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文佩,不光比起从前畏畏缩缩,而且还有一点恍恍惚惚的,最近端茶就打翻了好几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今儿居然碎了一个花瓶!

“你看你,笨手笨脚、毛毛躁躁!”翠微喝斥了一句,叫了人进来收拾,一切收拾妥当了,回来说道:“奶奶…,我看文佩做事越发的不尽心。”提出建议,“不如撵了她去别处,回头再给奶奶补好的丫头上来。”

顾莲微有讶异。

翠微的为人,一向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

平时从来不和人争执、红脸,即便小丫头们犯了错,也是尽量细声细语教导,因而一直很得人心。

文佩办事不老成,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厉声教导几句,扣点月例银子,罚她下去好好反省反省吗?今儿翠微一反常态,刻薄起来。

“不过是一个茶碗…”

“奶奶是个菩萨心肠。”翠微自己亲手捧了茶,递到主母手里,“只不过奶奶现在身孕要紧,回头文佩再打了什么,摔了什么,害得奶奶磕着碰着的可怎么办?”一副为主母着想的神色,“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提到身孕的事,李妈妈不由紧张起来,赞同翠微的意见,“是啊,还是奶奶的身孕要紧。”又道:“茶水房、花园子,哪里不是她的去处。”

顾莲微笑道:“行,就听你们的。”

晚间叶东海回来时,支了翠微去给他换衣服,然后单独留了李妈妈等人,神色郑重道:“我依稀记得,红玉和文佩平时挺说得来,但是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低声细细分析,“文佩这个样子,不能是因为红玉死了伤心,倒像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整天心神不宁的。”

李妈妈目光微惊,闪了闪,“奶奶说得好像不错。”

“你们这样…”顾莲招了招手,让李妈妈和蝉丫走得近了一些,交待完毕,慢悠悠的倚回美人榻上,没歇一会儿,丈夫换了衣服回来了——

神色有点凝重的样子。

顾莲递了一个眼色,让李妈妈等人都退了出去。

“莲娘…”叶东海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那圆圆的肚子,“今儿感觉如何?孩子有没有闹你?”

“还好。”顾莲打量着他,“二爷有心事?”

叶东海看着那双晶莹闪烁的眸子,有担心、有温柔,——妻子从来不是那种目中无尘的人,若是自己掖掖藏藏的,不仅让她担心,而且落了下乘。

“你认不认识…”斟酌了下,“嗯…,诗词书画都造诣不错的人吗?”

顾莲诧异一笑,“二爷还对这些有兴趣?”

131

“以前我只知道打算盘。”叶东海嘴角浮着笑容,透着淡淡自嘲,“今儿徐二爷请了人一起喝酒,他们作诗作赋、品鉴名画,我搭不上话,只能在旁边一个人喝酒,说起来真是无趣。”

顾莲有心劝又不好劝,只能道:“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事儿。”

“我不是跟别人怄气。”叶东海摇头,说道:“只是想着,你平时是喜欢这些的,我什么都不懂,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所以,想找个人学一学。”

顾莲笑道:“你哪有那个时间?”

“挤一挤,总是有的。”

“二爷要是真的想学…”顾莲见他一直坚持,不好再劝。

又想着,丈夫既然已经入了仕途,将来少不要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出身低微还不要紧,一无所知没法说话就不好了。

只不过,正儿八经的去找个老师不太合适。

而且真的要从头学起,枯燥不说,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出什么来。

还不如找个人从大面儿上指点,不会画、不懂作诗、不知弹琴,都不要紧,只要懂得欣赏就行,——在官场上,奉承比炫耀更派得上用场。

顾莲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人,而且这个老师,丈夫有充分的理由接近,免得认真在外头学起来,反倒被人笑话。

“何必舍近求远?”看向丈夫,笑道:“二爷你没听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安阳出了名的才子?”——

所以别的没学会,只学会那些私定终身的风流韵事。

“岳父大人?”叶东海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人选很好,绽出笑容,“还是莲娘你想得周到。”替她揉了揉腰,“现在岳父是领着官职,等他休沐的时候再去吧。”

小夫妻两个,一个帮了忙,一个解了心事,都有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气氛不觉轻松起来。

顾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却凉了,朝外面喊道:“来人续茶。”

翠微进来,手脚伶俐的倒了两杯热茶。

叶东海随口问了一句,“文佩呢?”

翠微看了一眼,见顾莲正在低头喝茶,便回道:“文佩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不是打翻茶水,就是摔了花瓶,已经撵去茶水房那边了。”

叶东海眼里带出一丝意外,不过却没多言。

等翠微出去了,方才说道:“要是屋里的丫头不听话,你让李妈妈去处置,自己不用跟她们上火,别气坏了自己。”

顾莲放下茶碗,“不是我要撵文佩,是翠微。”

“翠微?”

“是啊。”顾莲解释道:“翠微说,文佩最近总是打坏东西,怕再绊着我了。”不由一笑,“你还以为是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

不得不承认,翠微的话含含糊糊的挺有误导性。

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翠微不想文佩继续留在屋里,利用对怀孕的担心,让李妈妈和自己撵了文佩,她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翠微…,文佩,文佩最近的恍惚…,红玉?

叶东海回头看向她,摸了摸额头,“不舒服?”

“没有。”顾莲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许红玉指的姐姐不是亲姐姐,而是院子里认下的姐姐呢?或者仅仅只是称呼上的,…比如翠微姐姐。

叶东海笑了,“那你还呆呆的。”

顾莲问道:“二爷,你知道红玉认过什么干姐姐吗?”

“干姐姐?”叶东海摇头道:“没听说。”带出一丝回忆之色,“她姐姐翠冷,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翠冷?”顾莲有点吃惊,“是红玉的姐姐?”没想到红玉的姐姐,居然也是叶家的丫头,不过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她问:“哦…,翠冷怎么死的?”

“小产死的。”

顾莲脸色微变,“翠冷是你以前的通房丫头?”

“嗯。”叶东海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直言说道:“当时爹觉得我年纪不小,身边该有一个人,便把赏了一个丫头给我,改名翠冷。”

翠冷是空降过来的?还把翠微压了一头?顾莲觉得十分怪异,问道:“那…,为什么不是一直服侍你的翠微?难道翠冷更漂亮一些?”

“那倒不是。”叶东海回道:“当时翠微还小,大概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那会儿翠冷多大了?”

“比我大两岁。”叶东海不太愿意回忆这些不愉快,三言两语说道:“总之没过几个月,翠冷怀了孕,后来怀相不好,结果孩子和大人都…”看向妻子,“你现在正怀着孕,不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了。”

顾莲看着他,对翠微并没有任何的微词,只是有点惋惜翠冷的死,便猜着当初这段公案已经了结,——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虽然猜测其中另有蹊跷,但是无凭无据,又没有来由线索的,只怕一时间也挖掘不出有用的东西。

别说自己了,就算换做林黛玉,空口白牙的去跟贾宝玉说,袭人看着像是一个有心计的,说不定算计了谁,——然后又举不出例子和证据,说也是白说。

这件事,还得等文佩那边有了眉目才行。

顾莲收回心思,转而笑了笑,“好,不说了。”

叶东海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小包,递到她的手里,笑吟吟道:“上午我去了大昭寺一趟,专门给你求的平安符,让大师开过光的。”

红布和针脚都十分简陋,果然是寺庙出品。

顾莲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符,看不懂…,但是丈夫的心意却是懂得。

小心的系了口,浅笑道:“等下我让人挂在床头吧。”——

那笑容,宛如春日里桃花扑水一般。

这些日子各种忙乱,叶东海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看过妻子了。

鸦青的头发,脸若白瓷,一身简单的家常黄衣白裙装束,因为怀孕,连珠钗步摇都没有带,只系了一条碧绿的缎带。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叶东海有一点恍然,…她这么好,可是娘家不亲、生母不疼,兄弟姐妹亦是十分疏远,几经周折嫁了人,结果却因为太出挑被婆家忌惮。

就好像明珠跌落到了尘埃里,总是不得清净。

这么想着,不免更多了几分心疼,夜里睡觉给妻子盖了几次被,——结果自己反倒弄醒睡不着,不想吵了她,便一动不动望着床帐出神。

忽地想起外面那些流言。

顾家大老爷做了安阳刺史,岳父也官复原职,安阳的百姓们说起顾家,都是和徐家相提并论,…提到叶家,自然是艳羡拣了一个大便宜!

听说岳母最近时常过来,却总撞上妻子“睡”下。

除非叶家能够压过顾家一头,否则岳母占着生母的身份,妻子这一辈子,都难以摆脱岳母的纠缠,真是烦不胜烦。

又想到上次遇险回来,徐家兵马列阵在叶家巡逻的情景。

尽管事后知道,是妻子为了压制那些大掌柜去调遣的,可是仍然觉得后怕,万一自己当时真的回不来,——徐家又当如何?为了徐家的霸业,为了招兵买马,他们岂会丢掉叶家的产业?!

否则当时叶癸派人去了徐家,徐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叶家?而是在知道自己回来以后,才叫了自己过去提起此事。

叶东海有心事,第二天早早的便起床出门了。

顾莲醒来不见着人,只剩下床头的平安符在轻轻摇晃——

倒是想起一个主意来。

叫了李妈妈进来安排一番,然后道:“去吧,办仔细一些。”

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请了一个辟邪做法的道士。

二奶奶的原话是,最近家里出了几条人命,有血光,不吉利,让大师做做法、辟辟邪,大伙儿也好睡一个安稳觉。

谁知道那道士施法的时候,居然把桃木剑给折断了!

最后连银子都没有要,丢下一句,“贫道法力不够,压不住邪,贵府还是另请高人过来施法,方才能够化府中的怨气。”

一时间,闹得叶家人心惶惶。

到了晚上,就陆陆续续有人说看见鬼了。

顾莲虽然是个魂穿的,但却不怕这些,——反正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爽,了不起姐再穿一回咯,没准儿还能命好一点儿呢。

当然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李妈妈抓到了在后花园烧纸的文佩,并且当时还念念有词,什么“红玉姐姐你别找我…”,“我没有害你…”,“我只是无心的”云云。

蝉丫过来报消息,顾莲便找了个借口支走翠微,让她去婆婆那边送东西。

然后叫人架住了文佩,悠悠道:“别急,想清楚了再说。”

“二奶奶饶命!”文佩“咚咚咚”的磕头,瑟瑟发抖,“早几个月,二爷在外面出事那段时间,家里又忙又乱,我连着熬了几个晚上便犯困。因怕误了差事,就找陈妈妈买了一个香囊,果然挺有用的…”

“哦,然后呢?”顾莲的视线扫过文佩时,心下猜疑不定。

“后来我在钏儿她们面前显摆,刚巧红玉姐姐路过,她是一个霸道的性子,说是要拿去玩,我是知道的,她拿走就再不会还回来。”文佩又是伤心,又是委屈,“那个香囊花了我三十钱,我不舍得,红玉姐姐就不高兴…”

蝉丫听了半天没个头绪,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说!”

“是是。”文佩打了个激灵,加快语速,“后来翠微姐姐听我们吵了起来,看了看那香囊,说是里面有麝香粉、冰片粉,怕是要值一点小钱,叫红玉姐姐别跟我们小丫头计较,真的喜欢就自己去买一个。”

翠微又做了好人。

更让顾莲惊讶的是,翠微似乎对医药很在行的样子。

想了想,问道:“翠微还说了什么?”

“翠微姐姐叮嘱我…”文佩回忆道:“说是这种东西不能多用,偶尔撑几天提提神可以,用久了,反而会叫人心浮气躁。”

折腾了一大圈儿,只问出来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是啊…,翠微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文佩,正巧被红玉听见而已,——人家可没指使红玉去害人,都是红玉自己起了歹念——

真是滑不溜丢!

132

顾莲忽地有点头疼了。

根本不可能因为一句“好心”提醒,就去死咬一口,——说翠微是未卜先知的,预测红玉听了就一定会起歹念,然后再来算计自己。

翠微在叶家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是叶东海身边第一得力的丫头,这一句话抹不去她的好处。

就好比现在叶东海突然说,蝉丫要害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立即相信的。

“奶奶,我真的没有唆使过红玉姐姐。”文佩伏在地上哭道:“我那香囊不是什么金贵物事,就算有冰片,也只是一点点粉末…”又吓又怕,“而且…、而且我平时除了送茶倒水,根本没有进过里屋。”大声的哭了起来,“二奶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的…”

顾莲心思烦乱,吩咐道:“塞住她的嘴,带下去叫人好生看着!”

细细回想之前的那些种种“巧合”。

最初是翠微为了挡住孔雀,被抓伤,然后疤痕一直都不好,含沙射影指向红玉;然后佟春儿过来送艾叶糕,结果翠微就吃坏了肚子;接着在自己对丫头们疑心时,把红玉推了出来送水。

巧合太多,——太过反常便是妖!

顾莲不甘心,更不放心。

谁知道,什么时候暗地里会捅出一把软刀子?——

还找不到使刀子的人!

翠微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捧了一个高脚的镂空熏炉回来,微笑问道:“奶奶,这炉子放在哪儿?”

“放外屋的墙角吧。”顾莲不动声色,打量着那袅娜窈窕的背影。

浅的上衣,配一袭柔和淡雅的碎花高腰襦裙。

头上挽了斜髻,只插了一支金钗,并几朵小珠花,简单但是不失雅致,——生得杏眼桃腮、粉面朱唇,比那些穿红着绿的丫头品味好多了。

或许…,落难之前家境还不错?

只是这些暂且不想问丈夫,否则他是一个心细的,自己又得解释为什么要问,但是另外一件事忍不住,终于开了口。

“当初翠冷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东海脱了外袍,穿了一身素面的中衣刚爬,动作缓了缓,在妻子身边找了位置坐下,微微蹙眉,“你为什么一直执着这个?人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我怀着孕啊,难免多想了一点儿。”顾莲不想露出太紧张的样子,躺在他的臂弯里,柔声道:“你与我说说,往后才会放心一些。”

叶东海沉吟,似乎不太愿意开口。

顾莲打量着他,“有什么忌讳,不方便对我说吗?”

“不是。”叶东海看了她一眼,目光回避,“如你所说,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并非我想瞒着你,只是…”再次抬眼,“我怕你听了,会对我失望…,都是年少时的荒唐事了。”

顾莲心思如电,“你是说,翠冷的死和你有关?”

丈夫的脸色十分为难,似乎往事隐秘颇多、难以启齿,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好似自己架了把刀在逼着他一样。

“你告诉我…”顾莲愿意和他分享心里的阴暗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了解丈夫,了解叶家的一些过往。为了软化他的情绪,环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我都还和以前一样待你。”

叶东海看着那双晶莹的眸子,到底还是不愿让其失色。

“那天…”轻轻舒了口气,“我喝多了酒。”再次勾起那些往事,叫自己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就有些不知节制。”顿了顿,“当时,我不知道翠冷有孕…”——

触目惊心的场景依旧清晰。

两个人鱼水之欢没一会儿,翠冷就见了红,顾不上面子难看,赶紧叫了有年纪的妈妈过来,…结果只等了一会儿功夫,翠冷就小产了。

因为事情尴尬窘迫,自己没脸见人便跟着大哥出去远行。

等到年底回来时,才知道翠冷因为一直恶露不止,自己走后不到一个月,就跟着那团血肉撒手去了。

叶东海说完了,看向妻子的目光有点复杂。

“你那时候才十五、六岁吧?”顾莲温温柔柔微笑,安抚他道:“再说,你不是不知道翠冷有孕吗?又喝了酒。”给丈夫下了定论,“这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

叶东海仿佛落下了一块心头大石,又像是拂去了心上的一层蛛丝,握住了那双柔软的手,神色郑重,“我从前虽然做了一些荒唐事,但是以后不会了。”

像是生命里的一块污点,努力露出来,再抹去,心里好受了许多。

顾莲依偎着丈夫,留出时间给他舒缓情绪,…想起一些蛛丝马迹,自己没有怀孕之前,丈夫在房事上,也是很爱粘着自己的。

除了本身的心悦之外,…会不会有其他人为的原因呢?

因为只有自己早点怀孕,才会需要通房丫头,——翠冷死得蹊跷,丈夫大抵是觉得喝酒的原因,自己却是被各种香料给弄怕了——

什么都能联想到做手脚上面去。

“有些话,我想跟你说。”顾莲侧首,看着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睛,“你只当是我怀孕多心…”最终还是决定,把所有的猜疑都告诉丈夫,否则夫妻还两个你猜我猜的,那该得多累啊。

从翠微受伤说起,期间种种蹊跷、怀疑,一直说到文佩吐出的那些话。

“你是怀疑翠微…?”叶东海目光难以置信,可是看着妻子眼里的担心、焦虑,再看着那承载着生命的肚子,不由开始动摇,“你要是真的不放心,那就查吧。”

丫头再好也是丫头,不能让妻子一直担惊受怕的。

若是翠微受了委屈,赏点东西安抚一下;如果她真的跟红玉一样,坏了心肠,那么自己绝不会轻饶了她!

第二天,叶东海说自己丢了一样东西——

把所有人的屋子都翻了一遍。

顾莲预料的差不多,…什么都没找出来,药材、符纸,任何可疑的东西,谁会傻到在风口浪尖上,还不知道销毁证据呢?

虽然失望,但是也能过猜得到。

唯一的好处是,总能让自己觉得屋子里干净一点。

翠微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上来问道:“二爷,到底丢了什么?”

叶东海淡淡道:“一块祖母绿的坠子。”

“我怎么不知道?”翠微神色有点惊讶,有几分打探,笑了笑,“我一直把箱子锁得好好的,钥匙也是从来不敢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