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庆中耸了耸肩头,比手势告诉她:“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把这个项目吃下来了,能扔到我们头上?”
顾暖听出来些东西。原来一组移交项目的时候,可能都没有计划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三组。
或许是由于公司内部同业竞争的关系。一组做不成的项目倘若被三组做成了,一组的脸面往哪儿搁。
顾暖眸光里微微地闪了一闪。
方永兴转身,对他们两个大气地挥下手:“走!”
两个人尾随他身后,一起进了办公楼。
这座办公楼不大,尤其相对于城市中那些高到能进吉尼斯纪录的摩天大厦来说,只有十七层高的楼宇,简直是蚂蚁跟长劲鹿的对比。
到坐电梯的地方,看见两部电梯都挂了维修的牌子。
唐庆中立马烦恼地挠着头发:“怎么电梯又坏了?!每次都叫我们爬楼梯?!”
不知怎的,这里电梯常坏。
他们要去的那家公司在十五层。唐庆中是个胖子,爬楼梯是他的短处。爬过两次十五楼之后,现在是来第三次,唐老鸭感到亚历山大。
顾暖走在他后面,只见他爬到七楼时已经是汗流浃背,全身宛若脱水一般。顾暖连忙把自己准备的水壶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唐庆中没有客气,接过她送来的水,深有感慨:“男人哪有你们细心。我和组长都是想到喝水的时候再去买水。”
方永兴回头看了看他们俩:“都几点了?”
唐庆中慌忙看表,紧张地说:“三点出头了。”
三个人不敢怠慢,只能是加快速度往十五楼奋斗。由于没有计算到电梯维修的时间,到达对方公司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一刻。
十五楼,爬起来的确是非常吃力的。
方永兴年纪有四十了,爬到上面扶着膝盖头弯腰喘气。站起身把歪了的领带扯了扯扯正了,再带着他们两人推开对方公司的玻璃大门。
门铃叮咚,发出迎客的声音。
前台服务小姐有客人进来立马迎了上去。接着,在看清楚来的人是方永兴时,明摆着那张脸一下子从笑容满面变成了僵尸表情。
“方组长,那个——我们王总监出差了——”
唐庆中差点儿一句话爆粗:尼玛的天天出差,你当你们公司员工出差不用钱的吗?
方永兴很有耐心地解释:“我们一周前过来的时候,你说你们总监出差开会了,会在昨天回来。”
“是回来了。”前台小姐熟练老道地回答方永兴发出的质问,“可是,不巧,他昨天回来,今早又出门去了,说是今天不会回来了。”
方永兴用力地咬了下牙齿,几乎把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这样,那我们在这里喝杯茶可以吧?我们刚在楼下遇到电梯坏了,爬了十五层。”
“哦——”前台小姐恍然的样子,“物业有通知检修。其实,方组长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我们好事前通知你们。”
“我的同事有打过电话,确定你们王总监在公司里的。”
“谁打的电话?是方组长吗?”
“不,是我一个朋友。”
前台小姐明显暗地里瞪了瞪方永兴的样子。这老家伙,够狡猾的,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拒绝,居然找其他人当间谍。
收到方永兴的眼神,唐庆中和顾暖立马在出入门口的地方搬了两张板凳就地坐下。
前台小姐一见讶异,说:“我们这里有会客间,请你们到里面坐吧。”
“不用了,就在这里坐。”方永兴淡漠地扫了下里头一间紧闭的办公室门,说,“王总监日理万机,我们在这里喝茶好意思吗?给我们杯水喝就行了。免得王总监回头打电话告诉我们老总我们在这里享福。”
前台小姐听他这两句带极了讽刺的话,脸上顿时一阵难堪。她气愤地往回走,不准备给他们三个倒水了。
顾暖拿出自己的水壶,分别给方永兴和唐庆中倒水。
三个人赤辣辣地坐在公司大门口,出入门口的人都可以看见,没有一个不是带足了诧异的目光瞧了瞧他们三个。
要是自己公司的人见着还好,其它公司的人进来见到的话,难免会起疑问,直接影响了这家公司的形象。
前台小姐不会儿接到了一个内部电话,明显公司里头某个高管发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打电话给她发出了指示。
接完电话,她走到了顾暖他们三人面前,语气变得稍微客气和缓和:“方组长,我们王总监确实不在。但是,我们人力资源部的杨部长在。杨部长说请方组长过去她屋里坐坐。”
方永兴立马站了起来,答:“不客气。”
顾暖跟着起身时听见唐庆中发牢骚说:瞧瞧吧,这么小的公司都能给我们脸色看。
说起来,他们拜访的这家公司不是一线品牌,充其量只是以前给国外客户做代加工,然后这几年转型发展为自己品牌的国内三线公司。
明悦项目到现在变得有多难做,连三线小品牌都在争取了。顾暖想。
前台小姐领着他们走到了公司最里面一间办公室的门前,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独自坐着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杨部长。
杨部长年纪大概有五十了,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短裙,风韵犹存。见客人到了,她起身亲自迎接。
顾暖他们知道,这女人给的是长达的面子,而不是他们三个。可能是想来想去,像他们这种刚起步的公司,真的把长达大集团惹恼了也不好。毕竟以后有机会还是想合作的。
杨部长走到茶几边,弯腰准备给他们三个冲茶。
方永兴对她说:“刚才我们自己员工带了水,我们都喝了,暂时不渴。”
杨部长一听,苛刻的目光落到了前台那个员工身上,接着,继续给方永兴倒茶,和气地说道:“方组长的怨气,我可以理解。但是,王总监真的不在。是我们员工办事不兴致,虽然她说了实话,但是没有能让方组长相信她的话。”
“主要是因为之前我们的人打过电话过来问,确信王总监真的是在这里的。”方永兴再次解释自己没有随便冤枉人。
杨部长却是听见他这话一乐,笑了笑,说:“哎,这就是多心的原因。不过,方组长四处碰壁,会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王总监刚好接到了电话外出了。说起来,真是巧合。在你们到达的前半个小时出门的。”
顾暖他们三个肯定是内心里吃了一惊。
巧合到不可思议,能相信吗?
杨部长给他们三个的茶杯里倒完水,一直没有再说话。话毕竟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干人力资源的,不是权责范围内不可能和他们谈半点生意上的事。只能说这个杨部长怕自己员工怠慢了他们有问题,于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他们漏了个信儿。
方永兴见好就收,起身道:“有请杨部长转告王总监我们过来拜访的事。”
“行。”杨部长这话答的十分爽快。
哪里需要转告,分明是提前知道他们要来,躲着出门去了。
顾暖刚起来,见方永兴已经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的门。
唐庆中慌慌张张跟上去。
方永兴性子急,肯定是听到这个杨部长漏的信儿气极了。
顾暖看那杨部长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思量了会儿,顾暖提起了唐老鸭遗忘的资料袋,左右两个肩头都背着,才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对方公司门口,顾暖找着唐老鸭他们找到了楼梯间。
方永兴双手叉腰,好像停不下来似的陀螺在楼道里来回徘徊。
唐庆中说:“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你和谁说过?”方永兴问他。
唐庆中否认:“组长,中午我们三个吃饭,我都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一句话。组长说要到这里来,都是在中午才决定的,不是吗?”
顾暖这时插了句话:“对方不是在来上班之前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在上班后得到这个消息的,说明我们是在路上泄漏了行踪。”
他们俩听着她这话,很显然是有些道理的。
方永兴诧异地摸下下巴:莫非有人开车跟踪他们?
再抬起眼睛,他对着顾暖问:“你有什么想法?”
顾暖心知这就是机会了,但是这会儿没有想着自己可以趁此发光什么的,只是严肃地说:“组长,你刚才下车的时候,应该也是发现了。”
拿帕子擦汗的唐庆中,诧异地看着他们俩。他们发现什么了,为什么他都没有看见。
方永兴指尖摸了下嘴角的胡茬,对顾暖咧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赞赏的口气,只说:“难怪你能讨好到陈董。”
观察力超乎常人不说,并且时时刻刻观察自己的顶头上司,能快速准确地摸出上司的想法,这可真不是一般新人能做到的事。
换句话说,苛刻的方永兴认为她顾暖拍马屁的功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样的新人太不简单不讨人喜欢。
顾暖就此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组长错了,我只是个聋子,除了多看人眼神和表情,没有其它办法。”
方永兴俨然没有想到她这话,貌似才突然意识到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残缺,于是脸上那抹苛刻的表情一下子没了,口气明显缓和了对她说:“走吧,我们去底下问问。”
说完,他第一个转身走下楼梯。
唐庆中在他后面悄声问顾暖:“组长看见什么了,说是问谁?”
顾暖告诉他怎么回事:“下车的时候,组长看见对面路口行走的老人,推着孩子的婴儿车,走到前面拐弯路口处明显掉头就走,好像是故意躲着什么。那条路的方向,我查了下百度地图,是明悦广场建筑工地的方向。”
连普通老百姓都躲着明悦广场,这生意能怎么做?!
唐庆中错愕,接着开始骂街:“是什么人,做不成生意,不会做事只会长张嘴巴,搞不过我们,结果编造谣言诋毁我们吗?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到底是在人家办公楼里呢,方永兴回头看了下他,斥道:“你做什么,你后辈都能猜到的事情,你猜不到?”
听见这话,唐庆中不吭声了。应该说,这是他们之前有过怀疑的方向之一。
顾暖一样有这个猜疑,不然不会和方永兴一样,第一时间察觉了当地百姓的异常。
三个人顺着楼梯到了楼下,见那刚才在维修的电梯已经修好了。
方永兴明显多了个心眼,走过去拦住准备撤走的电梯师傅,问:“这电梯怎么了?”
“哦,有人打电话,说是电梯好像发出响声。他们物业紧张,马上把电梯封了。我们过来一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等解释完这话的电梯师傅走了,方永兴转身又问顾暖,明显有意考她:“你认为什么人做的?”
顾暖琢磨了下,道:“我不知道方组长之前与这位王总监是什么关系。”
唐庆中反正是听得一头雾水的了。却见自己那向来苛刻的组长突然对新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牛,确实牛!”方永兴这样说,几乎是完全认可她顾暖了,“我和这位王总监,之所以想着会来找他刺探消息,是因为以前我们是同学。”
同学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暖低头不语。
方永兴擦过她身旁走了两步,回头瞧到她这个表情,说:“看来你也是被人坑过。”
顾暖抬头,冲他模糊地笑了下。
三个人走出办公大楼,按照计划,方永兴带他们俩走到了马路对面,随便找了个在马路上散步的大妈问。
“你们说什么?左边有什么人家为什么不去那里?”大妈那双眼珠子像是要吃了他们三个人一样瞪圆了,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所以不知道。前段日子,那边施工工地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说是闹鬼。”
呸!
唐庆中往地上吐唾沫的姿态。
方永兴谢过大妈之后,却也没有马上骂街或是报案,而是先打了个电话回公司。
顾暖知道,无风不起浪。
能出这样的谣言,如果之前真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的话,这样的造谣也不会有人信。
她和唐庆中把资料先搬回了车里,可以看见在车旁打电话问公司的方永兴一张脸越来越是严肃。为此,两个人心里头都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是,等方永兴挂上电话,对他们两人说:“前几个月,建筑工地是发生了一起事故。但是,已经处理好的了。”
“一组的人不知道吗?”唐庆中生气,“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事,害我们折腾大半个月。”
“出事故是一回事,问题是,一组的人知道了也处理不了,不是吗?”
唐庆中知道他这话没错,但是仍旧觉得委屈。如果一组的人老实交代,可以省去他们很多功夫。不过大公司里,竞争是这样残酷的了。如果你做的好,对比起来,别人就是做得差,直接与工资奖金名声挂钩。
顾暖脑子里只想:为什么出事故,会和闹鬼牵连在了一起?
或许看出唐老鸭的精神不是很好,方永兴说:“听说出事故的那个工人,还在医院住院。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会不会背地里,是这受伤的员工家属在传播谣言?需要实地调查取证。
“你们俩,要么帮我去工地那里问问情况,然后回去公司。”方永兴建议他们两人说。
唐老鸭一口答应:“我们去工地,组长去医院,这样好节省时间。”
计划定下来以后,方永兴独自把车开走了。顾暖跟随唐庆中去明悦广场的工地现场。
唐庆中在路上告诉顾暖:“长达找的建筑商,都是有资质的,毕竟要保持长达的品牌,极少会出这种事情。人也没有死,这个谣言传的有些离谱。”
两个人是一路步行到工地,顺便观察工地四周的情况。
和其它施工场所一样,长达的建筑商,是在工地四周围起了安全防护铁墙。里面,施工的声音不断。
顾暖看见那地桩是已经打好了,所有建筑地的地下层都已经挖好了,几座建筑楼,都是建到了数层以上。其中有两座建筑主体已经是封顶。
这个进度只能说不快,毕竟建好以后,建筑内体的初步装修,都是由长达负责的。
工地门口进行进出人员管制。
唐庆中和顾暖分别对检查人员出示了员工牌,表明了身份,得以通过。
运载建材的货车,跟在他们身后驶进了工地里。
唐庆中带顾暖到了工地指挥所,找到了工地的工作人员,表明来意,说是想到那个工人出事的地方去看看。
工地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要去也可以,但是,说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是他自己作业不按照规范做,自己没有系好安全绳,从顶楼上摔了下来,幸好摔在了工地电梯的栏板上,拣回了条性命。结果他和他家里人狮子大开口,说是残废了,要我们公司赔个几千万。当地公安、安监都来看过了,道理在我们公司这边,哪有几千万赔给他。他倒好,明明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赖在医院里不走。”
这样说法,那个坠落伤的工人,是断了条腿而已,打了铁板和骨钉,暂时没有什么性命危险。
唐庆中坚持着要去事发地点再看看。
对方以为他们这是不信他的话,干脆让顾暖他们自己去看。
唐庆中要了两顶安全帽,和顾暖一人戴了一顶,走去看发生事故的那栋主体楼。
刚好,主体楼是封顶了的。里头电梯也已经装好,建筑体外面的铁架都拆掉了一半。
看起来是很安全的样子。
唐庆中带她去坐电梯时,半路问了个施工工人,确定这电梯没有问题,才带着她上去。
两人坐着电梯是到封顶的顶楼,据说那个工人就是从顶楼落下去的。
顶楼是已经完工的了。顾暖他们上去到上面的时候,见着顶楼地表都做过了初步处理,并不粗糙。
他们就此在上面走了一圈,看来看去,试图想恢复事发现场的情景。
唐庆中挠了挠脑袋,感觉没有顾暖细心,回头问顾暖:“你有发现到什么吗?”
“我认为很有可能是人为的。”顾暖说,“按照这个建筑进度来看,我很难想象,三个月前出的这个事故时,这四周会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前辈,或许我们可以在现场找个工人问问。”
这个不难,刚好有个水泥工在顶楼作业。唐庆中和顾暖走过去问及事故的时候,他这样说:“你们说的是阿茂吗?那个混蛋,我们一直都认为他是不是诈骗犯。”
诈骗犯?
“对。当时他出事的时候,刚好所有人都下去吃饭。他不知怎的,选择在大家去吃饭的时候上顶楼,他摔下来,当然不能怪公司了。吃饭的时间不吃饭,这么积极做什么?平常都不见他这么积极。公司内部有人在调查的了。”
“公司内有人在调查?”
“是,和你们一样,之前有个人过来,也是西装领带的,叫我不要出声,说是内部调查。你们和他,是不是一路的?”
唐庆中越听越奇怪,不知道怎么问,只好让顾暖来问。
顾暖问:“这里是不是经常有部门来检查工地?”
工人惊讶地看了下顾暖:“对,你说的对。我这是第一次遇到过这么多部门,经常来检查工地的项目。那些部门领导,说是因为接到举报电话,不得不来,举报电话说我们偷工减料什么的,其实哪有的事。每次查完,都没有事就回去了。这次阿茂出了事以后,工程为此停工了一个月呢。”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有些眉目了。真是有人不想长达这个项目做成,所以一直阻挠,手段因为长达的继续施工,连续升级,可见这伙人是不达目的不死心的了。
工人下楼去了。
唐庆中决定在这顶楼上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当时事故留下的蛛丝马迹。
顾暖本想劝他算了,毕竟那么多人都来看过了,包括比他们更专业的调查事故专业人员,肯定是找不到什么的了。可是,唐庆中那样努力积极,对她说:“不管这是不是个套都好,如果我们这里不能找到点什么东西,无功而回,让组长怎么办?”
唐庆中是怕三组和一组一样的束手无策,方永兴当时向部长信誓旦旦立下拿下这个项目的誓言,成为了空头支票。
他们三组,除了能把他人项目啃不动的骨头啃下来以外,没有其他本事了。如果连这点优势都没有的话,三组都不知道怎么在公司里呆下去。
拍马屁,又是方永兴最讨厌做的事情。
顾暖只得埋头帮唐庆中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黑。
唐庆中带顾暖打算下楼。由于电梯没有抵达楼顶,他们是爬最后一层楼梯上来的。
楼梯门关着,唐庆中尝试打开这扇铁门。他握住手把转了几下,里头明显是被人反锁了,转不动。这令他大吃一惊。难道是施工的人误认为他们都走了,楼顶没人,因此锁了门。
顾暖打开手机,一看,没有信号。
两个人赶紧走到围栏那儿,想向下面的人求助。从楼顶望下去,下面不知道是不是天黑工地收工的缘故,没有人动作,只有那部运载建材的货车停在一边上。
唐庆中的心头拨拉拨拉地凉。
别看是夏天,可是楼顶的风大,两人要是困在这里真的被刮一夜寒风,真得病了。而且,不知道其他人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被困在这。
*
长达设计分部
瑶姐指挥助手把桌面上给陈家铭看过的资料收拾好了,一边是接了个电话。
展大鹏走进来的时候,她抬起头看见他,立马收了电话,叫:“展总监。”
展大鹏是长达工程设计部的总监。
“听说陈董今天来过你这里?”展大鹏随手拿起她桌上貌似陈家铭刚看过的资料。
瑶姐点着头:“陈董今早来的。看了点资料就走了。说是公司董事的例行工作检查。”
“他懂工程吗?懂设计吗?”展大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其他人都走掉了,现在瑶姐的单独小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瑶姐苦笑:“陈董不是做设计出身。但是,他带了设计院的人过来。”
“什么人?”
“大学设计院的老师。”
“哦,和我们公司合作,在我们公司里还挂了个顾问闲职的那个,实际上,是充当他的狗眼,到处嗅。怎么,在这里挑剔出你什么毛病了?”
“倒是没有。”
展大鹏把资料夹扔回到桌上。
瑶姐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总监你出门去了。”
“我本是要出差的,但是有点事这边没有办妥,只好半路折了回来。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要出差的事。”
瑶姐心里想,用说吗?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