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适汝瞧她的做派其实跟之前也没怎么大变,才微微一笑。

阑珊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故意抚着花嘴巴的毛,讪讪说道:“你、你把它喂得这样好,比先前简直又多长了一个猫出来,我都不敢认了。”

郑适汝冷哼了声:“猫你不敢认,人是不是就更不敢了。”

阑珊这才敢上前几步:“你、你生气了?我不是不敢认,我只是……”

“只是什么?”

当时那场惊险的死别之后,又有一场心若死灰的疗伤过程,此中滋味,自然不必再提起。

本来这辈子都没打算回京,只当是死过一次重新投了胎,谁知阴差阳错又回来了。

自己就如同大海浮萍,随波逐浪,而故人却已经青云直上,何必去打扰对方的生活呢。

何况纵然再见,恍若隔世,又将说些什么好呢?

所以,竟是彼此两不相扰就罢了。

可是这些话只是心里想想,若说出来,却难免词不达意的就变了味。

阑珊不语。

郑适汝却道:“你说不上来了?你以为,时过境迁,人心叵测,你怕我也跟温益卿一样弃你于不顾。”

“不是!”阑珊忙道。

郑适汝道:“不然你为何不来找我,你不回京也就罢了。横竖世间无人知晓,但你既回来了,莫非你觉着,会一辈子都跟我照不见面吗?”

“我也只是……能避一时是一时。”

话音刚落,郑适汝气怒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昨儿还替你去烧纸!”

阑珊手一松,在她怀中的花嘴巴轻轻巧巧地跳下地,站在两人之间仰头看着。

郑适汝瞪着她,像是有满腔的怒火要冲口而出,但是看着阑珊惶恐不安的样子,那满腹的怒气却又迅速压下了。

最终只是垂眸轻声说道:“你、不该让人这样白白的为你担心。”

阑珊本有些手足无措,面对郑适汝,心里竟生出一种罪恶感,听了这句,却更难过,当下走前两步来到罗汉床边。

“宜尔,”她轻声唤了句,扶着郑适汝的膝头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郑适汝本只是眼中湿润,可见她如此,不免想起往日的情形,一时鼻酸,泪再也忍不住便坠了下来。

阑珊更加慌了,忙道:“你、你别哭!”她也有些哽咽压不住了,“你这样……我也忍不住要哭了啊。”

郑适汝扭头深深地呼吸,试图压制自己的情绪。

阑珊见泪珠从她眼中滚落,早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递过去。

郑适汝接了过来,在面上跟眼角轻轻地拭了拭,垂眸见阑珊也是满脸泪痕,不由苦笑道:“哼,这般胆小张皇的,竟然敢扮男人在外头走动,你……”

她伸出手指想要戳阑珊一下,却又终究没有,只是握着帕子,给阑珊把脸上的泪渍擦了去:“成什么样子!”

阑珊听她这样的口吻,知道已经是不气了,便含泪笑道:“我在外头自然做的很好,可是见了你伤心,我就慌了。”

郑适汝又是一阵心酸泪涌,急忙深吸气忍着:“不许胡说了。好不容易见了面,只管胡说些没用的……”

正在这时,却听外头传来飞雪的声音:“舒丞?”

阑珊一愣。

郑适汝却微惊,她知道自己方才失态,声音不免大了些,兴许让飞雪听见了。

当下忙压低声音对阑珊道:“你让她等着,别惊动了。”

阑珊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回头提高声音道:“啊,我在,小叶你稍等片刻。”

外间这才没了动静。

给飞雪这一声,把郑适汝的神智唤了回来,她长吁了口气,喃喃道:“讨厌的家伙。”

阑珊因一回头的功夫,却看到自己背后的那面大绣屏。

她这才发现这其中的玄机。

这面绣屏因为光线设计的缘故,从外头看,便只是寻常的遮挡屏风而已。

可是在她站的方向看出去,那极为轻薄的素纱简直如同无物,而原本在外间厅内阑珊所坐的位置正对着这绣屏。

想来自己方才在外头跟龚如梅说话时候,不管什么都没有逃过郑适汝的眼睛。

正在打量,就听郑适汝冷哼了声:“荣王竟然把让他的人跟着你,也不知是监视,还是怎么样。”

阑珊听了忙回过头来:“宜尔,小叶是保护我的。”

郑适汝又道:“那我问你,你跟荣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阑珊心虚地看她一眼,道:“殿下、他救过我多次,我很是感激的……”

“那他就是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阑珊的脸微微涨热:“唔。”

郑适汝咬了咬唇,虽有满腹的话,却知道不能多在此耽搁,时间太久,飞雪当然会怀疑。

她飞快地想了想,便对阑珊道:“过几天是小满,按旧例祭蚕神,我也会进宫随皇后娘娘举行亲蚕礼,吃了中饭就会出宫。朝臣也会在那日放假一天,你找个机会出来……别带外头那人,我派人接你,就到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地方,我们好生相处半天。”

阑珊发怔,就见郑适汝眯起眼睛道:“怎么?”

“好好好!”阑珊急忙答应。

郑适汝这才起身:“既然如此,我便先去……”

她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向阑珊。

阑珊正发呆,郑适汝却又快步回来,竟张开手臂将她用力抱紧。

“我……真的很高兴,你没有事。”

隐忍地说了这句后,太子妃才将阑珊松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地上的花嘴巴喵喵了两声,在阑珊腿边蹭了蹭,终于也跟着郑适汝离开。

阑珊呆立原地,直到那一人一猫离去,她才回过神来。

慢慢地转身往外,才转出绣屏,就见飞雪近在跟前。

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倒是把阑珊吓了一跳。

飞雪早看出她的眼睛微红,似乎湿润,便问道:“舒丞……没事吗?”

“啊?没!没事。”阑珊急忙回答。

飞雪疑惑地往内看了一眼:“龚小姐呢?”

阑珊咽了口唾沫:“她、她先进去了。咱们也走吧。”

出门上了车,阑珊回想方才跟郑适汝见面,百感交集。

飞雪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又问:“舒丞,龚小姐到底同你说什么了?”

自打飞雪跟着她,阑珊几乎没有什么事儿瞒着,今日却不同。

毕竟郑适汝不喜外人知道,可龚如梅的事情倒是不用隐瞒,阑珊便把龚如梅的担心同飞雪说了。

飞雪听了,倒是有些许了然,原本她还怀疑阑珊为何像是哭过,可是听她说龚如梅的用意,便隐隐猜测:阑珊可能是因为此事涉及赵世禛,故而情绪复杂的泪落。

“那舒丞答应她了?”尤其是想到那夜富贵的话,飞雪心头无声一叹。

阑珊道:“是啊,不管怎么样她好不容易开口,找机会是得跟王爷说说的。”

飞雪皱眉。她私心里当然觉着阑珊不必理会龚如梅,更加不用去跟赵世禛替她解释什么。

毕竟赵世禛喜不喜欢龚如梅,跟这个毫无关系。

事实上就算龚小姐清白的跟天上雪一样,他荣王殿下只怕也不会瞅一眼。

但飞雪一朝被蛇咬,也生怕自己掺和其中又生出变数,当下只低了头。

阑珊见她沉默不语,便试着问:“荣王殿下这几日还在忙吗,你可知道?”

飞雪道:“舒丞要见主子吗?我去打听一下主子如今在哪里就是了。”

不多时已经有了消息,原来赵世禛此刻正在宫中。

阑珊听了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家去吧。”

数日后便到了小满,非但朝臣休假,学堂里也给了一天的假期。

阑珊惦记着郑适汝的叮嘱,上午的时候,就特领了言哥儿出去逛了半天街,回到家中便对飞雪说道:“上午走的太多了,很是累乏,下午哪里也不去,在家里睡半天。你也不用守着这里,自己不拘去哪里消遣消遣。”

飞雪闻言便先自回房中。

阑珊心怀鬼胎的,在房中埋伏了半晌,等阿沅进来后便抓着叮嘱道:“要是小叶来问,你只说我仍睡着。”

阿沅才要跟她说一件事,见她如此鬼祟便问:“你要干什么?”

阑珊说道:“回头我再跟你细说。”说着便开房门,猫腰走了出去。

阿沅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可现在她最担心的却不是阑珊,只得把房门关了,故意咳嗽道:“王大哥,你先不要劈柴,夫君睡着呢。”

自己就去堂屋里,却见言哥儿正在认认真真地写字儿,阿沅走了过去,默默打量了言哥儿半晌,小孩抬头问:“娘,怎么了?”

阿沅道:“没什么,你写吧。娘看着。”

言哥儿这才又埋头写了起来。

原来前两天,言哥儿不知为何,总不太喜欢吃饭,阿沅只担心他病了,可打量他的气色,却明明很好。

幸而今日在家吃的还算正常。方才阿沅想跟阑珊说的也正是这件事,只是见她着急忙慌的,又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说。

只说阑珊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出去,略站片刻,果然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车夫道:“是舒丞么?快请上车。”

阑珊急忙爬上车去,那马车不做停留,直奔过街头便拐了弯。

车子在巷中转来转去,弄的阑珊头都晕了,期间还换了一辆车,又拐了起来。

阑珊叹为观止,正有些晕车,那马车总算停下,阑珊撩开帘子瞧了眼,果然正是昔年自己在此读过书的女学。

近几年,这学校因老旧需要修缮,便把学生迁到了另一处新地址,如今已经荒废了一年多了。

阑珊跳下车,角门处有个清秀的小厮打扮的跑了来,手中撑着一把伞,忙不迭迎着阑珊进内。阑珊脚不点地的到了院子里,那小厮道:“主子叫往前走,到那棵老樱树那边汇合。”

一开口才听出原来是个女孩子,她并不陪着阑珊,只留在原地把门关了起来。

阑珊听是樱树,就知道是之前救下花嘴巴的那棵老樱了,当下便往前而行。

这学堂虽荒废下来,内里倒是还干净,院子里也并没有就荒草丛生,像是有人定期打扫。阑珊且看且行,心里倒是生出些许怀念之意。

远远地看到那棵樱树,却见树上嫩叶簇簇,还有未曾凋零的残花点缀枝头,随风掠过,有花瓣零零散散地飘落。树底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身着便服的郑适汝。

不着宫装,如此的郑适汝看着就更眼熟了。

阑珊心中一阵欢喜涌动,就如同仍旧是昔日的那两个读书少女似的,迈步往那边小跑过去:“宜尔!”

郑适汝回头,却见阑珊一手撩着袍子,一手向着自己招呼,正奔了过来,恍惚中竟像是个面容俊美的灵秀少年。

她一怔之下,哑然失笑,便静静地看着阑珊跑到跟前。

彼此照面,阑珊笑道:“我是不是该参见娘娘啊?”

郑适汝叹道:“你这副模样,怪道当初会传出跟华珍的绯闻……我今日跟你在这里见面,要给人瞧在眼里,连我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她本半是玩笑,阑珊听了却有些紧张:“啊?那、那怎么办?”

郑适汝笑道:“你来。”

她握着阑珊的手,领着她从樱树下的台阶拾级而上,推开房门。

这本是一件午休的卧房,竟也收拾的很是整洁明净。阑珊诧异道:“不是荒废了吗,怎么看着像是有人住。”

郑适汝淡淡道:“我吩咐了人,过一阵子就来打扫清理,才不至于一派狼藉。”

“你为何要叫人打扫?”阑珊好奇。

郑适汝却不回答,只打开柜子,看了半晌,点头道:“幸好他们没动过。”

她举手,竟从里头捧出了一套衣裙:“你来换上。”

阑珊定睛一看,却竟是一套女装:“这……”

她自从逃出京城,改扮男子后就再没穿过女装,如今见了,竟有无措之感。

郑适汝笑道:“怎么了?不会穿了吗?那就让我来伺候你便是了。”

阑珊的脸上又有些热:“非要穿吗?”

郑适汝笑说:“如此就算给人瞧见,两个女子,那也传不出什么来呀,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阑珊忙道:“我愿意我愿意!”

当下便解开外袍,摘下帽子,郑适汝抖开下裙,亲自给她系了,阑珊虽然习惯了阿沅如此服侍自己,可郑适汝毕竟是堂堂太子妃,一时道:“我自己来就行!”

郑适汝笑道:“累不着我。”

只是在给她系裙带的时候,郑适汝停了停,皱眉道:“身量是长了很多,怎么腰围反而没长多少?必然是因为一直操劳奔波……”

阑珊怕她担心,忙道:“虽然腰没长,可却沉了很多呢,有肉,有肉的。”

郑适汝才有些感伤,闻言竟破涕为笑:“你够了!”

不多时穿好了衣裳,郑适汝又给她把头发简单地梳理起来,端详片刻,又从自己发端摘了一朵绢花给她簪在鬓边。

她歪头看着阑珊,却见她虽然不施脂粉,但却难掩天生绝色,如此简简单单的装扮,却似清水出芙蓉般,透着令人心悸的美丽。

郑适汝不由叹道:“却是比先前更好看了。”

阑珊却因为多年不穿女装,突然换了这个,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自觉怪异的很,恨不得立刻换回去。

郑适汝却突然又问道:“荣王……也见过你这样打扮吗?”

猝不及防听了这句,阑珊的脸莫名涨红了:“当然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赵:哼!待会儿本王就看见了~(擦口水)

小舒:不要~~

小赵:哈哈哈

小温:这是什么猖狂的笑声

小郑:就是说,听着就叫人不爽

小赵:两个挖墙脚的,本王爽才是真的爽~

这里是有爱的二更君~

会尽量争取三更,一般是九点半之前,大家不要等太久,早点睡哦~

第 112 章

郑适汝闻言微微一笑, 抬手替阑珊把鬓边一缕发丝抿到耳后:“上回相聚时间太短,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今日总算得了些空闲……可以同你自在的多相处会儿了。”

她拉着阑珊的手出了门, 来到廊下栏杆旁边, 缓缓地靠着廊柱坐下, 转头看了眼外间的大樱花树:“可惜咱们来的晚了些,若早一个月, 还可看到樱花烂漫的美景呢。”

阑珊也走到栏杆旁边,仰头看着那花树冲天而起的枝桠,笑说:“是啊, 我倒也想起来, 当年咱们在这里的时候,每年春天, 都乐得什么似的……”

“那是你,”郑适汝双眸含笑,看向阑珊道,“每当风吹樱花瓣飘落的时候, 你都手舞足蹈的,可知多少人暗中偷笑?”

“我才不在意别人笑呢,”阑珊眉开眼笑的,“我只管高兴就是了。那时候……真快活。”

大概是最后这三个字牵动了心肠, 阑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来,是啊,那是她少女时候最快活的时光, 那会子,怎么会想到埋伏在她人生中的那许多的不怀好意跟生死攸关呢?

郑适汝也看了出来。

她向着阑珊伸出手去,阑珊会意,就把手也探了过来。

郑适汝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姗儿,我知道你很是不易。之前在落梅斋里,是因为才见到你才说了那些话,其实并不是责怪你……本来我该更懂你,更心疼你……”

阑珊一怔,双眼不禁湿润了。

郑适汝思忖了片刻,道:“你可恨那些亏欠你的人吗?”

她的声音微冷,阑珊愣了愣:“你……”她突然想起来,便问道:“宜尔,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就是……”

郑适汝对上她疑惑的眸子,心底又浮现在海云庙里温益卿找到自己时候的情形。

——“我可以把我所知的尽数告诉娘娘,除了想得娘娘相助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请娘娘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姗儿……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为什么?”

温益卿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当初虽然非我本愿,可我的确是几乎害死姗儿的罪魁,所有一切,是我欠她的。在替她讨回公道之前,我不想就如此颓然的跟她相认。”

终于,郑适汝说道:“那天秀异当街为难你,我便听出你的声音了,只是不敢确信,正好龚如梅请我帮忙,我才特去了落梅斋,见了面才确信果然是你。”

阑珊对她有一种天然的亲切跟信赖感,闻言便笑道:“那天在街头上跟你遇见,可知我也紧张着呢,只是你那么去了,我还以为你没察觉呢。”

郑适汝一笑。

阑珊又道:“对了,你那位表弟,可真真是个纨绔子弟,你为何不好生教导他?”

郑适汝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缘故。”

“是什么?”阑珊见她笑的古怪,便附耳到她跟前。

郑适汝手掩着唇,在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

阑珊听得大惊:“是真的?原来……怪不得!我瞧着这方小爷性情古怪很难相处的,还以为只是个家里头惯坏了。”

郑适汝道:“本来是因为之前海船的案子需要一个交代,恰巧是‘他’在外招摇撞骗惹下的祸,所以才叫了进京的,后来父皇不予计较,我也担心这孩子在这里惹事太过,就打发回去了。”

“阿弥陀佛,幸好回去了,不然每见我一次就咬一次,我也是吃不消的。”

郑适汝笑道:“怕什么?既然知道是你,以后那小兔崽子还敢为难,看我不打死。”

阑珊得意道:“这下好了,我也有了靠山,自然就不怕了。”

郑适汝看她狡黠的样子,也笑了出声:“你呀。”

两人坐在栏杆上,吹着半暖半熏的风,飘飘然的竟有些如在云端之意。

阑珊叹道:“好久不曾跟你这样相处过了。倒叫我想起一句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郑适汝瞥她一眼,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玉肌泛红,明眸摇曳,眉不描而翠,唇不染而朱,真真的当的起“美人如画”四个字。

“姗儿,”郑适汝的目光描绘过阑珊的眉眼,“我有件事认真问你,你不可瞒我。”

“什么事?”

郑适汝说道:“荣王……跟你过从甚密的,他那个脾气我也知道,你跟他是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阑珊呆看着郑适汝,还未转过弯来。

郑适汝轻轻咳嗽了声:“你怎么不懂,你在荣王府里过了两宿,难道不知外头的传言吗?”

阑珊这才明白,身形一晃几乎从栏杆上掉下来,忙道:“没有没有!”

郑适汝挑眉:“真的没有?你别瞒我。”

守着这样的绝色,又是那样讨人喜欢的性情,她可不信荣王殿下竟会如柳下惠一般规矩。

“真的没有,”阑珊窘然地红了脸,“你为何只管问这个。”

郑适汝毕竟了解她,看她窘羞的这个样子,自然是真了。

当下笑道:“我只是怕你吃了亏,你这傻丫头,以为我没事儿打听八卦消息吗?”

阑珊嘟了嘟嘴,毕竟不愿意说这个话题,便扭头假装看樱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