉,我出了点事,你把这银子兑换了发给大家,按全年份的发,剩下的你留下照顾念月吧。”

雁眉一听大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脸色都白了,紧张的追问:“公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这不是一连几次没进宫吗?怕皇帝找我的麻烦,一怒之下再连累你们这些人,所以让其他人各自回去吧,你也找个地方待着,用不了多久,我会重新开张的,你看到消息,便过来继续做事,我一定第一个聘你。”

“公子,我不想走。”

雁眉已哭了,因为她的伤心,小念月有些焦躁不安,云笑怕小孩子的哭声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力,赶紧阻止了雁眉的伤心。

“好了,照顾好念月,别害得她受累了,大人没事,孩子怎能不注意呢。”

雁眉望了一眼小念月,最后不再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公子?”

“我会回来的,放心吧,只是短短的时间,也许一个月后我就开了,只要皇上不为难我,我就会回来的。”

云笑拍了拍雁眉的手,转身走了出去,她纤细的背影溶在光芒里,孤傲而挺直,雁眉吸了鼻子,眼泪溢在眼眶里,却终是没落下,因为她相信公子一定会回来的,转身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去做公子交待的事。

云笑从医馆出来,上了马车,马车内已空荡荡的,唯有浅浅的暗香遗留。

她知道慕容已隐身于暗处,这一路往皇宫而去,自然该小心防备的,云笑朝前面驾车的车夫开口:“去北宫门。”

“是。”

她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般都是从北宫门而进的,别说皇宫,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若是讲究起来,不够身份地位的都要从偏门而进,何况是皇宫,一直以来,云霄都是从北宫门而进的。

是以吩咐了驾马的人,马车便一路往北宫门而去。

北宫门外,有一道长长的巷子,高大的城墙,抬头只看见窄小的一方天,高墙边偶有垂柳从墙外垂进来,青黄的叶子,飘飘悠悠的在半空轻荡回旋,慢慢落下来,高檐之下的铜铃在风中摇曳生响,透着几分古老的苍凉,厚重。

马蹄哒哒的声音混合着檐铃的声音一路向北宫门而去,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里,赶到了北高门,巍峨槐丽的高门上,书写着三个大字“清旋门”,在晚霞的照耀下,镀了一层胭脂的色彩,浓重中透着威武。

门前有一队精兵守着,对于进出的人盘查得极严,一看到有马车停靠,立即有人走了过来,沉声喝令:“什么人?”

云笑掀了帘,露出一张经验的面容,在霞光之中,更是倾国倾城,看得那守门的将领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抱拳:“原来是冷月公子。”

他是认识冷月的,知道他是皇上的近身之人,是以不敢大意。

“嗯,皇上派人去接我,因为我不在医馆之内,所以一回来便赶了过来,怕误了皇上的事。”

清润的嗓音分外的好听,那将领听了立刻恭敬地开口:“那容下官派人进宫禀报一下皇上。”

“好,有劳大人了。”

云笑放下了帘子,那将领点头,转身走回去吩咐人立刻进宫去禀报皇上,就说冷月公子过来了。

景福宫离这里有一段路程,云笑知道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过来的,她干脆在马车上闭上眼睡一会儿,今天晚上也许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她睡一会儿,对自己是有益的。

等她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青芒如水,柔柔的洒下来,马车外面有熟悉的声音想起来:“冷玉公子,皇上派奴才来接公子进宫了。”

这人一听便知道是谁了,正是景福宫的太监总管亭公公。

云笑打了一个哈欠,伸展了一下手臂,睡了一会儿,果然是好多了,整理了一下仪容,掀帘往外看。

月白光华,巍峨宫门,檐铃声响,一切都有些朦胧,马车之外几名太监恭恭敬敬的垂首等候着,他们的身后停着一辆华丽的车辇。

为首的太监正是亭公公,云笑清冷的开口:“有劳亭公公了。”

“冷月公子客气了,”亭公公对冷月不但有敬畏还有感激之情,是以一听到他过来了,便亲自过来接她了,本来这种事派小太监过来就行了,冷月虽然是皇上的近身之人,可到底是一介平民,这些云笑还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才会对他说话很客气。

云笑上了辇车,亭公公和一众太监尾随其后,一起往景福宫而去。

晚云消散,浅蓝色的天空如同美丽的锦缎,点缀着无数闪耀的星星,使得天空分外的壮丽。

辇车从外宫门进了内宫门,让人眼前忽尔一亮。

幽静的青石道上,两边高挂着明艳的宫灯,一眼望去,好似一条长长的游龙,两侧不时的看到太监和宫女走动着,奇石名葩的分布在四周,花亭几许,高轩一区,触目所及,朱栏绣屏,美不胜收。

辇车一路往景福宫而去,云笑似有意似无意的开口:“不知道皇上几次派人接冷月进宫所为何事?”

这是试探,车外亭公公挑了一下眉,淡淡的开口:“奴才哪里知晓皇上的心事,大概是闷了,想接冷月公子进宫来说说话儿。”

自从冷月公子不来宫中,皇上这几日明显的不爱说话了,而且人也有些阴沉。

有消息说,夜家的一干人又放了,原因是夜思源大人重病在牢中,眼看便不行了,所以皇上赦免了他们,但是却再无职位,贬为庶民。

按理这件事是照着皇上的心思来的,可皇上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小亭子猜测着,却不敢多说什么,有些话不是他可以随便乱说的,不想死还是少说话为妙。

辇车内,云笑微微凝眸,这亭公公素来与自己交情可以,如果真有什么事,只怕会提醒自己的,看来皇上找她真的没什么事,大概只是单纯的想接她进宫,不过一想到那男人龌龊的心思,她便有点胸闷的感觉,但现在只能忍受着,为了慕容能早日拿到皇位,为了云家能早日恢复自由,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景福宫门前,数层白玉石阶之下,排排的太监和宫女,小亭子伺候着云笑下了辇车,一路往景福宫门前而去。

那些太监和宫女对于这清绝秀隽的冷月公子早已熟悉了,赶紧垂首施礼:“见过冷月公子。”

云笑挥了挥手,那小亭子早已飞奔进去禀报皇上了,很快便出来了,恭敬地开口:“冷月公子请。”

皇上刚刚听说冷月公子到了,立马脸色好看得多,一直以来的冷沉,眨眼的温润起来。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皇上只怕是喜欢这冷月公子的,可是冷月公子是男子,难道皇上是短袖,可是最近皇上可是一直有宠幸后妃啊,小亭子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最后懒得去想了。

云笑轻撩袍摆,动作优雅的随着小亭子的身后走进了景福宫的大殿。

殿外石阶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宫女,个个都一脸的痴迷,定定的望着冷月公子的背影。

大殿,鹤形青鼎中,燃着浓郁的龙诞香,四角吊着宫灯,照得大殿金碧辉煌,璀璨夺目,云笑不卑不亢的走进去,躬身施礼:“冷遇见过皇上。”

“平身吧。”

上官曜阴冷的声音响起,虽然心里有几许欢欣,可是脸色和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云笑抱拳,缓缓的谢过皇上:“谢皇上。”

抬首望去,只见灯光之下,上官曜一身的白衣,映衬的他五官竟然少见的温润,眉眼依然凌寒,可是和穿明黄龙袍所带来的威势,却又是另外一种的韵味,白色使得他的五官柔和,立体如雕琢,墨发高高束起,玉冠清辉,那白衣衬得乌发更黑,好似黑绸,光滑油亮,这神容,和慕容竟然真的神似了六七分,如果他习惯穿白衣,不是近身之人,只怕真的分不清这两人。

难怪朝中的大臣不敢猜忌,原也是有理由的,如果真的完全不相像,想必不敢来这么一出偷天换日。

“最近去哪了,朕派了人去接你,也不见你过来。”

上官曜眉一挑,竟从高座走了下来,他说话随意,似把云笑当成了朋友一般,连凌厉狠戾都收了不少,云笑收眸,眼神幽暗,她不知道这上官曜究竟想干什么?小心的开口。

“禀皇上,因为有一个外地的病人,出了天价的诊疗费,所以冷月去外地给人治病了。”

“朕竟不知道冷月原来是个贪财之人,那朕赏你千金如何?”

这话深奥难明,云笑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意思,不过却直到此刻不是含糊的时候:“皇上此言差矣,为何冷月不是贪财之人,如若不贪财为何开了医馆,只不过这贪还分雅贪和俗贪?”

“这话还有些什么研究不成?”

上官曜竟然没有怀疑他什么,倒是对他的话来了兴致,缓缓的往一边走去,坐在软榻上,抬头见冷月站着未动,便沉声命令:“过来坐下吧。”

云笑哪是不敢坐,只是想到要坐在这男人身边,终是心里厌烦,不过表面不想显出来,只得礼貌生疏的开口:“皇上面前,冷月不敢放肆。”

“这一趟外行,冷月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上官曜深瞳攸的一眯,云笑心下一紧,看来自己的谨慎反而引起了这死皇帝的怀疑,一贯狂妄的人,竟然拘谨起来,难免让人生疑,她还是坦荡一些为好,当下缓缓开口:“那冷月从命了。”

说完走过去坐在上官曜的一侧,这时候有华衣宫女上前奉了茶,退到一边去。

上官曜又想起先前云霄所说的话,不由得来了兴趣,捧着茶盅,扬起眉启声:“冷月说的雅贪和俗贪是何分别呢?”

“这雅贪嘛,就是我若今日心情好了,是千金不拒,来者照收,可称为一个雅字,若是俗嘛,当然是见钱便收,还是那种看见钱便开心的,所以落了一个俗,所以这雅俗便有区别,雅之是我心情好了,什么都好说,别说钱了,俗字却是以金钱来定位,所以便是俗。”

云霄说完,放下手里的茶盅,浅笑着开口:“让皇上见笑了。”

不想上官曜却难得的笑了起来,连连的点头:“冷月,你真有意思,朕听着,还真有些趣味,确实有那么些道理,你再和朕说一些这样的趣闻。”

云笑听了上官曜的话,一脸的黑线条,难道这男人连番的接她进宫,便是为了让她给他将这些事不成,冷冷的睨过去。

“皇上难道连番的接冷月进宫,便是为了讲这事给你听。”

“朕在宫中太闷了,又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便想起你来了,所以接你进宫,以后没事的时候,朕都会接你入宫来,给朕说说笑话儿解解闷。”

“啊?”

云笑想站起来狠狠地踢他一脚,不过这事只能想不能做,她的眼光无意识的往上官曜的腰间一瞄,果然是玉龙符,这玉龙符她以前没看见过,只当是一块大点的玉佩,却没想到它还有些作用,不过该如何从这男人眼皮下面换下这玉龙符呢。

这男人生性多疑,稍有不好的动作,只怕便会惹得他疑心,虽然不怕他,可是要换符才有用。

上官曜看冷月气狠狠的样子,不由得再次笑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冷月啊,狂妄无比。

一双幽深的眼瞳,闪过浓浓隐暗的火焰,跳跃着,叫嚣着,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举动,让冷月知道他的心意,这只会为自己带来笑话罢了,堂堂的一国之君若是喜欢男人,传出去该有多丢脸啊,所以他只压抑了自己的心思,把他当做一个朋友来对待,只要能时常看到他,他似乎便知足了。

上官曜沉沉的想着,冷月忽的开口:“既然皇上想听,那冷月给皇上讲一个故事,是这次外出时遇到过的。”

“嗯。”

上官曜应声,身子庸懒的歪靠到一边的椅子上,姿容慵懒至极,一扫平常的警戒冷然,还有那残狠的嗜血。

没有戾气的他,竟然难得的温雅,如若太后不做出这种事,只怕他也是一个谦谦的君子,父母对于自己儿女的教育是多么的严重啊。

不过此事已成定局,再想也是妄然,挑了眉清冷的开口,她说的正是婆婆的事,借以讥讽讥讽这皇帝。

“我此次出外,遇到一件有趣的事,一对老夫妻恩爱了多少年,年轻时候女人因为练一种阴功,导致自己只有一个孩子以后不能再生育了,后来那个孩子不幸夭折了,可是两个人依然恩爱了几十年,谁想到在这位老者六十高龄的时候,竟然喜欢上一个十八岁的青楼女子,然后纳妾再娶,那婆婆大闹喜堂,最后还被那老者打伤了。”

云笑还没说完,刚停下来,那上官曜便冷哼了一声,然后撩了一下自己的墨发,一脸的不屑。

云笑以为他鄙视那个老头了,也就是前武林盟主丁浩文,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她气死。

“这男人真傻,为什么要等到六十岁,完全可以年轻的时候多娶几个,男人就该三妻四妾。这种善妒的女人,犯七出之罪,该休。”

云笑听了,脸孔一寒,怒视着他。

上官曜看了她两眼,然后温润的开口:“冷月啊,我们都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可是这话一说,想到将来这冷月必娶妻,心里竟闷闷的,不过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掩饰性的笑笑,这一笑越发的让云笑愤怒,干脆冷了脸,这种猪男人,竟然理所当然的了,还笑得出来,难道就不知道同情女人吗?

大殿的气氛有些冷,上官曜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这位冷大公子,不过看着他生气,他也不觉得生气,似乎对他就是个特别的,反而觉得他生气的时候,也很别出一格。

云笑在冷怒中忽然清醒过来,她在干什么,现在是想办法换了龙符,和这男人气什么,不是浪费劲力气吗?

心中千转百结的,最后想到了一个主要,人说无酒不欢,她说无酒不醉,只要醉了便好办了,那么就喝酒好了,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男人醉了,若醉了,他还知道什么呢?不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玉龙符吗?

想到了办法,便开始实施,云笑假假的蹙眉,淡然的开口:“皇上,冷月该出宫了。”

“嗯,”上官曜一听她要走,便不太高兴,脸色冷沉下来:“现在天色还早呢,再陪朕说说哈。”

若不是怕自己陷得太深,或者半夜忍不住去侵犯他,他还想把他留在宫中呢?

云笑一听,正合她意,挑眉淡淡的开口:“可是冷月以为皇上会有什么事,所以便早早的进了宫,连晚膳都没吃,难道一直熬着。”

上官曜一听,脸色和缓,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正好朕也没用晚膳呢?正陪朕一起用。”

“这不妥吧。”

某人听了明明是高兴得想跳了起来,一切如自己预估的,可是却还要装成不愿意的样子,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太多疑了。

“这是朕的命令。”

上官曜沉下脸,俊逸的面容上罩了一层冷霜,浓眉轻凝,黑瞳幽暗,朝大殿内一角侯着的小亭子吩咐:“立刻摆膳连叶亭,朕要在那里用膳。”

“是,皇上。”

连叶亭就在景福宫的西北角上,四周是花园,清香馥郁的氛围,还可以边吃边赏月。

小亭子领了命飞快地去布置,大殿上,上官曜已起身了,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云笑紧随着他的身后往连叶亭走去,殿门外的几个近身的大太监紧随其后的一起往连叶亭走去。

一路上,雕龙绘凤的长廊两边挂了灯笼,三五步一个宫女守着,皇上经过之处,皆恭敬小心的垂首福身。

走过长廊,经过几道高轩,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高建于凉阶之上的小亭子,四角吊着金色的檐铃,轻纱纷扬,扑鼻的清香绵漫在空气中,隐有花瓣翩飞,此时亭中隐约有身影晃动,想必是宫女在布置晚膳,亭外架起了琴台。

上官曜领着云笑过去,一路上宫女太监的声音连绵不绝。

“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上官曜理也不理,一路往连叶亭走去,等到他走过去很远,身后的一干人才陆陆续续的起身。

连叶亭内,石雕的圆桌上铺了华丽的流纱桌布,垂垂连连,石凳上铺了柔软的垫子,看上去很舒服,桌上布了满满一桌的宫中佳肴,色香味俱全,有酒有杯,一看便让人食欲大动,何况云笑是确实饿了。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只吃了一些干粮,此刻面对着这么一桌的菜肴,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不是无欲无求的,至少在吃过了干粮之后,想吃些好的。

“来,坐下吧。”

上官曜看云笑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菜,显然是真的饿了,这一刻他的心底被触动了柔弦,一挥手冷声吩咐。

“都下去吧。”

“是,皇上。”

连叶亭内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小亭子近身伺候,亭外有琴声响起,渺渺琴音,悠扬悦耳,好似那春水轻灵,这宫廷的琴师确实不赖。

云笑感叹一番便觉忧心,这小亭子在亭内伺候着,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偷换玉龙符若是有他在,根本实施不了啊。

上官曜哪来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当她当自己有所忌惮,一时不敢动手,忙拿着玉箸,先做了个动作:“来,尝尝宫廷的膳食可还合胃口。”

宫廷的膳食合不合胃口,她难道不知道吗?不过这男人有必要说得如此恶心吗?

云笑真想甩他一巴掌,用那种眼神看他干什么,现在他的眼里,自己可是个男子,龌龊的家伙。

不过面上却是淡笑,执了玉箸开始吃点心,宫里的膳食确实好吃,所以先填饱肚子再说,慢慢想办法如何把人给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