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兄依旧很低声下气:“老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那小子得留下。”

黑老大笑笑:“没弄错,就是不留给你们。”

马师兄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周全。

叶惜冒出一句,问马师兄:“你还有法子吗?”

马师兄特别无奈的摇摇头,叶惜:“那用我的?”

“你有什么法子?”

叶惜:“我的法子就很简单了。”

话音刚落,叶惜已经一个箭步飞奔过去。

她的速度太快,三四秒的功夫,她已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黑老大旁边。

众人待转身拿起地上的铁棍时,叶惜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黑老大的眼珠子上。

小姑娘声音柔柔弱弱,还挺好听。

叶惜:“不好意思,我这指甲有点长,还很锋利,你要是乱动的话,可能会瞎掉。”

所有人连着马师兄都不知道这么不起眼的小姑娘。

居然这么凶!

马师兄心里卧了个槽!

她这小师妹狠得不是一点两点。

黑老大睁着眼,叶惜的手指就在他的眼珠子上方。

他努力地聚焦,都快成斗鸡眼,声音比刚才弱多了。

“你…你不敢。”

叶惜二话不说,手指尖儿在他的眼珠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那暧昧的动作,那可怕的后果。

叶惜:“我这人禁不起激,一激,我就会冲动。”

黑老大害怕的闭上眼。

“让骆凡离开。”黑老大吩咐。

骆凡立刻被人抬下来。

马师兄把人扶上,骆凡受了点皮外伤,左胳膊被卸了,走路姿势有点踉跄。

他站定后深深地看了叶惜一眼。

叶惜:“给辆面包车,明天换你。”

黑老大:“给。”

而他身后的手下却没动作,黑老大:“怎么回事?”

寂静的夜里,突然有一辆车发出一声轰隆的响声。

马师兄:“小心!”

眼睛被刺的睁不开,叶惜根本看不见车是从哪过来的。

“躲开!”又是马师兄的声音。

叶惜看不清方向,往旁边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扑过去。

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一辆面包车猛地冲向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叶惜反应速度快及时躲过去,黑老大也被身边的人推开。

马师兄过来拉她:“走!”

叶惜赶紧起身,三个人顺着黑夜往更黑的地方跑。

但根本跑不了,三个人很快被围住。

黑老大新仇旧恨,骂了几句脏话,现在对叶惜的仇甚至更深。

“把那女的给我弄过来,别弄死就行。”

马师兄:“糟了,糟了,麻烦大了!”

叶惜也有点紧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二十多个人把他们三包围的严严实实,互相虎视眈眈。

第 27 章 ...

叶惜是算好了的, 她来之前李文文便报了警。

来废黄河不安全, 她还特地找来了马师兄, 就算找到骆凡, 第一件事也是报警。

这一整个计划里, 她都没打算只身涉险。

偏偏计划之外出了两个意外,一是姓黑兄弟俩的架势来势汹汹, 打压手段压根不顾后果。另一个是那辆横冲直撞的面包车, 居然连带着不顾黑老大的性命一样朝她冲过来。

所以, 局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叶惜也始料未及, 到底是涉世太浅。

三人背对着, 姓黑兄弟俩的人围成一个圈儿。

叶惜侧身问他:“师兄,这带你熟悉,有没有什么退路?”

马师兄已经吓得头脑冒汗, 脑子也不怎灵光:“没有, 他们有车,我们腿跑肯定不够。”

骆凡一条胳膊死板板地垂在身后,突然开口:“废黄河。”

废黄河, 顾名思义是条河,这条河原本属于京杭运河的一个分渠,但98年黄河水决堤之后这条河便被改造变成一条洪汛时的疏通渠道。

河已经不符合航运要求,便被叫成“废黄河”

叶惜:“跳河走?”

骆凡:“嗯。”

马师兄不确定:“能行吗?”

不管行不行, 叶惜和骆凡已经先动起手来。

叶惜很久没打过架,但打起来却轻车熟路,不愧是叶延庆教出来的女儿, 凶的很。

实战不是拍电影,打架时最怕的就是群殴,叶惜再厉害,也就一双拳头两条腿,解决了周围的五个人后,冷不丁后背被人敲了一棍子,栽倒在了地上。

这处打架斗殴的铁棍子敲得闷响,另一处却驶过来好几辆黑色的武警特勤车。

车一停,只几秒的功夫,便被装着探明灯枪照在身上。

“都不许动,蹲下!”

一群人瞬间缴械,姓黑兄弟俩再厉害,都抵不过黑峻峻的真枪实弹!

按照以往,经常会有警察过来这边治安巡逻,姓黑兄弟俩压根不怕警察枪里的“软弹”,头一次被武警用黑压压的枪支顶着头,赶紧抱头蹲在地上。

叶惜蹲下来,也有点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文文报警之后,警察迟迟不给反馈,而且叶惜的电话一直静音,打不通。

李文文急的热锅蚂蚁一样,拨了赵焱的电话,她从小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做事不知轻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把叶惜叫去太不厚道。

赵焱听她把事情说完,脸色铁青,只说了一句,要是叶惜出事儿绝对不会放过她和骆凡。

李文文在家里,父母就宿在隔壁,一丁点儿响动都做不出来,低压着声音哭。

赵焱是经过事儿的人,叶惜跑去的地方,要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就算了,万一是那些亡命之徒,一想到这个,赵焱不得不想周全些。

他手底下是有人,但那都是他爸的警卫员,动了这些人,后果恐怕赵焱叶惜都兜不住。

想了许多法子,才想到废黄河这边驻扎了一部武警特排队。

相较于部队,武警这边出警就容易很多,就算一般治安问题,也能出动,更名正言顺。

因为驻扎在附近,所以武警部队比马师兄报警的警察来的还要快。

叶惜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不过她一个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其他人都被抵着上了车,只有叶惜上了另一辆。

赵焱虽然平时胡作非为,但正经事上还是比叶惜有分寸。

回到车上叶惜看见是他,眼底里不无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赵焱心里一肚子不痛快,见叶惜上下完好无损,总算好受了些。

冷着声音质问:“这话该我问你,怎么回事?”

现在情况紧急,而且这事情是她有错在先,便将事情的原委经过告诉了赵焱。

赵焱既然动了关系,最迟他父亲明早就会知道。

眼神里泾渭分明地挂上算计:“这件事你和马师兄一定要和骆凡撇干净。”

叶惜知道赵焱过来救她,肯定不是件容易事情,所以更不敢给他添麻烦。

低声道:“我什么都听你的。”

赵焱冷哼一声,心底里后怕,刚才情况那么危险。

“不见你平常也这么乖。”

叶惜倒也老老实实地听着:“错了就是错了。”

赵焱现编了一套:“你和马师兄是来废黄河为你父亲烧纸,正好看见姓黑兄弟俩对骆凡动手,结果姓黑兄弟俩怕你们泄露出去,就把你们也困住,所以打起来。”

赵焱的城府比耿直的叶惜要深多,这样借口一说,明天赵委员长问事情原委,听到这个解释,肯定会想起叶惜给老叶烧纸。

念在老叶的情面上,肯定会可怜叶惜,连带对自己也不会再追究。

另一边,赵焱让人跟马师兄把话串通好,叶惜和马师兄被问了一些话,确实没什么破绽。

而且骆凡也一口咬定不认识他俩,说叶惜他们只是路过。

到了早上,叶惜和马师兄都被放出来。

折腾了一宿,叶惜筋疲力尽,一出来就看见赵焱的车停在外面。

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面,车内空间不算很大,因为这件事叶惜欠了赵焱一个人情。

而且赵焱完美的地帮她摆平了这件事,叶惜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赵焱不是以前那个愣小子。

赵焱也一夜未睡,此时闭眼倚在座椅上,眼下有道浓浓的青影。

听见车门有响动,偏头看叶惜。

二十来天没见,赵焱却像是从头至尾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他对叶惜很急切,像是一个渴望某个玩具很久的小孩,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但现在,脸上那副嬉笑少了许多,很多时候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叶惜看,不说话。

明明还是那副好看的皮囊,但叶惜却觉得骨子里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两人相视,无话。

片刻,赵焱轻叹了一声:“二十天没见,你也不问问我去哪儿。”

叶惜于是很配合:“那你去哪了?”

赵焱:“算了,别问我去哪,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叶惜尴尬的摸摸鼻子,虽然她心底里这么想,但被赵焱这么说出来也很怪。

赵焱:“现在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叶惜皱眉:“什么蚂蚱?”

赵焱内心,重点难道不是一根绳上?

果然,天一亮,赵焱就接到了赵委员长的电话。

昨晚的事儿根本瞒不住,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如此精确的找到叶惜的位置,当然是走了特殊渠道。

叶惜满脸愧疚:“你爸要是打你,我替你扛着。”

赵焱眼神抬起,用一种不太看得起的意思:“用得着你?”

呵,这还是赵焱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叶惜眼神凶凶地看着他,赵焱平静如水:“别瞪。”

很快到了赵家,门口的警卫员看见赵焱的车进来,拉开大门。

叶惜这次是做了错事,所以显得格外的心虚,被赵焱握着手腕从车里拉出来。

“怎么,害怕了?”

叶惜点头,真的有点儿。

赵焱笑了笑,眼尾都是无所谓:“有小爷我在你前面挡着,有鞭子也抽不到你身上。”

这种玩笑赵焱以前开过很多次,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是认认真真地叫叶惜别怕,告诉她自己能保护她。

叶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赵焱没有回答,两人一起进了院子。

别墅的大门敞开,宽宏的大理石柱子两旁站着两名警卫员。

进屋之后,便看见赵委员长坐在客厅的正中央,已经换上正装,深绿色的制服配上金色的勋章,严肃得让人坐立不安。

他俩一进来,赵委员长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小畜生。”

小畜生赵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对这种阵势视若不见。

赵委员长还不知道事情原委,但却气的面色铁青。

温婉见状,赶紧过来给他倒了杯茶顺气。

“俩孩子都平安回来了,你先别气了。”

叶惜上前就想解释,被赵焱摁住。

赵委员长还算存些理智:“怎么回事?”

赵焱把昨晚的事情,加上今早现编的话跟赵父说明,乍听起来是个滴水不漏的故事。

因为这件事和叶惜扯上关系,所以赵父又问了叶惜几个问题。

“昨晚你真的是去废黄河烧纸?”

叶惜点头,她不善于撒谎,眼神盯着地面。

这般谎话在赵父面前是露出各种马脚,但赵父没有拆穿她,两个小孩都不肯跟他说实话,赵父能对赵焱动硬的,却不能对叶惜动。

“外套脱了”

叶惜不知道要干嘛,但是见赵焱已经脱了外套。

一直到身上只穿一件衬衫。

赵焱性子傲,固执又很一根筋,不论做什么事儿,只要是他认定的,都不会认错。

赵父熟知他的性子,想让他想跟自己解释什么,但赵焱一句话不说,所以心里这无名火烧的更是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