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确实没赵焱好看,叶惜从善地摇摇头:“没有。”

“可我就是更喜欢人民币。”

赵焱甚至有点气急败坏,忍得很辛苦。

叶惜不想再逗她了,便转身准备回去:“赵焱你回去吧。”

“别再来找我。”

叶惜的内心又一点淡淡的惆怅,忍住回头的冲动。

一连过去好几个星期,转眼便到十月底。

叶惜兼职了两个月,还有做兼职,除去生活费攒了2000块钱。

十一月初时,她拿着这些钱准备去报口语班,而在准备去报口语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一件意外。

这天是周五,李文文跟往常一样每周都回家。

半夜,叶惜却突然接到李文文的电话。

叶惜睡眠浅,听到桌子上的手机震动时,睁开眼。

夜里两点四十,李文文在电话那头,语气急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叶惜,骆凡出事了!”

听她哭成这样,叶惜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就在刚才李文文接到骆凡的电话,电话里说的内容倒没什么特别,关键这个电话是在夜里两点多打来的。

哪个正常人会在店里两点多打电话过来,对李文文说爱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不能陪她一起到老。

李文文胆子都吓破了,骆凡的电话一分钟不到。

便被强兴挂断了。

李文文哭的压抑又难受:“我听到那边特别吵,隐隐约约听到抓到就弄死。”

“叶惜,我.....我害怕。”

叶惜冷静:“你知道他在哪吗?”

李文文:“我俩手机里都互相装了定位软件,我刚才看他定位是在城东废黄河附近。”

李文文:“叶惜,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好怕骆凡出事。”

叶惜:“你报警没?”

李文文:“我…我忘了。”

叶惜:“你先报警,我先过去看看。”

半夜,叶惜穿好牛仔外套,换了一双轻便一点的鞋,从宿舍楼下的铁门翻出去。

叶惜隐约觉得,骆凡恐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听李文文说过,骆凡是开讨债公司的,这种公司说好听点是讨债公司,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混黑。

叶惜没指望自己能把骆凡救出来,好歹是李文文求她帮忙,叶惜打算过去看看。

大学城附近黑车还算好打,叶惜在广场上打了一辆黑车。

“去废黄河。”

黑车大哥都没她彪,忧心忡忡:“小姑娘,大晚上你去废黄河干嘛?”

叶惜模模糊糊:“家里忌辰,去废黄河边烧纸。”

这里确实有这种风俗,去有水的地方给逝去的亲人烧纸,会顺着黄河水流向黄泉路。

黑车大哥禁声,一句话都不敢说。

叶惜到底是怕出意外,到了废黄河后,打了马师兄的电话。

马师兄家住在附近,接到叶惜电话之后,很快过来。

废黄河这边很多外来的群租房,治安极差,打架斗殴,偷盗分赃都喜欢选这么个地儿。

所以李文文报警之后,当地警察已经习以为常,这地方的打架斗殴,一晚上能发生好几起,加上李文文又说不清具体地址,警察这边象征性地除了警,晃荡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便回去了。

叶惜对这里不熟,不敢贸然瞎转悠。

到了地方和马师兄汇合后,才把事情原委告诉马师兄。

马师兄在这个地方待久了,大概也认识一些这边的人,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语气不安道:“小惜,这事儿咱最好不要管。”

叶惜:“怎么?”

她大概听了电话,意思是骆凡今天在这里办事,不知怎么被人在废黄河边给围了。

本来他们围骆凡就是想让他服个软,保证以后自个地盘的生意自个做,让他别成天在别人的地盘上瞎捉摸。

可骆凡是个硬骨头,原本的吓唬吓唬,变成了动真格。

叶惜眉毛一挑:“死了?”

马师兄听小师妹这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死。”

叶惜:“死了就不用去了,去了也没意思。”

“没死肯定要去,总不能看着他被打死。”

马师兄斟酌,小心问:“他是你什么人?”

叶惜:“我不认识他,但她女朋友对我很好。”

马师兄明白了这声“很好”就已经说明叶惜的态度。

看来是非救不可了。

第 26 章 ...

找到骆凡的具体位置, 对叶惜和马师兄来说不是难事。

废黄河这片郊区表面上看起来鱼龙混杂, 实际上各个地方都对应着各自的势力。

马师兄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终于确定了骆凡的位置。

“废钢铁厂。”马师兄一层层地关系打探下来。

两人骑着摩托车往废钢铁厂那边走。

路上马师兄大概将现在的情况大致讲给她:“骆凡这次替办事的债权人不厚道, 债权人把债务打包卖给骆凡的债务公司之后, 又卖给了另一家姓黑的兄弟俩。”

“骆凡这边眼看着就要把躲起来的债务人找到,偏偏债务人躲在姓黑兄弟的地盘上。”

叶惜想了想:“堵他的是姓黑的兄弟俩?”

马师兄知道她是聪明人:“是, 姓黑的兄弟俩躲在后面手渔翁之利, 骆凡他们把债权人找到之后, 姓黑的兄弟俩截胡。”

叶惜:“那也不至于要把骆凡弄死。”

马师兄:“我稍微打听了下, 据说姓黑的兄弟逼骆凡吐了这块黄金饼, 可骆凡死活不撒嘴,这才动了真格。”

关于讨债公司黑吃黑,叶惜了解一些。

有些欠钱的是千年老赖, 而欠的钱要么是赌债, 要么是其他用途不正当的借款,所以这种债权债务一般受不到法律保护。

这时候讨债公司就应运而生,譬如债权人会把价值一百万的债务以二三十万的价格卖给讨债公司, 而讨债公司就变成新的债权人。

拿着一百万的债条去收债,有的债权人不厚道,会伪造多张欠条卖给多家公司。

就会出现今晚这种情况,姓黑的兄弟俩要骆凡退出, 独吞这一百万的债权。

叶惜听完这话,突然冒出一句:“这么说,是姓黑兄弟俩不守规矩在先。”

马师兄一时梗住。

拳头硬的就是规矩, 敢情小师妹觉得还得占理?

“也能这么说,骆凡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栽了。”

叶惜点点头,看来骆凡没她想的那么不上路子。

两人很快到了废钢铁厂,老远就看见废钢铁厂的大门前停着好几辆车。

四辆面包车围成一个圈,齐齐地开着大灯,白刺白刺的灯光对准车中间围着的几个人。

叶惜他们车停的远,徒步过来。

马师兄:“哪个是你要找的?”

叶惜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中间,被卸了胳膊那个。”

马师兄聚焦,骆凡很好找,他身材高大生猛,皮肤黝黑,一身紧绷的肌肉,此时深秋还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那黑色跟黑夜融为一体,不知道还干净不干净。

此时被卸了一条胳膊,被人摁在姓黑的兄弟俩面前,离得远听不见什么话,但骆凡一身折不肯弯的气势,倒叫马师兄心里惊讶。

马师兄:“直接过去?”

叶惜:“报警。”

马师兄:“这能报警吗?”潜台词是骆凡也不是啥正经人。

叶惜不想逞英雄:“我答应他女朋友不让他死,没答应别的。”

“再说,那么多人咱能打得过?”

马师兄老实:“打不过。”

叶惜:“那不赶紧搬救兵。”

马师兄心里想,她这小师妹真够耿直的,打不过就搬救兵,倒是有勇有谋。

叶惜嘱咐:“你去远点地方打电话,别被他们发现了。”

马师兄猫着身子走远了,打了报警电话之后,马师兄立刻转身回来。

“卧槽!”差点叫出声。

只不过眨眼功夫没看住,叶惜居然过去了。

孤身一人,深入敌军大营!

原来刚才马师兄打电话的功夫,那姓黑兄弟俩的手下五六个人,跟着骆凡的头往地上砸。

那阵势,叶惜不用等,晚一步估计要么死,要么植物人。

姓黑的兄弟俩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骆凡,现在狼狈地趴在他俩脚下,心底里这个爽。

咧嘴一笑:“你再狂给我看看。”

说着一脚踩在骆凡的脸上,那张俊脸的脸瞬间变形。

鞋底狠狠碾压。

咣当一声,一个装着石子的塑料矿泉水瓶子,正正巧巧地砸在黑老二的腿上。

在寂静的夜里,像某种危险的讯号。

“谁?”姓黑的兄弟俩全都站起来,看着深深的黑夜里。

从暗到明,渐渐出来一个女孩。

个子不算矮,扎着马尾辫,穿着牛仔外套,手插在口袋里。

走近后,半斜着身子,默默地看着这群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特么什么路子。

就算骆凡刚才那通电话是去搬救兵,也不至于叫来一个小丫头。

黑老大松了口气:“哪来的小丫头,赶紧回家睡觉去。”

叶惜轻笑了一声,她这声音,在空旷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黑老二看着叶惜似乎来者不善:“你是谁?”

叶惜眼神示意地上已经的骆凡:“放了他。”

黑老二嗤笑:“你算老几?”

叶惜:“脚下踢着小石块子,在鞋下拉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不想跟你们打架。”

叶惜在打架这件事上,与生俱来的有点狂。

毕竟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

“所以,我是在跟你们商量这件事。”

黑老大看着叶惜,总有一种高手深藏不漏的感觉。

“我们要是不放呢?”

本以为叶惜要撂下什么话,叶惜坦诚道:“无奈我已经报警了,不放就都进局子。”

黑老二呵呵两声:“就这点能耐。”

叶惜:“毕竟你们人多,所以我总要先礼后兵的。”

她把手从牛仔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

“原来是黑大哥,黑二哥!”

没见着人,先听见声音,下一秒一个人影从叶惜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

马师兄连忙摁住叶惜,然后给她暗示,别冲动。

姓黑兄弟俩看着马师兄,一顿皱眉:“你是谁?”

马师兄根本不认识他们,但是这种时候不认识也要认识。

攀着十八代的交情,硬是把三人的辈分,拉成了兄弟。

马师兄看着地方的骆凡:“兄弟给个面子,给这小子一条活路行不行?

黑老二干呸了一口:“你有什么面子可给的。”

马师兄打着哈哈,低声下气:“没面子给也行,确实我这张脸入不了二位的眼。”

“那总得给路上警察一点面子吧。”

姓黑兄弟俩对视一眼,原本那小姑娘说报警,兄弟两还以为是骗他们的。

“你们真报警了?”

叶惜打了声哈气:“大半夜不睡觉,逗你玩儿?”

黑老二艹了一声,立刻拿起旁边的铁棍要过来揍叶惜。

被黑老大拦下。

“警察面子肯定要给,我们这就走。”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手下,五六个人压着胳膊已经废了的骆凡往面包车里塞。

黑老二恶狠狠:“别特么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