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经听到风声,阑珊就把杨时毅的话告诉了,江为功眼睛一亮:“这个我喜欢,你说杨大人会不会拨我进去?”

阑珊想了想到:“这是新成立的,未必会调品级过高的官儿,何况江大哥又是工造的好手,我看杨大人不会舍得你,这像是暴殄天物。”

江为功大笑:“什么暴殄天物,说的我老江跟什么稀世宝贝一样,你都在里头了,哪里能少的了我?我不管,杨大人若不让我去,你得给我说说情,我宁肯咱们仍在一起。”

阑珊有些为难,却笑问:“怎么,难道江大哥在清吏司有什么为难之处?”她自然也是担心温益卿仍旧为难江为功。

提到这个江为功却正色道:“说来倒是没有,我发现先前可能是误会温郎中了,他这个人虽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倒也不是个公报私仇的,我去了后也没怎么为难我……但这哪里比得上咱们一块儿干活有趣啊。”

阑珊起先还点点头,略有些放心,听到最后一句又笑了。

江为功又问她身体如何,最后百般叮嘱她一定要去杨大人跟前通融,逼着阑珊答应才去了。

晚上从衙门出来,江为功特跑来跟上,说道:“我听说前门街上新开了一家冰品店,弄了好吃的雪梅饮,最是解暑。”

阑珊虽觉着热,但是她因为体虚,自知不适合吃那些冰物。

才要拒绝,江为功道:“昨儿我去你家里也没带什么给言哥儿的东西,今儿去买一些冰饮带了去,让阿沅娘子跟言哥儿都尝尝,好歹算是他江叔叔一片心意。”

这倒是触动了阑珊的心,于是两个人同车往前门街去,还没到那冰品店,就见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竟是因为天热,这店又是新开的,所以挤得人头攒动。

阑珊一看这个架势,便要先走。

江为功道:“胡说,好不容易来了,哪里就有立刻走的道理?”便叫自己的两个副手去买,又见人实在多,索性自己也跳下车,一边用帕子搭在额头上,一边往内挤。

阑珊又惊又笑,很想把他叫回来,但又知道江为功在吃上头是绝不认输的,见他奋勇前进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个不停。

且说那边江为功仗着自己身形圆润的优势,终于冲到了里间,一口气要了六七种,什么雪梅饮,奶油冰糕,冰心椰蓉糯米团,但凡觉着听起来好吃的都没放过。

也难怪这家店人最多,这里的冰品不是用普通的碗盛着,而是用冰凿成了碗、杯的形状。

顾客所点的任何都是用这种器皿盛着,外有又裹着一层干净隔热的纸,再加一层油纸,能保存很长时间不化掉,客人吃了里头的冰点,连那外头的冰碗冰杯子都不会浪费,同样可以吃掉或者泡冰饮。

江为功抱着这一堆冰品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正要查看一下有没有泼洒,冷不防旁边一个人撞过来,若不是他仗着身形优势底盘沉稳,这一下只怕要将他撞翻了。

江为功站住双脚:“别乱撞,看着点儿!”

那人其实也是给路人推过来的,一时脚下不稳才撞到人,当下扶着头骂道:“你说谁乱撞?好大的胆子!”

猛然抬起头来,却是一张记熟悉的脸。

江为功睁大双眼:“啊……是你!”

那人先是一愣,看清楚江为功后,脸色突然有些窘然:“哦、哦是你啊。”

原来这人竟是方家的小公子“方秀异”。

江为功原先自然是对方秀异满心偏见,可是自打上次方公子去给自己赔礼后,心里对此人大有改观。

殊不知此刻在他眼前的,并不是方公子,而是他的妹子。

江为功便笑道:“方公子也来买冰?怎么不叫你的侍从买就行了?”

方秀伊咳嗽了声:“我……我就看看。人太多还是算了。”

江为功见她脸上红红的,说话间还舔了舔嘴唇,显然是口渴想吃。

他好不容易才抢了一些,本来是舍不得送人的,可是因为上次方公子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好,江为功心中一动,低头打量了会儿,幸好有几样自己买了两份,当下便拿了份雪梅饮,又拿了一份椰蓉糯米团:“我多买了些,这两个送给方公子吧。”

方秀伊正要走开,闻言甚是惊讶:“你、你说什么?你给我?”

江为功笑道:“这没什么,上回大家都冰释前嫌了,就当我请公子的,拿着吧。”他不由分说地把那两份冰取了出来,塞到方秀伊手中:“小舒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

方秀伊身不由己地,一手一份冰品,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江为功已经到了马车旁边,把怀中东西先递上去,才又爬了上去。

她看到里头的确是阑珊,笑盈盈的脸。

方秀伊的唇动了动,按照她的脾气本是不会吃别人塞过来的东西,但是这会儿实在口渴难耐,又的确久仰这冰品店大名,便忍不住先喝了一口雪梅饮,顿时一股冷冽的甘甜在齿颊中散开,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且说江为功爬上马车,随口把见到方公子的事告诉了阑珊。

阑珊刚才其实已经看见了,也认出来那是方家姑娘,不是她哥哥,但这次方秀伊似乎老实很多,江为功又一脸不以为意,且看在郑适汝的面上,最终并没多话。

当下回到了西坊家里,果然言哥儿大为喜欢,毕竟他是风寒发热,最喜这种东西,且小孩子家天生喜欢这种冰冰甜甜的,连阿沅也都忍不住尝了些,又盛情留江为功吃了晚饭。

次日,江为功抽空又来打听决异司的事情,只是杨大人没有进一步的指示,阑珊只好先叫他耐心等着。

晚上放衙的时候,江为功因为对账做的晚了些,在众人都离开后才出了衙门。

隐隐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窗口有个人影若隐若现,一看到他便叫道:“喂,……那个胖子!”

江为功吃了一惊,环顾周围,除了他并无别人。

他忙看向自己的肚子,明明没有旁到可以给人起外号的地步。

正在恼怒,那人道:“江为功!”

江为功听这声音耳熟,定睛看时,却不由笑了:“方公子!”当下便走到了马车旁边:“方公子怎么在这里?”

车中的人却正是方秀伊:“你今儿怎么这么晚?没跟舒阑珊一起?”

“哦,我有事耽搁了,方公子莫非要找小舒?”

“不是,找你,”方秀伊说着,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江为功迟疑着接过来,却发现竟是一杯雪梅饮:“这个……”

“上次你请我,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沾人便宜的,自然回请你。”方秀伊往嘴里塞了一个椰蓉团子,“我这里还有很多呢,你不如上来,我们一起吃吧。”

江为功原本还有些顾忌,听到“一起吃”,立刻从善如流。

夏夜本有些炎热,才进车厢中却觉着一股冷气逼人,江为功才发现车中放着许多的冰饮,琳琅满目足有十几种。

“你……把人家的店都搬空了?”江为功吃惊地问。

“这次我特叫了几个人去排队买的,”方秀伊道:“我当然要尝尝哪一种最好吃了,你上次给我的椰蓉团子还好。你觉着呢?”

江为功来了精神:“那个梅子汁浇的冰也好。”

“在这儿呢。”方秀伊往他身前推了推:“就是等了你太长时间,冰屑都快化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为功忙取过来舀了一勺,当即眉开眼笑,“好吃。”

此夜,阑珊先回西坊,才吃了晚饭洗了澡,正在堂屋里晾头发,外头便听见车响,王鹏出去一看竟是王府的车驾。

西窗是亲自来的,带了几包鱼胶,虫草,燕窝,人参并几样点心,他叮嘱阿沅道:“这里还有几张炖熬的方子,照着炖煮每天吃一碗是最好的。另外还有些大内调的补药,主要是给小舒的。记得给她吃。”

阿沅答应了。西窗又跟阑珊道:“主子说跟你提过,让你尽早过去一趟有事情跟你商议,你怎么还不去呢?”

阑珊道:“这两天忙……”

“你再不去他又要生气了。”西窗嘟嘴。

阿沅在旁边听见,知道阑珊的为难之处,便故意装作无事的道:“既然王爷传你,你去就是了……对了,先换一件衣裳。”

当下过来,拉着阑珊到了里间。

阿沅去取了一件薄衫,回头又小声道:“你放心的只管去。言哥儿都好了,家里还有王大哥跟葛公子照料着。王爷亲自叫西窗公公过来,怎么能叫他空着回去。”

阑珊不语。

阿沅又道:“只是记得好生应对,至少……别弄的像是上回那么满身伤,虽知道未必是真心伤着你,看着也怪心疼的。”

阑珊红了脸:“知道了。”

阿沅笑笑,给她换了衣裳,又把头发梳理妥当。便要送她出门。

阑珊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她转身看着阿沅道:“上次温益卿来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心里去了,你放心,不管将来是怎么样,我,你还有言哥儿,咱们是不会分开的。也没有人可以这样做。”

阿沅的眼中一下就涌出泪光:“小姐……”

阑珊见她又有伤感之色,便故意又道:“我是你夫君啊,可不是那种负心薄幸的人,给你叫了‘夫君’,自然要负责一辈子的。”

阿沅才要哭,却又破涕为笑:“你……”却低头道:“倘若王爷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呢。”

阑珊给她将眼中的泪擦去:“他若喜欢我,就得对你们好,他若嫌你们,我自然知道怎么做。”

阿沅张手将她抱紧,几乎有些舍不得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二更君依旧是下午四点左右哦~

第 159 章

西窗陪着阑珊乘车回王府,一路上不住地打量她, 又拉着手看她的掌纹走向。

他赞道:“小舒子的手虽然小, 手指看着纤细, 但掌心却肉乎乎的,纹路也清晰, 你瞧, 这一握起来还有个元宝呢,可见是有大福气的。”

阑珊听他鬼扯, 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看手相了?”

“我最近略学了些。”西窗又问她工部差事累不累,最近吃东西多少之类。

阑珊觉着奇怪:“你怎么像是第一次认得我?只管问东问西的做什么?”

西窗笑道:“这会儿跟以前怎么能一样呢, 你好好的保养, 才能有、有以后啊。”

阑珊瞥了他一眼,说道:“鸣瑟上次给富总管打了一掌,他虽然不说,我最近看他脸色也不太好。”

西窗忙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今晚上不仅是给你送东西, 还有些药是给他的, 主子之前吩咐过的, 主子知道他受了伤,所以今晚才特意不叫他跟着的。”

“原来王爷连这个都想到了。”阑珊感慨。

“当然,”西窗得意:“主子可心细呢,你以后才知道。”

于是到了荣王府门首,下了车,发现旁边还停着一辆, 西窗忙问:“哪里的?”

门上道:“是龚大人府上的,才到不多久。”

西窗疑惑:“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呢?事先也没通声气儿啊。”当下便陪着阑珊一路向内,听说赵世禛如今在内花厅上,便从角门拐了过去。

才进了院子,就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从内传来,西窗吓了一跳:“这是谁在哭?怎么了?”

阑珊往前看去,见厅上灯火通明,依稀有两个人影闪闪烁烁。

两人慌忙加快步子,才看清楚,站着的那个正是赵世禛,还有一人是跌在在地上的,竟是个女孩子,只是发髻有些歪散,地上还落着一支钗。

阑珊一看就认出那是龚如梅,只不知道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形。

赵世禛的神情有些气恼,看见阑珊,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龚如梅正在哭,抬头看见阑珊跟西窗,不知为什么越发委屈似的,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赵世禛也不理她,只冷然对西窗道:“送她出去。”

西窗也不知何事,俯身要去扶龚如梅。

龚如梅却越发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死在这里!”

西窗吓了一跳,赵世禛皱眉道:“别无理取闹!”

龚如梅听到这句呆了呆,坐在地上含泪抬头看着赵世禛,看着倒是可怜的很。

无意中撞见这般情形,阑珊觉着有些尴尬,又听赵世禛呵斥龚如梅,便于心不忍,上前俯身道:“龚姑娘,你是怎么了?”

龚如梅含泪看向她,突然哭道:“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坏人手里岂不干净!你救了我也没有用,五哥哥根本就不喜欢我。”

赵世禛皱着眉,闻言脸色更焦躁了几分。

阑珊突然发现他好像是故意收拾过,竟穿了一件珍珠白的家常缎袍,显得清爽雅贵,微微泛着珠光的素净袍子映着他的脸,当得起“玉面生辉,俊美无俦”八个字。

只可惜,原本一尘不染的袍子胸前,不知怎么有一点点殷红。

起初阑珊惊了一跳以为是血渍,等细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胭脂的颜色。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龚如梅,发现的确跟她唇上的胭脂色相同。

此刻赵世禛走过来:“你跟我进去。”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阑珊看龚如梅哭的气噎,忙叫道:“殿下!”

赵世禛道:“不用理她。”

龚如梅看他两人的情形,又听赵世禛这般说,哭的越发伤心欲绝。

阑珊推开他的手:“殿下……先稍等我片刻。”又指了指里头,意思是让他先进去。

赵世禛对上她的眼神,终于丢下一个白眼,拂袖往内去了。

此刻西窗蹲在地上还试图劝:“龚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阑珊却道:“王爷已经走了,你哭的再大声他也听不到了。”

龚如梅一愣,果然慢慢地住了,可因哭了太久,整个人便仍是抽噎着无法立刻停下。

“五哥哥走了?他真的不理我了。”龚如梅眼中含泪,顿时又要哭起来。

阑珊掏出帕子:“你的眼睛都要哭坏了,原本明明是极好看的,现在这个样子……”

龚如梅哭道:“他不喜欢我,再好看有什么用,我不如死了。”

阑珊笑道:“他不喜欢,自然有别的人喜欢,凭什么他不喜欢,你就不要好看了呢?就非得死了呢?”

龚如梅给她这一番话绕住了,愣愣地停了哭问道:“你、你说的什么?”

阑珊轻轻地给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渍:“他喜不喜欢你,跟你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就像是一朵花,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难道就为了那不喜欢的人,她就不开了不成?就要死了不成?”

龚如梅越发呆了,觉着阑珊这话很有道理,但又似懂非懂的。

阑珊向着西窗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龚如梅起身,让她在椅子上坐了。

龚如梅反应过来,诺诺地说道:“爷爷说,要给我说亲事了,不是五哥哥,我不要嫁给别人……”说着又掉下泪来。

阑珊道:“所以你就来找王爷,他不肯,你就要寻死觅活吗?”

龚如梅抽噎着,点了点头。

阑珊想了一想:“我听说你从小儿父母早亡,是龚大人一手把你拉扯大的,是吗?”

“是、是啊。怎么了?”

“龚大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爷爷、正五十岁了。”

阑珊叹了声道:“我同你的命也差不多,父亲算是老来得子,若是还活着,也是这个年纪了。”

龚如梅睁大双眼:“你、你也是无父无母的?”

阑珊苦笑着一点头:“当初我才刚认得姑娘的时候,心里却有几分羡慕,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虽然也是无父无母,却有个疼你的祖父,又有许多围绕在身边的亲眷。”

龚如梅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便慢慢低下头去:“你想说什么?”

阑珊道:“我只是觉着遗憾。”

“又遗憾什么?”龚如梅不解。

“我遗憾的是,父亲去的早,若是我也有一个长辈在,看顾着我,替我谋划出路,我也不至于……曾经……”

龚如梅抬头看她:“曾经怎么样?”

阑珊笑了笑:“曾经所托非人,差点儿就真的死了。”

龚如梅睁大双眼,疑惑问:“你?所托非人?”

阑珊想起自己是男子身份,便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姻缘,只是感慨若父亲在,我就算给人骗给人害,到底也有个倚仗的人。而若是有个父亲,那骗我害我的人动起手来自然也要忌惮三分。”

龚如梅道:“原来是这样……”

阑珊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你也许曾觉着自己没有父母暗自感伤,但你毕竟不是最不幸的那个,在别人眼里,你却还是那个令人羡慕的女孩子,所以我不想你误入歧路,不想你后悔。”

龚如梅问道:“什么后悔?”

“你喜欢荣王殿下吗?”

“当然了。”

“那殿下喜欢你吗?”

龚如梅张了张口,难过地低下头。

顷刻她方低低说道:“五哥哥以前是喜欢我的……”

阑珊道:“是啊,我记得那时候在泽川,是王爷亲自跑去救你,若说他不喜欢自然是假的。”

这件事对龚如梅而言自然也是极感动于心的,当下忙含泪点头不迭:“就是就是。”

阑珊笑笑道:“但是你想过没有,他当然喜欢你,但……只不过是把你当做妹子一般喜欢跟保护而已。”

龚如梅嘴唇蠕动,眼圈又红了。

阑珊道:“其实这样就很好,你无父无母,只有祖父疼爱,多一个王爷疼惜你,如同兄长一般,是何等幸事。何必又死缠烂打的求自己不可求的东西,白白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样子呢?”

龚如梅抬手拭泪:“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仍放不下对么?”阑珊察言观色:“我知道曾有一个人,因为想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了很多不堪下作的手段,可我想你自然不是那种人,因为你的心性跟教养让你做不出,所以方才只管哭跟寻死,可你若真的寻死,真正伤害的只有你自己的家人而已。王爷不喜欢仍是不喜欢的,难道他会因为你寻死而改变主意?”

龚如梅很是绝望,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阑珊任凭她哭了一会儿,便叫西窗去打水预备给她洗脸。

顷刻龚如梅果然停下来,她眨了眨眼,看向阑珊:“五哥哥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

这一句突如其来,让阑珊愣在当场。

龚如梅盯着她,像是在盼着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死心的答案。

见阑珊不言语,她又继续说道:“五哥哥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才不喜欢我的,对不对?”

阑珊的脸红透了,她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尴尬无比的时候,就听到屏风之后,赵世禛的声音响起说道:“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儿。”

龚如梅睁大双眼。

赵世禛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已经换了一件衣裳,大步走到两人跟前:“本王喜欢的人是小舒。”

阑珊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世禛看她红着脸低垂着头的样子,却一笑,探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他笑看向龚如梅:“我喜欢的就只有她而已……所以绝不会对别的人动心,知道了吗?”

龚如梅看向赵世禛,又看看阑珊,有些呆呆的,像是在反应。

让阑珊意外的是,她没有再哭闹,反应比自己所想的要平静。

“我原先还不信,”龚如梅小声的,“现在才知道了,原来,原来是真的。”

之前不管是太子还是龚少保,以及一些下人,都对阑珊跟赵世禛间的关系议论纷纷,龚如梅自然听说过。

但先前并不相信,如今眼见为实,她居然显得很乖巧。

赵世禛仿佛也有些意外,但他毕竟是心理极为强大的人,当下道:“所以你以后不许再闹了,要还是像今晚这么着,以后本王就不能再跟你碰面了。”

“我不会了!”龚如梅急忙摆手,“以后都不会了!”

这会儿阑珊实在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偷偷地要推开赵世禛的手先行溜走。

赵世禛偏用力将她往怀中一抱:“你还怕羞?本王都不怕。”

阑珊觉着自己的脸都没有了。

龚如梅的脸却有些微红,她仿佛不太敢看,却又舍不得不看。

把两人又打量了会儿,龚如梅心中认命地叹息,小声说道:“五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爷爷要给我、给我挑……”龚如梅脸色更红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