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跟萧湛一连半个月都要练功房,这一天早上却没去。

因为萧湛没叫醒她。

江令宛醒来时,床边空了,男人上朝去了。

盯着头顶的撒花帐子,她不由叹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尤其是在床榻之上,他们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萧湛也一样!

昨晚,他哄她,说最后一次,她信了,却没想到,最后一次,却比平时的两次都要更久,动静也更大。

还说他想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可以了,就要好好解一解相思之苦。为了哄她答应,他又是亲又是哄,说尽了甜言蜜语。

那样清冷的人,在床上也是那般…

不过她身子的确好多了,昨晚那么荒唐,这会子醒来竟然不酸不疼,看来萧湛教的内家功夫很好,要一直练下去。

萧湛对此表示赞同,她一直练下去,他就可以一直…甚好。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到了江令宛接手中馈的这一天。

知道他今天要办正事,萧湛昨晚没闹她,临走前,再次问她:“确定不要我陪你吗?”

江令宛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道:“不必,这点子小事我完全应付得过来。”

既然要掌管定国公府的内宅,头一天她就得使出雷霆手段,把吴氏、杨姨娘跟镇住,杀鸡儆猴,让别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才能立威。

江令宛早已做好与吴氏、杨姨娘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没想到根本没派上用场。因为老国公来了。

当着吴氏、杨姨娘、几十管事、上百仆役的面,老国公看着她们交接,直接放话:“这是我亲自选定的内宅掌家人,以后国公府内宅的事,便是你们五奶奶说了算。五奶奶说是,那就是,便是错了,你们也得立刻去办。休要说什么从前不是这样的话。”

“但凡五奶奶说你们谁不听话,她要将你们或打或卖,必然是你们事情没做好的缘故。好好帮着五奶奶做事,大家都好。若有人阴奉阳违,就不要怪本国公不给她脸面了。”

老国公声音并不十分高,但话语中的力量却很重,他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犀利的眼神更胜千言万语,众人纷纷低头,连吴氏跟杨姨娘都乖得像刚出窝的鹌鹑。

老国公摆明了给江令宛撑腰,下人们都跟人精似的,就算原本被吴氏杨姨娘收买,想欺负江令宛年轻,这会子也纷纷偃旗息鼓了。

这个主子一看就知道后头有人,还是乖乖干活吧,没听老国公说吗,只要五奶奶觉得你不好,是打是卖全凭她。能不能保住原来的位置,就看能否讨得这位五奶奶的欢心了。

有国公爷这句话,谁还不上赶着巴结这位五奶奶呢,她可是亲奶奶!

吴氏、杨姨娘咬碎银牙,却无可奈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乖乖把对牌交出来,夹起尾巴做人。

晚上萧湛回来,江令宛跟他说起这件事,不由叹道:“有祖父给我撑腰,我的千般心计,万般手段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谁说没有用武之地?”萧湛淡淡一笑,“我这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一个月后萧泊与荣国公府四小姐成亲,你想办法把穆四小姐弄出来,藏到别院去。”

她是内宅当家人,这件事让她去办,最合适不过。

江令宛愣了,完全没想到萧湛让她办的第一件事竟然如此匪夷所思。

不过她早已养成听从主子吩咐的习惯,先应下来,然后再问:“这位四小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萧湛眸光一闪,语气莫名:“当然有。”

他靠近江令宛,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话。

江令宛大吃一惊。

萧湛又低低说了几句,她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放心吧,这事难不倒我,保管办的漂漂亮亮的。”

“真乖。”萧湛亲了亲她的脸颊,“事成之后,我再好好奖励你。”

江令宛呵呵一笑,眸光流转:“南北商行是我的,你的私产是我的,你的俸禄是我的,连你本人都是我的,你用什么奖励我?”

萧湛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我还有力气,使不完的劲,一定对你予取予求,毫无保留,全部都给你。”

江令宛开始正式掌家,她有前世的经验,又有国公爷撑腰,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内宅生杀夺予的大权。

当然,萧泊娶妻这件事,也完完全全由她来操办。

杨姨娘把聘礼单子交给她,等着江令宛来闹,到时候她就说这是萧嗣寅同意过的。

然而杨姨娘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离萧泊成亲只剩几天的时间了,也没有等到江令宛过来。

杨姨娘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萧泊的聘礼是比照萧湛的份例来的,就这样江令宛都不来找茬?

江令宛有大事要办,自然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她让人到荣国公府下聘,聘礼跟萧湛当初下聘时一样多。

杨姨娘很欢喜,萧泊很满意,萧嗣寅稍微有些诧异,也没多想,就这样到了萧泊新婚前一天。

“婉柔,咱们的儿子明日就要大婚了。”

萧嗣寅对穆婉柔温柔又怜惜:“你放心,等三日回门之后,我就领着他们小夫妻来给你磕头,让你喝儿媳妇敬的茶。”

穆婉柔脸上的冰冷稍稍有些消融,她难得地笑了笑:“好,我等着。”

见她心情不错,萧嗣寅越发动了要讨好她的心思:“我见过穆家四小姐了,跟你十分相像。人家都说侄女像姑,外甥像舅,我见了穆四小姐便觉得这话不假,她跟你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穆婉柔呼吸几不可见地顿了顿,把涌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萧嗣寅笑着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夫妻不相和,阿泊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又因为跟穆三公子是同窗时常到穆家去,他对穆四小姐很满意,穆四小姐也喜欢他。”

“你放心吧,咱们的儿子、儿媳一定能过得好,一定能早日给我们诞下白胖的亲孙。”

穆婉柔眸中快速划过一抹热切,轻轻点头。

是夜,穆婉柔对萧嗣寅百依百顺,比从前热情了不少,萧嗣寅觉得他终于要得到她的心了。

第二天,萧泊成亲,虽然不能跟萧湛当时的热闹相比,但定国公府的门楣摆在这里,娶的又是荣国公府的千金,依然宾客盈门。

吉时一到,萧泊便动身去了荣国公府,一个时辰后把新娘穆馨妍娶回了家。

拜天地之后,新娘子被送进新房。

大家笑着夸新娘子好容貌,笑闹了一番,众人退去,把新房留给小夫妻二人。

萧泊在里头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出来时满面春风,眼含恣意。

被前来贺喜的宾客看到,又是一番打趣。

去年萧湛跟江令宛大婚,大家碍于萧湛的身份,并不敢灌他酒,可萧泊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过区区庶子,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大家轮番劝酒,给他好一通灌。

饶是萧泊提前在酒中掺了水,也依然有些醉了。

宾客散了之后,萧泊便快步朝新房走去。

毕竟是新婚之夜,新郎官都是迫不及待的。

“六爷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红着脸请安,替萧泊撩了帐子。

萧泊大步朝房里走,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他快步绕过屏风,屏风后依然不见穆昕妍的身影,他立刻走到门口,质问两个丫鬟:“你们六奶奶人呢?”

“六奶奶不在房里吗?”

丫鬟懵了,赶紧走到房里找人,房间就这么大,哪里有她们主子的身影。

两个丫鬟手足无措,急得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们一直在门口守着,没有人进去,小姐也没有出来。刚才小姐还让我进去给她倒水来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她们小姐虽然十九了,但心智一直比同龄人晚熟,如今比十一二岁的姑娘还不如,只比六七岁的小孩子稍微强一点点,她们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从未离开过。如今人不见了,她们也活不成了。

“六爷!”丫鬟瑟瑟发抖,六神无主,只知道哭,“你快让大家找,说不定来贺喜的宾客中有拐子,把我们小姐拐走了。报官吧,让官府帮着找。”

“对,对,还有萧五爷,他是金吾卫的指挥使,有他在,我们小姐一定能找回来的。”

丫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拔腿就朝外跑,被萧泊一把拽住,狠狠推倒在地。

“都给我住口!”萧泊脸色僵硬,又急又怒,“你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若是有人问,就说六奶奶已经歇下了。记住了吗?”

被他这样厉喝,丫鬟们也反应了过来,这件事只能瞒着,若是传了出去,她们小姐闺名有损,这门亲事怕也保不住了。

丫鬟惊恐地点头,萧泊冷着脸,去找萧嗣寅。

这样花好月圆的日子,萧嗣寅自然陪着穆婉柔,听说萧泊来了,两人俱是一惊。

新婚之夜,萧泊不在新房陪着新娘子,现在跑过来,必然出了大事。

“爹,娘。”萧泊白着脸,冷汗淋漓,“馨妍不见了。”

穆婉柔豁然起身,眼神惊恐,却死死掐着手心,没让自己发出声。

萧嗣寅亦是悚然而惊:“怎么会不见了?家里都找了吗?”

“都找遍了,没发现踪迹。后窗的木栓是开着的,应该是有人从窗户那里带走了馨妍。我跟两个心腹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穆馨妍是他嫡亲表妹,虽然心智不成熟,却花容月貌冰雪可爱,他对这个表妹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

而且表妹身份特殊,以后哥哥成事了,表妹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所以他才要娶表妹为妻。

长得美,身份高,听话,但脑子很笨,简直是完美的妻子人选。

今日他与表妹新婚大喜,尚未入洞房表妹就被人掳走,萧泊又是急又是气,嘴都青了。

究竟是谁,敢从定国公府掳人?

他若是找了那人,必不会让他好过。

萧嗣寅冷着脸,想了一会,决断道:“立刻回府,把这件事告诉你祖父。”

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住定国公,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告诉老国公,有他相助,才更有希望。

两人急匆匆走了,萧嗣寅临走前还不忘安慰穆婉柔,让她不要担心,他一定会把侄女兼儿媳妇找回来。

可穆婉柔怎么能不担心,她又怕又急又悔,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第140章

夜色渐浓,萧家还弥漫在喜气之中,到处挂着大红的灯笼,连江令宛跟萧湛所住的图南院门前都挂了两盏。

卧房内,烛光莹莹,江令宛双目弯弯,嘴角噙着一丝温婉的笑:“这会子穆馨妍已经被送到别院了,再过一会柳絮该回来复命了。”

身为内宅掌家奶奶,萧泊的婚事是江令宛一手操持,之前别人还觉得她年纪小,会出差错,后来却发现她有条有理,处处都妥当。比杨姨娘、吴氏管了好几年的人还老练,得到大家的交口称赞。

她在聘礼这件事上没有使绊子,杨姨娘就觉得其他地方就更不会使绊子了,便放开了手让她操办。

所以江令宛不费吹灰之力把柳絮安进了萧泊的新房。

新娘子还未进家门之前,柳絮就在新房内守着了。等萧泊去敬酒,新房内只有穆馨妍一个人了,柳絮在房里吹了药,之后趁着夜色轻轻松松把昏迷不醒的穆馨妍带走了。

“嗯,做得好,重重有赏。”萧湛在她脸颊亲了亲,以示夸赞。

江令宛把手伸向他,跟他讨赏:“既然如此,那就把赏赐拿出来吧。”

她不信他藏的还有私房钱。

烛光下,她白皙的肌肤,红润的樱唇有一种别样的娇。

萧湛抓住她的手,轻笑:“我刚才说了,重重有赏,本想今夜重重给你。不过你若是想要,现在也可以。”

他猛然靠近,将她压倒,含着她的耳朵:“说了重重有赏,一定会很重,有多重,就给多重。”

江令宛羞红了脸。

萧湛纵情时有多重,她是知道的,有很多次她都喊他轻一点。

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极高,她要轻,他就轻,轻几下,然后再重重地欺负她。时轻时重,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令宛闭上眼,搂住了他的腰。

这两个月来,他们越来越融洽了,她也渐渐摸清楚了萧湛的需求。

一晚两次是正常的,她能承受,他也欢愉。

若是隔一夜没给他,他就会难受,第二天要时候就会格外的多。

所以,除了小日子之外,他们夜夜都有。

今夜亦不例外。

她的温柔让萧湛越来越喜欢,亲吻着她的桃腮,他动情地呢喃:“宛姐儿,你怎么这么好。”

他要怎样,他就怎样,由着他,纵着他,身下的这个小姑娘,从身到心都是他的。

萧湛的吻一路向下,手摸到她的衣带,正欲拉扯,突然门口传来柳絮的声音:“五爷,奶奶。”

萧湛停了下来,把脸埋在她发丝叹息。

江令宛红着脸推他:“快起来,正事要紧。”

“好,这次记着,今晚,三次。”萧湛哑着嗓子,亲了亲她的耳垂。

等她忍着羞臊答应了,他才起身整理衣衫。

片刻后,让柳絮进来。

柳絮见自家小姐脸颊白中带红,眼梢娇俏妩媚,便觉自己太煞风景,不该破坏主子们恩爱。

上次小姐回棉花胡同,太太见小姐这么久都未有身孕,便问她们小姐跟五爷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啊。

太太听了皱了皱眉,觉得如果两人这样好,不该半年多还没动静。就叮嘱说,尽量不要在晚上回事,不要打扰主子们造小主子。

她跟竹枝一直是这么做的,晚上有事能免就免了,可这会子才刚刚入夜,天色还早,她以为主子们不会…没想到他们已经…

罢了,罢了,记住了,以后只要天一撒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绝不来叫门,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主子们生小主子的时间。

“五爷,奶奶,幸不辱命。”柳絮垂了眸,眼观鼻,鼻关心,“穆小姐已安置妥当。”

江令宛一向对柳絮很放心:“穆小姐醒了吗?”

“醒了。”柳絮回答,“奴婢蒙着面,穆小姐不认识奴婢,她一直哭着要找奶娘。穆小姐很害怕,奴婢怕她吓坏了,就安排了一个丫鬟陪着她。”

穆馨妍哭得十分可怜,并不大哭,也不闹,只小声呜咽,躲在墙角里哭。她很怕生,怯怯的,看人也不敢抬起眼睛看,只偷偷地瞧。柳絮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好好看着她。”萧湛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她心性单纯,胆小,爱哭,却贪吃。多给她准备点好吃的吧。”

“是。”柳絮应了,自去安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