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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绒捂着脸,小声哭了出来。

哭归哭,她到底还是不忍心。她已经没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奶奶了,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呢。

可蒋新月是真狠,彻底断了陆绒能联系到奶奶的所有方式,陆绒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她最难以抉择的一次。

最终,她找到蒋新月。

“我……给你凑钱,你把奶奶送去医院,好不好?”

“我给你的钱呢?”陆绒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旁人一般。

“钱?”蒋新月猛然抬起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混杂着一缕绝望,“陆绒?是你!是你!都怪你!都怪你!”

她死命地拽住陆绒,急促地说着:“你还说钱?哈,哈哈!你只给了三十万!能干什么?!都怪你!都怪你!”

陆绒用力推开她,眼睛有些泛红:“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把钱全部拿走了,然后把奶奶从医院挪回去,让她等死!”

“你真狠啊,蒋新月,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那是你的亲奶奶,你自己……不会觉得良心过不去吗?”陆绒甩开她,闭上眼,眼角缓缓落下一滴眼泪,“要不是我去医院找不到人,他们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给奶奶治病,而是直接把她送回家了,我根本就想象不到你会这样做。”

是的,她真的想象不到,蒋新月竟然能够那么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奶奶。

陆绒答应了之后,拿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攒着的所有钱,还从银行贷了一部分款,全部打给了蒋新月。

结果蒋新月拿到钱后,就与陆绒彻底断了联系。

陆绒无可奈何,按照蒋新月之后透露过的一点点的信息,挨家医院找过去,最后在一处环境很差的医院找到了。

医院里聚集着熙来攘往的病患,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穷苦的,脸上带着被劳作压垮的哀戚。

陆绒找遍了楼上楼下,也没找到奶奶,失落地等在门口,一直等到了天黑。

幸好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下了夜班,瞧见了蹲在医院门口的陆绒,好奇地问了问情况。

陆绒大致说了一下。

小护士露出恍然的表情,说:“啊,那个啊,我记得她。不过她已经被带回家了。”

陆绒一愣:“没治疗吗?”

“没有,其实还有点可惜呢。”小护士有些感慨,“老太太是肾衰竭四段,本来都找到肾源了,但是被孙女给带回家了,我们也劝过,但是家里人不同意。”

“什么?!”陆绒急促地道,“等一下,我,我如果想要继续手术,肾源……还有吗?”

“所以我才说可惜啊。”小护士惋惜地看了她一眼,“肾源一直都是很稀少的,病人坚持出院之后,那边就已经将肾源调给了配型成功的其他人了。”

陆绒心里一沉:“那要是再继续住院,还可能等到肾源吗?”

“可以等等试试。”

但上天并没有眷顾她,陆绒找到被重新送回老家的奶奶,将她再次送进医院,等待肾源。

奶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恨”,是只有两个字,还是再有其他,陆绒并不知道,也不可能再知道了。

那天见到蒋新月的时候,她又重新想起了那些被刻意忘记了许久的往事。

甩掉了蒋新月,陆绒带着顾瑞径自离开了。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顾瑞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姐,你别伤心了,我回去给你弹琴好不好?”

见陆绒不答,顾瑞竖起短短的指头发誓。

“我保证,绝对弹得很好听!”

“顾瑞。”

陆绒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好!”顾瑞一口答应。

“帮我守住今天的秘密。”陆绒垂下眼睑,轻声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瑞忽然抬起手,费劲地抱了抱她,说:“小姐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顾临深也不行。”

“不说!”

陆绒轻轻地回抱住他,说:“顾瑞。”

“啊?”

“谢谢你。”

顾瑞忽然感觉脖颈凉凉的,他没有动,只是在猜测着,小姐姐……不会是哭了吧?

他年纪小,想不通到底有多难过,才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呢?

姐姐好像并不像他想得那样呆呆傻傻,其实……还是很坚强的。

第9章 Chapter 9

你是我的小欢喜,所有甜蜜都被压在心底

陆绒偷偷摸进顾临深的房间,瞧见他安静地闭着眼,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顾临深?”

陆绒小声喊了一声,却没听到回答。

她本来想问问,顾临深上次说的探望林老师到底什么时候去,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忽地,手腕被人一拽,她直接栽了过去。

顾临深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拽入了怀里,他的臂弯虚搂着,微微垂眸,问:“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才……才没有好吧!”陆绒心虚不已,抿了抿唇,“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看林老师啊?”

“你想去?”顾临深扬唇。

“你不想带我去吗?”陆绒瞳孔一缩,眸里写满了失落,“可是我想去啊。”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倚在他的怀中,就连身上的香气也若有似无。顾临深低下眉眼,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柔嫩的双唇一张一合。

他垂下头,凑近她耳畔:“可是……我不想让你去,怎么办?”

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陆绒的模样超委屈:“你能不能带我去啊,我想顺便和方琦谙学姐道个歉。”

什么叫自己挖的坑,自己也得填?

陆绒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要不是因为她之前和方琦谙剑拔弩张,她还真不至于这么不安。一回想起自己气势凌人地回顶方琦谙的那一句“一点都看不出来方琦谙学姐快三十了呢”,陆绒就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

“那你又欠我一次。”顾临深恶劣地在她耳畔轻轻一舔,卷起舌尖,眉眼间眸光闪烁,仿佛带着湿润的潮气。

“反正我欠你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陆绒小声嘟囔着,说完,她笑眯眯地一扭头,躲开了他的碰触,勾着手臂撒娇,“那说好了,你带我去啊!”

顾临深说到做到,其实他本来也计划着带上陆绒的,难得见她乖乖巧巧地来求自己,顾临深心情很是愉快,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陆绒其实很怕见到林老师。

原因很简单。

说是林老师,其实是林教授。

林教授德高望重,在政法大学里很有威望,每次上课都座无虚席。

陆绒为了追顾临深,本来想着混进去听个公开课,但陆绒运气一向差到爆棚,她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们专业的所有课程,和顾临深的课程,时间全部奇妙地错开了。

陆绒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己唯一有空闲的周五下午,混进去顾临深要上的一门专业课。

很不巧的是,那门课就是号称全院系最难的,林教授的课。

陆绒听得云里雾里的,忽然被林教授点名:“那位女同学,对,就是你,回答一下我这个问题。”

陆绒是工管的,根本不知道林教授到底在说什么。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

“起草部门将一部重要的行政法规送审稿报送国务院审查。该送审稿向社会公布,征求意见,应报经哪一机关同意?”

林教授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陆绒呆住了,她几乎连题目都没听清楚。无奈之下,她只得把求救似的目光投到顾临深身上。

大概是因为顾临深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周围“渺无人烟”,唯独陆绒厚着脸皮与他坐在了一起。时间越来越久,陆绒已经陷入了绝望。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一本书推了过来,顾临深细长的手指点了点,然后自然地收回,捏住了笔。

可是……

顾临深的书干干净净,就和他的人一样。

陆绒心一横:“警察局!”

教室里哄堂大笑。

林教授“哦”了一声,笑得格外慈祥:“同学,你哪个班的,我给你平时成绩加点分。”

陆绒顿时慌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系的,哪里敢报出来名字?

“我……我走错教室了。”她羞愧地垂下头,小声说。

林教授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没听见,又要她重复一遍。

这下,陆绒就算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林教授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终于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下课时,顾临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出来两个字:“白痴。”

陆绒眼睁睁地看着顾临深优雅地收好书本,对自己道:“下课了,不走?”

她咬了咬唇,仍旧不服气:“我才不是白痴呢!我根本就没上过这个课,答不出来才没什么丢脸的呢!”

顾临深动作一顿,翻开书本,推了过来:“你自己看。”

陆绒仔细一看,发现还是当时他翻开的那一页,不满道:“你什么都没写,让我看什么呀?”

“这道题是选择题,本来的答案是ABCD四项。林教授只不过没给你选项,实际上答案就在这里。”

顾临深指着书上的那道例题,手指停在“正确答案:D”那里。

“陆绒,你说你蠢不蠢?”

答案都已经摆在眼前了,竟然还能答出来“警察局”,顾临深不得不怀疑她的“脑回路”是不是出了点故障。

“你!”

陆绒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愤怒,就被前排的陌生同学打断了:“同学,林教授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确定,我吗?”陆绒指了指自己。

同学点了点头,一脸同情地道:“我都没怎么见过你,你是不是一直逃课啊。你要小心,林教授记性很好的,你千万要态度诚恳啊!”

陆绒跟着林教授一路到了办公室。

林教授的办公室在政法学院很偏远的楼里,他一路上一个字都不说,陆绒心里很是忐忑。

等到进了办公室,林教授先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才回头示意陆绒:“坐吧。”

陆绒很乖巧地坐下,其实浑身都在发抖。

“别紧张啊。”林教授又给她推过来一杯茶,“你们小年轻,就是心浮气躁,来喝喝茶,放平心态。”

陆绒心里更加不安了,她摸不准林教授到底要干什么。

“我前几节课都没见过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林教授慈眉善目,十分和蔼,“有事情可以和你们辅导员请假,把假条交给我。但是不能无故缺课。”

陆绒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林教授了然,宽容地道:“的确有事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以后不能随便缺课,我必须每堂课都看见你。我的要求很简单,缺课超过三次,直接零分。”

“我……”陆绒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你叫什么?顺便把你的班级学号告诉我。”

陆绒只得报了出来。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刚准备记,忽然面露疑惑地问:“你不是我们院的吧?”

陆绒咬了咬唇:“不是……”

“看你的学号,是工管的。我记得我不带工管,你怎么跑到我的课上来了?”

陆绒干脆昧着良心说瞎话到底:“我的梦想是当个律师,而且我很喜欢律法,所以才跑过来旁听的。”

这一番话,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佯装镇定,其实手都在发颤。

林教授看了她两眼,忽然一笑:“同学,你不是喜欢律法,是你喜欢的人要上我的课吧?”

“你这学号,和我带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一届的,要旁听,也不是这么个旁听法吧?”林教授眯了眯眼,“而且你的水平,我说实话,还不能做到跳级旁听。”

陆绒已经忘记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离开林教授的办公室的了,她只记得,林教授的最后一句话——

“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啊,不然可是追不上的。”

她从楼里出来,天都黑透了,周围是茂密的小树林,时不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是夏天,但也让陆绒这个胆小鬼很是害怕。

陆绒才走了几步,就小跑着凑到路灯下面摸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舍友打个电话,找她们把自己给接回去。

虽然很丢人……但是,也比吓死好吧?

结果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她仔细一想,这才记起来,好像下课的时候自己着急跟着林教授走,把手机忘在教室里了。

陆绒气恼不已,彻底陷入忧伤了。

“给你。”

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