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俊美又高大,怀里抱着男娃,跟传说中冷酷狠辣的萧五爷不太一样,但身上的威势却很逼人,丫鬟们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到了门口,萧湛不开口,让小阿宝叫门:“姐姐,姐夫来了,快开门。”

男娃声音清脆,姐姐、姐夫叫得很清楚,江令宛在门里听着,脸有些热。

把门打开后,她神色就恢复如常了,从萧湛手里把小阿宝接过来,瞪他:“你教小阿宝乱叫什么?”

小姑娘肌肤雪白,杏眼瞪过来,波光潋滟,她怀里的男娃粉雕玉琢,眼睛一样圆圆的,也瞪眼看着他。

一大一小,可爱极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把她抱过来亲亲了。

“叫姐夫不对?”他垂眸看她,“那你说,该叫什么?”

江令宛说:“当然该叫萧大哥。”

萧湛没听清:“什么?”

他目光幽幽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江令宛反应过来了,这人逗着她叫他萧大哥呢,真是时时刻刻想着逗她,占她便宜。当初刚认识,她就怎么就觉得他是正经人了呢。

小阿宝在姐姐怀里坐了一会就要下去:“我要去找娘。”

江令宛喊柳絮跟着,把他送回去。

小阿宝走了,偷偷看姐夫,姐夫答应他,只要他过一会去找娘,他就教自己骑大马。

男娃眨了眨眼,提醒他别忘了。

萧湛表示明白。

男娃高高兴兴地走了,屋里只剩下萧湛跟他的小妻子,他伸手把人手给抓住了。

占便宜那是必须的,但是不敢把人惹毛,所以赶在江令宛发火之前,给小妻子手里塞了厚厚一摞纸。

“这是我母亲的私产,她喜欢儿媳妇,额外给你加的聘礼。”

第112章

傅氏的礼单足足有八页那么多,比寻常人家娶媳妇的聘礼都要多许多,这却只是额外加的,那真正的聘礼有多少?

江令宛自认是见过世面的,也被傅氏的大手笔给震到了,因为这聘礼单上,最多的就是金子。

金元宝、金裸子、金饼子之类的最多,不是多少两,而是斤。

江令宛粗略算了一下,光金器加在一起,就有二百斤,不是二百两,而是二百斤。

这还没算上各种田产铺子呢。

真是太有钱,太挥霍,太豪了。

但是,她喜欢。

未来婆婆的诚意,她感受到了,好震惊,好感动。她一定会做个好儿媳妇,早晚请安,嘘寒问暖,把未来婆婆当亲娘尊敬。

未来婆婆是没有女儿的,那么,她的嫁妆啊,私产啊,以后就都是她的了。

哈哈哈,江令宛越想越美,一边点单子,一边幻想自己坐拥金山银山,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小财迷啊,见了钱,把他忘光光了。

萧湛伸出手,又摸了她白嫩的小手。

江令宛瞪他,然后眼睁睁看他又拿出一摞礼单塞她手里:“这是我的私产,跟南北商行不相干的,额外给你的聘礼。”

小财迷不气了,反而笑盈盈的:“谢谢五舅舅。”

这一回,她没急着去翻聘礼单子,而是乖乖坐好,笑眯眯把两手放在他面前,意思不言而喻:你一次性摸够,聘礼单子都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小姑娘嘴角翘得高高的,美滋滋地看着他,圆圆的杏眼在放光。那是财迷见到金珠宝贝时才有的光芒。

她怎么这么可爱!

萧湛爱得不行,抓了手,亲了一下:“今天没带这么多,成亲后补上。”

用力一带,人又落他怀里了。

这一次跟从前不一样,他吻的浅斟慢酌,温柔细致。来日方长,他不急。

拥吻的男女很投入,一番缠绵之后,男方恋恋不舍,想拥着他的小小未婚妻说一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但女方明显不这么想。

江令宛毫不客气把人推开,第一时间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小姑娘云鬓花颜,肤白貌美,脸上未涂胭脂,却有着缠绵后的红晕,比抹了胭脂都娇美动人。

那双娇花般鲜艳柔软的唇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并无红肿。

江令宛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没肿就好,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跟母亲解释。

江令宛起身,将聘礼单子收起来,催萧湛离开:“你该走了。”

她美滋滋地数着聘礼,连眼神都不给萧湛一个。

萧湛哑然失笑,他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连一摞礼单都比不上。

他走到门口,吩咐竹枝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竹枝盯着门,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她就在门口守着,要是小姐叫了,她就冲进去。

萧湛关好门回来,江令宛还没数完。

“我今天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江令宛才不信他呢,这人坏地很,回回都说有正事,回回都不干正经事。

不过,如果他身上还有小钱钱的话,她不介意像上次那样闭着眼睛听。

萧湛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再次被她逗笑了:“真没了。”

江令宛目光在他袖口、胸前扫射,来判断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信你看。”萧湛边说边看着江令宛扯衣带。

“停!”江令宛深吸一口气,“不用脱了,我相信。”

然而萧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脱越快,眨眼就把外衣退掉了,只剩薄薄一层单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她的闺房,他就这样大喇喇地脱衣服,江令宛觉得忍不下去了。

“把衣服穿起来!”她盯着他,“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萧湛不为所动,迅速把单衣脱掉,露出男人白皙精壮的胸膛,江令宛忍无可忍,正欲开口,他突然转过身去,把后背给她看。

江令宛瞬间呆住。

男人身材高大,身姿伟岸健美,俊秀欣长的脖子下面,臂膀轮廓分明,后背线条流畅,一丝赘肉都没有,是典型的猿臂蜂腰,精而不壮,瘦而不柴,怎么看都好看。

只是中间的脊柱竟然是黑色的,一条手指般粗的黑线,自下而上延展,已抵达肩胛骨之间,离后脖颈之后几根手指的距离。

那黑色泛着乌气,寒凉而霸道,让人看着就心惊。

江令宛面色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朝他走了两步,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

萧湛嘴角弯了一下,淡淡道:“是巫蛊之术。我十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发现后背脊柱变黑,一开始只是指甲盖大小的黑点,一年后就有一根骨节那么长。如是年年长,一年比一年长。”

江令宛心头一提,意识到了问题:“那这蛊,会导致什么结果?发病的时候痛不痛?”

“发病的时候不痛,却有两个后果。其一,我不能跟女子有肢体接触,哪怕是指尖相触都不行,一旦碰触,就会控制不住的恶心呕吐,严重了会头晕气喘,甚至晕厥。”

“其二。”

他顿了顿,眼眸变深了:“随着这黑线变长,我对女子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我曾对比过,它最难遏制的时候,比中了烈制的春药还痛苦。”

江令宛心惊肉跳,十四岁的男子,正是情窦初开、年少慕艾的时候,却中了这样的蛊。

随着年纪增长,他越来越难以遏制身体的渴望,但却不能碰触异性。

九年来,他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折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忍受了多少煎熬。

若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疯狂了吧。

他却一直忍着,表面上还做出云淡风轻模样。

这根黑线,越来越长了。

她伸手,轻轻覆上去,好像这样就能阻止那黑线继续长一样。

萧湛身体倏然紧绷,又调息,慢慢让它柔软。

他想,他渴望,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她,却一次次忍着,等他的小姑娘长大。

喉头滚动,他让自己心绪平稳,才慢慢开了口:“我又欺骗了你一次,你会不会怪我现在才告诉你?”

其实上次装病,他就想告诉她了,他坐在椅子上,故意装昏迷。他想,她一定会推他,他趁势摔倒,让她看到她的后背,就可以跟她解释中蛊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她会抱他上床,她拥着他,柔软贴着他,他溃不成军,没想到她对他这样的好。

他的小姑娘啊,对他最最好。

但他又骗了她一次,她生气,她恼他,他都受着。

“我当然怪你!”

江令宛声音恨恨的,用力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不该现在才告诉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该告诉我,这样你也不至于多痛苦了三年多。”

“刻意隐瞒,活该你受罪!”

她怪他,瞪他,嘴上说硬话,其实却是关心他。

萧湛心潮涌动,一转身把她抱住了。

在这感动的时刻,怀里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大煞风景:“拿钱来,一千两,少一文都不行。”

萧湛身姿顿了一下,笑着放开:“给你两千两,成亲后一并给你。”

“你别得意,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江令宛总算想起来了,“因为你中了蛊,所以,不能碰触女子,这个我知道了。那你怎么能碰我?”

“巫蛊之术碰到了特殊体质的人,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萧湛又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所以,这样霸道的蛊,遇到你也会失效。”

男人说甜言蜜语的本事几乎是天生的,江令宛瞪他:“油腔滑调。”但是她嘴角却是翘起来的,虽然知道他在耍花腔,但是她爱听啊。

“这是我肺腑之言,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你。”江令宛瞥他一眼,“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起来?”

这家伙,时时刻刻想着占她便宜,刚才不觉得,这会子反应过来了。

就算中蛊,说给她听不就行了,他却宽衣解带的,没安好心。

萧湛见心思被识破,就把衣裳穿起来。

江令宛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萧湛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等闲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给他下蛊之人,必然就在定国公府,甚至是跟他关系很亲近的人。

她能想到,她不信萧湛想不到。

望着小姑娘灼灼的目光,萧湛点了点头:“没错,我大约是知道的。”

那就是有怀疑的对象,却没有抓到证据。如果这个人身份低,萧湛直接就可以处理掉。他没动对方,说明对方不是一般人,而且很狡猾,轻易抓不到把柄。

是个难缠的敌手。

到底是谁?

萧湛的从兄弟?庶弟?还是其他人?

江令宛询问萧湛:“究竟是谁?”

萧湛面孔慢慢生硬了起来,眉宇间闪过一抹冷意:“那个人,你绝猜不到。”

“不是旁人,正是我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宛姐儿:没想到五舅舅后背上有有蛊。

萧五爷:上次你看了正面,这次给你看了背面,下次就该看…

宛姐儿脸红:流氓!

第113章

“什么?”江令宛心头一惊。

她的确没想到,竟然会是萧湛的父亲。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迅速思索萧家人物谱,定国公只生了一个独子,就是萧湛的父亲萧嗣寅。

前世,定国公临终前上折子,竟然越过儿子,把爵位传给了孙子萧湛。

这种情况,自开国时就不曾有过,当时萧湛被诟病了许久,说他目无父亲,贪恋权势,甚至说定国公是他害死的,那封折子是萧湛伪造的。

她听了就觉得荒谬。

凭萧湛的本事,便是离开了定国公府,照样呼风唤雨。他实在不必毒害教养自己长大的祖父来获得权势。

但定国公不传位给儿子,反而传给孙子,的确疑点重重。

“你是不是与你父亲不和?”

萧湛摇了摇头,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宠爱妾氏杨姨娘,偏疼杨姨娘生的萧泊。为了给心爱的儿子萧泊争爵位,所以才给我下蛊。我不能成亲生子,自然不能继承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