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墨迸定地道:“自然是大雁。苍蒙有什么比得上大雁的?这里缺医少药,稳婆也没见几个好的,跟你来的太医也只能给你看一些寻常病症,生产之事他们能够顶什么用?”

顾尚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询问:“父王和母妃也是这个意思?”

“王爷倒是无所谓,王妃很是担心。”

“太子呢?”

“太子能说什么?是你生世子,又不是他生,他操心也操不到这个份上。”好嘛,其实柳令墨也是太子的舅舅。很奇怪的,这位舅舅在夏家有一种特殊的地位,但有大事基本都有柳令墨参与决策的影子,连太子对他的提议也必须斟酌两分。

顾尚锦琢磨了半响,才说:“这里是苍蒙,不是我说要回大雁就能够回的。”

柳令墨根本不以为意:“我保证,等条约谈完,不出半月,苍蒙的大君就会亲手把你送上前往大雁的马车。”

柳令墨说得肯定,有种未卜先知的意味。从顾尚锦有限的接触中,她总觉得这位小舅舅像是神算子,大部分事情总能够预测个□不离十。

看着他那神色,顾尚锦反反复复把最近苍蒙的大小事情都思忖了一遍,实在琢磨不出会有什么变故,能够让轲华放她回大雁的可能。

柳令墨知道她不相信。在柳令墨看来,夏家这一辈的孩子不可谓之不聪慧,甚至于他们比柳令墨这一辈更加狡猾、坚忍。不过,孩子们长于温柔之乡,虽然上过了战场,也见识过权臣们的阴谋诡计,可依然对人心了解不够,特别是对女人。赵王府和后宫的嫔妃稀少,造就了顾尚锦对女子过多的忍让和轻视,不懂得连根拔起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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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墨出了帐篷,转头就看到草原上一队快马飞驰而过,领头的女子不正是苍蒙的侧阏氏郭莺么!

他若有所感的转过头去,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宫帐内,大雁来的臣子们正与苍蒙众人争得面红耳赤,而苍蒙的大君主位所面对的位置,正巧可以将草原上的大半情景看个一清二楚。

那一队人马不停的围绕着整个族群绕圈,时不时就响起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活泼、热情洋溢,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柳令墨偏过头,询问身边的‘顾尚锦’:“这位侧阏氏最近行事除了比往日更加张扬些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动作?”

这位‘顾尚锦’自然不是真的公主,而是替身。这些时日她代替顾尚锦行走在苍蒙各处,就是为了混淆人们的视线。如今听得柳令墨提问,她才小心翼翼地道:“特别的倒是没有,就是不同以往总是躲在帐篷里面做那大家闺秀了,反而喜欢在大君可能出现的地方晃荡,用一些下贱的手段企图勾引大君。”

看柳令墨不动声色的样子,她也就继续道:“其实就是想要投其所好引起大君的注意。去年阏氏刚刚嫁入苍蒙之时,十分喜欢骑马放牧,偶尔也与人比试一二。想来郭氏以为大君是喜欢阏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性子,所以刻意模仿,期望能够赢回大君的欢心。”

柳令墨一路晃荡听着‘顾尚锦’说起在苍蒙的一切,主要是说道郭莺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中竟然是围着族群绕了半个圈,引来无数人的侧目。这位‘顾尚锦’不时与路过的妇人们交谈几句,偶尔抱起顽童逗弄两下,让身后跟着的侍女发些果脯蜜枣等物,行事大方坦荡,颇有风仪。

只不过,这些在柳令墨的眼中算不得什么。顾尚锦的一举一动他早就在每日的密报中知晓得一清二楚,今日只是特意来验证一遍自己心中所想。

待到黄昏将尽,远处开始点燃无数的篝火之时,柳令墨才将手中的锦盒隐秘的交到‘顾尚锦’的手中,低声交代:“适当的时候,吃了它。”

‘顾尚锦’顺眉捡目:“是,少爷。”

少爷这个称呼在大雁皇城喊一句的话,会有无数人回头,在苍蒙这么称呼一位朝廷大臣,就显得相当微妙了。只是,作为谈话的两人却觉得习以为常,不说‘顾尚锦’,就连虎豹骑的老九也对柳令墨是这个称呼,甚至于面对他时比面对顾尚锦更为敬畏。

柳令墨正好在换衣衫,晚上有宴会,他必须出席。老九悄无声息的来,跪在屏风外一边汇报苍蒙的大小事,一边静静等待柳令墨出来。

“上次诛杀了巫师三百一十五人,全部击杀后,让影卫易容成其中二十人伪装假死。我等离去后,此二十人有十六人顺利被闻讯来的牧民救走,分散去了其他部落,与各处头领联系安排任务。另外四人自行苏醒,在逃亡的过程中路遇九华的二王子,被其招揽。余下三人,其中两人假装被奴隶所救,顺利进入郭家。剩下一人直接去了九华,今日才得到消息,已经取得叛王阿不尔斯的信任,谋划‘复仇’。”

“郭家并不为虑。”柳令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在主位上坐下,一旁的侍女即刻上前为他带上金丝发冠。

“是。不过郭家手上倒是有一批武艺高强的‘奴隶’,频频在各贵族中走动,平日里没少乱嚼舌根煽风点火,属下怕关键时刻他们会坏了大事。”

柳令墨自己正了正发冠:“那就提前处理了,安插一些影卫进去。”

“是。”

“我记得公主身怀六甲之事,还一直没有公布于众?”

“大君出征之时,公主怕引起贵族们异动,故而严令不许外泄。”老九沉凝了一瞬,小心的问,“少爷的意思是趁着今晚……”

“时机已经成熟了。”柳令墨道,“苍蒙下一代大君必须是公主的亲生儿子。从苍蒙大君提亲之时,苍蒙人就应该做好准备,现在再来反对为时已晚。”

任何国君都不会容许自己的皇位继承人有一半异族人的血统,这一点不管是大国或者是小国,甚至于蛮族部落都是一样。

苍蒙大君轲华执意要迎娶大雁的公主,最开始也引起了无数贵族们的反对。只不过,反对的同时他们也贪婪的遥望着大雁那一块肥沃的土地,贪婪的想要拥有那些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一切反对在富贵权势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方家首先支持轲华的提议,郭家最后是勉为其难的逼得同意。

那时候,苍蒙人都认为苍蒙未来的大君只可能从大草原上女人的肚子里蹦出来,一个异族的女人,不可能得到大君全部的宠爱,哪怕她多娇媚多柔顺。

事实上,在今夜的宴席进行时,每个人包括顾尚锦也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欢庆而已。她穿着宽松的襦裙出现在了主位上,看着大雁的臣子们一个个轮番敬酒,然后被轲华全部喝下肚。

黑夜的掩护,加上那草原上特有的清凉夏风吹拂着人们的衣裙,能够很好的将不是特别大的肚腹给掩盖,主位前的案几上堆满了新奇的水果和刚刚呈上的嫩羊烤肉,也遮挡了大部分的身子。酒是轲华在喝,肉早已由侍女们提前尝过,水果更是洗涤干净分切装盘,试吃之后才放在顾尚锦的手边,什么也不用担心。

只除了那一身盛装,如火焰般跳跃着的郭莺。

如果说以前的郭莺像极了盛开的蔷薇花,有着妖冶的外表恬静的内在,让人可以静静的赏玩,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彼岸的罂粟,热情摇曳着裙摆时还会用那上挑的眼眸勾取你的三魂七魄,让世人为她神魂颠倒舍弃一切。

她的舞蹈似火,她的眼神如妖,她那扭动的腰肢,颤动的胸部,还有靠近时,那似有似无的诱人魅香能够让她衷情的男人忘记一切,只想拥她入怀。

顾尚锦把玩着手中割烤肉的银刀,斜剔着郭莺那白腻如马奶的手臂从轲华的耳瓣滑到他的颈脖,她的鬓角摩擦着轲华肩膀上那银狼肩饰,像是情人之间的轻轻的依偎,那艳红的唇瓣吐气如兰,吹拂着轲华的发丝。她的臀还在摇摆着,无数的铃铛叮叮作响,仿佛敲打在男人的心坎上。她的指尖顺着那颈脖往上挑起,点在轲华的唇瓣上,似勾引似迷恋。

郭莺的眸中倒映着一半魅惑一半挑衅,她斜靠在轲华的身上,高耸的胸部揉在了男人的胸膛里,魅惑都给了自己身边的男人,挑衅却如尖刀一般直接射向了无动于衷的顾尚锦。

顾尚锦似笑非笑,无声的阻拦了青霜的喝斥。

何必呢?一个穷途末路的女人,居然自降身价的去当众勾引男人,何其愚蠢何其可悲!

顾尚锦的轻视无疑让郭莺更为恼火。

如今的郭莺早已不是当初那自持高傲的贵族女,没有了大君宠爱的女人根本无法在苍蒙立足。曾经那些羡慕嫉妒憎恨她的人,无不看出大君对她的厌弃。曾经被她打败的女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她,在私下蔑视她,暗地里更是讽刺她那逐渐老去的美貌还有不再辉煌的地位。

郭莺她也想要重新获得大君的宠爱。可是,以前本来就甚少能够伺候大君的时日,在顾尚锦嫁过来之后更是急剧减少,甚至于,在大君出征回来后,郭莺连大君的宫帐都无法进入。她想尽一切办法,买通侍卫再也不可行,送去的美食直接被赏赐了旁人,连她病重大君都不闻不问。帕琏回来后一直忙东忙西,连自己的帐篷都很少回,更别说如以前那般寻郭莺撒娇说话,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的郭莺不得不抓住这一次机会,兴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能够重新获得大君的注目。

她料定了大君不会在宴会上给她难堪,也料定了顾尚锦不会当着苍蒙贵族和大雁臣子的面与她针锋相对。

郭莺知道,大雁女人把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主位下所有的人都在欢笑声中悄悄关注那两个女子的暗斗,很显然,顾尚锦的无视已经激怒了郭莺。这个破釜沉舟的女人夺过了顾尚锦手中的酒杯,酒杯里面刚刚才斟满香醇的美酒。

两个人的指尖在空中碰撞着,不少的酒液在暗劲中撒出了不少,滴落在桌沿上。

郭莺轻笑道:“阏氏,不介意我敬大君一杯酒吧?”

顾尚锦对视着郭莺势在必得的眼,右手已经接过巾帕,松开酒杯道:“随意。”那姿势,倒似并不知道这一番退让代表了两人争斗的输赢一般。

对于顾尚锦而言,这就是一杯酒,哪怕那酒原本是她的。

对于郭莺而言,这杯酒是战利品,在谁手上谁就胜了!轻而易举的,郭莺胜了,顾尚锦连与她堂堂正正比拼的魄力都没有。

郭莺骄傲的抿了一口酒液,这才将酒送到轲华的唇边:“大君,莺儿敬你一杯。”

酒香醇厚,奉酒的美人美艳如妖,她那涂满了蔻丹的指尖轻轻的贴在他的脸颊上,细腻的肌肤比那鸡蛋还要嫩滑,隐香浮动。

轲华偏过头,正巧看着顾尚锦将一块还带着点腥红的烤肉送入口中。他将那一碟子分切好的肉片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叮嘱道:“这东西太生了,吃多了坏肠胃,让人重新烤一些熟透的腱子肉过来。”

顾尚锦哼一声:“喝你的酒去。”刚说完就挑起了眉头,轲华一怔,赶紧顺着她的背脊:“说了生肉少吃,嘴馋起来还是自己活受罪。”

顾尚锦说不出话来,捂着嘴就偏向一旁呕了去。

青霜大惊,瞬间就喊叫出声,原本还在观舞喝酒的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这边。

顾尚锦直起身子,面色苍白的望向了人群中的柳令墨,只听到自己这位小舅舅掩不住惊喜的唤人:“快去喊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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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有喜了!”这一道消息把苍蒙大臣们给劈得外焦里嫩。

苍蒙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发表言论,顾尚锦倒与柳令墨争论了起来。

“对于大雁来说,这是百利无害的事情。你隐瞒身孕能够瞒到几时?等到孩子出世,才宣布他的身份地位,这不是给人送上把柄吗?难道你想要别人怀疑孩子的身世?”柳令墨的考量自然是站在了大雁的角度,首先要确保的就是孩子出生后的地位,这样才能确定大雁长远的利益。

顾尚锦早就想过这些,也与轲华商量过。显然,轲华觉得这并不是大问题,他认定孩子是自己的,他有的是法子让苍蒙的臣子们承认孩子的地位。

“问题是,我首先要保证孩子能够顺顺当当的生下来。舅舅,你对苍蒙现今的局势并不了解。这样冒然的举动,无疑是将我和孩子推到了明面上,我的处境会非常的艰难。”

“所以,我才说让你回大雁。”

顾尚锦本就是火爆的性子,不耐烦与人周旋。偏生柳令墨是长辈,又是大雁的臣子,从私从公都有绝对的立场与顾尚锦一争高下。若是旁的事情,顾尚锦容忍一二并无妨,可这涉及到了腹中的孩子。任何女子,一旦成为母亲,就凭端的有了无限的勇气,敢于面对一切可以威胁到孩子的恶势力。

柳令墨没有与她商议就设计让她有身孕的事情公布于众,这已经让她非常的恼火,现在又一意孤行的逼她回去,就是火上浇油,任是长辈,顾尚锦也有了怨怼,脾气也冒了上来,怒火淘淘得道:“回去了之后,孩子的身世不更加让人诟病吗?等到孩子出生后,我再抱着他回来,旁人有的是法子怀疑他的身世!”顾尚锦也不是傻子,直接反问道:“舅舅你逼着我回大雁,是不是在苍蒙有别的打算?”

柳令墨也不瞒她,点头道:“打算早就有了,不过得等你走了之后我才能放手去做。你们母子在此,就如同羊在虎口,我无法完全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只能提前将你们送走。”

顾尚锦不死心的问:“此事父王怎么说?”

“你送信与赵王之时,我就在旁边。”所以,让顾尚锦回去也是赵王的意思。这下,就连顾尚锦自己也无法反驳了。

其实,作为小辈,对于上一辈的未雨绸缪能够推算出一些,可是到底心思不深。顾尚锦只知道赵王早就在草原各个部落安排了暗桩,也知道草原部落对大雁虎视眈眈,大雁也有吞并草原的雄心壮志。和亲公主远嫁草原,并不只是单纯的出嫁,同时也是明晃晃的设置了一个情报机构,让大雁的暗桩们能够更加顺利的收集草原情报而已。可以说,顾尚锦身边不管有武艺或者是没武艺的,基本都身怀职务,他们并不单纯的只是陪嫁的侍女侍卫而已。

顾尚锦回大雁,一方面可以让柳令墨重新梳理早已安插在草原上的暗桩,一方面也是让顾尚锦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身份。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久未回家的女儿,心底是不是对父亲母亲还怀有怨恨?她会不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重新估量自己在苍蒙的地位,是不是已经一心向着苍蒙众人,从而做出不利于大雁的事情?这些赵王虽然并不担心,可他也必须加重大雁在顾尚锦心中的筹码,让她知晓,苍蒙的世子同时也是赵王的外孙,是大雁皇室的弟子。

顾尚锦与柳令墨胶着着,不说回去,也不说不回去。同时,大君的宫帐内,贵族们也与轲华怒目而视。

郭家这时候铁定是最急躁的,本来还想耐着性子等其他大臣挑头,与轲华说明利益关系,结果,这些个贵族哪个不是外表粗犷内在狡猾的人?

郭家等着他们打头阵,他们却是知晓这事最急的应该是郭家。旁人没有必要在这时候与大君针锋相对,反正,他们也没有女儿嫁给大君做侧阏氏,没有这层裙带关系,也就没有从中获取任何权位和利益,凭什么替郭家出头?而且,在公布阏氏有喜之时,大君的神情虽然惊诧,可是之后的狂喜却是实打实,任何人都瞧出了大君对阏氏的宠爱,也知晓大君对阏氏腹中孩子的着重,这时候去给大君泼冷水,谁干?

你郭家不干,是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大君怒火的。

郭科尔等了半响也不见人说话,将所有人打量了遍,不由得怒目而视:“众位将军难道能够容忍大雁崽子成为我们苍蒙世子吗?你们愿意让大雁崽子统领我们苍蒙的英雄,然后将苍蒙拱手送人?”

“郭将军,你说的大雁崽子是谁?”方家将轲华的勃然变色瞧得一清二楚,立即挑拨道。

郭科尔对方家早已恨不得抽筋扒皮,当下怒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阏氏肚子里面的那个!”

“郭将军,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口中的大雁崽子可是我苍蒙大君的骨肉,以后会是我苍蒙的大王子。”

“什么屁王子!让我说,大君你根本就不该让大雁公主怀上孩子。大雁那些羊羔子怎么配做我苍蒙的子民?”

方家大笑道:“你们郭家女儿的肚皮不争气,反而怨恨阏氏,这是什么道理?你若怕丢了大君岳丈的帽子,干嘛不让你郭家女儿早些替大君生下一儿半女?”

一说这个郭科尔就更加来气。郭莺嫁给大君三年,居然整整三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也不肯让自己的妹妹替她分宠,现在好了,居然让顾尚锦捷足先登,母凭子贵在苍蒙站稳脚跟,郭科尔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责骂郭莺的蠢笨和鼠目寸光了。

大君出征之时,郭家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全部都在顾尚锦手上吃了暗亏,有苦说不出,放倒让其他家看了热闹。到了这时,郭科尔已经气得口无遮拦:“兴许根本不是侧阏氏生不出,而是大君不让她生!”

这话说得,基本就是事实了。

只不过,其他的臣子们根本不相信。方家更是道:“孩子还未出生呢,也不一定就会是位小王子。就算是小王子,他也不可能成为我苍蒙的世子!”

轲华偏过头,平平稳稳地道:“苍蒙的世子只会是顾阏氏的长子!”

“什么?”

轲华望着自己的臣子们,重复了一遍:“我的大君之位只会传给阏氏顾氏的儿子。”

郭科尔已经破口大骂:“方归云轲华,你以为苍蒙是你一个人的吗?”

轲华站起身来:“苍蒙不是我方家的,难不成是你郭家的?郭科尔,我想你并没有忘记我是怎么得到这大君之位的吧?还是你现在就想去陪陪我那几位兄弟?”

要知道,最开始郭家支持的大君人选并不是轲华,而是其他的王子。那些个王子,除了叛王阿不尔斯外,其他的早就在三年前被轲华斩尽杀绝,尸骨无存了。

郭科尔也跳了起来,指着轲华的鼻子大骂:“你就算是大君又如何?你敢对着苍蒙所有的子民的面说你是大雁的狗吗?你不单自己要做他们的狗,还要把我们苍蒙所有的人送去给人做狗!你以为我们苍蒙人真的由得你一个人胡作非为?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们苍蒙的大君!”

轲华冷笑:“我不配,难道你郭科尔配?”

郭科尔毫不示弱:“我郭家永远效忠苍蒙的君王!没了你方归云轲华,我们可以把叛王阿不尔斯迎回来。他就算夺位失败,可到底也是苍蒙的王子,而不是只有一半苍蒙血统的家奴!”

轲华猛地抽出腰刀:“郭科尔,你找死!”说罢,已经舞起大刀砍了过去。

一时间,宫帐内一片混乱。

郭科尔早就防备了一手,与轲华在帐篷里打得热火朝天,相比顾尚锦帐篷内横眉冷对,这边几乎是刀山火海。

谁都不知道大君轲华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所有人都看得出,大君独宠阏氏顾氏,对她腹中的孩子也极为看重。那毫无虚假的欣喜几乎是闪瞎了众人的双眼,任何人都不会怀疑那孩子以后将在苍蒙的无上地位。

这个认知,几乎让郭莺哭晕了过去。

她已经习惯了用泪水和柔弱去打动苍蒙的男子,强装的豁达率真早已不是她的真性情。亲眼看着大君抱着阏氏入了帐篷时,她就已经倏然落泪,如梨花带雨、海棠垂露,任何人都可以瞧见她的心碎。

一直到那声“阏氏有喜”的呼声传出来之时,她就倒在了安夫人的怀里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叠声的哭泣,几乎要肝肠寸断了。

安夫人把她扶回帐篷,安抚了半日都不见成效,心里也越发焦急。最后一狠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让她怀得上,生不出!”

郭莺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夫人的意思是……”

安夫人咬牙:“毒死他们!”

郭莺顺势坐了起来,想也不想的问:“怎么下毒?”

“那个女人嘴巴太碎,吃地东西千奇百怪,只要在其中一样下毒,保准让他们母子一起去见格帕欠天神。”

郭莺擦了擦眼泪:“我早就听人说过,她的吃食都有专人验毒。我去她帐篷的时候,也看到那个叫小七的孩子给她试毒过。要是没有毒死她,反而让人怀疑到我的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夫人不以为意地道:“整个大草原上又不止我们想要她一命归西。据我所知,九阳二王子还留了几个奴隶在苍蒙。对了,将军不是得了一位巫术高强的巫师吗?据说是当初从那场屠杀场逃命出来的,我们把他要来,让他下手。”

郭莺还是犹豫:“现在苍蒙都没几个巫师了,他又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人。”

安夫人琢磨了一下:“不怕,除了平日的吃食,那个女人还要喝药,我让奴隶跟踪过她的人,知道他们去哪里取水,或者我们可以给他们的牛羊喂下了毒的草,让她喝有毒的奶水就成了了。”

郭莺对安夫人的天真失望了:“给牛羊喂毒草,那不是把牛羊都给毒死了!”

“不喂多了,一天一点有毒的草料,慢慢的毒就沉积在牛羊的体内了,喝了它们的奶水,迟早也会弄死那个女人。”

郭莺还是摇头。

安夫人却觉得这主意不错,安全又有效,实在想不出郭莺为什么不同意。

直到郭科尔伤痕累累暴跳如雷的跑了进来,一边骂一边摔着东西:“方归云轲华疯了,居然要把苍蒙拱手送给大雁的羊崽子!”

“怎么可能!”郭莺尖叫了起来,她无法相信,“大君要对大雁俯首称臣了吗?”

郭科尔捂着不停流血的肩膀,摔了大刀坐在炕上,几个麻利的奴隶提着药箱赶紧替他包扎着。

郭莺哭哭啼啼的凑了过去:“父亲,你这伤怎么来的?”

郭科尔顺了一口气,方才的怒火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大君砍的,就方才。”

郭莺脸色煞白:“为什么?”

“一场戏而已!”郭科尔冷哼,“我们好歹也要让大雁知道苍蒙并不是大君一个人说的算。他们想要大雁的崽子做我们苍蒙世子,做梦!”

郭莺立即问:“要是大君一意孤行呢?”

郭科尔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啊抽啊QAQ,不知道存稿箱能不能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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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宫帐内的闹腾到底传到了顾尚锦的耳朵里。

柳令墨不知道何时已经掌控了虎豹骑,老九虽然依旧守在她的身边,却是不再向她汇报任何事情,这事还是青霜偷偷说的。

没法子,侍女们跟虎豹骑不是一个主子,顾尚锦要问,青霜就肯定会说。

顾尚锦听到轲华并没有受伤,放了大半的心思。如今已经快要半夜,她已经累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醒来之前,感觉腹部有一只温热的手在打圈的抚摸着,肚皮上一层凉凉的膏药被涂抹均匀,舒缓腹部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