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不敢吭声,继续装睡,尉迟恭哭笑不得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溢了,喂!”

尉迟恭抬起手指,刮了刮吕仲明的脸,吕仲明知道被发现了,登时满脸通红,弹起来,要去换裤子,却被尉迟恭反手捞住,抓回床上,说:“害羞什么嘛——”

尉迟恭三两下除了吕仲明的裤子,吕仲明抓狂道:“我尿床了!”

尉迟恭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吕仲明抓着裤子,要去找干净裤子穿,尉迟恭却道:“什么尿床,你爹没教过你?这是精满自溢。”

吕仲明莫名其妙道:“什…什么意思?”

吕仲明光着屁股,本来要躲,却意识到尉迟恭眼睛看不到,也没什么关系,便无所谓了,盯着他看,发现尉迟恭的裤裆也湿了一大片。

吕仲明心想:%¥#@&*…

尉迟恭只忍不住好笑,告诉他男子到了十三四岁时,便会梦溢而出,吕仲明只听得满脸通红,哦哦地答了,尉迟恭说完以后,便问:“你怎么都十六了,还没经这事?”

“我不知道啊!”吕仲明道:“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

尉迟恭笑道:“应当是你从小修仙,情事不显,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了?”

吕仲明看着他,尉迟恭俊脸微红,舔了舔嘴唇,问:“梦见我了是不是?”

吕仲明窘得无以复加,正在想这两个梦有没有什么联系,打量尉迟恭,却见这家伙全身赤着,盘膝坐在榻上,一身肌肉精壮,不由得令吕仲明咽了下唾沫。

“我去…洗裤子。”吕仲明硬着头皮道。

他在外面把自己和尉迟恭的亵裤洗了,碰到湿滑液体时,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回头看,见尉迟恭已换上武服出来,站在廊下。

他骨折的腿已好得差不多了,吕仲明这些日子逐渐给他以仙力疏通经脉,刺激骨骼再生,倒是不要紧,只有眼睛还一直蒙着。

“找天来试试那事?”尉迟恭忽然又问:“我教你怎么样?你会喜欢的。”

吕仲明红着脸,搓尉迟恭的短裤,不吭声。

尉迟恭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伸手抱着吕仲明,在他耳边道:“待你试过那事了,就得天天求我陪你睡,你信不信?”

吕仲明抓狂道:“别说了——!”

尉迟恭哈哈大笑,亲了亲吕仲明的脸,这下却是认真的,吕仲明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快感,这下又被尉迟恭一亲,心里登时似被什么挠了一般,那感觉又来了,令他心里堵得满满的无法排遣。

“唔。”吕仲明被吻着,尉迟恭的呼吸又粗重起来。

“你喜欢我么?”尉迟恭低声问。

“喜欢。”吕仲明到了这时候,再说不喜欢就太不厚道了,何况他确实也很喜欢尉迟恭。

“来。”尉迟恭有点忍不住了,把吕仲明拦腰抱起,一个踉跄,吕仲明却道:“我自己来。”

尉迟恭把吕仲明放在榻上,说:“别怕,我会很小心,不弄疼你…”

吕仲明确实有点紧张,但还没到怕的地步,尉迟恭先是低头来吻他脖颈,吕仲明便突然一下觉得舒服得不得了。

“啊…”吕仲明脖子登时红了。

“尉迟将军。”外头有人来了。

吕仲明:“…”

尉迟恭:“…”

尉迟恭眼看就要吃到嘴,又有人来通知,翟让与李密接见,吕仲明便收拾好东西,牵着他的手,尉迟恭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朝正厅去。吕仲明只觉好笑,尉迟恭却在他耳畔一本正经道:“回去再接着来,看我今天晚上怎么干翻你。”

听到这话时,吕仲明只觉尴尬异常,然而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有种触动感。他咬牙切齿,想找句话来回击尉迟恭,却不知说什么。

入内时,厅内满满地站了一地人,坐在中间的想必是翟让,翟让虎背熊腰,正在与身旁一名个头矮小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一见尉迟恭入内,忙亲自上前来搀扶,皱眉道:“尉迟将军怎么成这样了?!”

尉迟恭一手按在那矮小男人肩上,沉声道:“敬德虽双目不能见,却也能为魏公与蒲国公打仗,这条命,若魏公需要,尉迟便留在此处了。”

厅内所有人喝了一声好,尉迟恭被带到椅子上坐下,吕仲明扫视众人一眼,心里便有了主意。尉迟恭一句话便认出了李密,正是过来扶他的那小个子男人,而厅内正中的是翟让,翟让身旁有个与他些微相似的,想必是其兄翟弘。

李密便给二人介绍,瓦岗政权是论资排辈,从左首朝下,第一人便是单雄信。吕仲明与单雄信略一对视,单雄信便道:“小兄弟好身手。”

“见过单大哥。”吕仲明道。

彼此心知肚明,两人早在大海寺外见过一面,那天日出前,吕仲明骑着白云驹,单枪匹马杀进重围,两箭险些取了翟让与单雄信的性命,还嚣张至极地喊了声项上人头暂且寄着,改日来取的话,如今却在这么一个境地中再见面,双方都是哭笑不得。

幸而单雄信也是爱才之人,一见吕仲明便起了招揽之心,吩咐人给他搬来座椅,让他也坐下。

左手第二人是徐世绩,乃是瓦岗军中最会打仗的人,秦琼分析了瓦岗连场战报后,曾经给此人下了一个批注,内容是若有缘,期盼与世绩一战。秦琼推崇的作战好手,吕仲明也不敢掉以轻心,朝他笑笑。

徐世绩却不苟言笑,看着吕仲明,似在观察他与尉迟恭二人的底细。

“这位哥哥你自然认识了。”李密又介绍道。

吕仲明看着第三个人,那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明亮,皮肤白皙,明显是个英俊小生,然而肩宽手长,裸露的手臂上肌肉分明,又像个金刚芭比。

吕仲明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认识这人,然而那人一开口便道:“刮了胡子便认不出我老程了?”

居然是程咬金!吕仲明险些倒了,没想到这虬髯大汉剃须后竟是成了个娃娃脸。吕仲明忙不迭点头。李密又介绍王伯当,王伯当自然也是认识的,接着一屋子人名,吕仲明听得头晕脑胀,逐一见过,尉迟恭寒暄几句,满堂人便静了。

尉迟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吕仲明接过。

尉迟恭道:“唐王在攻打霍邑一战中,不慎中箭,伤着了肋下,夏日炎热,长途跋涉恐伤口有染。”

王伯当已告知数人,想必昨天晚上一直不见他们,就是都在商量如何对付唐王派来的兵马与使者。翟让微微点头道:“唐王正当壮年,想必可痊愈,兄弟不须太担心。”

吕仲明送上李渊写的信,站在二人面前,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神色却收于诸人眼底。最后他把信交给了李密。

“大哥,你看看。”李密接过信,云淡风轻地递给了翟让。

翟让拆开信,先是看完以后递交李密,李密看完又传了一圈,尉迟恭便道:“唐王愿奉蒲国公为盟主,听瓦岗号令,并派两位世子先取河东,再取长安,待蒲国公打下洛阳后,再遣散家兵,在长安为众位设宴摆酒接风。”

李密缓缓点头,不置评价。

“愿复封于唐。”翟让道:“唐王当真这么说?”

尉迟恭未答话,李密却开口道:“李家三位世子成亲了不曾?”

吕仲明心中一凛,看来李密还不是这么好摆平的,便答道:“建成已成婚,世民与长孙家有婚约,元吉也已…订婚。”

翟让哈哈大笑,看了李密一眼,李密有点无可奈何,又道:“这年头,好男人都早成婚了,也就我与尉迟将军还打着光棍。”

那一下厅堂内又爆笑,尉迟恭嘴角微微上扬,片刻后,单雄信又道:“本想着与唐王麾下爱将一骋沙场,路上却出了这事,尉迟将军便请先好好休息,养伤罢。”

第三十七回:挖角 …

尉迟恭黯然道:“本想前来为蒲国公效力,没想到成了拖累,当真是对不住。”

“不必自责。”李密又道:“本公已派人调查此事,假以时日,必将给二位一个交代。”

说这话时,吕仲明忍不住朝翟让一瞥,恰好翟让这个时候也在看他,二人目光对上,又马上各自不自然地移开。吕仲明心下转过不少计策,但既然尉迟恭说了,凡事交给他来解决,不必操心,便不多过问。

当天尉迟恭知道他们必定还有话商量,便与吕仲明告辞,又道若有军事吩咐,随时可朝他下令,虽然眼睛看不见,腿上又行动不便,但指挥战斗,也是可以的。

尉迟恭这么一说,反而没人能埋怨什么。

“出去走走?”尉迟恭道。

吕仲明一大堆麻烦事,尉迟恭的眼睛还没好,善无畏也推不倒,瓦岗军里虎视眈眈,正没主意时,尉迟恭又道:“带你出去逛逛,四周看看罢。”

“你又看不到。”吕仲明乐了。

“带你去看。”尉迟恭答道:“我看不见,总不能让你一直陪我待房里,气闷,走罢。”

于是当天下午,吕仲明便与尉迟恭骑马出去,这次吕仲明骑前头,尉迟恭坐在他身后,外头阳光灿烂,吕仲明却心事重重,回头一看,见尉迟恭搂着自己的腰,低下头,把侧脸贴在他脖侧。蒙着黑布的俊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怎么总是这么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吕仲明道。

“身处险境,你又磨磨唧唧定不下神。”尉迟恭随口道:“不镇定点能行吗?难道你要我成天唉声叹气,烦一些帮不上忙的事?”

吕仲明忽然觉得尉迟恭挺强的。不是武力,也非智谋,虽然这壮汉打架了得,策略也几乎无懈可击。但有一点是吕仲明十分钦佩的,就是他总是很有安全感。那种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泰然。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变成至于他主控之下。

包括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今天晚上要试试那个吗?吕仲明隐约又有点期待,那个的时候会怎么样?他说绝对不会弄疼自己,难道他会什么功夫,可以把那里缩小吗?

“想什么呢,形容一下周围的环境。”尉迟恭吩咐道。

吕仲明便给他描述整个洛口仓城,包括街道,民居,百姓,洛口仓乃是中原第一仓,一年前李密打败了张须陀,直接进军洛口,夺取了隋朝最大的粮食根据地。这里的存粮足够整个天下吃上足足十年。

“但是粮仓前都有重兵把守。”吕仲明道。

尉迟恭评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们的粮食上。”

吕仲明不禁动容,笑了起来。

“怎么?”尉迟恭问。

“去年在张须陀手下时。”吕仲明道:“我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也觉得瓦岗不会胜,并非根据历史来判断,而是坐拥这么大的粮食根据地,又没有相应的政策,只会让己方陷入歧途。

“城外情况如何?”尉迟恭听到了什么,吕仲明答道:“全是逃亡的百姓,目测有二十万人。”

那景象极其壮观,二十万人围在洛口仓外,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平原,为的便是求一口饭吃。然而瓦岗的军队无情地拦住了百姓的去路,不愿开仓赈济。

人头攒动,流民哭泣的哭泣,高喊的高喊,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尉迟恭便道:“走罢,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酒,买点小菜。”

调查了全城,吕仲明发现洛口的情况不容乐观,李密虽然声势如日中天,己方的政权却存在诸多隐患。回到房中后,尉迟恭又起来,拖着伤腿,去翻东西。

“我来。”吕仲明忙道:“要找什么?”

“大匣子里第四个小箱子,有一个布包。”尉迟恭坐在箱子旁,打开布包,吕仲明接过,打开一看,是数枚夜明珠。

尉迟恭道:“你去给程知节送个信,就说我想找他喝杯酒。”

吕仲明总觉得刚来第一天,就明目张胆地挖别人墙角多有不妥,且尉迟恭第一个挖的居然是程知节…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不相信我?”尉迟恭问。

“没有。”吕仲明答道。他知道尉迟恭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道理,尉迟恭又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说:“去罢。”

吕仲明心里一阵荡漾,穿过回廊时,发现自己赫然有点离不开他了,被亲吻的感觉仿佛会让人上瘾,每次温暖的唇触碰,莫名地令人心里觉得很舒服。

送完信回来,尉迟恭便坐在案前思考,末了吩咐道:“摆酒罢。”

“能不能…”吕仲明道:“再亲我下?”

尉迟恭:“?”

吕仲明有点喜欢嘴唇碰触的感觉了,但不喜欢被舌头伸过来搅来搅去的,只是彼此亲一个,比起抱着腻歪要好得多。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先办正事,待会再亲,办完正事你要怎么亲都陪你亲。”

吕仲明:“…”

吕仲明只好斟酒,思考,他的注意点完全不在瓦岗军上,而是在善无畏身上。其实生死是什么,他是半点也不关心的,毕竟自己好好的活着,且离死感觉还远得很,但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无法去说服对方,当然也打不败他,就算来横的,对方也不会心服口服。

心中一旦存疑,就无法获胜。这是他爹教的,吕仲明发现自己在金鳌岛还是学得太少了,至少从来没有交流过这些。

要如何在道理上以压倒性的优势解决掉善无畏呢?

吕仲明心中正充满问号时,程知节来了。

“眼睛怎么样了。”程知节带了一包猪耳朵,吕仲明便接过,尉迟恭道:“有劳挂心,过几天便能好了。”

程知节坐定,打量吕仲明,又瞥尉迟恭一眼,似在猜测他为何突然找自己来喝酒。

尉迟恭道:“这件东西,是唐王赏予敬德的,敬德特将其赠予知节兄,为答谢兄弟不杀之恩。”

一语出,吕仲明与程知节都是大惊,吕仲明没想到尉迟恭就这样把话给挑明了,实在是非常危险,那天偷袭他们的人里难不成就有程知节?尉迟恭武学修为甚高,说不定认出了埋伏在暗杀队里的程知节,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程知节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酒水竟然洒了些许出来,许久后镇定下来,肃容道:“尉迟兄好眼力,怎么认出来的?”

尉迟恭蒙着黑布,说:“那夜我听你下令,你说了一声‘杀’。”

吕仲明暗道尉迟恭实在太厉害了,简直就是诛人诛心。程知节道:“废话少说,今天叫我过来,想必不是与我闲聊的。”

“喝罢。”尉迟恭道:“我尉迟敬德还不至于做这等在酒中下毒的事。”

说毕尉迟恭喝了口酒,将自己喝过的杯放到程知节面前,又摸索着拿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程知节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仲明给二人上酒,程知节笑笑,拿着那夜明珠,不说话,遗憾摇头。

尉迟恭道:“回去我不会告知唐王,更不会朝任何人提起此事,一言九鼎,知节大可放心。便当是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程知节望向尉迟恭时,表情已有不同,点头道:“尉迟兄是条汉子。”

“但我有一言相询。”尉迟恭又道:“究竟是谁让你来杀我们,盼知节明白告知,不必再瞒,以翟让为人,能撑起这么一份基业,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程知节默不作声,尉迟恭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抿了口酒,笑笑道:“果然是李密想嫁祸给翟让。”

吕仲明:“!!!”

程知节终于道:“尉迟兄废了一对招子,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

尉迟恭却释然一笑道:“善无畏大师为我看过伤,连他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可见毒药并非出自翟让之手。”

“瓦岗能这么做的,只有李密了。”尉迟恭淡淡道:“只是我想不通,李密为什么要下手。”

“王伯当送信过来。”程知节无奈道:“邴元真献计,让二当家在路上将你除去,这么一来,大当家与唐王反目成仇,李密便可趁机将此事推在大当家头上,收编你们的兵,再逼大当家…”

“好计策。”尉迟恭笑道:“到时再做足准备,逼翟让交出手中最后的权利。”

程知节道:“善无畏是大当家的军师,来了瓦岗这些年,一直劝他与王世充议和,大家进洛阳去,方能谋后路。大当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觉得累了…”

数人沉默,吕仲明不由得为翟让而悲哀,然而造反这条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或许翟让是个野心不大的人。但李密野心很大,他不甘心于割据一方,更知道在争夺天下的道路上,不吞并别人,就迟早会被别人吞并。

一山不容二虎,一年前魏征也说过,瓦岗的矛盾终于要爆发出来了。

程知节道:“大当家说过,他将我们带出来,走上这条路,有饭吃,就要给我们一条最好的路,哪怕天下大乱,战火四起,瓦岗的弟兄们也得保住性命。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只是个山寨头子。所以他想议和,带着大家功成身退,尽己所能,过好日子。”

“二当家也是为了弟兄们好。”程知节又道:“尉迟将军,现在已经够乱了…”

“不会说的,你大可放心。”尉迟恭随口答道,知道李密与翟让矛盾一起,已是瓦岗濒临散伙的边缘,又道:“可李密近丧心病狂。翟大当家迟早要遭反扑,恕我直言,此地不可久留,知节兄,我如果是你,就会劝一句大当家,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之事上。及早离开洛口仓,否则以李密其人,步步进逼,迟早将走到那一步。”

程知节冷笑,答道:“只要弟兄们一天还在,知节就不会走,不劳尉迟将军费心了。”

尉迟恭又喝了口酒,淡淡道:“今天会因我一个外人起争端,说不定哪一天,这场争斗便会波及到自己人身上。若翟大当家愿来长安,我尉迟恭定会在唐王面前进言,不计前嫌,保他一生富贵,知节兄不如回去想想。”

程知节叹了口气,起身道:“不奉陪了,告辞。”

尉迟恭点头道:“请。”

程知节也没收那枚夜明珠,起身就走了,吕仲明看了会,说:“万一被李密知道怎么办?”

“他不会说。”尉迟恭道:“他是翟让的人。”

吕仲明想起那夜遇袭,自己是丝毫听不出来的,尉迟恭居然能从一个字里辨认出程知节的口音,实在太也强悍,尉迟恭却笑道:“今天见翟让时,介绍到他的时候,是不是改变了容貌?”

“对。”吕仲明答道:“他的胡子刮了。”

尉迟恭道:“本来我也只是怀疑他,拿不准,既然改变了容貌,让你也认不出来了,那么那天偷袭咱们的就必定有他。他心思没有这么慎密,在伏击咱们后,前来迎接,说是护卫,实际上是来查咱们底细,看我受伤重不重。见我目盲,你又注意到他了,回来后多半与李密商量过,才刮干净了胡子,以策万全。”

吕仲明推测良久,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尉迟恭猜的这般,这是唯一的可能。珠子程知节没有拿走,吕仲明便收了起来,尉迟恭也早已料到他不会收,又喝了口酒,悠然道:“总有他不得不收的时候。”

“什么时候。”吕仲明道。

“当他陷在敌阵里,咱们再杀出去救他的时候。”尉迟恭说。

“不一定打仗…”吕仲明沉吟片刻,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说:“对,快了。”

“快了。”尉迟恭眉头微微一扬,脸上带着自信神色。

李渊那边已经打到河东,距离他们出使已有将近一月,也就是说,河东要么已经打下来了,要么已经陷入胶着部分。吕仲明前几日无心分析策略,现在仔细想起来,昨夜瓦岗等人商量了一晚上,一定是李世民那边有了什么消息。而这个消息目前还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

一旦李渊顺利破开关中平原,深入腹地,长安就是囊中之物。东都洛阳,西京长安,天下的两大重地被取其一,势必迫使李密在此处发兵,尽早取得洛阳。而李密此刻的战斗力,又不足支持瓦岗军全力西进,一战而平洛阳。

这场战斗,只有五成的胜算,尉迟恭十拿九稳,在黄河边上隋军与瓦岗军的对垒,将陷入苦战。到了那时,便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