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顾莲听得头大。

何庭轩那种风流成性的纨绔公子,…嫁给他,本来就是一项有挑战的婚事。

姐姐是个天真娇纵的性子,既没有心眼儿,又无手段,哪里能够降服得住?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存心刁难的婆婆,一个出谋划策的大伯母,吵吵闹闹是正常的,不吵才奇怪了呢。

可是怨得了谁?人人都看出那是一个火坑,偏她觉得是蜜罐子。

自己一头扎了进去。

“月初你姐姐得了喜讯,原想着…,两个人总该和美一些,哪知道…”四夫人又气又恨,又是心疼,“那个没良心的,不说好好照顾怀孕的媳妇,居然、居然赶着收了一个通房!”一脸愤愤,“这新婚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是第二个了!”

顾莲陪坐在旁边听母亲吐槽,不发表意见。

这事儿自己管不了,更不想管,并且管不起,…他们爱怎么折腾随便去,好也罢、歹也罢,一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了。

耐着性子听完了母亲哭诉,然后回了客房。

出嫁的姑娘,回门就是做客的姑奶奶了。

歇了一会儿,去了一趟长房送见面礼。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家族亲戚的走动看得十分重要,哪怕谁也不待见谁,还得要把面子情给做足了。

正好赶上大夫人不在屋里,乐得省事,于是留下礼物便走,然后顺路拐到了桐娘的屋子里,…这个堂姐,从前总还是帮过自己几回的。

上次要不是她和林姨娘出力,还不能打发三房的人走呢。

尽力善待每一个可以善待的人,只当结个善缘吧。

桐娘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不像顾莲…,挽了妇人发髻,在婆家又过得自在,眉目间有一种小妇人的甜蜜舒心。

“看来叶家待九妹妹不错。”桐娘打量笑道。

顾莲微微一笑,“还行。”

婚姻还真是穿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叶家待自己是挺好,不过…,全家上下都在等着自己生儿子,然后好过继给长房,…这份好便带了功利目的,打了折扣。

只是这些不好对堂姐说,继而笑问:“七姐姐最近如何?”

桐娘淡淡一笑,“我能怎样呢?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想说林姨娘等着堂妹给自己做媒,但是这种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好说出口?可是不问吧,下次看见堂妹又不知道几时了。

正在犹豫不定,外头却有个小丫头脚步匆匆跑了进来。

“二奶奶!”

“怎么了?”顾莲看了蝉丫一眼,“有话好好说。”

蝉丫神色有些急,“高管事等着要见你,说有急事。”

急事?在济南府,叶家能有什么急事?

顾莲心中不解,又不敢耽搁,起身对堂姐笑道:“我这两天都在的,明儿空了再找姐姐说话,先出看一看。”

桐娘忙道:“你去,不用管我。”

顾莲赶紧领着李妈妈和蝉丫出去,找了一处会客厅,叫了高管事进来,摒退了顾家的丫头们,然后道:“说吧。”

“二奶奶,这可怎么是好?”高管事一脸焦急,飞快的说了起来,“老爷去济南府的第一楼喝酒,和人争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两边都不让…,结果、结果请来的那几个镖师,就冲上去把人给打了。”

顾莲听得头疼,…叶东海,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吧?!

高管事一脸苦相,“汤圆回来报信,我还想着…,给人赔点医药费了事,哪知道我还没过去,老爷就被人给抓了起来!”

啊?!顾莲瞪大了眼睛,“对方是什么人?”

“是个捕头的兄弟。”

呃…,县官不如现管,公爹这是撞到了枪口上。

顾莲忙问:“现在呢?那家人怎么说。”

“说什么啊!”高管事连连跺脚,“人家兄弟两个,一个抓人,一个告状,说老爷当街斗殴、聚众生事,当场就把老爷给告了!”

明天是母亲的四十寿诞,本来就忙,结果公爹没事找事,先下了大牢,到底是要闹哪样?!叶家儿媳真是不好当。

想了想,问道:“去衙门里打点没有?”

“打点了。”高管事着恼道:“可银子收了,人家就是不肯放人!”又着急,又有几分埋怨,“老爷也是…,这么大年纪还去跟人怄气。”

74是非(上)

“这样吧。”顾莲犹豫了一下,吩咐道:“你问问对方到底要多少银子,凡事总该有个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撤了状子,然后私下解决。”

“好!”高管事赶忙脚不沾地的走了。

顾莲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丈夫写信…,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兄弟父亲可以帮衬,实在不行只怕还是要找丈夫。

过了半个时辰,高管事方才从衙门里回来,哭丧着脸,“二奶奶…,人家说腿给打坏了,只怕要废…,要叶家赔一千两银子!咱们出来,没带这么多现银…”

“一千两银子?”顾莲怔了怔,这不是讹诈吗?不由冷笑道:“他的腿是金子做的呢?这么值钱!”有些着恼,“你去问问那几个镖师,到底打着哪儿了?”

高管事满头大汗,又一溜小跑急急出去找人问话。

片刻后回来,“那几个镖师说是只揍了一顿,给了几个耳光,吓唬人的…,并没有打断腿,一定是那小子趁机讹诈!让奶奶带了人去验查…”

“胡说!我怎么去查?”顾莲没好气道。

高管事琢磨道:“二奶奶…,我看咱们是遇上无赖了。”

顾莲当然知道是遇上了无赖,可是这里是济南,顾家几个老爷又不在任上,连个借官威的地方都没有,不然还可以去说项一下。

因而问道:“几时审?”

高管事回道:“今儿下午申时二刻升堂。”

顾莲心里没有底儿,不知道这般讹人是那捕快的意思,还是上头太守一贯的敛财手段,实在不行…,那叶家也只好花冤枉银子了。

总不能让公爹一直在牢里。

正在头疼之际,叶二太太和叶五娘闻讯过来,都是一脸惊慌之色,问道:“听说老爷被人关进了大牢?…是不是真的?”

顾莲少不得又是一番解释、安抚。

然后和高管事继续商量,看从哪里筹够一千两银子,万一解决不了,再用银子把叶二老爷给赎出来,…一千两银子,都够体体面面嫁个千金小姐了。

叶家虽然有钱,可是几位老爷太太都很节俭,大约是没发迹时经历过苦日子,年轻时候养下来的习惯。要是事后让公爹知道,为了争个靠窗位置花了这么多银子,只怕出了大牢,回去也要气得病一回。

顾莲没办法亲自过去听审,只能在顾家等着。

从申时起,就一直心神不宁数着时间,坐立不安的,不时催蝉丫出去,“看看老爷和高管事回来没有?”

不知怎地,许久都不见人回来,莫非遇上了麻烦?妇人不便抛头露面,就只能在家里干着急、白上火,真是叫人头疼。

蝉丫跑到第六趟上头的时候,高管事终于回来了。

“老爷呢?”叶二太太起身急问。

“二太太、二奶奶…”高管事哭丧着脸,叫苦道:“那家人…,只怕和太守是一路的,存了心要讹银子…”

顾莲问道:“怎么说?”

高管事叫了门口的汤圆,“你说。”

汤圆苦巴巴回道:“中午那会儿我在跟前,看得分明,根本就没有打着退,哪知道那家人是个心狠的…”直跺脚,“竟然…,自己生生把腿给弄折了。”

高管事接着道:“他们摆明了是讹诈咱们…,还找了大夫来,在公堂上装模作样看了一回,说是好不了了。”又气又恼,“那太守便说废了人家的腿,往后一辈子都没法去挣吃食,赔一千两银子是理所应当。”

这个时候,买个丫头不过十几两银子。

普通百姓远远没有这么值钱。

顾莲叹了口气,“既然是上下串通一气的,民不与官斗,…越拖越麻烦,还怕老爷在牢里头受苦,不如早早的赎了出来。”

只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不过这话,不便当着婆婆和小姑子抱怨。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管事连连摇头,叹气道:“偏偏老爷一听一千两银子,就急了眼,说什么也不答应…”语气忍不住带出几分埋怨,“老爷不想花钱,只说那太守是胡判、乱判,又说二爷是在徐三爷手下做事的,休想就这么讹了叶家的银子!”

顾莲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倾身问道:“…后来呢?”

“那太守气得不行,让人把老爷又关进了大牢。”高管事一脸苦涩,“也不知道是去找徐家对证,还是做别的什么?我们好求歹求的…,人家就是不理会,如今连那太守的面都见不着,堂上的衙役们也散了。”

徐府后宅,薛氏正在闲得无聊给指甲染色。

她最近心情十分不好,…那天撞见陪嫁丫头勾引丈夫,本来就够恼火的,哪知道没过几天,丈夫还向自己要人,说是去安阳的路上没人服侍。

当天下午,紫韵就“不小心”摔断了腿。

薛氏坐在长条椅里,斜眼看着蹲在旁边挑弄汁液的紫韵,…真是日防夜防,没防到贼就在自己身边!不由一声冷哼。

紫韵本来就是战战兢兢的,听得主母没好气,赶紧低了头。

那天的事…,自己真是冤枉!自己不过是想避开三爷,免得踩着他,谁料到他竟然会主动搀扶,还让正正让主母给看见了!

甚至…,有一点怀疑,三爷是不是故意给主母看的?但是没道理啊。

而且他后来又再次要人,难道是…,真的看上了自己?

又是疑心,又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欢喜。

本来自己和青霜两个大丫头,作为陪嫁跟过来,就是预备以后收做通房之用,免得三爷再收了外头的人。

可惜…,自家主母不是一个能容人的。

“发什么呆呢?”薛氏一声喝斥,“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都洒了!你的心思都放在那儿去了?只知道做些狐媚妖道的样子!”又骂,“再不仔细…,我就叫人牙子来领了你去!”

紫韵越发的畏畏缩缩,不敢吭声儿。

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找到薛妈妈,“有个婆子找你。”

薛妈妈看了看来人,走了过去。

“妈妈救我。”那婆子又是急,又是慌,赶着说道:“我有一个娘家侄儿,在府衙里头做捕快…”

啰哩啰嗦、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薛妈妈听得直皱眉,半晌听完了,问道:“对方有个儿子在三爷手下做事?”

“是啊。”那婆子急得跺脚,“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现如今他老子在牢里,不知道该怎么个了局。”

“亏你们也想得出来!”薛妈妈冷哼,“居然讹人家一千两银子!”又问:“你到底说仔细一些,对方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的,不然我怎么知道是谁?”

“说是姓叶,家里做大生意的。”那婆子絮絮叨叨,“看着十分有钱的样子,本来家里人都准备给银子,偏生那老爷小气舍不得…”

“等等。”薛妈妈打断对方,“姓叶?还在三爷手下做事?”

薛氏本来就不痛快着,见乳母和婆子说了许久,忍不住走了过来,问道:“在这儿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半天说不完。”

她心里有气,逮着谁都想数落一通。

薛妈妈刚想阻止,那婆子已经跪了下去,“求奶奶救命…”连珠炮似的,把话再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叶家的人…?”薛氏慢悠悠的走回到椅子跟前,不紧不慢坐下,“还在三爷手下做事?”奇怪道:“他们叶家不是安在长清吗?怎么来了济南?”

那婆子回道:“听说是来走亲戚做寿的。”

“这样啊。”薛氏想了想,看来做寿的不是顾氏的爹,就是顾氏的娘,才会让叶家老爷过来贺寿,…这么说,顾氏应该也在济南了?

“奶奶…?”

薛氏忽地笑了,对那婆子道:“既然是叶家的人打了人,那就先关在牢里,让他们家赔银子、养伤,等你娘家侄儿的腿好了,再放人吧。”

那婆子仔细打量主母的脸色,不像是在说笑。

虽然不明内里,隐隐也能猜到主母和叶家的人有过节,…既如此,那事情就好办啦!赶紧磕了头,“多谢奶奶,我这就回去知会一声。”

等人走了,薛妈妈却是急道:“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薛氏淡淡道:“不做什么。”

叶家老二跟着丈夫去了安阳,好几个月都回不来,…他们叶家不是有钱吗?一天讹一点,一天诈一点,榨干了再说!哼…,等到叶家老二回来时,知道亲爹被关在大牢几个月,吃尽苦头,媳妇又败了许多银子,…那就有得好戏看了!

自己坏了许多天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薛妈妈却是着急,“奶奶…,夫人不是让你别招惹顾氏吗?你又何苦…”见小主人一脸不为所动,更是担心,“不说别的,回头三爷知道了…”

“他知道又能怎样?!”薛氏沉了脸,“顾氏已经嫁人,早就和他不相干了,难道他还能为了顾氏,和我拌嘴不成?!”

薛妈妈劝道:“奶奶既然知道三爷和顾氏不相干,好好的…,又何苦去搅和叶家的麻烦呢?不如放开算了。”

薛氏一脸愤愤然,…本来顾氏就是心里的一根刺,这些天又为紫韵不痛快,如今叶家居然撞了上来,都是一些惹人烦的!

上次叶家害得自己白花了八百两银子,这次要他们加倍偿还!

“三爷那边…”

“够了!”薛氏猛地打断乳母,目光冷厉,声音有些尖锐,“我倒要看看,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顾氏?有没有我?!”

这才新婚几个月,居然就跟自己要丫头?

他们徐家当初逃到济南府时,不过是丧家之犬,…要不是薛家收留,只怕全家上下连命都丢了!自己是下嫁,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他们徐家有什么资格不对自己好?做人怎么可以忘了本!

她满心愤怒,觉得丈夫变心变得实在太快。

却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丈夫的心。

75是非(中)

叶家这边不知道事情的弯弯绕绕,焦急的挨了一夜。

第二天,是四夫人的四十岁生辰之喜。

顾莲既不能不出席母亲的寿宴,也不能不管公爹,…心急如焚,一大早就让高管事再去打听,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哪知道回来的消息却是不好。

“人家说了,先赔汤药费、误工费…,看腿伤能不能好,然后再做决定。”高管事一面说,一面急得几乎快要哭了,“二奶奶…,他们这是要把叶家坑进去,不倾家荡产不罢休啊!”

所以说,商户在这个时代就是不保险。

若是被人盯上,…被当官的故意压榨银子,就算把全家财产赔进去,还不一定能够捞得出人来。

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叶二太太当场就晕了过去,叶五娘哭天喊地的,“娘…,娘你怎么了?”

一干丫头婆子乱了套,客房顿时炸了锅。

顾莲陪着把婆婆安置好,出来找到高管事,“事情闹得有些大了。”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某些不敢确定的猜测浮出水面,“你先给二爷写一封信,就说老爷被人讹上了,官府不肯放人,这场官司怕是有得要打。”

高管事见她神色还算镇定,跟着踏实了点,“我这就去安排。”

这边客房动静有点大,惊动的四夫人那边都知道了,派了卢妈妈过来询问,顾莲一时间说不清,领了她去里屋说明。

卢妈妈大惊,“怎么惹上这样的麻烦?”又道:“要不…,跟老爷说一声,或者可以帮着问一问。”

如今父亲不在任上,能问什么?

“先过了今天吧。”顾莲摇摇头,“今儿是母亲大喜的日子,哪里走得开?再说也显得晦气,好在不是什么人命官司,挨一天…,看看情况再说。”又嘱咐,“旁人要是问起,就说是我婆婆病了吧。”

公爹啊,…你老人家可真会挑时间添乱子。

高管事很快再次赶回来,禀道:“信写了,让汤圆送到驿站去的。”

顾莲不太放心,“安阳那边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要是几个月都联系不上丈夫,一直给那家人赔银子,且不说冤枉不冤枉,…问题是,自己去哪儿去弄那么多银子?可要是不给,又怕公爹在大牢里面吃苦头。

高管事也是着急,“昨儿送了二百两进去,今儿他们又要了一百两,这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顾莲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起先对方还肯一千两银子了结?后来就不愿意了。

是因为公爹骂得那太守生了气,还是…,提到徐家…,会不会事情闹得薛家也知道了?可是这担心跟高管事说也无用,只会让他更加乱套。

因为有心事,便显得有几分沉默寡言。

杏娘才得两个月的身孕,不知道是跟丈夫赌气,还是特别想念母亲,居然没有在家安胎过来了。见妹妹一直没个笑脸,小声嘟哝,“今儿是娘大喜的好日子,你拉长着一张脸做什么?”

“没有,我婆婆病了。”顾莲敷衍了一句,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为了转移视线,过意将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面,“听说头三个月要小心一些,你可要注意点儿。”

杏娘顿时被转移了兴趣,带了几分羞涩,“…我知道。”

顾莲抿嘴看着姐姐,再想起母亲的那些牢骚,真是服了…,她居然还能甜蜜娇羞的起来!到底不想多话给自己惹来麻烦,只是微微一笑。

杏娘却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小声问道:“…你呢?”

“呃…”顾莲有点尴尬,“还没有。”

蝉丫悄悄摸了过来,“二奶奶,…高管事找你。”

杏娘被打断了话头不太高兴,“叶家的人怎么这么烦?”

“许是我婆婆有点不好。”顾莲继续敷衍她,然后跟着蝉丫离了席,在一个偏厅找到高管事,“又怎么了?”

“那捕快说,他兄弟的腿怕伤得严重,怕是济南府的大夫都治不好,要去什么历城找一个跌打名医,问咱们要五百两银子的路费。”

“五百两银子的路费?!”

“二奶奶,你说他们这…”高管事是真的急了,气得不行,“不光讹银子,居然还要把人藏起来!回头人都找不到,谁知道是好是坏?他们要说一辈子好不了,难道叶家还得养一辈子啊?”

顾莲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二奶奶,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高管事一脸沮丧,抱了脑袋蹲下去,“不说二爷收不收的到信,就算能够收到,赶回来也要十来天时间,到时候…”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咱们被讹光了银子,连那人去了哪儿都不知道!老爷在牢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吃苦头…”

顾莲心里微凉,仔细的回想整件事的前前后后。

本来是一千两银子可以解决的事,变故出现在…,公爹提起徐家之后,太守突然变了脸,不但不给徐家丝毫脸面,反而越发恶劣!

在济南府,谁不知道徐家是薛家的女婿?那太守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专门跟徐家对着干?!不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薛氏有没有可能知道此事?…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