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的地考虑了一下道:“好吧,在这两个限制下,你要小王做的事小王都会做到。”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定下盟约。从此一道无形的绳索一直牵系在两人中间,生死祸福,皆是未知之数。

就在拂晓准备叫人进来的时候,陈相允突然郑重其事的向她行了一礼,“多谢公主!”

眸光落于那张不带半丝玩笑的俊脸上,带着几分费解几分疑惑,“你是头一回这么郑重地谢我。”

“是。”他直起身,夕阳橘红的光芒从窗缝中射入,落在他俊美有致的脸上,那一瞬间不见了所有邪魅与精明,取而代之的是温软真挚的情意。

他于青青,是真的有情,那么她呢?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相守的人,只能与他顶着夫妻的名声无情无欲的过一辈子?

朱红雕花长窗在纤细的双手下应声而开,夕阳如血映入眼眸…她心下忽然一酸,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过于美好的东西往往带着残缺,就如她残缺的人生。

青青听到窗门的声音回过头来,越过拂晓看到了在她身后的陈相允,执花轻笑,有一双燕子正好从她身后的天空飞过,笑中透着空灵透彻之美,而他亦回了她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纯粹微笑。

拂晓轻轻一笑,移步离开时目光漫过两情相悦的他们,无一丝在意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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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都两天了居然没有一个推荐,也太惨了吧..........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青青(1)

第四十九章 青青(1)

移步相向,她来到了偏殿,无垢就在这里,看到她来,无垢忍着脸上的疼牵出一缕笑意道:“要走了吗?”

“嗯,待会儿杨全会送你们出去。”她这样说着,走近,蹲在他身前,手指轻轻抚过他烫红的肤,良久,声音响起在沉寂的殿宇中,“还疼吗?”

“早不疼了,没事,别担心。”他的安慰让她更加不安,内疚地道:“对不起,若非我让陈相允带你进宫,你也不会无端受这伤。”

“都说了与你无关,不要总把什么事往自己身上揽,这样活着太累。”灰袍在夕阳之下泛起赭红之色。

“对不起。”停留在滚烫肌肤上的手指如秋风中的树叶,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再度响起的声音了夹杂了一丝不易见的哽咽。

他握住她在夏日里冰凉的手指,停下她的颤抖,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能帮到你我很开心,所以不要再内疚了好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你去做。”

“我知道。”她缓缓言道,手在无垢掌中握成拳,随着他的起身而起身,广袖拂过摆在旁侧小几上的雪花兰留白花卉纹梅瓶。

杨全在殿门上轻敲两下,示意时辰已到,该送他们出宫了。

手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掌纹漫过肌肤的感觉是温暖而熟悉的,眼前这个男人一次次给过她相同的温暖,但她一次次离开,不是不愿停留,而是不能,从她出生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他长吸一口气道:“我从梅香身上取了点血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她死亡的原因,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

“嗯。”她背过身往外走了几步,眼见着就要跨过门槛时忽地收回了脚,侧首道:“我派人送去的人参收到了吗?”

听到无垢答应她又道:“往后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停了一会儿她又不无惆怅地道:“现在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只要你能记着,我便很高兴了。”他这样回答,轻而无移之余地。

与陈相允分开,青青无疑是不愿的,但她明白陈相允这样做的原因,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没有反对,默默送他离宫。

拂晓遥遥站在华灯初上的永昭宫门口,灯光迷离,延绵不绝,连那与碧波池相连的水榭也一路点了过去,无数灯光伴着天上明月一并映照在池水中,华美无限。

望着走到近前的青青,拂晓容色平静得看不出一点涟漪,“往后要委屈你一些,以宫女的身份暂居宫中。”

青青惶恐道:“公主言重,青青能得公主庇护已是感激万分,何来委屈二字,公主若有什么差遣但请吩咐。”

拂晓蓦然一笑,迎着吹乱了长发的晚风对若雪道:“叫上岚风,把沧澜阁收拾一下,让青青姑娘住进去。”

若雪微微一惊,与一般宫殿不同,永昭宫是朱元璋独独赐予拂晓居住的,所以并没有其他娘娘主子住进来,除主殿外大部分地方都空了,沧澜阁就是其中一间,说不得有多好,但拿来给身份尴尬的青青居住却已经是很优渥了。

若雪虽不愿,却也知道主子心性,知道她从来说一不二,垂首答应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青青出去。

待他们都走后,拂晓将小祥子叫了进来,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小祥子在冷宫里待惯了,乍来到这般富丽华美的地方都不知手该往哪儿放,垂头盯着光可鉴人的金砖不敢抬起。

拂晓徐徐摇着宫扇睨眼道:“日间在冷宫你被我们抓到的时候,曾叫喊说别杀你,怎么,这宫里有人要害你不成?”

小祥子紧张地交握着手迟疑了半晌方道:“回公主的话,在梅香死前的半个多月里,她曾多次与奴才说起有人要杀她,奴才当时以为她是胡言乱语,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她真的死了。”

执扇的手悄然一紧,凝声道:“这么说来,梅香早在出事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死?”

“应是这样,奴才见梅香的话应验了还死的不明不白,很害怕,深恐自己也会被杀,所以看到公主一行人在无人愿意踏足的冷宫时才会那样叫喊。”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在那样的潮湿冷腻中他忽地抬起头说道:“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拂晓起身走了几步道:“说吧,此刻又无旁人。”

“是。”小祥子极力定了定神道:“梅香一早知道有人要杀她,自然会千方百计避着要杀她的人,断不会自己送上门去。”说到这儿他鼻子一酸,“奴才在冷宫这么些年,除了那些被发落到冷宫的人外,没有人愿意踏足那个不祥的地方,只有碽妃娘娘是例外,十几年了一直都记得梅香,时时来看她,像她那么好的人,绝不会杀梅香的。”

他这样说,虽是发自真心,但未必没有讨好的成份在里面,是以拂晓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转而问道:“梅香可曾说起过要杀她的是什么人,原因又是什么?”

小祥子低头想了一阵道:“是谁要杀她,梅香不曾提起过,至于原因,有一回她倒是说起过,好像跟一件十几年前的旧事有关,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要杀她。”

在打发小祥子下去后,拂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向,所有的事情都跟十几年前的旧事有关,看来要查出是谁害死梅香嫁祸给母妃,就必须查清楚在十几年前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且说若雪青青到沧澜阁后,岚风先一步到了,正带着几个宫女在里面打扫,尘土扬的四处都是,青青一时不注意吸了一大口进去,呛得她咳嗽不止,令原本想帮忙的她赶紧退了出来,不敢再进去。

若雪旁边看得脸色一变,勉强忍了即将出口的话一言不发地进了沧澜阁,岚雪见其面色不对逐打趣道:“怎么了?板着一张脸,活似谁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

“我倒宁可是别人欠我钱。”若雪没好气地道,回头瞧了一眼站在外头的青青啐道:“你瞧她,别人捧了她几句,她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甩手干站着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咱们在里头忙活。”

岚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摇头道:“算了,谁叫人家得王子宠爱,没看到今天王子跟公主单独在里面谈了许久,十有八九就是谈她的事,否则公主怎么会让她留在宫中,还赐了沧澜阁给她居住。”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青青(2)

第四十九章 青青(2)

若雪狠狠地一甩抹布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狐媚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以为了不起,谁都知道公主将来是要嫁给王子的,偏她就霸在王子身边不放,也不知是灌了什么迷汤,让王子为她神魂颠倒,不知廉耻!”

对于陈相允的做法以及青青这个人的出现,岚风也甚是不满,连连摇头道:“就算看不惯又怎么办,公主都发话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不同意?”她揽一揽忿忿不平的若雪肩膀道:“我知道你是在为公主不平,但是公主她并非一般人,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打算。”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公主每每看到这个女人不会生气吗?”对这个问题若雪一直很费解,她明白公主对安南来的那位王子没什么感情,可到底是将来要嫁的人,眼看他跟其他女子亲亲我我就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

“在意又能如何?”岚风这样问,“难道还逼王子把青青姑娘给弃了?”

“我…”若雪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逼急了跺脚道:“我哪知道,就是替公主觉得不值。”

岚风低低一叹道:“你看这宫中多少娘娘主子,哪一个又是值的?这些事轮不到咱们管,公主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才能容忍青青姑娘。”

若雪闻言默默不语,和他人一起将沧澜阁收拾干净,岚风到等在外头的青青面前客气地道:“都收拾干净了,姑娘可以住了。”说着一指身后两人道:“她们会留在这里,姑娘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她们。”

“嗯,有劳了。”青青拭了一下流淌下来的汗水犹豫着道:“天气炎热,我能否要一块冰放在房中?”见若雪面色不愉赶紧道:“不用太大,只要一小块就够了。”

“这个…”岚风为难地皱了皱眉,内务府每日供各宫各院的冰块都是有定额的,除了当宠的几位娘娘公主以外,其余的每日能得个几块用来降温就不错,有一些失宠的用冰的额度甚至被内务府苛扣,只能泼水降温。

想了一下她道:“奴婢帮姑娘问问内务府,若有多的便让他们送一块过来供姑娘消暑。”

“多谢。”在青青看来并不过份的要求却令若雪刚刚平熄些的怒火“蹭”一下就又窜了上来,她一把拉过岚风道:“你明知道内务府那些人有多难侍候,平常一些小事都能难为半天,何况是现在最抢手的冰块,难道你要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去求内务府那些人?”

“若雪!”岚风没料到她会当着青青的面这样说,慌得赶紧去捂她的唇,可惜已经出口的话是收不回的,再说若雪本就是故意要说给青青听的。

青青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低低道:“既是这样那就不劳烦二位了。”

若雪看到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就来气,活似别人给了她多大的气受似的,当即拉下岚风捂着嘴的手冷笑道:“青青姑娘不是有王子赏的,连公主都没有的寒玉簪吗?那东西带在身上可是通体凉爽,怎么还会觉得热,莫不是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开心吧?”

“我没有…”青青急急解释,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若雪,惹来这么大的意见,“寒玉簪虽可消暑,但是…”

“但是您还觉得不够。”若雪一阵抢白噎了她的话道:“冰咱们是没本事给姑娘求了,姑娘若真热的慌,出门往左走个半里就有一口水井,你打些井水来凉凉吧。”说罢不顾岚风的反对,拉了她就往外走。

自跟随陈相允以来,青青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对待,心头万分委屈,眼泪不听话地掉落在绯红鞋面上,晕染后仿佛一朵开在尘埃里的花。

青青看到鞋面上的湿润才意识到自己掉了眼泪,赶紧手忙脚乱擦干脸上的泪,不能哭,否则明儿个哭肿了眼睛被王子看到又该问了,他心烦的事已经够多了,为自己做的事也够多了,自己不该再让他操心。

青青,你要坚强一点,不能永远做王子的负累!她握紧双拳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摸摸头上凉意不再的寒玉簪,她问留下来的那两个宫女要了一盏羊角灯和一个木桶,往若雪适才所说的水井行去。

莫看打水是个寻常活,实际上是需要一定技巧与力气的,所以对没干过什么粗活的青青来说并不是件易事,耗了半个时辰费了无数力,还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才打了小半桶水上来。等她提着这半桶水回沧澜阁时,两个宫女已经自顾自儿睡去了,根本不管她怎样。

青青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并不生气,将水提到房中后,她摘下寒玉簪小心翼翼的浸入阴凉的井水中。

若雪说的没错,寒玉簪确可使配带的人通体凉爽不受热气侵蚀,但效果只有一天,每到入夜就要将其放在冰上,使其吸收凉气,恢复寒玉特性,否则便是一枝普通的玉簪,先前问岚风要冰就是这个原因。

井水远不如冰块来得阴凉,她也不知道能否令其恢复,只能试试再说。

窗外明月如旧,青青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寂寞,在这里她不能时时见到心中牵挂的人,不能听到他说话;有的只是不喜欢她的人以及那个她不喜欢的女人。

朱拂晓,在见到她以前青青对自己的容貌颇有信心,认为就算再漂亮也不过相差仿佛而已,直到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的美是勾魂夺魄,惊心动魄的那种,只需一眼,就能把男人的心给勾起来。单以容貌而言,自己虽也算美,却绝对比不过她。

是的,她之所以央求王子带她入宫,不是为了看一眼奢华庄严的明皇宫,而是为了看一眼那个即将成为王子正妻的女人。

容貌、心计、城府、手段,一样都不缺,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她害怕,害怕有一天朱拂晓会从她身边把王子抢走,失去唯一所爱的人,她会生不如死。

不,不会的,王子说过朱拂晓只是一颗棋子,他绝不会喜欢城府这么深的女子,他说过会与自己相伴到老。

是的,王子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不应怀疑他的。

想到这里,彷徨的心逐渐镇定下来,唇角渐渐又有了温暖的笑意,在仰望明月中思念那个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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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1)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1)

盛夏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走在外面跟火烤火燎似的,直要把人晒昏过去,这样的炎热在午后骤然而下的雷雨后消去了几分。

待雷雨止住后,在宫中寻不出什么头绪的拂晓带了随月几人走出了宫门,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寻些什么,只单纯想出去走走,也许是因为在北平自由了一年的缘故,曾经待了十六年都不曾踏出一步的宫苑,而今总令她觉得束缚。

远处,站在马车旁边的陈相允看到她们蓦然一笑,与平日流于表面的笑相比,这一回真实许多,衬着身后碧澄无云的天空份外耀眼。

这样的笑感染了拂晓,令她亦不自觉含了笑,目光随他而动,手微微向前,仿佛要迎向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

紫衣长袍,带起轻风阵阵,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与她擦身而过,徒留一室清风予她。

他的笑并不是因她而展露,而是为她身后那名女子,衣袖卷过她的手,留落的是无比尴尬与难堪。

相较于随月等人对陈相允与青青执手相向喁喁低语的怒目而视,拂晓只是望着自己空余无物的手心低低一笑。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将她无视到这个地步,陈相允…呵,他真当她是透明的不成?

没有人可以这样漠视她!无关情爱,无关在意与否,只是――没有人可以漠视她到这等地步。

陈相允,从今日起,她会好好将这个名字放在心里,记在脑中。她这颗棋子可不是这么好用的,要想利用就得先付出代价!

如此想着,心中已有了计较,莲步轻移,走至尚在与青青说话的陈相允身边佯嗔道:“怎么?一夜不见王子就紧张成这样,怕我在宫中难为青青姑娘?若是这样王子还是趁早领回去的好,免得到时候怪我。”

在似嗔似怪中带了几分好似撒娇的意味,那双眼,那抹唇色,展露着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动人姿态。

陈相允放开青青的手,赦然笑道:“我可不知公主是这么会开玩笑的一个人,相允如果连未来的妻子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谁呢?”

嫣然一笑,她扬一扬宽广素袖道:“得王子这么信任,拂晓可真是感动。”

靠得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气,蔓延于四周乃至陈相允身上,令他也沾上了那一抹独属于她的香气。

青青心中吃味,但又不好说,只得轻咬贝齿低头只做没看到,偏是那香味一阵阵地从鼻尖窜入,令她无法忽视。青青不知,她的这番神情变化皆被拂晓收入眼底。

如此一阵后,几人也不坐马车,只踏着未干的地慢慢走着,雨后空气清新,闻着令人觉着神清气爽,精神反倒是更好了。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陈相允忽地迟疑了脚步,皱眉欲往后看去,尚未回头便被拂晓一把拉住,低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要回头。”

陈相允微微一怔,凑近几分对神色如常的拂晓道:“你一早就发现了?”言语中有几分不信,他自幼习武耳目聪明尚且到现在才听出身后有人跟踪,朱拂晓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比他还早发现。

拂晓眸中精光一闪,朝旁边努一努嘴道:“雨早就停了,可是积水尚在,脚踏在水坑中难免会有声音,我虽未习武,耳目却一向聪敏,有人从宫门一路跟随至此。”

“那就任由他跟着?”陈相允拧眉不悦地道,身后拖着条尾巴,想来没有几个人是愿意的。”

“不愿又能如何?”拂晓话音刚落便猛然被一股大力拖着往一直跟随在旁的马车行去,惊叫道:“你做什么?”

陈相允笑而不答,强行将其塞上马车后,一抖缰绳飞奔而去,留下惊惶失色的随月几人以及…脸色苍白不堪的青青。

而他们,并不曾注意到身侧飞快奔过的几道身影,那样急切,仿佛在追赶什么。

凌风一路追着马车的踪迹奔过几条街,一直追到东大街,终还是失去了疾奔的马车踪影,他懊恼地直顿足,正待要命一道跟来的几个手下去四处搜寻时,旁边一所民居突地踱出两个人来,正是他奉命跟随的朱拂晓与陈相允。

瞥见这一幕,凌风顿时明白了他们适才这么做的用意,是想借此迫自己从暗中出来。

事已至此,想避是避不掉了,凌风硬着头皮上前向两人请安,陈相允正要发难被拂晓一把拦住,“可是父皇派你们跟随我与王子?”

目光贪恋地从那张思念多时的容颜上扫过,他低低道:“是,最近京中有盗贼流窜,皇上担心公主与王子安危,所以派属下一路跟随暗中保护。”

父皇对自己还真是不放心啊,时时刻刻都不放过任何监视的机会。

心下冷笑,面上却是笑意分明,感激涕零:“还是父皇想的周到。”言罢她目光转落在凌风身上,后者赶紧低头以掩饰眼中不该有的爱恋,“自北平回来后就没见过凌侍卫,一切可都好?”

“属下很好,有劳公主记挂了。”他躬身回答,言语中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陈相允在一旁听得分明,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许多男人在美貌面前总是缺乏抵抗力,何况是朱拂晓这样的绝色,连他有时候都忍不住动心,想要一亲芳泽。但是,他很明白,像朱拂晓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就像一株毒花,虽然美丽诱人,却有剧毒,一不小心就会赔了性命,所以他绝不会沉溺其中。

她与青青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青青就像一株娇弱的兰花,单纯、温柔、善良,令人忍不住去呵护她爱惜她。

想到青青,顿时记起自已刚才只顾拉着朱拂晓跑,将她给拉在了后面,她该不会生气吧?!

想得入神,没听到朱拂晓叫自己,连着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忙问道:“什么事?”

拂晓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重复道:“凌侍卫跟在暗中咱们觉得不舒服,他也累,不若就随着咱们一起走,你说好不好?”

“这事你拿主意就行。”陈相允随意地道,其实以他和几个侍从的武功要保护朱拂晓绰绰有余,实在没必要再多几个,但这是大明皇帝的意思,他一个外人并不宜多嘴。

说话之时,随月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拂晓两人平安无事时,均是松了一口气,陈相允则朝含忧带嗔的青青投去歉意地一瞥。

待得定下神后,诸人方才注意到所在之地,说来也巧,本是随意乱奔为引出凌风,没想到竟是到了日前来过的叶子面馆附近,那块招牌还是那么不起眼的挂在那里,叶子正倚在空无一人的桌边打盹。

正文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2)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2)

记起上回吃的那顿面,拂晓面色微微抽搐,背过身不自在地道:“咱们还是走吧。”

偏是天不从人愿,刚走出没几步,叶子睁开惺松的睡眼看到了他们,当下嗑睡也不打了,嚷嚷着追上来招呼道:“哎哎,是你们啊?又来吃面啊?咋不进来呢,快快坐,我这就下面给你们吃啊!”

“我…”拂晓拒绝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他已说道:“千万别跟我客气,几碗面能值多少钱啊,再说你们上次给的金瓜子我都没找呢。”

就这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烧水准备下面了,说什么也不让拂晓等人走,无奈之下只得坐了下来。

知道的人全皱起了眉,不知道的就一头雾水,虽说这面比不得宫中美味佳肴,但也不用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吧?

青青如是问到,陈相允苦笑一声,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叶子趁着烧水的功夫又跑到他们桌前说起了话,言语虽然粗俗了些却实在直接,比宫中那些说着斯文话动着歹毒心肠的人舒服多了,渐渐话多了起来。

“你这面摊生意好吗?”若雪好奇地问,她来了两回,每一回都没看到有吃面的人,反倒是看到他免费请那两个老人家吃面。

叶子甩了甩抹布跑到烧开的锅前大声道:“当然好啦,你别看现在天热了没什么人,等到晚上,人不要太多哦!”

若雪暗自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照她看来,就叶子煮面的水平,这面摊没倒就是奇迹了,还生意好呢,除非这附近的人舌头都坏掉了。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凌风一直蹙眉不语,直至拂晓问起方才道:“自属下跟在公主身后就一直觉得还有人跟在后面,眼下这种感觉不减反增。”

“还有人?”相较于拂晓的吃惊,陈相允就显得平静多了,取了双筷子在手中把玩道:“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小王一人。”

习武者往往有异于常人的感觉,并不仅仅限于五官,所以他们感觉到了,而拂晓没有。

凌风侧耳倾听一阵道:“听不到动静,但这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会不会是父皇派来的另一拔人?”这是拂晓想到的第一种可能。

“据属下所知,皇上派出的只有属下这批人。”凌风如是回答,那么,若真有人跟踪,这拔人的身份就有待确认了。

“刚才的事都没能把他们引起来,看样子隐藏的很深。”陈相允漫不经意地笑着,竹筷子在指尖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目光也越来越冷,“小王可不喜欢有人鬼鬼崇崇跟在后头。”

“你待怎样?”拂晓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他们不肯出来就逼他们出来喽,还能怎样。”话音未落,手冷不丁往桌上一拍,抬起头,那双筷子已整齐地摆在了桌上,但仔细瞧去会发现两根筷子中间各有一条头发丝一样的细缝,筷子已不能再用。

说话音,叶子端了面条过来,一起端来的还有一瓶醋:“这天热吃东西没什么胃口,放些醋可开胃消食。”

在他走近前,陈相允用袖子擦掉拿筷子沾茶水写在桌上字,若雪等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吃的时候,他们一桌全部不由分说地拿起筷子挟面往嘴里送,看的旁人目瞪口呆。

“怎么样,我这面不错吧?吃过的没人不夸口。”叶子正在那里高兴的时候,忽地拂晓捂了肚子痛呼一声“有毒”,继而摔倒在地昏迷不醒,随后陈相允、凌风、青青几人也相继倒地,表情痛苦。

随月等人吓得魂都没了,跌跌撞撞奔了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几人全是牙关紧闭,表情痛苦。

“快扶他们上马车!”总算杨全镇定些,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回宫找御医解毒,至于叶子,他叫跟凌风一起来的两个侍卫看守住,千万别让他跑了。

叶子根本没想到跑,愣在那里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的面…我的面怎么会有毒?”

这边乱成一团,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角落里也不平静,这些人奉命来监视朱拂晓,从宫门口一路跟随到这里,未料会见着这么一幕。为了看清状况,一直远远小心跟踪的他们头一回靠近了几分。

然就是这几分之差,让一直刻意隐匿的他们泄了踪迹,凌风与陈相允几乎是同时睁开眼,一跃而起直扑发出细微声响的地方。

与此同时,拂晓与青青亦从地上从容了起来,各自*拍沾在衣上的尘土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回来。

这一连串的事情把旁人看的眼花缭乱,不是说中毒了吗?怎么一转眼又好端站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了?凌风他们从墙角揪出来的两人又从哪里来?好像还有人窜上屋顶逃跑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直至凌风和陈相允分别制服了与之交手的两人,捆了手脚后扔到拂晓面前。

“一路跟我们到此的就是他们,不知是什么来路。”陈相允踹了那两人一脚,青青见其平安无事,一颗心总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