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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陈真说,“我还有点事,你认真考虑考虑,明天再来。”

“陈主任。”宛媛说,“你也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一群人听说我没结婚,个个热情得要死,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一起上,一定要给我介绍到成了为止,什么人都塞过来了,离婚带孩的,四十来岁守图书馆的…”

迟小多深有同感,说:“这样真的不行。”

“对吧。”宛媛说,“小兄弟你也知道。”

“我也不想讨嫌。”陈真说,“你有没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是吧,我又不可能当你的男朋友。关键是领导们太热心了,虽然我也不知道领导为什么这么热心,但至少给你派的助手,在这方面都有一定经验,起码不会给你添乱。”

宛媛说:“不能只说专业,我还要考虑我以后的人生呢。”

陈真又说:“总之你先考虑一下吧,人不能只看表面。你自己登记的这个项目,现在发生了变化,大家也不想,而且这案子被列为重点内容了。”

宛媛说:“我还要复习考试好吗,没那么多时间。”

陈真不理她,朝迟小多和项诚招手,说:“跟我来,项诚,你先穿我的外套。”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件运动外套给项诚,让他别打赤膊。

陈真推开另一个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一张长桌,坐了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人,一个年纪有点大,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穿深蓝色的西服短裙高跟鞋,打扮却很得体,戴着一串金色的珍珠项链。

“这是项诚。”陈真说,“迟小多是他的朋友。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一下吧,这两位是王部、林局。”

项诚点了点头,迟小多不敢说话,在他身边站着,有种被审的感觉。

“前天晚上十点,我在回龙观外,追踪一只具象不明的妖魔,寻找一件东西。”

“是妖还是魔?”那老妇人看着项诚,问,“寻找什么东西?”

虽然是问话,老妇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逼问的感觉,反而很亲切。

迟小多注意到她的眼睛,左眼黑瞳泛银,右眼黑瞳泛金,就像阴阳眼的猫一样,心里有点发毛。

陈真说:“林局,您看表格上,有他的履历和资料。”

“我知道。”姓林的女局长说,“他是丰都项家的后人,项建华的儿子。”

这个时候,门又推开,进来个一身黑西服的高大男人,陈真朝他点点头,说:“可达兄。”

“来晚了。”那高大男人粗声粗气地说,继而朝众人点头,坐了下来。

“这位是外勤部门副主任,格根托如勒可达。”陈真朝项诚与迟小多说。

可达进来以后没有说话,坐着安静地看两人的资料。

“一件家传的东西。”项诚答道。

“什么东西?”中年部长说,“你也没有备案。”

“法宝。”项诚说,“我父亲的。”

“迟小多。”林局长说,“你和陈真一起寻找到了项诚的下落,为什么带着他?”

林局长稍微侧过头问陈真。

“我恐怕他和这个事件有牵扯。”陈真说,“我们在菜市口碰到一名夜游神,他告诉了迟小多项诚的方位。”

“夜游神为什么会独独与他交谈?”中年部长又问。

迟小多记得项诚和陈真都告诉过他,不可朝旁人提起,自己能看到奇怪东西的事,便不吭声。

“那是一只魔。”项诚说,“不,两只魔。”

陈真说:“菜市口夜游神用一种类似于吐纳的方式,控制一只十米左右高大的幻魔,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不是幻魔。”项诚纠正道,“是一只混沌。”

数人微微动容,格根托如勒可达松了松手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迟小多。项诚又说:“两只魔以两个老人的形态,生存在北京的主城区里,其中一只称另一只为‘耋先生’,目的我不清楚。”

“你找的法宝是什么?”中年部长的语气显然不太客气,说,“在没有申请临时资格证的情况下,独自在北京城里追索一只魔,闹得天翻地覆,还出动陈主任去救你,更牵扯上了不相干的凡人,这是要吃处分的。”

项诚没有说话,陈真示意他不要责怪项诚了。

“继续说。”可达却似乎对这事件很感兴趣。

“我追踪另一只魔,从回龙观到鼓楼。”项诚说,“发现他的一个仪式地点,不清楚地点的作用,那是一个陷阱,利用地脉灵气,以及鼓声共振,会构成一个重叠在现实里的幻象。”

陈真补充道:“用灵力开辟的楼阁幻象,地点就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湖底排水口处。”

“楼阁幻象。”可达笑了笑,说,“有意思,妖也能制造出楼阁幻象吗?”

“不是妖。”项诚说,“是修炼了很多年的魔。”

“但是根据我们接到的回报。”林局长说,“现在主城区里没有魔,唯一的一只,躲藏在小布达拉地底下。”

“说不定就是小布达拉下面的那只?”可达问。

“不会。”林局长说,“专人监视着的。”

“地点我已经告诉陈真了。”项诚不太高兴,说,“我没有欺骗任何人。”

“你还没告诉我们。”林局长笑着说,“到底要找什么呢。”

中年部长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家的那点东西吧,不问也罢。”

项诚沉默,迟小多能感觉到项诚已经生气了,却没说什么,林局长说:“那就先这样吧,你的朋友,现在怎么说?”

“走流程吧。”陈真说,“可达兄?”

“嗯。”格根托如勒可达认真地看着资料,凝重点头。

项诚深吸一口气,迟小多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们,有种即将被杀人灭口的预感。

“先这样吧。”林局长整理资料,说,“混沌,不太可能出现在市区里,尤其是北京。”

显然大家都不太相信项诚,项诚也没有争辩,所有人都起身以后,项诚突然说:“这只魔非常强大,是我轻敌了,我不希望组织也因此而轻敌,否则一定会招致祸端。”

陈真使了个眼色,示意项诚不要再说下去,项诚却不管陈真的示意,说:“也许其中的一只,也或者是两只,都能预知未来发生的事。”

所有人站着,项诚起身,搭着迟小多的肩膀,打了个响指,说:“我要做什么,使用什么招式,发动什么法宝,耋魔都能察觉到。甚至在他把我关进楼阁幻境时,他还说了一句‘等人来救你吧,长个教训’。”

项诚看看周围,说:“预知,一种恐怖的能力。”

中年部长笑了起来,看看众人,说:“猜测而已。”

林局没有说话,陈真尴尬地咳了声,说:“那就先这样吧,项诚、迟小多,你们跟我来。”

大家散会,项诚脸色很不好看,可达朝他们招手,说:“来我的办公室。”

“交给你了。”陈真说,又示意项诚跟自己走。

可达点点头,和迟小多进了另一间办公室,伸了个懒腰,说:“坐。”

迟小多呵欠连天,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可达说:“让我看看你的表格…迟小…多,是吧,广东省珠海人。”

迟小多注意到在他的桌上也放着一个鼻烟壶,可达说:“不用怕,不会让你闻离魂花粉,你和项诚是什么关系?师徒?”

“朋友。”迟小多说,“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吗?”

“没事。”可达的头发剃得很短,身材结实,看那个子有一米九,起身去给他冲了杯速溶咖啡,迟小多拿着杯子搅拌,可达说:“你对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很惊讶吗?”

迟小多:“还…还好,很多时候我都来不及惊讶了。”

可达说:“过后想想,还是会惊讶的,这种事,除非从小就耳濡目染,到正式接受,肯定要花一段时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你是北方人吗?”迟小多问。

“内蒙古籍。”可达说,“我们家以前是八旗子弟,第一次发现我爹收妖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裤裆都尿湿了。”

可达豪迈地笑了起来,迟小多哭笑不得。

“说说你吧。”可达问,“以后有什么打算,加入我们这行?”

迟小多说:“我…我要问项诚。”

“陈真特别打了个招呼,说有些事需要你的协助,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协助…这年头给驱魔师拎拎包也算协助,这样吧,我先给你签个延期。”可达理解地说,“半年之内,组织不会派人去消除你的任何记忆,不过你需要在保证书上签字,如果违反了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迟小多马上说:“好的。”

可达给他份保证书看,仰脖喝咖啡。

迟小多翻了一下,确认内容,里面大多是保密协议,还有惩罚条例,一旦泄露了国家机密,将面临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服刑之后,还会被消去所有记忆。

“驱魔。”迟小多说,“是保护整个社会的,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达解释道,“中华传统的老一套,驱魔象征着对‘灵’的利用和解读,也就意味着,现有的社会规则在一定程度上会被打破。人类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研究它,但是现在,我们的科技还没有达到能问鬼神的程度。”

“再说了,人一旦有机会获得不受法律制裁的力量,自然就有不轨之徒,去追求力量,杀人犯不可怕,拥有法力的杀人犯就很可怕了。”

迟小多心想也是,假如发现了谁会魔法,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科学内容都会被重新定义,也会有人丧心病狂,为了获得法术能力铤而走险。

“为了项诚。”迟小多说,“我也会保密的。”说着在保证书上签了名。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可达问。

迟小多想了想,问:“陈真说,有一个…设备辅助的岗位?”

“啊。”可达说,“降妖设备及未知现象鉴别资格证,我们简称为降妖设备师。”

“对对!”迟小多说,“这个可以考吗?”

“等等。”可达起来,去隔壁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拿了张表给迟小多看。

“这个是今年通过的。”可达说,“改革项目之一,相当于后勤支援,我们部门暂时代管这一项,至少要本科学历,报的人不多。”

“太好了。”迟小多说,“直接就找你报名吗?”

可达说:“现在就要报?还是回去找你搭档商量一下吧。”

“嗯…”迟小多看着表格,以及后面的章程。可达说:“这个技术认定不需要你会法术,只要有综合分析情况,并且为组织提交报告的能力就行。每个月会给一点补贴,不过比驱魔师更危险,驱魔师至少还会法术。”

“其实就是把妖怪的样子、名字、特征什么的上报。”迟小多说,“相当于给你们添加图鉴检索的资料,对吧。”

可达点点头,迟小多说:“这个很好,我最喜欢考试了。”

可达说:“资料太多,不好考,不过今年全国报名的人也不多,因为是试行,所以免报名费,你确定?”

“当然。”迟小多心想项诚很可能不会让自己报名,先报了,如果考过了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嘿。”可达笑了起来,说,“有意思。”

迟小多直接在可达这里报了名,可达又说:“地址填详细一点,复习资料到时候会发到你的邮箱里,不过组织提供的复习资料不够,你到时候还得自己去找点书看看。推荐书目也会一起给你。”

“太好了。”迟小多说,“考不过会被惩罚吗?”

“当然不会。”可达答道。

迟小多在“报考原因”一栏里犹豫了一会,本来想写协助朋友驱魔,最后划掉,改成“为了世界和平”,可达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世界和平。”可达拈起杯子,象征性地与他干杯。

第29章 灵境

陈真办公室里,项诚走了几步。

“齐尉透露给你的消息。”陈真说,“你们走得这么近?”

“这和你没关系。”项诚冷冷道。

陈真答道:“目前组织的资料里,没有任何魔是能够掌控时间,以及预测未来的。”

“什么都有可能。”项诚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魔。”

“你是凭经验。”陈真说,“我是凭理论,妖魔再强大,也要遵守物理学规则。”

“物理学。”项诚说,“我读书少,别拿这些唬人,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陈真迟疑不语,项诚忽然察觉了不寻常的事,沉声道:“你知道什么事?”

“我不知道。”陈真干脆利落地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两只魔确实能预知未来,那么麻烦就会很大,潜伏在京城里做什么?为什么不朝驱魔师们动手?根据迟小多看到的,只是一只妖的形态。”

“随你信不信。”项诚说,“考完试我就走了。”

陈真说:“这段时间里,我会随时打你电话,保持开机。”

项诚没说话,拉开门要出去,临了,想起一件事,转身看着陈真。

“谢谢你。”项诚说,“心灯少用。”

“谢谢。”陈真平静地答道。

项诚出来,迟小多也恰好和可达谈完,可达亲自把两人送到电梯前,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你相信?”项诚说。

可达想了想,似乎在措辞,项诚摇摇头,进了电梯。

迟小多从电梯里看到,可达动了动嘴唇,朝他们说了句话,两个字,项诚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项诚要按开门,可达却拿着咖啡杯,朝他们笑笑,一边喝一边走了。

“他说什么?”迟小多问。

项诚摇摇头:“没什么。”

项诚和迟小多径自从大楼内出来,穿过灵境胡同,迟小多还在朝下张望,地下有一条商业街,项诚说:“要逛逛吗?”

天气闷热,迟小多头晕眼花,折腾了一天一夜,说:“不了,我有点想吐。”

“可能是中暑了。”项诚说,“去买点药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迟小多两眼冒星星,项诚带他走出一层薄薄的光膜,离开了灵境胡同里的独立空间,过马路,两人再回头看时,中央耸立的高楼没有了。迟小多喝了点在马路对面药房买的藿香正气液,舒服了点,脸色还有点发红。

手机进水,坏了,项诚看了半天站牌,恰好有公交,便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去,迟小多扑倒在床上,项诚去洗了个冷水澡,出来要给迟小多按摩,迟小多却翻过身,抱着项诚,两脚夹着他的大腿。

风扇凉风习习,不片刻,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气温一下凉爽下来,两人一句话没说,盖着薄薄的毛巾被,就这么安然入睡。

迟小多就像挂在项诚身上的树袋熊,睡得天昏地暗,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晚上,感觉到项诚出去了一次,朝他说“起来吃饭”,迟小多答应了一声,结果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项诚吃过饭,刷牙洗脸洗澡,又爬上床来抱着迟小多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迟小多中间醒来几次,昏头昏脑地去上厕所,回来就直接倒下。直到最后,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抱着项诚的腰,睁开眼。

房间里光线暗淡,很安静,光映在项诚英俊的脸上,他戴着耳机在刷手机。

“手机好了吗?”迟小多说。

“有点不稳定。”项诚说,“我用布包着,把它吹干了。”

“联保的。”迟小多说,“待会可以拿去修。”

项诚低下头,侧过手,让迟小多爬高点,枕在他的肩膀上。

“睡够了?”

“嗯。”迟小多说,“好饿,几点了?”

“早上十点。”项诚答道。

足足睡了24个小时,迟小多还想再占一会项诚的便宜,项诚却说:“起来吃饭。”

项诚买了个电磁炉,还有不少青菜、丸子,在房间里给迟小多煮面吃,他们的房间没有窗,白天晚上一个样,项诚煮了两碗面,用饭盒装着,迟小多稀哩呼噜地一扫而光。

“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迟小多吃饱了心情好,说,“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项诚沉默了一会,迟小多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的妖怪眼睛自带测谎功能的,来,看着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测谎。”项诚如是说,“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接着提起自己的包,翻过来,把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

“我是一个驱魔师。”项诚说。

“嘘。”迟小多说,跳下床要出去看邻居们,项诚却说:“确认过了,没人。”

合租房里全部人都去上班了,迟小多便点了点头,盘膝坐在床上,听项诚解释。

“录像吗?”项诚问。

“不录啊。”迟小多莫名其妙道,“我签了保密协议的,这个是…”

迟小多提着一张红床单,上面绣了很多妖怪的图案。

项诚说:“这是镇妖幡。”

“哦。”

迟小多说:“你又要演示一遍吗,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项诚看着迟小多,拿出鼻烟壶,放在床单上。

“这叫离魂花粉,只要一点点,就能忘记你正在想的事情。”项诚说,“别打开,上次你把我的离魂花粉全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