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可他总算是坚持下来了，坚持下来的结果就是他的爱人回来了。
阿凛。
卫斯理和小乔等人也坐着汽艇回来了，母舰撤回，至少要撤出潜艇望远镜能看到的地方，陆渊也暂时同意撤出，因为杰克的缘故，他们投鼠忌器，可飓风海盗这群人，卫斯理是必然要铲除的，否则，借了这艘军舰就浪费了。
“安德森中校说了理由吗？”
卫斯理说，“没有。”
林景生眯起眼睛，心中有一点不安，卫斯理哥哥为什么会在海盗船上，楚凛的情况并不乐观，必须要马上送往医院，船上的医疗条件非常差，他要马上走，接受更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在初步稳定了他的伤势后，林景生陪着楚凛去医院，这离C国还不算远，又在C国领海内，林景生让国内的烽火医院做好准备，他简单地听了军医说了，林景生的伤特别重，这一路上都没醒过来，陆渊和卫斯理依然在海上，推出了潜艇的监控范围。
陆渊问，“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吗？”
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当然不会。”卫斯理说，他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可暂时不能动手。
作战官说，“舰长，大副，我们的燃料已经不足了。”
“去C国海岸线补充燃料，商讨下一步计划，无人机在海上待命，我要随时监控潜艇的实时画面。”
作战官说，“是，反作战系统准备，出动无人机。”
“无人机起飞。”
无人机一直在高空拍摄实时画面，在军舰返航，回到港口时，倏然一枚炮弹从潜艇飞出，炸向无人机，瞬间把无人机炸落在海里，陆渊脸色难看至极。
卫斯理，“这群人，真是狂妄至极。”
“何止狂妄。”陆渊说，“这群狂妄之徒，如果不死，那一定会危害到更多的人。”
“所以，我们要准备一个完美的圈套，让她能够进到圈套里。”
舰艇上。
“船长，无人机已经被炸毁。”
“干得好。”詹姆斯说，“这群出尔反尔的海军，竟然敢玩小把戏，他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他们还以为我们真的怕他们了，一艘驱逐舰就想和潜艇开战，他们也不怕变成活靶子。”
“他们愚蠢。”杰克说。
詹姆斯说，“这群人最好说到做到。”
“船长，他们已经撤离了。”
“那就最好了。”
杰克点了点头，往船舱里走。
船舱最里面，有一个单独的监狱，关押着一名亚裔男子，其他人都被关押一起，只有他是单独关押，衣服褴褛，却能看出是一套陆军作战服。小腿上血迹斑斑，有一道很深的割痕，已在发烂，最里面光线不好，他的脸隐藏在黑暗后，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整张脸，身上只有一股溃败的气息，他靠在铁丝网上，只有手指微微地动着，代表自己还活着。
杰克给犯人们分发食物，每一个人都拿到一些很简陋的食物，保持基本的生存需要，杰克看着奄奄一息的他们，面色不变，拿着最后一份食物，走向角落。
他的脚步声很轻，对于某个人而言，似乎很熟悉，藏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
相顾无言。
第1008章 前男友，还是敌人？
船舱里的光线太暗了，几乎看不清楚男人的脸，杰克蹲下来，把食物塞到里面，两人静静地对视，囚笼里的男人手指动了动，打了一组莫斯秘密。
走！
杰克淡淡地看着他，眼神毫无波动。
手指轻轻地敲了敲。
你以什么身份让我走？前男友？还是敌人？
一片沉默。
杰克站起来，负手而立。
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走。
囚笼里的人，动弹不得，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片死寂。
这是一艘潜艇。
想要走，谈何容易。
詹姆斯问，“囚笼里的人质们都怎么样了？”
“大多奄奄一息。”杰克说，“这些人死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那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詹姆斯说，“这里还有一位中国军队的中校，他们敢朝我们开炮吗，还是要乖乖的听我们的话，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你不需要担心。”
“随你。”杰克走到一旁，他潜伏在潜艇上，已有一段时间，却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来救穆远。这倒霉催的，竟然被飓风海盗的人撞到了，还被人查出了身份，一个人被关押着，若是身份普通一些，他还可以想办法，可他是中国的中校，詹姆斯一直盯着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营救他。
这是潜艇上，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一次，正好浮出水面，是他的机会。
“该死的，降噪系统和作战系统都坏了，一时不能修好，你能告诉我，还需要多长时间吗？”詹姆斯说，在海上停留时间越长，他们的危险就越大，这飓风海盗的旗帜也被降下来了，就是怕太过招摇。
杰克说，“降噪系统需要两天的时间，作战系统不归我管。”
他会尽快延长降噪系统的检修。
那两年的轮机长培训果然没白费，军舰和潜艇都是相通的，这一点久令人很满意。
他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穆远带出去。
杰克这二十多年，营救过无数的人，多少次生死关头都已经扛过来了，不管唯独这一次，非常的艰难，主要是地方太难了，在水底下，一个不慎，就算炸了船，穆远重伤也根本没办法支撑下去，他能走都困难，何况是要游。
“你似乎对他们很同情。”詹姆斯说。
杰克说，“你爱杀就杀，与我无关。”
詹姆斯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要是事不关己不影响到他们，那一切都好说，就怕的是杰克还阻拦，一名合格的轮机对于潜艇来所有人来说，都格外的重要，虽然他们有一名轮机长，杰克只是一名水手，然而，他招募的轮机长根本就没有杰克来得管用。
所以，他对杰克一直礼让三分。
“杰克，你一直都无欲无求，我很诧异，你到底求什么，你是纽约人？没家人了？”
杰克在想，詹姆斯一直是一个非常喜怒无常的人，如今问他求什么，又是什么意思，杰克淡淡说，“若真要说有所求，就是这潜艇上太无聊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詹姆斯大笑，“哈哈哈哈，兄弟，女人有的是，只要我们到了里斯岛，大把的女人随你挑。”
“我现在就无聊怎么办？”
旁边一名水手说，“下面关了那么多男人，随便挑一个解闷不就行了。”
杰克眼睛一亮，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
拿一个解闷？
杰克淡淡说，“奄奄一息，歪瓜裂枣，谁感兴趣？”
语气十分不屑。
“哎，你别说，那名陆军中校长得不错，你来得晚就看得他脏兮兮的脸，洗干净了，长得很不错。”
“是的，他刚来的时候，詹姆斯还对他很感兴趣，就是一块小鲜肉，我们所有人都很感兴趣，你懂的。”
杰克倏然握紧了拳头。
小远…
他深呼吸，听到了自己不带情绪的声音，“哦，你们玩腻了，玩烂了，丢给我，当我什么人。”
“你生什么气，不值当，这陆军中校脾气太烈了，弄死了反而不好，你要实在闷，让人上岸给你找一个妞儿来。”詹姆斯说。
杰克如今只想把这艘船炸毁了，让这群人永远都出沉于海底。
“我不习惯和别人共享。”杰克说，如果找一个女人过来，这群人会放过？想想都恶心，还糟蹋人家姑娘了，杰克淡淡说，“走了，睡觉。”
杰克回到船舱，微微眯起眼睛，他要怎么把穆远弄清楚，至少，让他先养好伤，那里太黑暗了，细菌滋生，实在不适合穆远住，他已经在里面快半年了。
这大半年，就凭一口气吊着。
在他没来的时候，他经受过什么？
杰克倏然从床铺上起来，走出船舱，往囚笼走去，不巧看到了刚刚说穆远好看的几名水手正站在穆远的囚笼前，正在说一些下流的话，有人想要拿着钥匙打开囚笼侵犯穆远。
这样的穆远，根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你们在做什么？”
“刚刚你说闷，大家都觉得闷了，过来看一看有什么可以解闷的，老大说了，不弄死就行了。”那人说，打开囚笼，穆远反射性往里面一躲，恐惧爬满了眼睛，杰克倏然握住那人的手，“这人是我的了。”
“杰克？”
“我不习惯和人分享，滚。”杰克沉声说，他知道，或许他潜伏几个月，就会因此功亏一篑，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穆远在他面前受辱，如果只是一顿毒打，那倒是无所谓，他亲眼看过詹姆斯对穆远一顿毒打，他可以忍受，穆远也可以忍受，却无法忍受穆远毫无尊严的被这群畜生糟蹋。
杰克在这艘船上除了詹姆斯，是最有威严的人，虽然他来得比较晚，这艘船除了几名固定的船员，原本就龙蛇混杂，杰克是里面最能打的也是脑子最好的，自然会有人臣服。
杰克进了囚笼，这么多天，他是第一次和穆远，如此靠近。
穆远的眼皮上有一道伤，脸颊上也有一道伤，血迹早就干了，看着格外可怖，血迹斑斑的脸，却有一双极其漂亮有神的眼睛，在漆黑的眼里，如一盏明灯。
“小远，听我的。”杰克说。
第1010章 小远 听我的
杰克伸手过去，想要抱起穆远，却被他拒绝了，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这里细菌滋生，空气不流通，穆远一身血汗，能有什么好闻的味道。他抗拒着杰克的靠近，却被杰克一手按住了手，杰克的眼眸在黑夜中沉如水，“听我的，别让我说第三遍。”
穆远嗓子嘶哑，根本就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只能无力的抗拒，这点力道对于杰克而言，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打横抱起穆远，他轻了好多，相比之下，楚凛要幸福得多，穆远被囚禁整整大半年，他来后就没见过穆远完整的模样，总是奄奄一息的，好几次都阻拦了有人心怀不轨，可他失踪了三个多月，他才找到。
小远失踪了三个多月，他才找到。
这是他私人的事情，他不能动用海军的资源也不能动用国安的资源，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执行秘密任务，却不知道那几个月，他疯一样地在找一个人。
詹姆斯自然也听到消息了。
有几名水手抗议了。
詹姆斯说，“你有本事，你就有杰克的本事，别说一个穆远给你，整条船的人，我都给你，如何？”
他尊敬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哪怕有性格一点，那也无所谓。
他受得起。
杰克把他抱到船舱这才发现穆远身上的严重之处，他的小腹曾经被铁片割伤没有经过治疗，再加上船舱里空气潮湿，伤口早就溃烂了，也不知道溃烂了多久，触目惊心，有巴掌那么大的伤痕，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杰克眼睛一缩，这条军舰上没有军医，只有一点抗生素和简单的医疗用品根本不能治疗穆远的伤。
他来几个月了，竟然从来不知道，他小腹上竟然有一道这么可怕的伤痕。
他也从来不说。
杰克想，他要想办法走，否则，就真都来不及了，希望卫斯理能和他配合好，应该告诉卫斯理的，他已经告诉卫斯理了，只看他们兄弟默契了。
穆远眼神有点涣散，其实他早就迷迷糊糊很久了。
杰克去了囚笼许多次，他是最近才认出来的。
因为重伤，精神不济，他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并已经做好了死在这艘潜艇上的准备，他只有一口气撑着，就是希望能够有机会，撑到有人来救援，可他也知道，这是非常难的，他在暗无天日的海底，谁能找到海底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抱着希望，一直到，他认出了杰克。
他来干什么？
杰克把穆远剥干净了，他身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除了小腹，还有小腿，都有溃烂的伤，杰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他洗干净，特别是那一头已经脏乱得根本没办法看的头发，他干脆一刀剪了，把穆远给剃平头了。穆远昏昏沉沉知道有人在给他清洗身体，这一幕，真是格外的熟悉。
“杰克…”这大半年来，穆远第一次说话，嗓子如火烧一样的疼痛，每说一个字都疼得他眼冒金星，她却没有一点办法，疼得厉害。
杰克。
“别说话。”杰克说，点燃了一盏油灯，穆远躺在他身边，身上是各种斑驳的伤痕，他是一名军人，还是秘密部队的军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见过比穆远的伤更可怖的场面，然而，只有穆远，会让他觉得心疼。他微微侧身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好久不见，前男友。”
他的手指在穆远的胸膛轻轻的划过，怀念着他身上温热的触感。
穆远的身体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
疼痛到麻木，早就一点触感都没有。
穆远看着他，响起了一些糜烂的画面，曾经他们那么醉生梦死地相爱过，伤害过。
再相爱也抵不过彼此的信仰和守护。
穆远看着他，轻轻地摇头。
杰克说，“你不想见到我，我也来了，会有一点疼，你忍着。”
穆远在想，在他好几次濒死之时，他不停地问自己，你最想见的人是谁，他的理智没有回答他，他的心早就给予了回答。
他还没怎么弄懂会有一点疼是什么意思，杰克已把剪刀放在火上烤，他看了穆远一眼，冷静地把他小腹上的烂肉都剪，割掉，穆远发出了困兽的悲鸣，却死死地咬着唇，出了一身汗。
没有吗啡也没有麻醉，只能如此。
穆远以为他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却还能鲜明地感觉到刀子在皮肤上割着肉的声音。
杰克下手非常快，干净利落，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杰克穿针引线，把他的伤口缝合，简单地上了药，打了几针，并包扎起来，穆远已经疼得晕过去了。杰克给他小腿一样的处理和缝合，这都是暂时的，他需要去医院，接受更全面的检查也接受更专业的治疗，他的治疗只不过是暂时的。
船舱里一片血腥味，穆远晕了过去，反而安静了一点，脸色苍白至极，杰克坐在床边，淡淡地看着穆远，本以为天各一方，人在天涯，我们不会有重逢的机会，他是秘密部队的人，他是中国军人，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可谁知道，又见面。
“我和你说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出现呢？”杰克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小远，我会给你报仇。”
我会给你报仇。
伤害你的人，我从来不放过，哪怕是我自己。
詹姆斯在外面敲门，杰克收拾了自己，出了门。
“你挑谁不好，去挑那名中校。”
“还没操过军官，很想知道是什么滋味，军校这么高，我很有成就感。”杰克淡淡说。
詹姆斯说，“换一个人。”
“那不行，我就要他了，你们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就允许你们玩，不允许我玩？”杰克问，“什么道理？没当我是兄弟是吧，那我下船。”
詹姆斯知道，这不是威胁，这艘船上也的确需要杰克。
“别弄死了。”
杰克冷冷一笑，意味深长，“放心，我舍不得。”
第1011章 楚凛死了
楚凛醒来时，窗外一片黑暗，尚是黑夜，麻醉过后醒得快，手指刚一动就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病房外是熟悉的一座建筑，正好能看到，楚凛有几秒钟都是恍惚的，他一低头看到了他最熟悉的一张侧脸，林景生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贴着他的手背，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眼睑下，温顺而柔软，令人心动。
阿生，他又见到了阿生。
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
“阿生…”他喊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心里一片感动，只想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告诉他，他回来了。
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
也不要去冒险。
林景生也很敏锐，楚凛一醒来，他几乎立刻就能看到了，病房里的光线非常昏暗，他的眼睛却亮如星辰，漂亮得不可思议，“阿凛，你醒了。”
楚凛一笑，有点虚弱。
林景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凛看着他，有点着迷地看着他的眼睛，阿生很开心啊，他活着，阿生如此开心，他竟然觉得有一种隐秘的开心，他的要求真的太低了。
“那群海盗呢？”
“在海上呢。”
楚凛有点呼吸不畅，林景生拍着他的胸口，“别说话，好好休息，不要说太多话。”
“我的腿，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楚凛问。
林景生一怔，“你的腿伤的太严重，打了局面麻药动手术，麻药还没退呢。”
楚凛一听，又放下心来，“没其他的问题吧。”
“你刚醒来，精神还不太好，快睡觉。”林景生说，睡觉后就不会想那么多了，也不会有那么多操心的事情，楚凛精神并不好，手术后人的身体本身就在透支，精神压力也非常大，他很快就睡过去了，林景生抚摸着他的脸，心里有一点点刺痛，目光看向楚凛的腿，的腿伤得太严重，又被细菌感染，原本都要截肢才能活下来，幸亏有一名很厉害的专家正好在医院里，给楚凛动了手术，勉强保住了他的腿，可他的一条腿也失去了知觉，没有反应，恐怕以后都不能走路，要坐轮椅，林景生还没想到要该怎么和楚凛说，只能让他先休息，他来想办法。
他的腿伤耽搁得太严重，如果不是细菌感染，或许还有希望，细菌感染后，非常的严重。
卫斯理和小乔，陆渊等人都在舰艇上。
林景生和医生谈论着楚凛的腿。
“一点希望都没有吗？”林景生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楚凛这个噩耗，如果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楚凛如此心高气傲该如何能忍受，就算是他也不能忍受，这样残忍的事情。
要怎么办呢？
阿凛，我要怎么告诉你？
军舰上，卫斯理和陆渊正商量着怎么对付飓风海盗，他们损失了一辆无人机，这会举步维艰，主要是投鼠忌器，卫斯理回想着杰克和他说的话，他们想要重返，那就只有一个事情。
楚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