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事在地上掉泪,“二爷…,你快回来吧。”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万一在等丈夫回来的这段时间,那太守嫌银子少,把公爹打一顿怎么办?或者给些剩下剩饭,弄得公爹在牢里生病了怎么办?

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呆久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顾莲再三的想了几遍,…等闲不会有人敢跟徐家对着干,要压得住徐家,在济南府就只有薛家了。

可是手段这么无聊,还真的挺像薛氏之前的所作所为。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打开这个困局的也只有薛家。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不是薛氏做的,在济南府还有谁比薛家权势更大呢?不信那个太守不给面子!

顾莲心中主意已定,朝高管事道:“我有话说,你快别哭了。”

“二奶奶…”

顾莲斟酌了一下,说道:“你这就去告诉那一家子,就说咱们是出来贺寿的,没带那么多现银,前几天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们要的那五百两银子,正在筹…”咬了咬牙,“天黑之前,筹够银子就给他们送过去,好歹宽限一会儿。”

“二奶奶…?”高管事摸不着头脑,担心道:“且不说能不能典当出银子来,要是咱们给了银子,他们真走了…,那回头可怎么办啊?”

“走不了!”顾莲目光一寒,笃定道:“我自有安排,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

高管事半信半疑,可是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去了。

顾家和徐家是多年的世交,眼下两家在一处住着,…不管是从情分上来说,还是因为顾莲救过徐姝的命,都应该过来拜贺一番。

更不用说,徐姝还一直吵着要过来见一面。

顾莲含笑打量着她,“姝儿…”

“多谢你上次送的小像。”徐姝摸了一个荷包出来,笑吟吟道:“我亲自做的。”侧首看了一眼母亲,“娘说我的针线粗,可我想着…,这总归是我的一番心意,难道不比外头买的强?”

徐夫人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强多了。”顾莲替徐姝捋了捋碎发,浅笑道:“回去我边好生收着,什么时候想起你了…,就拿出来瞧一瞧,可好?”

徐姝欢喜道:“我就知道,莲姐姐一定会珍惜我的东西。”

哪里像自家那个小嫂嫂,一转手,居然私下赏给了丫头!

徐姝勾了勾嘴角,忍耐不发,又问:“莲姐姐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要是能多住几天,我就过来找你说话。”

按原计划,顾莲本来是呆不了多久的,可是现在…

于是笑了笑,“我回来一趟不大方便,且得住几天呢。”

徐夫人看着小女儿,嗔道:“你少添乱。”

“不会的。”顾莲接了话,又道:“正好我有件事想求伯母。”引了她们母女去了偏僻处,忽地盈了泪,“求伯母帮我一个大忙,救救我…”

徐夫人忙问:“…这是怎么了?”

顾莲便避开了薛氏不提,只说公爹在济南惹了事,被太守扣住,一天两三回的找叶家要银子,人也见不着…,婆婆都给气病了。

一面说,一面擦着眼泪,“如今全家人都指望着我拿主意,可我一个妇道人家,父亲和叔伯又不在任上,哪里能有什么主意?”

徐夫人还没有说话,徐姝先跳脚道:“那太守好大的胆子?!娘…,咱们赶紧帮莲姐姐把人救出来。”又冷哼,“等哥哥们回来,再跟那胆大包天的太守算账!”

徐夫人看了看顾莲,…婆家出了事,娘家人一点都指望不上,偏偏丈夫又不在身边,真是可怜见的!她早点孀居,深知身边没有男人的苦处。

更不用说,对方还曾经救过自己的小女儿。

早就发过愿将来要报恩的,如今正是机会,因而当即答应,“我这就让家里的管事去一趟,问问那太守是个什么意思。”

顾莲收了眼泪,陪着徐姝母女一起入了宴席。

到了吃晚饭听戏的时候,徐家的管事赶了回来。

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回话,“那太守不肯放人,只说自己做不了主,夫人要是执意要带人走的话,且得让薛家的人来说个话。”

徐夫人脸色一变,“真是这么说的?”

事情如自己所料,顾莲心中更加确定是薛氏了。

“是。”徐家管事小声问道:“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夫人神色有些迟疑,…怎么还和薛家扯上了关系?听那太守的口气,倒像是薛家在和叶家怄气,故意扣着人不放?是薛夫人…?还是薛氏?

顾莲神色冷静,说道:“只听说那人是一个捕快的兄弟,却不知道是薛家的人,这其中…,想来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神色诚挚,“并不敢让伯母为难,只求伯母向薛家递一个话,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徐夫人皱了皱眉,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徐洪氏不是不知报恩的人!”

顾莲作势要跪下去,“伯母这么说…,那就叫侄女惭愧了。”

“莲姐姐!”徐姝赶忙扶住了她,急道:“你快起来说话,我娘不会不帮你的。”跺了跺脚,“我倒要看看,薛家的人有多了不起!”

“伯母请听我一言。”顾莲继续道:“如果真的是薛家有什么误会,叶家该赔礼的赔礼,该道歉的道歉,绝不含糊!不过…”她语气一转,“我们家二爷是在三爷手下做事的,管的是军需粮食、战马粮草。”

徐夫人抬眼看向她,听出点味儿来。

“我们家二爷又是一个孝子。”顾莲只管给丈夫脸上贴金,瞎编道:“平日里但凡吃个新鲜东西,得个新鲜玩意儿,每每都要先孝敬了父亲。”又道:“二爷常说,‘只有父亲的日子过得舒心了,自己心里才踏实’,可见孺慕之情颇深。”

徐夫人信以为真,颔首道:“…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二爷远在千里之外,若是知道父亲下了大牢,只怕寝食难安…”顾莲的说辞是早就想好的,还恰到好处的哽咽、叹气,然后再问徐夫人,“听说薛家和徐家大军正在攻打安阳、战事正酣,…可是真的?”

徐姝插嘴道:“哥哥们这一去,是一定要夺回安阳的!”

夺回安阳,省得在济南看别人的鼻子眼睛!

顾莲露出几分焦急之色,目光闪烁,“既然如此,我想薛家不会不顾大局,置自家女婿和万千将士于不顾。”顿了顿,“至少…,会给叶家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徐夫人眉头微皱,两个儿子都在前线打仗,薛家的人应该不会不懂事,那么就只能是薛氏了!不免对儿媳颇有微词,只是不好当着外人说出来,郑重道:“莲娘你放心,叶家的事一定会解决的!”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你们猜剧情太厉害了~~

另外上一章加了一小节,感觉这样薛氏生气更合理一些~

内容如下:

“这样啊。”薛氏倒是想起一件事。

早上去给婆婆请安时,隐约小姑子说了一句,提到顾家,还要准备什么回礼,自己进去她又不说了。

莫非是顾家有人做寿?顾氏要回济南一趟,所以小姑子…,那意思是顾氏之前送过东西给她?不由想到了那张稀罕的小像…

对了,顾氏和小姑子早就是熟识的。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76是非(下)

“徐夫人亲自过来了?”

“是。”薛家的管事妈妈回道:“看其神色颇为着急的样子,怕是有要事。”

薛家和徐家是儿女姻亲,两位夫人又是平辈,管事妈妈在这边回话,不过是提前给自家主母打个招呼,并不敢让徐夫人在外面等候传唤。

这边话音刚落,徐夫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笑着喊了一声,“亲家…,今儿过来叨扰你了。”

薛夫人比对方小了十岁左右,赶忙应道:“徐姐姐请坐。”

徐夫人笑道:“有件事…,想单独跟亲家说一说。”

单独说?薛夫人心头一跳,莫非女儿脾气太大,在徐家得罪了婆婆和小姑子?竟然气得婆婆亲自过来了。

还是因为女儿女婿成亲快一年,还没有动静,所以徐家着急了?

心下有些悬,当即吩咐下人,“都出去罢。”

徐夫人便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当然无凭无据的,也不好就直接揣测是薛氏,只是说道:“那太守非要薛家给个说法,我在想…,是不是哪里误会了?要是你们家知道徐家过去说清,岂会有不应允的?”

“实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薛夫人变了脸色,喊了管事妈妈进来,把事情简单的重复了一下,“赶紧派个人去衙门里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夫人见对方的确不知情,心便落下了。

管事妈妈去了不多时便回来,回道:“太守说,是咱们家大姑奶奶打了招呼。”

“这个不知轻重的!”薛夫人气得半死,女儿居然跟婆婆打起了擂台?!薛家再有权势,也不能惯得女儿如此轻狂,赶忙赔礼,“我这就让那太守放人。”叫了管事妈妈进来一番吩咐,然后又道:“姐姐别生气,我这就过去好好说一下萦萦。”

“亲家别急。”徐夫人解释道:“当初那太守只说薛家打了招呼,我只当是亲家这边的人,所以就没有回去先问萦萦,想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薛夫人的脸色稍缓,强笑道:“我就说…,她再不懂事,断不能跟自己婆婆计较不是?看来真的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大家说开就好了。”

徐夫人神色有些迟疑,“有句话…,说了倒是显得我有些多心。”

一开始没有提到顾莲,是担心薛夫人知道她会有忌讳,反倒惹出麻烦,现在人都答应去放了,自然就可以慢慢说了。

“姐姐只管说。”薛夫人忙道:“萦萦不懂事的地方,我会说她的。”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那个被关起来的叶二老爷,他的儿媳妇,是从前和我们家老三订过亲的顾氏…”

薛夫人被绕的有点头晕,半晌才转过圈儿来。

徐夫人又道:“亲家只当是我小心眼儿。”神色歉意,“起先因为顾氏,我也想着是不是薛家看她碍眼,所以才…”又笑,“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

薛夫人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如何领悟不过来?

“要说萦萦这个儿媳妇,我是极喜欢的,断没有把她拿来和顾氏比较之意。”徐夫人怕她心里存了疙瘩,解释道:“本来我不该管顾家的事,不过有三个缘故,一是顾家徐家多年世交,二是顾氏曾经救过姝儿一命,三是她如今的夫婿叶东海,正在替三郎他们筹备粮草,所以我才…”

“姐姐不必说了。”薛夫人又不傻,早就听明白过来了。

想必人家早就猜到是自己女儿,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又不好婆婆儿媳直接打擂台,所以才找到自己这里。

先不说女儿和嫁人的顾氏过不去,实在是没道理,单是为着徐家粮草这一条,女儿就是大错特错!想那徐三郎,为了能够让徐家重新站起来,可以退掉顾家亲事,若是女儿坏了他的大计,…难道就不会和女儿离心离德?!

薛夫人站了起来,“姐姐,我与你一起去见萦萦。”

说是一起,到了徐家以后,徐夫人还是找了借口避开了。

薛夫人脸色铁青,撵了所有的人,先把薛妈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萦萦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从昨儿到今天,你怎么就不知道过来找我?!居然还由着她乱来!”

“娘你心里面有气,只管说我!”薛氏咬了嘴唇,强撑道:“妈妈早就劝过了,是我不听,不准她出门的,这件事不与妈妈相干的。”

薛夫人气笑道:“呵…,你还挺有骨气的啊?!”

薛氏绷着一张脸,愤愤道:“都是退了亲的人,居然还去找我婆婆告状?!”不免发狠,“早知道她这么不要脸,我就…”

薛夫人气道:“你就要怎样?”

“我…”薛氏知道母亲正在生气,没敢较劲,“可是顾氏阴魂不散的,上次我那小姑子过生辰,她还巴巴的画了一张小像。”这件事并不确定,不过是当着母亲的面强嘴,“我不过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吓唬她一下,让叶家也出点血罢了。”

“顾家徐家多年世交,人家送个贺礼怎么着了?”薛夫人皱眉看着女儿,忽地觉得不对劲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也?难道你也出过什么银子不成?”厉声问了几句,女儿只是咬紧牙关不言语,遂看向薛妈妈和紫韵,“她不说…,你们来说!”

薛妈妈慌忙跪下,“奴婢并不知道。”

紫韵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薛夫人便看向她,淡淡道:“你不说清楚,我这就叫人来把你给卖了。”

紫韵还是不敢说话。

薛夫人便叫了一个妈妈进来掌嘴,“噼里啪啦”的,打得紫韵的脸都肿了,然后抬了抬手,“再不说…,就打烂你这张脸!”

于是紫韵说了,薛氏怒了。

不仅扯出茶楼事件,还扯到了紫韵“勾引”徐离,一个哭天喊地叫冤枉,一个怒不可遏要打人,薛妈妈等人拉的拉、劝的劝,…好半天功夫方才说完。

听得薛夫人心里一片冰凉…

要知道徐家今非昔比,当初的确是落魄过、可怜过,现今的徐家…,已经可以自己回去攻打安阳了。

薛夫人后悔万分,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女儿这种大小姐脾气,就该嫁一个没有本事、没有野心,至少要比薛家低几个门槛,只会事事哄媳妇开心,时时看媳妇娘家脸色的老实丈夫。

而不是,一个心装天下霸业的男人!

“二老爷回来了!”汤圆欢喜不尽,一溜烟儿似的抢着进来报信。

叶二老爷进了大牢住了一夜,好在有叶家打点,只是阴冷潮湿了些,并没有真的吃到什么大苦头。不仅如此,一进门还满脸得意道:“我就说了嘛,东海好歹也是个官儿了,又是在徐家手下做事的,那太守不敢怎样!”

好吧,公爹你赢了。

顾莲的嘴角抽了抽,勉力笑道:“爹回来就好,母亲都为你担心的病了。”引着他去了里间,喊了婆婆,“母亲,爹回来了。”

叶二太太喜不自禁,叶五娘也是欢呼雀跃,母女俩都有一堆话要说。

顾莲悄悄退了出来。

高管事却是知道内情的,看向她,眼神带了几分惊异,“二奶奶是怎么做到的?那家人不仅撤了状子,连银子都还给咱们了。”

虚惊一场。

顾莲反倒有种神经紧绷过后,放松下来的疲惫,坐在椅子里,“没事就好。”这会儿懒得多说,只道:“那人不是断了腿吗?去给他们二十两银子的汤药费。”

“奶奶这是…?”

“咱们叶家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顾莲淡淡道:“他们讹银子当然不对,但是咱们的镖师也的确打了人,不过是一点小钱,少一个祸患是一个,免得将来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如今叶家还在济南府,万一薛氏哪天再翻出这个来,挑拨那家人做文章呢?叶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们总该消停一点吧。

高管事听明白了,当即点头,“二奶奶说的有道理,我等下就去。”

原本还以为老爷要赔在大牢里,不知道主母怎么周旋的,居然把人给平平安安放了出来,…主母遇事冷静沉着,并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妇人。

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敬重。

顾莲吩咐道:“你再给二爷写一封信,就说老爷出来了,让他不必担心,好好呆在军营做事。”因怕丈夫担心不信,补道:“告诉二爷,是薛夫人出面帮的忙。”

安阳这边正是战事激烈、血流成河,一片战火纷飞的景象。

要不是叶东海负责徐家的军需,有一条自己人的内线,只怕信件根本送不到,尽管如此…,拿到第一封信时已经过半个月了。

他虽然不至于像妻子描述的那般纯孝,但是血脉亲缘、父子连心,一想到父亲入狱半个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料…,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过去找到徐策将事情说了,抱拳道:“家父生死难料,我不回去一趟实在说不过去,请二爷准我回济南一趟。”

徐策皱眉,“那太守好大的胆子!待我们…”

“二爷!”叶东海打断道:“叶家除了我一个成年男丁,家里全是老弱妇孺,只怕这会儿早乱了套。”他半跪了下去,“父亲有难,儿子岂能不管不顾?还望二爷成全我的一番孝心!”

人家爹都要死了,再拦着人不放的确说不过去。

可是眼下正是攻打安阳的关键时刻。

徐策犹豫不定,一时不语。

叶东海赶忙叫了副官过来,与他细细吩咐一番,交了对牌,“军需之事暂时交与你来掌管,待我回去解决完了家事,即刻就赶回来。”

徐策见他去意已决,何况这事儿人家也站着理儿,拦着反倒是不通人情,反正都是要走,不如索性做的周全大方一些。

于是朝外喊人,“赶紧去备两匹上好的快马!”

叶东海赶紧抱拳,“多谢二爷成全。”

徐策又亲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他,“你回去与那太守看了,告诉他,若是再扣着人不放,等我打完安阳,就回来亲手砍掉他的脑袋!”

快马加鞭,叶东海和段九很快出了军营。

等徐离知道消息时,两人都已经离开安阳几百里了。

“他爹被抓起来了?”

“是啊。”徐策颇为无奈,“人家亲爹有难,家里又没有个兄弟什么的,我实在不好扣着不放。”又道:“再说了,往后咱们还要继续往北面打。”

意思是,叶家供粮的日子还长着呢。

徐离没有言语,…本来就不想看见叶东海的脸,更没兴趣管他的爹,只是不由想到了顾莲,没个男人在家支撑,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要受多少煎熬。

叶家、叶东海都配不上她。

可是又该怨谁呢?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她订亲又退,以顾家的家世,她肯定能挑一门更好的亲事;如果没有叶家的二十万粮饷和八千匹战马,二哥肯定不会答应为叶东海保婚,就不会有这门亲事了。

徐离心里不痛快,上阵杀敌时,不免更多了几分暴戾之气!

一连三天不断厮杀,手上红缨枪的枪头都快要磨钝了。

这天傍晚休息,徐离找了一块磨刀石出来,取下枪头一遍又一遍的磨起来,磨得锃亮锃亮的,几乎可以照出周遭的人影儿。

“三爷!…不好了。”阿木飞快的跑了进来。

“何事?”

阿木一脸骇色,飞快道:“方才得报,昨晚谭宏玉亲自领了五千精兵,夜袭乌巢粮仓…,战事惨烈、粮草被焚…”

徐离豁然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阿木哭丧着脸,“乌巢粮仓被谭宏玉给烧了…”

徐离赶紧去找兄长,问道:“二哥!乌巢到底损耗了多少粮食?!”扭头看见旁边报信的小卒,“赶紧说!”

那小卒整张脸都是花的,身上还挂了彩,哆哆嗦嗦道:“谭…、谭宏玉突然奇兵夜袭,我们防守不备,粮草损耗大半…”

徐策缓缓抬起头,“三郎…,我们有麻烦了。”

77弦(上)

帐篷里,徐氏兄弟都是一阵沉默。

打了将近一个月,安阳郡下面的州县收复了大半,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原定过几天就一举拿下安阳城!却万万没有料到…,突生变故!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你叫人怎么打仗?

徐离抓了军需副官过来,问道:“乌巢粮仓只剩下一半,加上我们军营里现在的粮草,还能支应多少时日?”

那副官听得愣了一下,被他目光灼灼的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敢多问,低头算计半晌,回道:“军营里的粮草并不多,大部分的囤粮都在乌巢,如果只有一半…,最多还能支持十天时间。”

“十天?”

副官怕主子以为自己无能,忙道:“筹粮的事,一直都是叶大人全权负责的,也并不是一起拿出来的,而是一点一点各地四处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