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在他觉着这该是他第一次像是今日这般握阑珊的手,可是这种感觉,却像是早已久违似的,而且甚是渴慕,一旦握住了就不肯松开。

赵世禛心念一动,不由自主把阑珊的手拉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小手上有一种令人梦萦魂绕的香气,赵世禛轻轻嗅着,五脏六腑都仿佛起了共鸣。

阑珊却有些受不住他这“奇怪”的动作了。

她再也不能装睡,一边试着起身,一边想把手抽回来。

赵世禛抬眸,正对上她有些许惊慌的眸色。

“既然没睡,怎么还装睡呢?”重新站起身,赵世禛在床边落座,稍微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配饰等物,“是不想见本王?”

阑珊双手撑着床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试着向内挪过去想离他远一些,但转念一想,这动作不过是自欺欺人。

“王爷是在怪罪我没有恭迎吗?”阑珊垂眸。

“本来是该这样的,”赵世禛转头看她:“奇怪的是,并没想怪罪你。”

阑珊哑然。

赵世禛想了片刻:“本王该叫你什么?计姗,还是舒阑珊?”

阑珊愣住。

“西窗叫你小舒子,别的人好像叫你小舒,是不是,本王也该这么叫你?”他思忖着说。

“就随王爷。”阑珊回答。

“小舒,小舒,倒是很顺口的,可是,”赵世禛瞥她两眼,“本王记得当初在李府里,晏老先生叫你‘姗儿’。”

阑珊的双眼微微睁大了几分。

赵世禛琢磨道:“姗儿……似乎也不错,你觉着呢?”

阑珊无法回答,他的声音里太多让她久违且怀念的熟悉感了。阑珊吁了口气,语气尽量和缓:“夜深了,王爷,不如……早点歇息罢。”

赵世禛有些意外,阑珊自己往内挪了挪,并没有再看他,就慢慢地躺倒了下去。

她特意换了个睡姿,面朝内侧卧着。

赵世禛回头瞧了她几眼,忽然道:“你的朝服也不脱,沉甸甸的,不觉着难受?”

因为阑珊先前想要休息,西窗为她舒服之故,就先帮她把凤冠除去了,但是身上的喜袍一时还是不敢脱去的,所以此刻仍是穿着,这朝服上还有革带,璎珞珠子等物,自然是有些压得慌。

阑珊忐忑的时候,赵世禛缓缓扶她起来:“你别动。”

他盯着阑珊的脸,见她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他一眼,便笑了笑:“怕什么?若不是你身怀有孕,今晚上哪里会这么安静无事,你岂不是要更羞窘无地。”

阑珊的脸腾地红了。

赵世禛一笑,张开双臂仿佛是环抱着她的样子,却是探臂在她腰后。

眼睛盯着她白皙的后颈窝,依稀竟有些心猿意马。

赵世禛暗暗诧异于自己这会儿竟还能有这种感觉,真是禽兽,当下轻轻咳嗽了声,假作心无旁骛地将那虚拢着的玉带给解了开,随手扔在了榻前的地上。

玉带落地,发出哗啦一声,阑珊惊了惊,忙道:“好了,我可以自己……”手就给他摁住了。

赵世禛把她的手挪开,又将她朝服的系带退去,然后从领口,到腰间,那宽绰的凤纹外袍解下,他看了看那华美的朝服,难得的没有也扔在地上,只是扔在拨步床外头的台子上。

阑珊身着中衣,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殿下,不必了!”

赵世禛看着她脸颊红晕的样子,这才慢慢把自己的玉带朝服都解了,也都扔在那小台几上,两人的衣裳堆叠在一起,倒是显得异常相称。

阑珊早趁这机会重又侧卧向内,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嗵嗵地跳个不停。

虽然这样的相处并不陌生,可这是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躺在他的身旁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畔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身后多了一个人,是他靠近。

阑珊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片刻,却听到身后赵世禛道:“真的怕本王吗?”

阑珊本就是睁着眼睛的,闻言双眼又睁大了几分。

赵世禛道:“你的呼吸很乱,如果本王先前很喜欢你,你该不是……惧怕吧。”

他的声音这么平淡,就好像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阑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她无声一叹,慢慢闭上了双眼。

也许是因为劳乏的缘故,阑珊起初还怀揣不安,不知不觉,困意侵袭笼罩,便放松下来。

赵世禛听她的呼吸沉稳绵长,知道是睡着了,这才转头又看向那背对着自己的人。

从后面看,看不出那很明显的肚子。这轮廓,让他眼熟。

还有那处颈窝,以及细碎的柔柔的发丝。

赵世禛不由探手过去:他还是想碰一碰。

他先是轻轻地在她的后颈上挠了一下,又怕惊动她,修长的手指虚虚抬起,一路往下。

最后犹豫了片刻,才拢了过去。

虽然知道了答案,但是跟她同床共枕地相处,荣王仍是不太敢相信。

她所怀的是他的孩子?怎么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无法否认她的容貌的确是上上之选,虽然有着身孕,依旧掩不住眉目间万种芳华。

但赵世禛无法想象自己对一个女人爱若性命的样子。

他的手臂不知不觉贴紧了些,甚至能感觉到那小生命蓬勃存在的鲜明感,这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让他震惊。

赵世禛忍不住想:自己是在什么情形下同她春风一度,才会有了这个孩子的?

一念生,隐约听见阑珊含含糊糊地叫了声什么。

那一声冲入耳中,像是一个信号,赵世禛脑中突然又窜跳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种熟悉的剧痛不请自来。

他蓦地醒悟过来,手跟触电似的猛然撤回!

赵世禛急忙退后,同时转过身不看阑珊。

口中又出现那种铁锈似的血腥气,赵世禛只能死死地捂着口鼻,生怕自己不留神发出声响吵醒她。

正在坚忍不动的时候,耳畔听到很轻的一声响,像是阑珊翻了个身。

然后她缓缓地靠近。

赵世禛听到她低低地又唤道:“五哥……”带着微弱的鼻音,跟无法掩饰的依赖感。

那只看似很柔弱的手臂主动地探过来,从身后缓缓将他搂住了。

赵世禛凤眸微睁,无法相信。

在阑珊靠近的时候,他本以为那种剧痛将无法阻拦地冲溢而出,自己或许会承受不住因此而亡。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

那一声半是欣悦半是酸楚的“五哥”,极轻微地冲入耳中,却像是熨帖的春风,抚慰万物。

那些疯狂的不安的思绪在刹那突然都烟消云散,抽搐跃动的剧痛也寸寸地消停,回缩,如同得到抚慰或者遇到天敌似的溃退。

尘埃落定的时候,赵世禛心中响起一声久违的呼唤:“姗儿。”像是冥冥之中对她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突然热闹……

虽然有不少争议,但正如一个小天使分析的,阑珊自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名分啊,何况名分只是暂时的~

小赵:为什么竟有人敢质疑本王,镇抚司的精锐何在!

小舒:这些都是我的小可爱们,你敢!

小赵:你居然外头有人!

小舒:嗯……还不止一个呢~

其实接下来的剧情估计无人猜到~么么哒,一起加油吧!(今天无暗号,早睡哦)

第 220 章

次日早上, 阑珊还未醒,只以为仍是在李府内, 她睡得迷迷糊糊,身上也热乎乎的,竟比抱着手炉还要舒适受用许多。

直到听到极细微的窸窣声响, 阑珊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开双眼。

却果然见身边“多”了一个人。

赵世禛正转头,对着床边的西窗比了个退下的手势。

原来是因为时候不早了, 加上今日他们还得进宫谢恩,外头的侍从们等的着急, 却不敢打扰, 所以撺掇着西窗进来打探情形。

西窗本要悄然退下的,蓦地看到阑珊睁开眼睛, 便吐了吐舌头,忙退后去了。

赵世禛回头才见阑珊正望着自己, 他一愣之下道:“是吵醒了?”

阑珊忙道:“没有。是什么时辰了?”试着抬头往外看, 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枕着赵世禛的手臂, 靠在他怀中睡着了的。

怪不得赵世禛方才竟不动。

阑珊一惊之下忙要起身,却因为身体不比先前,要慢慢地才行。

正一手扶着身侧, 一手撑着床, 赵世禛先已经坐了起来,单臂轻舒在她身后一揽,便将她扶了起来。

“多谢。”阑珊略觉赧颜,竟不能直视赵世禛, 只垂着眼皮低低地说了声。

赵世禛看她双颊微红,如同海棠春睡娇艳欲滴的,又只着中衣,发丝垂落,慵懒且妩媚的样子,却不敢多看。

只探身拉了一件袍子过来,却竟是他昨日穿的,索性将错就错,随便抖开给她披在身上,自己却翻身下地。

这会儿小太监过来伺候穿靴,服侍他出去了,西窗才颠颠地跑到床前,笑道:“小……”才要如先前一样称呼她,突然想到昨儿赵世禛不喜欢,便改口道:“娘娘起了?大喜大吉,从此就跟主子举案齐眉,百年好合啊。”

阑珊突然听到这一声,脸上更红了。

此刻她身上还披着赵世禛昨日的喜服,就好像仍在他怀中一样,心也跳的格外快些。

西窗却知道她毕竟是脸皮薄,不敢多逗她,便忙问:“你渴不渴?饿不饿?饭都准备好了。”

阑珊这才觉出几分饿,当下忙起身洗漱了。

西窗早在外头布置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等阑珊梳洗妥当来到外间,见赵世禛已经坐在桌边,饭菜却没动过,像是在等着她。

阑珊看着他的脸,若是在先前,早就一声“五哥”唤出来了,但是这会儿望着他,心口涌动,却有些羞于言语。

西窗却是伺候惯了的,自顾自扶着阑珊到了桌边:“吃了饭,还得进宫去呢。你可撑得住吗?可不能勉强。”

阑珊道:“无碍。”

毕竟已经过了那头几个月,加上陆婆婆的调养,心绪稳定,情形比先前要好的多了。

只有一件,陆婆婆明明说去五六天就回来,但现在半个多月了竟还没有消息,却让阑珊有些担心。

在成亲前她曾叫鸣瑟去探听消息。

鸣瑟去了几天才回来:“婆婆很好,只是……遇上个棘手的病人,略耽搁了几天。说是会尽快赶回的。”

阑珊听无碍才放了心。

比之先前,赵世禛显得格外的沉默寡言,吃饭也只是吃饭,并不像是以前一样时常的来逗她,或者打趣之类。

这般“相敬如宾”又有些矜持的样子,倒是让阑珊想起在太平镇的酒楼上第一次跟他遇见的情形,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的,一想到那一幕,忍不住便笑了。

赵世禛虽然看着是垂眸安静吃饭的,却在阑珊唇角一挑的瞬间问道:“你笑什么?”

阑珊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支吾道:“这饭菜好吃……”

“有那么好吃吗?”

“有,毕竟是西窗精心调理的。”阑珊笑着答应。

原本他忘了跟自己的过往,是一件很令人愤怒又伤心的事情,可是那些珍贵的记忆她却还记得牢牢地,此刻面对白纸似的赵世禛,居然有一种奇怪的窃笑感。

“好吃那就多吃些,也没见你多吃,”赵世禛虽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却瞧出她的笑里有些言不由衷。荣王淡淡说了这句,便夹了些春笋鸡丝,清蒸火腿在碟子里,又亲自舀了一碗莲子百合银耳粥给她放在跟前,“吃吧,别辜负了西窗的心意。”

阑珊方才已经吃了些东西,如今半饱了,见赵世禛如此,却也骑虎难下,只好道谢硬着头皮又吃。

她默默地吃了会儿,实在难以下咽,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赵世禛一眼。

见赵世禛却好像已经吃完了,正在喝茶,凤眼略带几许笑意时不时地瞟着她。

此刻桌上还有许多菜,阑珊就也拿了个碟子,取了一个狮子头,一大块胭脂香鸡,又捡了一个葱油银丝卷:“殿下也多吃些,看您瘦了很多。”

赵世禛愕然。

阑珊道:“别辜负了西窗的心意。”

四目相对,赵世禛轻轻地哼了声,却也把碟子接了过去,先咬了一口狮子头,皱皱眉,终于跟吃药似的三两口吞了。

阑珊见他果然还“听话”的很,不由笑道:“这样才对,殿下稍微长一点肉才好看。”

赵世禛正在掰着那银丝卷吃,听到这句便看向阑珊:“是吗?”

阑珊道:“当然。”

赵世禛若有所思的把卷子三两口吃了,也喝了半碗粥,这才要茶漱口。

两个人比赛似的,桌子上的东西就见了少,西窗乐不可支,拍手笑道:“这两个人一起吃饭就是比一个人吃的好,早这样多好。”

阑珊抚着肚子,却自觉撑的有些难受,正在强忍,就听到赵世禛突然打了个饱嗝。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却第一反应看向阑珊。

正阑珊也愕然地望着他,目光一撞,阑珊先忍不住嗤地笑了。

赵世禛捂着嘴,想笑,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西窗忙去寻了一颗药给赵世禛含在嘴里镇那饱嗝,只是仍是不见效,出了门的时候还是时不时地嗝一声。

荣王殿下向来是冷肃矜贵,宛若神人的,突然间多了这个世俗的毛病,随从宫人等虽然不敢怎么样,却自然是很伤威仪的,赵世禛自己也觉不喜。

阑珊知道是自己作弄他多吃了那几样东西的缘故,又觉着好笑,又有些自责。

在她上轿的时候,赵世禛知道她不便,就过来扶了一把。

才送她到了轿子里落座,阑珊突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叫道:“五哥!”她微微躬身,竟是满脸痛苦。

赵世禛吓得屏住呼吸,忙靠前扶着她:“怎么了?”

阑珊低着头,也不回答,赵世禛猛地回头:“快叫太医!”

西窗正也吓呆了,才要传令,阑珊忙道:“等等,不用!”说话间抬起头来。

赵世禛看到她脸色如常,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你……”

阑珊却只管盯着他看,赵世禛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样了?哪里不妥?”

西窗也赶着问:“小舒子,哪里不舒服?”

阑珊才试探问赵世禛:“你是不是不打嗝了?”

赵世禛一愣,抬手在心口试了试,果然。

阑珊笑着悄悄地说道:“我听说打嗝的时候给出其不意的吓一吓是最有用的,真的有用。”

赵世禛呆住:“你、是为了吓本王的?”

西窗呆也总算反应过来,忍不住叫道:“小舒子,你这……这怎么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吓死我?!”

阑珊忙跟他笑道:“我也是才想到这法子,抱歉没跟你说。”

这边赵世禛却蓦地放开了阑珊的手,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自行上马而去。

阑珊怔住了,这才敛了笑问西窗:“他生气了?”

西窗叹了口气,也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我都想生气呢,哼。”

虽然如此,但毕竟是虚惊一场,又怕阑珊不受用,西窗便仍是转为喜色,只道:“以后不许拿这个开玩笑了啊。”

阑珊只好乖乖答应。

王府的车驾缓缓而行,来到宫门口停了下来。

赵世禛翻身下马,这次却不去接阑珊了,只由西窗跟贴身的宫女们行事。

进了宫门一路往前而行,毕竟这段路太长,阑珊走了一半,想要停一停喘口气,西窗看出来:“很辛苦,咱们歇会儿吧?”

阑珊才摇头,就见前头赵世禛走了回来,冷冷地看她一眼,道:“以后别再开那种玩笑,听见没有?”

“哦,知道了。”阑珊忙答应,心里却想反正他又不是每天都吃撑了会打嗝。

赵世禛见她应了,这才探臂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阑珊吃惊道:“殿下,这是在宫内。”

“宫内怎么了。别说你不累,若是不累,就把你丢下去。”

阑珊就近看着他熟悉的脸,心中慢慢地有一股柔情涌了上来,索性往他身上靠了靠:“累。给五哥抱着就不累了。”

赵世禛听她又这么唤自己,蓦然间心旌神摇,脚步都有些不稳。

当下忙调息静气,不许自己乱想别的,连连呼吸几回才终于又定下神来。

他也不敢看阑珊,却察觉她细微的呼吸,略带湿润的,从胸前往上,稍稍地扑在自己的颈间。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在内宫抱着一个女人这样而行,可是这一刻,却竟有种天经地义的感觉。

一路上,有不少的宫女太监经过,纷纷避让行礼。

赵世禛旁若无人,抱着阑珊直到乾清宫前,才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小太监向内通传,赵世禛才要迈步进内,又回头看向阑珊,举手挽住她的手臂,轻轻地扶着她进了门。

两人向内而行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有一人也正从乾清宫里退了出来,身边陪着的却是雨霁,且走且不知说什么。

这人竟是温益卿。

阑珊没想到会在此刻、此地见到温益卿,一时有些发愣。

突然胳膊上一紧,她忙转头,却见赵世禛正盯着自己。

这一会儿温益卿已经走了过来,站住脚向两人行礼,大太监雨霁也拱手笑道:“恭喜殿下,娘娘。”

赵世禛道:“温驸马怎么这会儿进宫来了?”

温益卿的目光从阑珊面上转向荣王:“工部有一件差事,需要下官往南边一趟,即日就要启程,皇上有几句圣诫,特进宫领受。”

赵世禛道:“你昨儿也没去王府贺喜,不知又是有何要事?”

温益卿道:“怕王爷不待见下官。”

赵世禛一笑:“你怕是多心了,或者以为本王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

“王爷虽心胸宽广,”温益卿淡淡地道:“毕竟那是王爷……跟娘娘大喜之日,我还是不去添堵为好。”

赵世禛凤眸睥睨道:“又什么可堵的,心里放不下才会觉着添堵,本王心里却什么都没有。”

阑珊并不知道温益卿昨儿没去的事情,此刻听他这样说,心里隐隐地却有些不太受用。

又听赵世禛言辞有些犀利,阑珊忙打岔问道:“温侍郎,工部是什么差事需要往南?”

温益卿顿了顿,却只轻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不大要紧的小事。娘娘新婚燕尔的,不必要为那些杂事烦心。告退了。”

他说完之后行了个礼,往旁边退了一步,才又迈步往外去了。

赵世禛回头瞥了眼那刺目的背影,事到如今他仍是看温益卿不顺眼。

雨霁笑道:“王爷,娘娘,皇上跟皇后,还有太子跟太子妃都等了很久了,快请入内。”

阑珊听到太子跟太子妃也在,就知道必然是郑适汝的主意,怕是特来给她撑腰的。

于是进内拜见了帝后,皇帝倒是如常,只说了些嘉勉的话,又赏赐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