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阑珊强行附和。

“是什么?”严老大松开手,冷笑,“你接二连三地坏我的事,我该怎么处置你呢?如此一副好皮相,就这么杀了也有些浪费,不如调/教好了,送给一些好这口的达官贵人,还能卖个好价钱。弥补一些损失,你说是不是?”

阑珊不敢吱声。

严老大觉着这个主意还不错,加上外头没有龚如梅的消息,他便想出去看看究竟。

只是才出了门突然止步,严老大抬臂,将手指放在鼻端嗅了嗅。

他猛然回头,阴鸷的眼神盯住阑珊。

“你是豫州地方监造?”

阑珊道:“正是小人。”

“你可知道……我经过我手的美人儿有多少?”严老大重新迈步进了房中,森然道,“我只消看一眼,甚至就能分辨她是不是处子,且那股香气是瞒不过人的。”

阑珊咬唇,她似乎预示到了什么,几乎忍不住要夺路而逃。

就在瞬间严老大猛然出手,竟把阑珊头上的朱子巾拽了下来。

她只挽了个髻,用木钗簪着,给他一掠,钗子也随之跌落,满头青丝顿时滑了下来。

阑珊猛然抬头,又忙伸手去拢头发。

严老大得意大笑:“哈哈,差点看走了眼!”

他的语气充满了邪狞之意,阑珊忍无可忍,拔腿试图冲出去,却给他揽着腰抱入怀中:“好个绝世的尤物,就算放走了龚家那丫头也是值得的!”

严老大将夫子巾扔掉,反手将门推上。

衣裳给撕裂,发出了刺耳声响,阑珊的反抗对惯于此道的严老大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剧烈的挣扎中她的头撞在了桌边上,似乎流了血,但阑珊却感觉不到疼,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比死还可怕。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房门给推开了,冷风呼啸而入。

阑珊不知发生了什么,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只感觉身上一轻,然后有个声音道:“拉出去。”

不是严老大,不是贼巢任何人。

却透着一股久违的熟悉。

阑珊心头恍惚,想不到这人是谁,但却本能地蜷缩起身子。

她伸手,想去把给扯落的外裳拉回来遮住自己。

有人来了,但是她不能给人看见……否则的话,前功尽弃!

她竭力伸出手臂,身体却没有从极度的惊惧中恢复过来,手指颤个不停。

朦胧中,阑珊看到一双厚底黑纱的宫靴,以及一角山河碧波纹的缂丝袍摆。

她缩回手慢慢地捂住脸,试图遮住自己的脸,或许是想掩耳盗铃地让人看不见自己,可那人却偏偏站在了她的跟前。

阑珊瑟瑟发抖,紧张跟绝望以及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异样的沉默里,那人的注视仿佛有一生那么长,足够她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无数次。

最后,那人影缓缓俯身。

有一双极为有力的手臂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却给那人往怀中抱的更紧了些。

兴许是极度的恐慌让她产生了一丝错觉,阑珊竟然觉着,这怀抱有一种令她似曾相识的安稳可靠之感。

就是这点儿安稳的感觉突然袭来,让她死撑着的一口气也随之散开。

“龚、龚家小姐……其实在院……”晕厥之前,阑珊竭力想要说出那句要紧的话。

没等她说完,那人略带隐忍的:“我知道。”

旋即,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幽长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哼,还能有谁这样光芒万丈的及时出现呢~么么哒,这里是机智勇敢的二更君~

第 31 章

当时阑珊告诉严老大, 关于龚如梅翻墙而逃等话, 其实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会儿的情形可以用千钧一发来形容,就算阑珊肯做人梯让龚如梅翻墙, 时间也来不及了。

且正如严老大所料,龚如梅这种娇养深闺的女孩子,又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 就算是拼了命侥幸翻过墙去, 她也跑不了几步。

恐怕还可能因为慌不择路自己撞入贼人手中。

在那极快的一刹那, 阑珊做了一个决定,她给龚如梅找了一个不可能的藏身之处。

那时候,阑珊握住女孩子的肩膀,飞快地说道:“大理寺的人会来救咱们,只要你听我的话——现在我要你躲到这个香炉里去,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能动, 更加不能出声, 听见了吗?”

龚如梅认定她是大理寺的人,又听她的语气如此笃定不容分说, 便忙点头,当下阑珊便扶着她进了香炉,让她趴在炉心里。

这寺庙已经荒废多时, 炉底只有些许残灰而已,龚如梅才十四岁,身形娇小, 如此趴在底下,只要没有人上前特意的往里打量,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这香炉是院子里最显眼的,任何人一进来都会第一眼看到。

也正因为如此显眼,反而成了潜意识中的“盲区”,一般人又怎会想到,龚如梅会藏到这样明显不可能的地方呢?

与此同时阑珊也做足了准备,留在她肩头的清晰的脚印,以及墙边上被踩倒的杂草,都是她为了误导严老大一行人故意而为,就是想让这些人以为龚如梅已经成功逃了出去!

阑珊又故意跟严老大说明自己知道这是在寺院,只要逃到外头藏身极容易之类的话,无非是想让严老大产生一种的确如此、深信不疑的错觉,想让他们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这院子以外的地方。

果然严老大情急之下火冒三丈,认定了龚如梅已经出逃,也完全忽略了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阑珊虽然能够用这瞒天过海的计策保全龚家小姐,自己却差点儿遭受荼毒。

阑珊很久都没有这样“沉睡”过了。

经过先前的重重危劫,心弦时刻绷紧,身体跟精神都极为疲累了。

在无意识的晕厥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舅舅家里待字闺中的时候。

起初温益卿经常来看她,而且每一次来都不会空着手。

舅舅彭利安家境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毕竟是小户之家,把东西看的比较重。

温益卿善解人意,故而每次前去彭家,都会带些东西相送,有时候是补品,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布匹,且待人接物也十分得体,不管对小厮还是丫鬟统统的和颜悦色,因此舅家上下对这位未来姑爷都赞不绝口。

除了给舅家的东西,还有特意给阑珊带的。

只不过给她带的那些,他都会小心地藏起来,多数都拢在宽绰的大袖子里,很少明晃晃的露出来叫人看见,免得会有人说些不必要的话,或者引发舅家的猜忌之类。

时而是胭脂水粉,时而是街市上流行的话本,但带的最多的,还是那些阑珊喜欢的吃食:炸油卷,甜果子,玫瑰糕,荷花酥,杏仁糕……赶上好时候,还会带一瓶甜而不醉的桂花酒给她尝鲜。

至今阑珊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温益卿每次带的东西,都是那么合她的胃口?究竟是因为她爱屋及乌的原因呢,还是因为他很清楚她的脾性口味,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阑珊曾十分的爱慕温益卿。

起初,是因为他是父亲亲传的弟子,她名义上的师兄,性格又好,长相也上佳。

后来,是在父亲去后,他对自己的那种恰到好处的关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弥补了阑珊丧父的伤痛,觉着这个人,是亦父亦兄的人物,也是自己以后的……如意佳婿。

因为那一段可贵的温柔时光,在美梦破碎之后,阑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相信,也无法恢复过来。

是阿沅尽心竭力前前后后的照料,尽心抚慰。那时候的阿沅,肚子已经渐渐大了,很辛苦,却仍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再往后阑珊振作起来,开始想开,试着把往事抛却,似乎温益卿已经不会再困扰任何人。

她对阿沅也是这样说的,甚至对晏成书也是那么说的。

可心里清楚,温益卿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因为在年少的时候就生长着,所以合着血肉,一旦疼起来、或者硬要拉扯就会致命,不过太久不去碰他,就会显得麻木,甚至忽略。

为什么一个人会有那么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

为什么人生不能仅仅的“只如初见”。

“师兄……”她仿佛沉溺在令人窒息的湖底,发出了略带感伤跟怨念的叹息。

唇上微微一凉,似乎有什么压了过来。

有东西顺着咽喉缓缓滑落。

阑珊有所察觉,原本因过于疲累而陷入沉睡的意识也似乎觉醒了,她试着睁开双眼。

但是眼皮十分沉重,长睫闪烁中,她似乎又看到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脑中闪过一些惊悚的片段,有个人的脸也在心中朦朦胧胧地浮现出来。

阑珊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是否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位,但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困意便又滚滚袭来。

她只得重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阑珊再度醒来……确切来说是给吵醒了。

“混账!这种东西也敢拿过来糊弄?当我西窗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人吗?这人参全是须子!唯一完整的这只看着好,其实因为存放太久早没药性了!再多放一阵子只怕就要化灰呢!你还敢说是好的!还有这只鸡,我要的是乌鸡懂不懂!你弄这个是什么?这是乌鸡吗?我的眼睛想必是瞎了,乌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变得这样白净?你也拿些给我吃吃才好!”

这种熟悉的腔调儿,自然是赵世禛身边的西窗。

那被骂的人忍着笑赔礼道:“请您见谅,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到乌鸡,才用这个小公鸡凑合的,且如今人参贵价的很,且真假混着卖的,药铺子里那些贵价的还未必是真的呢,这里虽然是些须子跟年岁久了的,至少是真的……”

“你还敢犟嘴?我这是给病人吃的,是大夫指定的药膳,你弄这些胡拼八凑的东西要把人吃坏了,我、我摘你的脑袋当球踢你信不信!”

阑珊听到这里喉咙发痒,忍不住就咳嗽了声。

门口的人听见动静回头一瞧,急忙放弃骂人,先跑到床前:“你醒了?觉着怎么样?”他回头对门口的人道:“去告诉主子,舒监造醒了!”

那人给骂的狗血淋头,听西窗不再为难,如蒙大赦地跑了。

阑珊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想要起身。

西窗忙探臂将她扶起来,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阑珊呆了呆,忙先看向自己身上。

外面的衣裳显然不是她原先穿的麻布袍子,而是一件灰蓝色的锦袍,她的心一凉,顾不上西窗,扒拉着领子往内看。

幸而中衣还是自己的,有几滴血渍在上头,至于里头的裹胸似乎也在。

阑珊却仍是惊魂不定。

当时她给严老大强迫,青丝散乱,外裳都给扯碎扔在了地上,中衣也给拽开了,在那种情形下,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瞎子,就会看出她是女儿身。

而且她隐隐猜到那会儿出现在现场的是谁,如果是他的话,更加是瞒不住的啊……

阑珊的心跳的很剧烈,几乎要从喉头跃出来似的。

但是她又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一丝异样的由来,就是她身边的西窗。

西窗一边扶着她肩头,一边瞪圆了眼睛打量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这样白?是不是仍觉着不舒服呢?还是说过度惊吓?你不用怕了,现在主子在这里,没人敢伤你……对了,要说你胆子这样小,怎么竟然就敢去跟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周旋呢?”

阑珊才醒,还未完全恢复,给西窗一句句问的耳旁嗡嗡作响:“我……”她犹豫不决地看着西窗,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她担心的那个答案。

此刻她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白的毫无血色,两只眼睛因此更加的恍若点漆,透着一股子极为脆弱之感。

西窗之前因为绯闻的缘故对她多有微词,但自从分别后,时而想起,心里还是挺记挂的,而这次的事情发生,却让西窗对阑珊更加的另眼相看,之前的那点芥蒂早又飞得无影无踪了……

西窗啧啧了两声,看着阑珊憔悴病弱的模样儿,一时之间爱心大发:“看你这可怜劲儿,真叫我难以相信你居然当着那个什么严老大的面儿护住了龚家小姐……”

阑珊实在分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听到这里才又一震:“对了,龚小姐,她、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好好的!我们主子已经命人将她好生护着送回京城跟龚少保团聚去了!”

“是、是吗?这就好了。”阑珊忍不住挠了挠发鬓,她记得她没有告诉那个人龚如梅藏身的地方啊,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西窗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真是替她心疼的不得了,便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一点:“你以后别那么呆头鹅似的了!这话我西窗只对你一个人说,虽然说救人是好事,但是那些贼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这次得亏我们主子去的及时,不然的话你的小命就没了知不知道!——以后还得劳烦我给你烧纸!”

阑珊哭笑不得,可从西窗这话里却嗅出了一点信号:那及时到场救了自己的的确是赵世禛无疑了,可是看西窗的表现以及话中透出的意思,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难道是赵世禛没发现?不,不可能,荣王殿下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那么……是他没有把这真相告诉西窗?

“那个、我的衣裳……”阑珊想问问是谁替自己穿的衣裳,因为很怕这个问题,声音也小若蚊呐。

西窗还没听清她说什么,门口便有人轻轻咳嗽了声。

那秀挺如玉树巍峨如春山的身影立在门边上。

西窗忙跳下地,毕恭毕敬地在床边站住了行礼:“主子!”

猝不及防,阑珊跟赵世禛的四目相对,对上那双依旧沉静无波的凤眸,她突然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倘若赵世禛发现了……他会是怎么想?会怎么处置自己?

她还有阿沅跟言哥儿啊,该怎么善后才好?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世禛跟她的目光轻轻一对,不疾不徐地进了门。

西窗打量这个架势,非常体贴地退了出去。

赵世禛走到床边,微微俯身靠近。

阑珊下意识地倾身往后避开,眼中的惊惶一涌而出。

赵世禛同她的目光略略一对,便又看向她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阑珊咽了口气,本能地回答:“不、不疼。”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忙要翻身下地参见王爷。

“别动。”赵世禛抬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摁。

这动作却唤醒她才经历的那场噩梦,阑珊一颤,刚要去将他的手拂落却又反应过来,但她的手已经搭在了赵世禛的手背上,肌肤相接,指尖温润如玉,感觉怪异极了,吓得她忙又缩手。

赵世禛扬眉,将袍子一撩在床边坐了,轻描淡写的:“这会儿知道怕了?先前不是很胆大包天的吗?你居然能在严剖的眼皮子底下弄鬼,你可知道对那个人来说,被你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上,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栽的大跟头?”

阑珊想伸手把自己狂跳的心按回去,这声音太大太吵了,让她几乎有些听不清赵世禛说什么。

“我、我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的办法……”

奇怪,荣王殿下好像没有异状。

阑珊心乱,脑中更乱: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没看见?如果是真的没看见没发现,那难道是上天的奇迹?

赵世禛看着她闪烁的眼神:“你为什么要救龚如梅,按照当时的情形来说,若不管她,兴许你有一线生机。”

“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阑珊呼吸不稳,双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几分。

“为什么不能,任何情况下,自保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吗?你想过没有,你很可能因她而死。”

“当时、顾不上想别的了。”

赵世禛微微一叹,这熟悉的叹息声让阑珊越发惊心。

“舒阑珊,你聪明的时候,让人觉着可惊,愚钝的时候,又叫人觉着可怕。”

“殿下……”阑珊讪讪的,大概是缺少水分,口中干涩,“我、我……”

她委实没有办法如此心绪不宁的面对这位殿下:“对了,李先生跟王捕头找过我吗?我是不是该……”她忽然想逃走,一走了之不闻不问也许是最佳选择。

“李墉来过两次了,”赵世禛蹙了蹙眉,淡淡回答,“都给我打发走了。毕竟你还昏迷着,这种情形下不适合把你交给他们,你说是不是?”

终于!他的话里好像透出了些什么。

阑珊双眸微睁,她咬着唇:“当时赶到现场救了我的,是殿下……还是另有其人?”

“你还希望有别人?”他的凤眸中多了一丝什么,吉凶难测。

阑珊摇头,却晃得脑袋疼。

她几乎要抱住脑袋:既然只是他,为什么荣王殿下按兵不动,他到底知不知道!

她想问,又不敢,头都要炸开了。

“或许,你是想问本王有没有看见什么,知道什么,对吗?”荣王殿下善解人意的打断了阑珊飞舞无章的思绪。

阑珊猛然抬头。

她的脸色本来极为苍白,此刻从雪色里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轻红,黑白分明的双眼里透出惊悸跟焦灼,假如她能动,此刻只怕早躲得远远的了。

赵世禛本来不想吓到她的,至少不是现在,可竟有些忍不住。

“又天真,又愚钝,”荣王殿下轻笑:“莫非……你以为在此之前,本王是对你一无所知么?”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咩,小赵其实早就知道了呀,否则怎么会容许那些“亲密”接触呢~~么么哒,加油冲向二更~~

第 32 章

就在赵世禛面前, 阑珊的脸从轻粉转作雪白, 然后又慢慢地涌起不正常的晕红。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错会赵世禛的话,也正是因为这种确信, 令她无地自容。

是啊,其实阑珊早就怀疑了,那天在淳县大堤上葛梅溪同她告白, 正好那时候赵世禛出现, 那会儿就已经不对了。

以荣王殿下的心性, 面对她跟葛梅溪那种尴尬窘迫的情形,绝不会毫无知觉。

又或者他根本早就听见了葛梅溪的话!却装的一无所知!

在阑珊心乱的时候,赵世禛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白里泛红的脸。

额头的伤给她添了几分楚楚可人之感,还有那无所适从的神色,不停眨动的长睫,这会儿在他面前的,不是之前那个对谁都温吞和蔼、一副君子老好人模样的舒监造, 而是活脱脱一个绝色难掩的娇丽美人。

荣王心头怦然:要不是亲眼所见, 他也很难想象,同样的一个人, 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心动之美。

阑珊并没有回答,赵世禛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都没有做声,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直到赵世禛又轻笑了声, 像是要打破这种微妙:“你怎么了?谁封住了你的嘴吗?”

阑珊对上他笑盈盈的双眼,脸上越发的开始冒热气。

不是有人封住了她的嘴,而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魂魄:“殿下……殿下既然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没有……降罪于我。”

他蹙眉,轻描淡写的说:“我为何要降罪于你。”

阑珊愕然:“殿下难道、不觉着我这样是有违常理的吗?”

“还记得当初我带你去淳县跟你说的话吗?”赵世禛轻轻地转了转右手上的松石纹扳指:“我跟你说过,只要你是有真才实干的,本王就会保你无事。”

阑珊的双眸微微睁大。

他淡淡地道:“你没有辜负本王所托,甚至……比我预料中做的还要好,我又为何降罪于你。”

阑珊无法言语。

本来以为荣王若发现她是女子,一定轻饶不得,怎么会想到竟是这样的局面。

赵世禛他到底是不拘一格,还是另有所图?

“我只看结果,不问来由。而且……”赵世禛瞥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是吗?”

最后三个字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带了明显的几分戏谑。

如果是以先前的身份,阑珊自不会多想,可是现在,她只能低下头去,假装没听见。

“怎么,难道你反悔了?”赵世禛却并没打算放过。

“我、小人不敢。”

“你最好不敢,我以前说过什么,现在依旧有效。”赵世禛打量着自己的手掌,“不过之前叫你随我进京你不肯,一转头就跟别人来了,你是在打本王的脸吗?”

“不不!”阑珊当了真,身子也坐直了些:“我是逼不得已的,杨大人派了两位先生,不由分说地把阿沅跟言哥儿先行带走,我之所以上京便是因为这个。”

荣王殿下一再给她机会,她都拒而不从,回头却跟杨时毅的人上京,阑珊的确是怕赵世禛误会。

其实赵世禛早就知道这个缘故,凤眸中多了丝笑意:“你是在跟本王解释?”

“是、是吧。请殿下勿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就好。”赵世禛望着她一笑:“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尽快跟阿沅和言哥儿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