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容故意不看祁应,依旧是她原来的语气,“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不怕撞到前面的墙?”

前面没有墙,何况马儿是识路的动物,祁应撇开眼,“我让人把他引到了大皇子的府上。”

安世晟自小跟大皇子的关系最好,早先老大没有去边疆的时候常和安世晟把酒言欢,那时安世晟还没有娶慕青容。老大和慕青容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对于这门婚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当时他没有赶回来,这让安世晟很意外。

昌荣公主府离相府很远,离大皇子的府上虽有距离却近了许多,如果一个疯子从昌荣公主府跑出来先躲去挚友的家里倒也是正常的。

安世晟出来的时候祁应就让人跟了他,只要一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安世晟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大的府里只有家眷,常年在外使得他的府邸比其他几个皇子府冷清了许多,既不在昙京许多事够不着手脚,京官大多也便托着些靠谱的关系。

慕青容和祁应下马的时候,老大府门口安静得很,倒是门卫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慕青容。

“你确定他在里面?”慕青容伸手按着脖子一副好疼但是我必须要来找驸马的模样,看得祁应抿嘴一笑。

“在里面。”他回答。

昌荣公主找驸马无可厚非,但是带着面首找驸马真是件千古难寻的事儿。

因是安世晟早来了一步,所以整个府上都戒备森严。前段时间还活得好好的安世晟一下子疯了,他爹安鑫正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朝上又是一波风起云涌。

老大的正妃和慕青容没什么交集,府中上下都是她一个人打理。

妇道人家只道是安世晟和老大关系好,看他进来时一脸慌张地喊救命以为是路上被人埋伏,可昙京天子脚下,谁敢对安世晟动手?安世晟思绪混乱,芸王妃一眼就瞧出了不对。

还没传令下去,门外有人来报昌荣公主来了。门卫来报的时候却没有提到祁应,因为祁应此刻已经不在慕青容的身边。

芸王妃心知事情不妙,立刻叫人将安世晟带去了偏房,只身迎了出来接待慕青容。

几年都不会有交流的昌荣公主来了府上,整个老大府上的人都觉得有些诡异。芸王妃既能孤身将王府打理得井然有序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王嫂。”慕青容站在庭院前向芸王妃点了点头,手一直捂着脖子没有放下来。

芸王妃一眼就看出她很焦急,“公主这是怎么了?今天脸色不太好,来坐。”她一脸平常模样,也不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只道是脸色不好却也不问为什么不好便将慕青容拉了过去。

慕青容没有闲心和她唠嗑,“不瞒皇嫂,我是来找世晟的。”

“驸马?最近听闻他身子不好久病不出,怎么不在你府上?”芸王妃故作讶异。

慕青容放下手来一脸为难,“他……”

“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来我听听。”芸王妃拉着慕青容的手一眼便看到了她脖子后的一大片紫红色的淤青,这下子是真的慌了,“你这是怎么了?我喊人叫大夫!”

慕青容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向来强悍的她难得眼中有了点氤氲水汽。

她是把戏都做全了,一颦一笑一悲伤都分不清真假,带着鼻音的语调若是让祁应看见大抵心会揪起三层褶皱,“王嫂,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可是你一定要帮帮我。世晟……他……疯了。”

芸王妃霎时心头一紧,方才她看见安世晟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神智有问题,如今慕青容亲口说出来到让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老大和安世晟的关系好,芸王妃此前自然跟安世晟也见过不少次。虽说安世晟娶慕青容是迫不得已,可毕竟门当户对,只是若娶了别人家的姑娘,以安世晟风流的性子纳个妾是少不了的事,娶了慕青容,后果可想而知。

昙京盛传慕青容的种种劣行,却极少有人说安世晟的不是,毕竟慕青容恶名在外,安世晟纵然有千般不是在外人眼里都是公主的错。何况慕青容头上的名号是淫|乱。

莫非这里有什么难言之隐?芸王妃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藏着安世晟也不是个办法。

第24章 伪装

芸王妃一旦犹豫起来就让慕青容抓住了可趁之机。

家事两个字就是最好的盾牌,不论外界传言怎么样,哪怕慕青容要安世晟死,那也是他们的家事。安世晟纵然是安鑫正的儿子,那也不能和昌荣公主比,倘若慕青容要给他安个什么罪名,皇帝要考虑安相的面子却也不能拂了皇室的脸面。

芸王妃看慕青容脖子后的伤痕太重,一大片的淤青里像是有血迹溢了出来,忍不住不去看却又时不时注意到。难道这是安世晟弄的?

昌荣公主不受宠那也是公主,打了慕青容等于给了皇帝一巴掌,安世晟要倒霉,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慕青容突然抓住了芸王妃的手楚楚可怜貌若白莲:“皇嫂,不瞒你说,昙京把我慕青容说成了什么样子我都知道,但是……但是我心里苦啊……你也看到我后面的伤痕,这是世晟刚刚打得,自从他得了病,他……”

一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芸王妃也见得可怜,忙拿了帕子帮慕青容擦眼泪,“世晟是什么时候得了这病的?”

慕青容停止啜泣,咬了咬唇想了想方才认真道:“早先他病得时候我让人给安相带去了口信,他本是要来看世晟的,无奈政务繁忙,况且大夫说这病不能见风不能见光,于是就给耽搁了下来。谁料没几天他就……他就……”

芸王妃峨眉紧蹙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是说,他早就疯了?”

慕青容点了点头。

“你居然把这事给瞒下来了!”芸王妃大惊失色,这人若是别人还好,可他爹是当朝的臣相啊!

慕青容垂下眸子轻声道:“我不敢说,请了最好的大夫,都没有效果,直到他今天打上了我跑了出来。”

那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慕青容之所以故意让安世晟得手,就是为了留下这个证据。当然,这可不是给芸王妃看的。

芸王妃叹了口气起身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偏房的方向瞅了两眼。

无论慕青容怎么说,她可不在乎昌荣公主的死活,她在乎的不过是老大一人。安世晟与老大交好,慕青容风评太差,能信她几分?

她偷偷看了一眼慕青容,却发现哭诉时满眼泪花的慕青容突然弯了弯唇角。

有诈!

老大的女人不止他芸王妃一个人,能在他不在的时候独掌大权的她向来懂得什么叫做勾心斗角,苦情戏?太老套了。

安世晟为什么会疯这里边一定有别的原因,若是让慕青容带走了销毁证据,安世晟就真的小命难保!

她走到慕青容身边拍了拍肩膀故作惋惜:“你也不要太悲伤了,我这就派人帮你一起全昙京找驸马,他都把你伤成这样,父皇和安相一定会理解你的。”

既然都已经委婉地告诉慕青容安世晟不在这里,慕青容真的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她起身向芸王妃表示了感谢,然后转身踉跄地走了出去。

背影萧条寂寥,一失昌荣公主平日的猖狂。

她前脚刚踏出门槛,芸王妃便转身勾起了一抹阴笑,和慕青容挂在嘴边的表情一模一样!

慕青容牵过自己的马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也便是之前和祁应说好的汇合的地方。

祁应还没到,慕青容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前后的弄堂鲜少有路人经过,闭着眼的时候连树叶被风吹过的响声都那么清晰入耳。

耳廓一动,风里传来了一阵极细的脚步声,是祁应没错!

慕青容一睁眼便看到了他的脸离自己不到一指之距,方才明明还听着有段距离,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如何?”祁应笑问,“要不你别跟姜柏深过招了,我可以给你喂招。”

慕青容撇过脸推了他一把,时常这样神出鬼没油腔滑调,她想呵斥他却又呵斥不出,遂伸手划过灰白的墙壁故意不看他,“说正事!”

“安世晟在里面,芸王妃已经喊了大夫给他把脉,姜柏深的药靠得住?”

慕青容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停下来,她自然相信姜柏深:“靠得住。”

芸王妃现在有两种做法,要么立刻派人告诉安鑫正和慕连世,要么偷偷藏着安世晟先找人把他的病看好。既然是姜柏深下得药自然不是什么大夫都能医治的,只是如果她现在把安世晟的行踪暴露出去,那么老大和昌荣府上的关系便会受到影响。

芸王妃有自己的考虑,老大若是常年不能回来,她自要替他打点京中一切。若是能从安世晟嘴里撬出点什么秘密……她决然不会现在去告诉安鑫正,怎么着也要将老大的病治好。

“我去宫里。”慕青容瞟了祁应一眼,“你看住他,该怎么做你懂的。”

祁应轻声应答,一把将慕青容拉进了怀里戏谑道:“任务完成了有没有奖励?”

慕青容看着他笑意盈盈,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如果你想活着。”言罢翻身上马直奔皇宫,独留祁应一人站在小弄里。

慕青容急急忙忙赶到皇宫的时候周笑萱正好从敬德殿出来,两人在殿外擦肩而过相互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眼神交流,继而慕青容已经掩面站在了慕连世的面前。

“出了什么事?”慕连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遂又低下头翻阅奏折。

他没有得到慕青容的回答,抬起头来方才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般。慕青容极少去慕连世面前哭诉,这回亲自找了上来到让慕连世有些诧异。

毕竟是女儿,哪怕他不疼爱这个女儿。

“你这是怎么了?”慕连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慕青容极小心地走了过去,到他面前的时候故意偏了偏头露出脖子后面的一大片淤青。这大块的伤痕慕连世一眼便瞧见了。传言慕青容骄横,怎么的还有被人欺负的时候?敢欺负到当朝公主那就是践踏皇室的尊严,慕连世自然忍不得!

“谁干的?”慕连世沉下脸色放下手中的奏折,在慕青容的记忆力似乎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万分之一,要不是为了托人下水她也不愿意看见慕连世。

慕青容垂下眸子不说话,慕连世便猜到了几分。倘若是外人,恐怕早就被慕青容拆了脑袋大卸八块,她这般委屈,那一定是他动不得的人。

“安世晟那小子敢打你?”慕连世一下拍在案几上,案几的折子都震了一下,女儿跟女婿的差异就在这里了,再好的女婿那也是外人,再不好的女儿那也是亲生的。“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做主!”

难得慕连世开口一次,慕青容自然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瞬间泪如雨下,慕青容站在慕连世面前啜泣起来,“父皇,这事儿不怪他,都是我不好。”

慕连世皱着眉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昙京最近盛传的那个祁应,在你府上吧。”

慕连世一秒钟认为慕青容所说的不怪安世晟是因为争风吃醋,都说祁应是她的面首,这气一般男人哪里受得了,何况慕青容招摇撞市地带着祁应过街,若因为这个,还真不能怪安世晟。

纵然如此,慕连世也只能让慕青容低调点。

等慕青容突然跪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

“到底出了什么事?”慕连世声音一沉脸色一暗,事情八成很棘手。

“他……他疯了。”慕青容的声音放了很低,却依旧稳稳地传进慕连世的耳里,手中的笔一抖,慕连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月前安世晟病倒了,这事满朝皆知,但他疯了……这便不只是慕青容一个人的事,安鑫正那里如何交代?

慕青容故作悲伤地慢慢将安世晟是如何病得,请了多少大夫,又在什么时候疯的,因为害怕所以隐瞒了这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慕连世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边哭边讲,神色愈发浓重。

“他打晕了你然后失踪了?”得到慕青容的确认,慕连世站起来左右踱步,不过片刻,他突然挥了挥手。

这是在招呼他暗中保护的侍卫出去查这件事,到底他还是不放心慕青容。

一切细节落在慕青容的眼里,心中好笑,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十分信任祁应。她甚至一点都不怀疑万一祁应失手或者这是祁应针对她的一场阴谋。这种安全感更甚于姜柏深,却来自于一个才相识了一月的男人。

“你先退下。”慕连世又坐了下来,“派人去找,若能找到就带进宫里来医治,若找不到……”眉头又蹙起,这如何向安鑫正交代?

慕青容咬了咬唇从地上爬起,一脸的委屈和担心,没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黑,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闭着眼听着慕连世喊人找来了太医,随即自己被人抱出了敬德殿,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女人最优势的柔弱她能装,对付慕连世她还是绰绰有余。

没走出几步的周笑萱半路上又转道回来,还未到门口便听闻慕青容晕倒在敬德殿,立刻跟了上去。

第25章 送别

周笑萱和慕青容的关系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会儿慕青容晕倒在敬德殿,周笑萱立刻让人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披香宫。

她第一眼看见慕青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装的,若不能把戏演得重些又怎么能让慕连世更相信些呢?

“没事了。”等到一干太医把完脉开完药告退之后周笑萱便将慕青容喊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演戏演到敬德殿去了?”

慕青容活动了一下脖子,为防隔墙有耳不敢说得太大声:“还不是祁应弄得。”

“他?”周笑萱峨眉紧蹙,分明看出慕青容对祁应的感觉与众不同,“他给你出什么馊主意了?姜大人不是在你府上了,青容,凡事和姜大人商量着些。”

慕青容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哭戏可比笑来得难,“放心吧,祁应暂时值得我相信。明日老二就要去奉城了,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去送行么?”

“你就算厌恶老二也大可装得兄友妹恭的样子去送送,切莫因小失大。”

“不。”慕青容那双妖媚的眼中满是溢出来的阴狠,“不去事小,若是去了便没法把自己拉到漩涡中心,万一被父皇猜忌了那才事大。”

“什么意思?”周笑萱走到她身边,“为什么要把自己拉下去?”

慕青容抬起头挑了挑眉角,“安世晟疯了,现在在昙京躲藏,父皇已经派人下去暗中搜查了,如果安世晟出现在老二离开的队伍里……”

周笑萱一点即通,虽知这样做的危险极大,却也知没有人能改变慕青容的想法。

“你这两天……”周笑萱话未说完,慕青容已经开口,“住在宫里吧。”

……

次日一早,慕老二便带人离开昙京,城门口,老三老四老五已经到达,连慕青衣都扯着慕新霁的袖子站在了一边,独独没有慕青容的人影。

他本就跟慕青容闹得僵,倒也无所谓她来不来。只是现在看到满脸笑容的三个弟弟心里郁结的很。

明知当日有人栽赃嫁祸,而凶手就在眼前却又无法指认。

慕老三哼了一声瞥过眼,他本以为老四老五不会来,他便可以当面羞辱一下老二,谁知人来得那么齐反倒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话题便扯啊扯的到了慕青容的身上。

“这昌荣公主可真是狂傲,怎么二皇兄要走她走不来送送?”老三一脸悠闲地靠在城门边上满脸不啻,老二也知道他是在生那天自己落井下石的气,当做耳旁风吹过便是了。

谁料平日里和慕青容最对立的慕新霁却拍了拍他的肩,“听说昨夜慕青容晕倒在父皇面前,真假不知,反正到是得了个好由头不来了,二皇兄可别往心里去。”嚣张之色尽显于脸,老二忍了一肚子的气才没补上一巴掌。

他到不认为老三这种傻头傻脑的人有本事陷害他,最大的嫌疑还是慕新霁,是他自己疏忽,才让人将了一军。

离开昙京,那么接下来的斗争便不再属于他,就和老大一样,远在边疆,即使昙京闹得风生水起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纸云烟。

不知这算好算坏,至少能活得太平些。至于昙京,老二抬头凝重地看了一眼城门上大大的两个字,他一定会回来的!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老二翻身上马,身后是他的随行侍卫,家眷一律没带走,显然回不回来只是慕连世一句话的问题。

临行前他瞧了一眼慕老三,似乎早已预见到了他的下场,又转头看了眼慕新霁,他倒要看看慕新霁还能嚣张几时!

老四倒是一言未发,他本就没什么存在感。

马蹄扬起尘土看远处秋意萧瑟,没有寻常人家亲人分别的难舍难分,有的只是阴谋和冷笑。这便是他们一直生活在皇宫里的人,不知感情为何物。

几个人反身进城,一行人在他们突然匆匆而过。

老三一路向前什么都没注意到,倒是老四和慕新霁两个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这行人有些面熟,他们神色匆匆赶往城外不知为何。

“好像是老大府里的人。”不知内情的慕老四轻声说了一句。

慕新霁已然回头,心里却在感叹祁应的神机妙算。“没什么事,老大也不在昙京,芸王妃一个人能搞出多大动静?我先回去了。”

慕老四点了点头看着慕新霁消失在人群中,继续回头看了一眼。

老大的府里好像除了什么大事,否则向来低调的芸王妃不可能突然派出那么多人在昙京晃荡。

他突然想到老二,老二刚刚离开昙京,为什么芸王妃派人去向昙京以外!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该跟上去看看?跟上去,这不符合老四向来的为人处事,不跟上去?他隐约觉得这跟慕青容有些关系。

一再犹豫,眼前已经没了那行人的影子。

此时的慕青容正和周笑萱在喝茶,她昨日醒了之后就没有出宫,一大早去敬德殿给慕连世请了安又回了披香宫,只说是太医开了方子,好好休息几天便可。

“青容。”周笑萱看着突然有些走神的慕青容喊了一声,“你已经夹着这块桃花酥一炷香的时间了,在想什么?”

慕青容从来不瞒周笑萱,这也是除了姜柏深之外唯二的一个全盘知她心思的人。可如今她对姜柏深隐瞒了关于祁应的事,那么周笑萱便成了唯一。

“动手了。”慕青容低下头,指甲在梨花木的扶手上有一敲没一敲,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她从来没有那么魂不守舍,她的紧张全然来自于祁应出现在她身边之后,连周笑萱这个常年不跟她在一起的人都看出了些许味道。

“你不是在紧张老二那边。”周笑萱一语道破,“你是在紧张祁应。”

“没有。”慕青容想都未想一口否认,然而等自己的话传到了耳朵里,她的手突然颤了颤。

祁应没有出现之前,她偷偷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搜罗前朝留下的旧将运去北严,起初昙京上下觉得奇怪,慕连世和她的皇兄没少查她,可她从来没有慌张过。

一旦被发现了点蛛丝马迹那是五马分尸满门抄斩,她却淡定从容。

那时候周笑萱还说她冷血,可想来慕青容从小到大受到的待遇加之姜柏深刻意地引导,她若是被感情困住那才是奇怪。但她现在慌张了,周笑萱说得没错,她并不担心老二那边是否得手,她在担心祁应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