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要江令宛声名狼藉,名誉扫地!

海陵郡主这边有动作,那边陆明珠就知道了,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呢。

新房被打脸后,陆明珠就知道海陵郡主要作妖,她一直紧紧盯着海陵郡主。

珍珠开始关注募捐的事,她立马就想明白了,立刻跑来告诉江令宛:“这个海陵,必然是想在募捐的时候占个好名次,然后再嘲讽你。”

陆明珠道:“你可千万不能被她压下去呀。”

“我是谁?最漂亮的宛卿,最厉害的小仙女,我们什么时候被她比下去过?”江令宛目光流转,大言不惭道,“你且等着吧,她绝无超过我的可能。”

陆明珠竖起大拇指,呵呵笑:“我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的模样,说说吧,你打算捐多少银子?”

江令宛伸手,比了个一。

“一万两?”陆明珠惊诧,“这怕是远远不够上善人榜的吧?”

江令宛灿然一笑:“不,是一千两。”

那怎么可能?

一千两够干什么的呀!

陆明珠不信,推她:“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你到底要捐多少,这样我心里有底。”

“我江令宛的的确确要捐一千两。”江令宛话锋一转,笑道,“但是我,白衣笑笑生准备捐二十万两。”

陆明珠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呆了呆,然后像被针扎了似了“嗷呜”一声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竟然是白衣笑笑生!那个连续三年,一年捐款比一年多的白衣笑笑生!”

皇家寺院白云寺,年年都会接到朝廷拨款、善心人士捐款,用来救济贫苦百姓。许多达官贵人也以能在白云寺善人榜上有名而自豪。

只要捐上两三万拿到某一年的头名,就可以吹嘘自己是善人,吹嘘许多年,证明自己做过好事。

所以,年年的头名都在变。大家也知道,大部分人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所以才想得头名,基本得了头名之后,次年会象征性的捐一些意思一下。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必再出银子了。

这是心照不宣的惯例,大家都懂。

但是这种默认的惯例,竟然在三年前被打破了,那一年正是李太后生病去五台山养病的第二年,汾阳长公主到白云寺给李太后祈福,说只要李太后凤体好转,她便捐出银子三万两还愿。

三万两,足够做白云寺善人榜的头名。

大家知道,汾阳长公主是对第一名志在必得了,是为李太后祈福,也是要彰显自己的孝心。

不料这孝心成了笑话,因为有一个名叫白衣笑笑生的人捐了五万两,硬生生压了汾阳长公主一头。

汾阳长公主气得要死,要找白衣笑笑生寻衅生事,可惜白衣笑笑生是化名,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汾阳长公主就问白云寺主持,主持不愿意说。白云寺是皇家寺庙,主持是洪文帝钦点的得道高僧,他不说,汾阳长公主拿他没辙,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她想,这个白衣笑笑生既然捐这么多年得了头名,一定是想得一个好名声,只要他一露头,她就好好收拾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不想等了整整一年,也没看到白衣笑笑声露面,此人消失了,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让人反应不及。

汾阳长公主就把这件事压下,不去想了。

到了第二年,汾阳长公主捐了五万,自认为万无一失了,毕竟白衣笑笑生已经做了头名,不会再来了。

然而这一次,汾阳长公主又被打脸了。

白衣笑笑生捐了整整十万两。

汾阳长公主那个气呀,气得要炸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白衣笑笑生在捐了钱之后,又一次销声匿迹。

大家暗地里嘲笑,说汾阳长公主是花钱找羞辱,钱花了,好名声没落着,脸还被人打肿了。这一定是汾阳长公主的仇家干的,否则谁会这么大手笔捐钱做好事不留名,非要汾阳长公主难看呢。

就连汾阳长公主就怀疑是永平侯原配夫人莫氏娘家人故意打她的脸,给莫氏出气。

汾阳长公主开始找莫氏的麻烦,莫家也有人为官,他们没有跟汾阳长公主对着干,而是在莫氏祭日的时候到宁家祖坟去了,浩浩荡荡几百人,跪在莫氏坟前哭。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嘶声力竭,连御史言官都惊动了,纷纷上折子弹劾汾阳长公主。

汾阳长公主毒杀莫氏一事,洪文帝心知肚明,这事皇室本就理亏,汾阳长公主不思低调收敛,竟然还主动找莫家的麻烦,让洪文帝十分不喜,他喝令汾阳长公主向莫家赔礼道歉并禁足两个月。

汾阳长公主丢人丢大了,彻底息了做白云寺善人榜第一名的心思。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没想到第三年,白衣笑笑生又出现了,他又捐款了,这一次依然是十万两,名字被高高写在善人榜的榜首。

这一次,大家都明白了,这个白衣笑笑生的确不是莫家人,也是故意针对汾阳长公主,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单纯为了捐银子。

只不过汾阳长公主倒霉,所以撞了上去。

除了白云寺的主持法玄大师,无人知道这位白衣笑笑生究竟是何方高人。

京城一直流传着白衣笑笑生的传说,有说他是富家子弟,有说他是高门贵公子,也有人说他是某位皇子,还有人说他其实是江南巨贾,总之不一而足。

虽然大家不知他究竟是谁,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名气,不影响大家对他的敬佩敬仰。

他是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与那些沽名钓誉之徒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善人。

有人去问法玄大师,白衣笑笑生究竟是谁。

法玄大师说,白衣笑笑生是化名,是马甲,之所以穿了马甲捐款,就是因为他不想出风头,不想树大招风。

对于大家的问询,白衣笑笑生有一句话委托法玄大师转告众人:扒人马甲如杀人全家。

法玄大师希望大家不要去扒白衣笑笑生的真实身份,让他安安静静地生活。因为马甲暴露之时,或许就是白衣笑笑生消失之日。

大家一致默认了这个规定,不去猜不去问。

转眼三年过去了,今年是第四年,所有人都再等,想看白衣笑笑生今年会捐多少。

就连陆明珠也曾对白衣笑笑生表示过仰慕,说他做好事不留名,一听名字就知道白衣笑笑生是个风采出众、白衣飘飘、笑容温和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这会子听说江令宛就是白衣笑笑生,她可不就炸了吗?

“好你个宛姐儿,干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陆明珠在江令宛肩膀上捶了一拳,恼道,“看我夸赞白衣笑笑生,你是不是很得意?”

江令宛含笑点头:“是啊,是挺得意的,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连大名鼎鼎、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明珠郡主都对我芳心暗许,难道不值得得意吗?”

陆明珠红了脸,推了江令宛一把:“去你的,谁对你芳心暗许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江令宛哈哈一笑,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萧湛不告诉自己他就是水木先生了,因为有一个人仰慕你,天天在你面前说尽甜言蜜语、夸赞之词,这种感觉真是很爽很美妙。

若不是陆明珠年岁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怕她真的芳心暗许,她一定不会告诉她,而是选择继续隐瞒,继续享受这种美妙幸福的滋味。

“虽未芳心暗许,亦不远矣,你看你都恼羞成怒了。”

陆明珠冷哼:“谁恼羞成怒了,我是气你干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跟静昕,不带我们一起干,你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现在你们跟着我一起干也不迟。”江令宛笑道,“正好你来了,我便劳烦明珠大郡主把这个秘密告诉静昕,三天后,我可能要到白云寺灾民救助房那里派发治疗瘟疫的汤药,你跟静昕一起来给我帮忙吧。”

陆明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办妥了。若静昕知道你就是白衣笑笑生,恐怕比我更惊讶,我这就告诉她去。”

陆明珠迫不及待想看程静昕的反应,欢欢喜喜地走了。

萧湛进宫去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图南院。

江令宛坐在卧房的临窗大炕上,面前放着一张炕桌,炕桌上铺了字,她一手托腮,一手执笔,正在思索什么。

炕桌上放着一盏罩子灯,灯旁的细颈瓶里,插着两枝山茶花,一枝含苞欲放,一枝怒放枝头。

小姑娘就坐在那里,像一副美好温馨的画卷。

萧湛看着,心里温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他大步走了进来,声音却不由放软了,十分的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江令宛抬起头来,看萧湛已经脱了外衫,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把外衫挂在屏风上。

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江令宛却觉得心里很甜很温暖,因为这样的萧湛不是高高在上的狠厉金吾卫指挥使,不是不近人情、冷漠犀利的定国公府萧五爷,这个时候的萧湛就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她是他的小妻子,他忙了一天从外面回来了,跟她说话过日子。

这种踏实安心的感觉是之前从来没有的,跟萧湛在一起,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真的很好。

笑容从心里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江令宛的回答也很温柔:“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在理头绪。”

她端坐着,身姿很优美,天蓝色绮绫短褂,白色绣蔷薇花的挑线裙,细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乌黑油亮的头发挽了个纂,通身上下没戴任何首饰,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朵酒盅大小的粉玫瑰,整个人又放松又温馨。

萧湛看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走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本想浅尝辄止,但小姑娘甜美极了,他们大半天没见着,萧湛想她了,便舍不得放开,亲了好一会。

“在家无不无聊?”/“宫里的事妥当了吗?”

在松开的一瞬间,两人异口同声问了出来,又望着对方笑出了声。

第126章

两人是新婚夫妻,容貌俱十分出色,江令宛这一笑,便如繁华盛开,让萧湛看花了眼,心醉神迷。

萧湛笑时,眼中浓浓的疼爱温柔挡也挡不住,桃花眼中都是深情。

这样对视,彼此看到的只有对方,两颗心渐渐贴近,唇也再次贴在了一起。

一室温馨安宁,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不知多了多久,久到灯花爆了一下,萧湛才松开抱着小妻子的手。

“我在家很好,没觉得无聊。还办了一件大事。”

江令宛先开了头,她仰着头说:“你在宫里怎么样?”

她红唇娇艳,脸颊带娇,眼角眉梢还有被他疼爱过的妩媚,声音也娇娇的,有几分慵懒。

萧湛一时情动,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过没有深入,只是亲一下,像奖励她一样:“真乖。”

亲过之后,萧湛拉着她的手,把进宫听到的事情告诉她:“瘟疫来势汹汹,流民大量涌入京城,惠民药局药材告急,太医院人手不够,目前尚未研制出对瘟疫有效的方剂。养济院挤满了灾民,连院中的空地都支满了棚子,白云寺主动提供周边的屋舍救济灾民,可依然有许多灾民得不到救助。从后日起开始募捐,十日后截止,届时会公布善人榜。”

萧湛神色很严肃,因为此次瘟疫特别蹊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患病的灾民一夜之间大量出现,短短两天就从山西涌入京城。

朝廷这边安排的人还在路上,灾民就已经到处跑了。

这一场的瘟疫比之前都凶猛,传染也格外的快,太医院还没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

萧湛拧起眉头,脸色冷凝,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那种强大的气场、慑人的气势就显露了出来。

江令宛看着心砰砰跳。

真不愧是主子,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太英俊了,那种压倒一切的霸道凌厉,遮也遮不住,他脸孔上的威严冷漠让人忍不住要臣服。

她前世就知道主子的容貌一定很出色,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出色,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萧湛,是五舅舅,是娶她回家,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江令宛心里有蜜糖,眼睛里有星星,又甜又喜欢,凑过去在萧湛脸上亲了一口。

小姑娘的吻轻轻软软,带着香甜的气息,萧湛身上凛冽的气息瞬间收拢,再看向她时只剩温柔:“一个不够,要好事成双。”

他侧了另外一边的脸颊给她,指了指,让她亲。

男人眼里含着笑,声音里的温柔几乎要流淌出来,俊美的侧颜这样送过来,修长的睫毛,迷离的双眼,无一不美。

江令宛心头发颤,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脸颊也热了起来。

那种甜蜜的、羞涩的感觉将她的心包裹住,是从没有的体验。

她慢慢靠近,闭上眼,亲他。刚落上去,又赶紧收回,不敢让自己沉沦。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羞涩,好像知道萧湛是主子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好像…好像爱上萧湛了。

脸颊红红的,心跳乱乱的,但是却很甜很喜欢,心里咕嘟咕嘟冒着甜甜的泡泡。

她的耳朵也红了,竟然不敢去看萧湛。

萧湛看她这羞涩的模样,心潮澎湃如汹涌的海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心房。

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时常有少女与他偶遇,在他面前露出这羞涩动情的模样,他见太多了,早见怪不怪,冷漠视之。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他心跳陡然加速,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心悦他!

她喜欢他!

他的小姑娘对他动情了!

心潮波涛汹涌,他心里涨满了又甜又酸又柔软的滋味,让他情难自持。

“宛姐儿。”他将她揽进怀里,去寻她的唇,喃喃呼唤,“宛姐儿,宛姐儿。”

这一场拥吻又过了许久,江令宛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承受,她仰着头,主动去迎合他。

她的变化让萧湛越发情动,等拥吻结束时,两人俱气喘吁吁,热血沸腾。

江令宛靠在他怀里,闭眼听他心跳,男人胸口结实有力,胸膛内的心跳震动着她的脸颊,他身上还有男性温热有吸引力的味道,这样靠着很安全,很舒服。

江令宛蹭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这个男人是她的,只喜欢她一个,只对她好。

她怎么这么有福气呢!

越想越甜,越想心里越美,她伸手抱住萧湛的腰,舍不得撒手。

萧湛由她抱着,放软了身体,让她更舒服一些,眼里倾泻的尽是温柔。

门口,竹枝跟柳絮小声说:“奶奶吩咐灶上热着饭,五爷都回来将近一个时辰了,是不是要布饭?”

这已经是竹枝第三次问柳絮了,柳絮看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便决定由自己去做这个打断甜蜜夫妻恩爱的“恶人。”

“笃、笃、笃。”

柳絮叩门:“奶奶,要布饭吗?”

听到柳絮的询问,江令宛这才想起萧湛刚回来,还未吃饭。

“摆在明间吧。”

柳絮应是,安排人去端饭菜。

江令宛亲了萧湛一口,眼里有歉意:“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有正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