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想要努力,总会有成果的。

总比发白日梦来的好,做梦等着命运多眷顾你一些,还是算了吧。

人啊,只能靠自己。

“我有点饿,我得吃面。”

他又推推那锅,现在那锅是完都跑到了赵生生的眼前,成为了她的独食。

“我怎么那么热呢?能出去吃吗?”

“外面下雨了。”他讲。

今天这落叶堆看来没人钻了,明天大概就要被清理掉了,下了一场雨部都是水汽。

生生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窗前,拉开拉门,她伸出手去接。

还真是下雨了呢。

那就不能出去玩了。

她一开那落地窗拉门,外面的风就钻了进来,屋内的暖被挤走了一些。

可怜巴巴看着地面。

人有些时候,总是会活的任性一些的。

比如说她现在,就想出去吃个面。

“老天爷都和我作对。”

江宁叙看了一眼外面:“一定要在外面吃?”

吃个面而已,哪里不能吃。

“想在外面吃,吃完了我就回家努力去了。”

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站着对着落地窗又嚎了起来。

不公平!

江宁叙被她哭的头疼。

“等我一下。”

这要怎么弄呢?

想起来了江汉阳在夏天时候招待朋友用的大伞,就是那种完可以挡雨的。

去库房翻找的时候又瞧见了自己的帐篷,干脆就把帐篷支到外面去了。

淋了一身的雨。

这不是有人闹着一定要在雨中吃个面嘛。

支好帐篷,喊屋子里的人。

“你出来吧,自己出来就行,别的不用你拿。”

你要是再给我嚎,我就踹飞你!

江宁叙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赵生生敢再哭,他就真的把她打成大花猫。

他走上台阶,台阶上部都是脚的水印。

生生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脸仰头看他。

“嘻嘻,你真高。”

江宁叙推开她的死人脸。

又哭又笑的。

“闪开。”

重新给她煮了一份海鲜面,加了大量的辣椒粉,怕她感冒。

她家半个人都没有,真的感冒,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想起来小叔说的那个话,江宁叙现在十分赞同。

如果不能负责,那就别接。

接回来麻烦大家,你这是何苦呢。

堂哥和堂嫂这件事干的叫他觉得,不够漂亮。

不想管那就别接,接过来扔在家里,和孤儿似的。

端出去,送到帐篷里。

“吃吧。”

吃了以后,就不会在颠沛流离了。

吃了以后,就不会无枝可依。

“你真是个好人。”

江宁叙冷哼了一声。

给他发好人卡是吗?

“你也可怜,家里也没人心疼你,爸爸有了新家庭,妈妈有了新家庭…”

挺可怜的。

她爸虽然过世了,可活着的时候她超幸福的。

江宁叙大概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幸福吧。

生生一个人坐在里面吃面。

你想帐篷里的环境能有多好。

他只是把帐篷搭了起来,地上都是湿涝涝的,坐椅子上那高度不够,只能坐个小板凳,窝曲在里面。

可就如她自己所讲的,她想要干的事情干成了,接下来就剩下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江宁叙冲了一下澡,反正外面的大蒜少女一时半会的吃不完。

等他冲好澡,换了衣服下来,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帐篷的门开着,迎接着外面的风雨,里面的小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打伞去确定一下赵生生回去了。

走的这三四百米的路上,心里又重新把江君择谴责了一通。

生生回了家,进门上了楼,爬上床就睡了。

她明天还得上学呢,还得努力呢。

她不能认命。

她也不认命。

“妈,你等我养你!”

生生胡乱喊了一通,然后瞬间入睡。

江宁叙定的闹钟,一大早的就爬起来去赵生生家按门铃。

到点了,她要是再不走,上学就迟到了。

老父亲一样的心情啊。

感觉自己活的特别的沧桑。

瞬间老了三十岁不止。

想他江宁叙,喝了一夜浪漫的酒,然后还得叫个孩子去上学。

好想把桌子踹翻。

就怕负责,所以他不养任何的小动物,不养任何需要人侍弄的花草,家里种的都是靠天活,不能活那就死。

“赵生生…”

喊她。

赵生生摸摸索索的从里面出来。

“你一大早的又表现什么呢?”

再闹他,他就不客气了。

起床气还没消呢。

“江宁叙。”

生生微笑着叫人。

“嗯。”

“我眼睛看不清了,又模糊了。”

江宁叙:“…”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

他昨天就应该睡在学校,不该睡在家里。

赵生生的眼睛又出问题了。

医生讲虽然不是因为喝酒所引起的,但能不喝酒还是尽量别喝酒。

她爸爸没了,她妈那情况…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自己这种。

别人家的事,干他什么事情呢。

可他还得跟着操心。

甚至这责任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来。

还是饶了一通,他堂哥对他讲的。

江君择在电话里讲;“…生生她妈这情况实在没办法,你就侧重多照顾一点。”

所以,你是摆设吗?

江宁叙好想这样问问堂哥。

要你何用呀。

这是你家的亲戚,不是我的。

“她直接对我说不就好了,何必还通过你。”

反正都是他的活。

反正最后也都是要他来做的。

那要江君择出面做什么呢?为了好看?

切!

“小姑娘嘛,觉得麻烦人了…”

“她要是觉得麻烦我了,昨天就不会一边嚼着大蒜一边对着我喊老天爷对她不公平,下着雨要出去吃面,我大半夜的顶着雨出去搭帐篷…”

江宁叙为自己抱不平。

江君择沉默了一会。

“我找个其他的人过去照顾生生一段。”

“不用了。”

既然都对他讲了,那就他吧。

他就抱怨抱怨。

“宁叙,作为亲戚照顾一些无可避免的,但你们这个年纪…哥有些话要对你讲清楚,别照顾照顾着就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和赵生生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君择的语速不快,语调平平,讲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冷。

赵生生不是季娇。

小叔和宁叙都觉得他不负责任,可赵生生是谁呢?

需要对她负责的是她父母,不是自己和季娇。

江宁叙无声扯扯笑。

本质上,他和堂哥并不是一种人。

堂哥或许是精英,可不是和他活在同一个世界。

当初如果小叔也这样想的话,那…

江家人的冷,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极致冷漠的冷。

除了自己,谁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