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老爷的眼珠滴溜溜转,落在佟春儿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上,想答应,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讪笑道:“这个…”

“不行!”叶二太太一口恶气堵在心间,气得不行,指着佟春儿道:“她是大你的侄女,怎么能给老爷做姨娘?岂不是乱了辈分?!”

“什么侄女不侄女的,我们只是同村而已罢了。”叶大太太改了口,眼下只想把麻烦处理掉,不然回头佟春儿想不开,再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叶二老爷接口,“原来只是同村啊。”

“是啊。”叶大太太有小叔子帮腔,赶忙道:“再说了,我看春儿是个好生养的,要是跟了老二你,指不定还能再生下一个儿子来呢。”

叶二老爷颇有几分意动——

所以你就先塞给侄儿,再塞给兄弟?!

叶二太太气得不行,恼道:“既如此,怎么不让她跟了大伯?!”

叶大太太听了皱眉,——要是自己丈夫还生得出,老夫老妻都快入土的人,自己难道还会拦着不成?若非如此,也不必巴巴的求着二房,等着顾氏生儿子了。

因而回道:“别乱说,你大伯都什么岁数了?”

叶二太太却冷笑,“大伯还不得六十,再生几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又道:“大既然这么贤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够了!”叶二老爷听她越说越不堪,本来自己搂错人就够尴尬的,赶紧默认了事,偏偏妻子在这里闹个没完,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于是暴躁打断,“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回去!”

叶二太太气得倒仰,“许你做,还不许我说?!”

叶二老爷涨红了一张老脸,羞恼交加骂道:“你不过是一个继室而已!既没有生下儿子,又没有当过三年孝妇,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喝斥道:“居然顶撞大?还不快点跟大赔个不是!”

叶二太太脸色煞白,顿时蔫了——

丈夫的意思,是随时都可以休了自己!

“罢了,罢了。”叶大太太不是那种厉害的人,最怕别人吵架,连连摆手,“你们赶紧把人带走就行了。”

叶二老爷纳佟春儿为妾的消息,很快飞速传开。

顾莲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也…”心情真是难以言喻,赶忙朝丫头们挥手,“都先下去吧。”——

真是有够尴尬的!

叶东海的脸色很不好看。

对于公爹纳妾,顾莲当然不好做什么评论。

不过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看着丈夫,小声道:“佟春儿是你带回来的,结果收到了爹的屋子里,回头…,只怕母亲少不了要埋怨你。”

叶东海眉头紧皱,“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微微着恼,烦躁道:“罢了,以后再也不去管这些麻烦。”——

悟过来了?还不笨嘛。

顾莲看着丈夫满脸懊恼的样子,决定给他再补一针,叫了李妈妈,取了那双男款的鞋子过来,“喏…,人家之前还给你做了鞋子呢。”

若是早早的说佟春儿心思不正,倒显得自己没肚量。

这会儿点出来,丈夫总该明白对方的心思了吧。

“她…,居然…?”叶东海被恶心到了,——先是打自己的主意,见不成,一扭脸又去勾搭自己的爹?!不免羞恼交加,“我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顾莲劝道:“我不过跟你提个醒儿,别气坏了自己。”

叶东海自己消了会儿气,又是好笑,“都怪我多事。”后悔不该烂好心救人,“当时想着大伯母膝下凄凉,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好的,哪里想到生出这么多是非。”

顾莲微笑给丈夫解围,“你原是好心。”

“罢了。”叶东海嘴角勾起不屑,“她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是翠微、红玉几个,都要比她要强十倍,当我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呢?她想也是白想了。”

这话说完,又觉得不大对——

那自己的父亲岂不成了色中饿鬼?

顾莲见他满脸尴尬,故意打岔,“那你的意思是,将来若是有比我更好的,人家就可以有点想头了?”忍住笑,把脸扭向一边,“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叶东海苦笑,“别胡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呐,你还是少跟何庭轩混在一起的好。”顾莲半真半假嗔了一句,“不然一棵好好的苗子,都给带歪了。”

叶东海气笑不已,“你就瞎编排我吧。”

第四天上头,叶东海跟着徐家大军挥师北上。

如今叶家最热闹的,是叶二老爷的那一圈儿后宅,一个妻、四个妾,佟春儿还是突然空降过去的,…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明争暗斗,热闹好戏。

不过公公屋里的破事儿,顾莲别说管,就是连听都不愿意多听的——

日子再度安静下来。

而何家…,最近日子却是说不出的热闹。

何庭轩专门等着叶东海走了,然后信心满满的去单干,带着银子,去鹤城,找猎户们收皮毛、买皮毛,然后囤了一堆,再找到以前的卖家倒手。

果然很顺利,干净利落的赚了八百多两银子回来——

整个何家轰动了。

柳氏少不得要去顾家显摆显摆,把借姐姐的六百两还了,还道:“早说我们庭轩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不…,一倒手就赚回来了。”

大夫人见妹妹拿了真金白银回来,方才有几分放下心。

正巧三奶奶和五奶奶在场,听了都有些意动,扭扭捏捏、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搭个份子,跟着何家一起赚上一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连大夫人都被说动了。

于是三奶奶投了六百两,五奶奶投了四百两,大夫人拿了一千两,凑成二千两整数交给柳氏带回去。

临走之前,柳氏打包票道:“去鹤城要不了多少时间,至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只等半个月时间银子就能翻番。

柳氏拿了银子,急急忙忙找到儿子表功。

何庭轩从来没有这般扬眉吐气过,歇了几天,带着这二千两银子,又缠着母亲和妻子把老本拿出来,凑了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去了鹤城。

皮毛照旧收着不少,这次本钱大,收了整整七、八车,亏得带了好些人出来,不然光是看货就够忙乱的。

可惜的是,后面却没有上一次顺利。

何庭轩拉着几车满满的皮毛,去找以前的那个大卖主,结果人去楼空,急得他四处打听,却被告知对方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

“怎么办啊?大爷。”一个贴身小厮跟在旁边,一面擦着汗水,一面发愁道:“实在不行,再去问问别家收不收吧?”

何庭轩被烈日晒得头晕脑胀的,可是心里清楚,自己赔不起,赶紧一咬牙,领着下人分头去找皮毛铺子。

结果人家却嫌他的皮毛没有处理好,还有血污,不是太想要的样子。

何庭轩求爷爷告奶奶,又降低了价钱,最后只得卖出去几张,——那价钱已经和进价一样,再搭上来回的路费、住宿、人工等等。

实际上已经是亏了。

可是怎么办,就算是亏了人家还不肯要呢。

整个鹤城转遍了,最终连半车的皮毛都没有卖出去。

何庭轩急得差点要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皮毛往安阳运,一路经过城镇的时候,都去问一问皮毛铺子。

拖拖拉拉十几天功夫,最后能卖的铺子都问遍了,才勉勉强强卖出去了大半车,还是亏本的价儿。

何庭轩看着剩下的七车多皮毛,一路捂了这么些天,越来越臭,甚至有些边边角角已经开始腐烂,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何庭轩问了自己千百遍,——要是就这么回去,那还不被家里人给嘲笑死啊?可是不回去的话,这些破烂皮毛也变不回银子。

还好他算是有点小聪明的,想了想,最后找到一个皮毛铺子的掌柜,请人到酒楼喝酒求教,看看剩下的皮毛要怎么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那掌柜喝了酒,得了银子,总算答应跟过去看一看。

却是吓了一跳,“哎哟,你这都捂了多久了?”

何庭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吞吞吐吐,打了个折,“…十来天吧。”

眼下六月份,正是日头毒辣的夏日天气。

那些没晒干的皮毛囤了些日子,已经开始发臭,稍微翻动一下,立即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可不行啊。”那掌柜捂着鼻子翻了几下,又是叹气,又是心疼,“要是再这么沤下去,你这批货得全赔了。”看着愣住的何家人,“还呆着做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晒一晒啊?等到全都晒干了、晒透了,…再说吧。”

一时之间,到哪儿去找那么大的一块空地?

没法子…,何庭轩只好让人把皮毛拉到城外。

一些搭在车上,一些搭在路边,绵延铺开了快半里路。

何家的人轮着班儿,在官道上折腾了五、六天,再请了那掌柜来查看行不行,看得人家直摇头,“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呢…?”何庭轩的声音带出哭腔。

这些天在官道上忙活、焦心,又苦又累都顾不得了,满心都是自己的银子,硬是撑着一口气,盼着能有个稍微好一点儿的结果。

可惜那掌柜只是长长叹气,说道:“剪吧!把所有坏掉的地方都剪掉,剩下多少是多少。”又道:“别舍不得,坏了的地方都要剪掉,不然后头的还得跟着烂,弄坏了的毛也要修掉。”

一张张好好的毛皮,剪的七零八落、坑坑洼洼的。

何庭轩指着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像这样的…”咽了一下口水,颤声问道:“一张还、还能卖多少银子?”

“皮毛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越大越好,越值钱。”那掌柜又摇头,又叹息,“剪得小了不说,毛色还不好,有些地方还不整齐…”既然怕吓着了对方,但是也不愿意说得太高,再被缠上要收购,含糊道:“马马虎虎,…五、六两银子吧。”

“五、六两?!”何庭轩一声大叫,“我…,我可是十二两一张起收,最贵的是十六两收的,我…”

心下飞快的算了一下帐,三千五百两银子的本钱,亏得亏、赔得赔,再加上路上的各种损耗,求人办事的银子,…怕是只剩下八、九百两了!

其实那掌柜还算嘴上留情,没说完,…像这样的残次品,又小又碎,还毛色各自不一,做件裘衣人工费都要多出几倍,到时候还不好卖!就是再便宜一点,自己也是不愿意收的。

这一批货,基本上等于打了水漂儿。

不过亏损二千多两银子,已经足够重重的打击何庭轩了。

他吓得发怔,…面前仿佛浮现出母亲的面孔,妻子的面孔,大姨母的面孔,还有投了银子的两位表,以及叶家上上下下的仆人。

都纷纷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蠢货!”

“扶不起的阿斗,就知道你会赔钱!”

“还我们的银子来…”

“你这个骗子!连亲戚的银子都骗,早先真是看错你了。”

“啊!!”何庭轩抱着脑袋怪叫了一声,“扑通”栽倒在地,在眼前一黑之前,心里涌起万千悔意,——早知道,老老实实跟着叶东海该多好啊!

108

何庭轩意气风发的带着三千多两银子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被下人抬在了担架上,身后跟着几车臭烘烘的皮毛。

何家上下都知道大爷做生意失败了。

柳氏哭得泪人儿似的,“我的儿…”又是心疼儿子,又是心疼银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银子没了,咱们再想办法补上,怎么就想不开…”

杏娘挺着一个大肚子,皱眉道:“母亲,你快别哭了。”指了指屋子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庭轩怎么着了。”

柳氏红着眼圈儿,骂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杏娘性子娇,脾气却不娇,恼道:“我还就这么一个丈夫呢?!”说着也哭,“我肚子的小元宝,还只有这么一个爹呢。”

难道还能有两个爹?

丫头们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再想到小主人赔了银子,不免又都忧心忡忡,搞不好回头就要轮到卖她们了。

“我的儿啊…”

“庭轩…”

婆媳俩各有各的伤心,各自哭了起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那大夫进门前听到里面哭天动地,不免有点迟疑,还以为遇上了什么绝症,提前打了个招呼,“在下医术有限,且先看看能不能治再说。”

等着女眷们回避,进去诊了脉,不可置信的扒拉开何庭轩的眼皮,…反倒一时怔住了,哭笑不得,“不就是中个暑吗?值得你们一个个哭成这样。”

提笔飞快开了一个药方,告辞而去。

柳氏得知儿子性命无碍,心总算是落回去了一半,但是一想起小厮们的话,说是那批皮毛赔了一半,不免又悬了起来。

杏娘在旁边大大松了口气,摸着肚子,“小元宝,你爹没事了。”

“怎么没事?!”柳氏正找不到人出气,扭头训道:“你刚才没听说啊,庭轩这次出去栽了,赔了一半!里头还有你伯母和几个嫂嫂的银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还在这儿说没事!”

“我说庭轩没事怎么不对了?”杏娘毫不客气还嘴,“难不成…,你还巴望着庭轩有事啊?再说了,银子亏损又不是我弄的,犯不着朝我撒气!”

柳氏气得不行,指着她,“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吗?”

杏娘将脖子一梗,“也没见过这样做婆婆的!”

通房丫头秋芸上来劝道:“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又道:“太太也是担心大爷,和奶奶其实是一样的心思。”

杏娘本来就在气头上,顿时火上浇油。

一则担心丈夫,二则心疼银子,三则被婆婆训得够呛,…秋芸不过仗着是婆婆屋里出来的,就整天跟自己下软刀子。

“你这个…”她扬起手要打人,不知道是气血上涌还是什么,胸口一阵发闷,堵得自己说不出话,反倒变成顺手抓住秋芸喘息,“你、你等着…”

秋芸三天两头的挨打,条件反射,本能的抽出手来。

杏娘一时不防,反倒脱力,后退几步正好撞在桂妈妈身上。

桂妈妈当即大叫,“小娼妇,你敢推奶奶!”一面扶住杏娘,一面骂道:“秋芸你要作死啊?奶奶可是双身子的人!”

倒是提醒杏娘了。

故意大声道:“哎哟…!”另外一只手捂住肚子,皱着眉头,“妈妈、妈妈,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秋芸吓得脸都白了。

主母这般做派,分明是要故意装不好讹自己。

她正在犹豫着是该上前磕头认错,还是咬紧牙关不认账,“啪”的一声,脸上忽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你敢推你们奶奶?!”居然是何庭轩跳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又羞又愧,不知道面对家人该怎么交待,眼下听得妻子身孕有事,便忍不住爬了起来。

一是担心妻子肚里的孩儿,二是这次亏了这么多,回头要赔人家,少不得还要哄得妻子舀嫁妆出来。

此时此刻,不正是讨好妻子的大好机会吗?

因而打了秋芸一巴掌还不够,上前踹了一脚,“滚开!”

以二十四孝好丈夫的礀态,赶忙上前扶住了杏娘,“娇娇,你要不要紧?”又骂屋子里的丫头,“还不快去给你们奶奶请个大夫?!”

众人都是怔了一怔,方才反应过来。

杏娘又惊又喜,“庭轩你没事了?”

那欢喜的神色落在何庭轩的眼里,真是说不出的熨烫,…妻子果然是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第一个担心的是自己的人,而不是银子。

杏娘见他亲手打了秋芸,也是满心快意,只是不好做出无事的样子,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庭轩你没事就好,我只是…,只是有点肚子疼…”

柳氏的反应慢了一拍。

先是忙着揣测儿媳是真的肚子疼,还是假的,继而惊讶的看着儿子下了床,亲自打了秋芸一巴掌,然后儿子又给儿媳做“孝子”去了。

看都没看自己这个娘一眼。

心里不免有气,问道:“庭轩,你那批货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现在先不急说那些。”何庭轩支支吾吾的,又觉得母亲不心疼自己,赶紧服了杏娘,“娇娇…,我先扶你回去歇着。”

“庭轩…”

“娘!”何庭轩不耐烦道:“到底是银子要紧?还是你的儿媳和孙子要紧?!”一面扶着杏娘,跟扶着祖宗似的出去了。

柳氏怔住,…儿子何时变得这般懂事了?学会做丈夫,做父亲了?看着儿子讨好儿媳的笑脸,想了想,忽地顿悟过来。

儿子这是在盘算儿媳的嫁妆呢。

这还真是,多亏了卫氏生了这么一个糊涂蛋闺女,不然儿子赔了那么多银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了局。

不过这一次,杏娘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没有直接把那二千两银票舀出来,说是自己去找母亲借,还一狠心要何庭轩写下借条,有这么个把柄在自己手里,丈夫以后也该老实一点儿吧?这是杏娘能想出最好的办法,还颇有几分自鸣得意。

何庭轩有些不情愿,不过转念一想,写就写,难道岳母还能舀着借条来找自己?到时候,只管把妻子推在前面就是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亏损的银子给添补进来。

于是飞快利落的写了借条。

杏娘看了看借条,让桂妈妈舀着回了一趟顾家。

四夫人怒气冲冲赶过来,指着女儿骂道:“你猪油蒙了心了?!那二千两银子是你的压箱钱,我攒了半辈子的体己,你居然要给那个小畜生去填帐?”朝女儿伸手,“你把银子还给我!”

杏娘怔了怔,…早知道母亲要发火,但是没想到还会找自己要银子。

“你听见没有?!”四夫人恼火道:“不许你给哪个小畜生!”

“娘你说谁小畜生?”杏娘的火气也上来了,“他要是小畜生,那也是你的小畜生女婿,是你外孙的小畜生爹!”越说越气,“没有,银子已经给了!”

“你…”

杏娘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委屈,“我要是不给他银子,不救他…”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哭了起来,“难道要我跟着他喝西北风啊?娘要是没法出气,现在就舀绳子来勒死我好了。”

四夫人哭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冤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