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曾经在乎过喜欢过恨过的人又来到身边,她的感觉分外敏锐起来,她的疑心一发不可收拾。

她低声唤人:“水榭中宴毕,请王爷回来。”

有了前次的吵闹,她并不想再质疑于他,她只想让他躺在身侧,能靠在他怀中,抓紧手中的幸福,就算他喜爱李沅湘,他同时也喜爱着自己,要不,以他孤傲的性子,他大可以继续冷待自己,何必那日在池塘边突然忘情?

李沅湘,住几日是要走的,而自己已是他的妻,又怕什么?

心中刚安宁些,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王爷兄弟三人还在饮酒,柳兰芷一笑:“那就再等等。”

抚摸着身旁他的枕头,多少个夜里他不在,都是抱着他的枕头入睡,因为上面有他的佩兰气息。她靠了上去开始打盹,再醒来时更漏已残,问声王爷何在,值夜的人回说在书房睡下了。

心里的怒气一下升腾出来,咬牙道:“我请他去。”

值夜的人忙扶住了劝道:“王爷大醉,就近回了书房,有人伺候着,王妃就放心吧,自己身子要紧。”

柳兰芷轻抚着肚子坐了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蹙眉道:“我出去走走。”

值夜的人拗不过她,只好唤了人来,两个小丫鬟挑了灯笼,另外两个陪着,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婆子负责照看,生怕临盆在即有了闪失。

转过回廊出了远门,黑沉沉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柳兰芷失神看了一会儿,就听到隐约有说笑声传来,凝神细听,是王上和王后的声音。

留意四周才知一墙之隔就是王上王后客居的院子,走近了几步隔墙而立,听到姽婳说:“一身的酒气。”

禾木智笑道:“婳儿依了我,依了我再喝这醒酒汤。”

姽婳没说话,禾木智又道:“那婳儿喂我,用嘴喂。”

声音里竟含着些孩子气,柳兰芷惊讶得又往前走几步,听到禾木智嘻笑道:“还是婳儿疼我,婳儿,就依了我,就一回。”

慢慢没了声息,柳兰芷转身要走,听到有喘息□声越墙传来,柳兰芷奇怪道:“怎么打起来了?”

陪着的婆子笑道:“王妃听岔了,哪里是打架,分明是王上王后的闺房之乐。”

柳兰芷忙忙迈步回走,捂了双耳又悄悄将手放松,那些声音里分明有王上的,也有王后的,心想隔墙都能听到,那院子中伺候的人,这王后,可真是放浪大胆。

回了屋靠了禾绍元的枕头,有念头一闪而过,似乎哪里不对,却抓不住,睡意朦胧时候,猛然睁大了双眼,想起了自己所受的苦楚难忍,同是闺房之乐,为何如此不同?

疑心更加泛滥,再顾不得羞窘,唤了刚刚陪伴的婆子进来,悄悄问一些话,听那婆子低头作答,似乎这闺房之乐,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为何自己从未尝过?低声问道:“若有女子行房事觉得痛苦不堪,又是如何?”

那婆子年少时也是风流人物,笑答道:“如此,就是男子不够体贴,直来直去。”

她疑心更炽,却又暗自为禾绍元开脱:“若是未经人事,于这些方面分外迟钝呢?”

那婆子摇头:“不会,就算是傻子,抱着喜爱的女子,情酣耳热之时,不由自主又抱又摸又亲,再说些令人心跳的浑话,女子哪有不动情的?除非是遭人逼迫。”

柳兰芷回想起自己与禾绍元有数的几次同房,何曾有过快活,似乎他也不曾有过。她心里越来越凉,如果他是假意,又是为何?

她摆摆手打发那婆子出去,过一会儿又唤了进来,低低耳语着,脸都有些红了,婆子答应着出去,过一会儿拿一本册子进来,她在灯下翻开来,翻看了几页,脸上褪去羞涩变得苍白,原来如此,禾绍元为何如此,要问问他去。

又一次穿戴整齐往书房而来,让伺候的人远远等着,不想让人听到她们夫妻吵闹,推开书房的门绕过屏风来到榻前,禾绍元在睡梦中犹拧着眉头,柳兰芷看着他,夜里醉酒依然沐浴过,离得近了能闻到浅浅的香味,薄被严严实实盖到颌下,长发散在枕上,脸庞如美玉一般……

柳兰芷伸出手去,手指触碰到他的发梢又顿住了,苦笑一下,刚刚似乎忘了自己因何而来,她唤一声禾绍元,又唤一声,禾绍元有了反应,侧过身子一下抓住她的手,紧紧抓着呓语到:“是沅湘吗?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可是,你又为何要来?”

柳兰芷愤然甩开了手,用力推他几下,何绍元因宿醉,又翻个身,依然沉沉睡着。

柳兰芷怒气升腾,照着那美玉一般的脸掌掴下去,禾绍元脸颊泛红,却依然未醒。

她再要动手,就觉下腹有绞痛传来,一惊之下回复理智,这样折腾,岂不是害了孩子?她抚了腹部,艰难出来吩咐道:“抬我回去。”

回了屋中喝下安神汤躺了下去,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太阳已升得老高,不慌不忙吩咐道:“昨日大家都辛苦,就传话过去,在各自小院歇息,明日再安排出游。”

又躺了会儿,才懒懒起身,细嚼慢咽用过饭,说是出去走走。

随意逛着来到了李沅湘住的院子外,里面传来沅湘的笑声,她站住脚步,院门开着,隔门往里看去,沅湘正踩了凳子,踮着脚尖采树上的桑葚,不时回头冲树下站着的人说:“大且紫红,这会儿的桑葚,最甜最好吃,不信,你尝尝?”

说着话,摘几颗大的朝树下抛来,笑嘻嘻说道:“张嘴接着啊。保你吃个够,过一会儿渥基来了,就没你的份了。”

树下的人笑道:“沅湘快下来吧,太危险,过会儿渥基来了,让他采就是,渥基啊,从小猴子一般,最爱爬树。”

果然正是禾绍元的声音,柳兰芷一声冷笑,就知道你耐不住。

接着听到李沅湘一声惊叫:“放开。”

原来禾绍元抱住她小腿,硬将她拉了下来。

禾绍元将她放在地上,忙忙松开了手,指端留着她清甜的香气,他平稳了心绪微笑道:“沅湘,我们说说话。”

李沅湘往石阶上一坐:“好啊,我也正有话问你‘记得成亲那会儿,你不喜柳姑娘,今日一看,琴瑟和鸣,真为你高兴,不过我依然不喜欢她。”

禾绍元叹口气:“貌合神离罢了,我是不瞒着沅湘的。”

李沅湘吃着桑葚,嘴唇都变成了紫色,禾绍元看着她腮帮一鼓一鼓,怔怔发愣,李沅湘笑道:“你怕羞了?我分明看到柳姑娘一脸的幸福。”

禾绍元梦游一般说道:“她的父亲为相国,我总得哄着她些。”

李沅湘从石阶上跳了起来:“禾绍元,你是说,你骗她?让她以为你喜欢她,骗她怀了你的孩子?”

禾绍元不说话,李沅湘重重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实在可恶,你和她颇有些共通之处,心思灵巧喜爱诗词,若是日久生情倒也罢了,你怎能骗她?骗得了一时,又骗得了一世吗?”

禾绍元低了头:“沅湘,我有不得已。”

李沅湘气道:“再有不得已,又何必欺瞒她,柳姑娘极看重男女之情,心气又高傲,你骗她还不如冷待她……”

李沅湘声声责怪,禾绍元沉默着,二人谁也没看到院门外柳兰芷靠墙呆立,神情中满是绝望。

禾渥基大步走来,看到柳兰芷虚弱靠着墙,一脸的冷汗,忙关切问道:“二嫂可是身子不适,我扶你进去歇息。”

柳兰芷摇摇头,郑重看着他:“渥基,帮我一个忙,帮我请王上到书房来,我有话要说。”

禾渥基迟疑着,柳兰芷笑笑:“渥基放心,时过境迁,我早已放下对王上的执念,我所说的,乃家国大事。”

关山隔

禾渥基点头,转身匆忙而去,院内李沅湘依然在数落禾绍元,禾绍元终于出声:“沅湘,沅湘,我……”

他的声音温润轻柔,似乞求似倾诉,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

柳兰芷再不想听下去,扶着墙一步步往书房而去。

李沅湘看着禾绍元:“你知道错了吗?”

禾绍元微闭了双眸:“这些日子怜她温顺辛苦,也有了一两分的真心。”

李沅湘笑道:“佛经有云,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一两分的真心怎么能够,民间也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之说,绍元仔细想想。”

禾绍元攥紧了双拳,克制着心中对李沅湘绵绵的情意,有风吹过,他渐渐清明,笑问道:“对了,沅湘乃国师弟子,我想请国师前来南部郡开坛讲经,沅湘可能帮忙?”

李沅湘低了头,半天方笑说道:“襄王心中无佛,何必作此姿态?对了,百花虽好不用问,唯有君子压群芳,襄王可喜欢这句诗吗?”

禾绍元看着她:“沅湘如何知道?”

李沅湘抬起头,触到他的目光,敛了笑容道:“还有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襄王又如何看?”

禾绍元避开她的目光:“沅湘以为呢?”

李沅湘笑道:“半年来,国师府后山上从未清净过,在羌国,敢扰国师府安宁的人,屈指可数。前后一想也就明了,为何襄王装病,为何执意来到南部郡,昭苏和羌国数代交好,怎么如今就屡犯边境,还有今日,绍元堂堂王爷,又得王上器重,为何讨好柳相的女儿……”

禾绍元攥紧了拳头,眼眸已是红了:“我确实利用了她,但我没有讨好她,沅湘如今,是要与我为敌吗?”

李沅湘摇摇头:“如今无凭无据,就算告诉王上,王上怎会相信?”

禾绍元伸手拉住沅湘衣袖:“再怎样,我不会为难你。”

李沅湘看着他:“我是羌国未来的国师,羌国若有内乱,襄王就是与我为敌。”

禾绍元松开手:“如此……”

李沅湘站起身:“我看看渥基去。”

禾绍元一把攥住她手,攥得紧紧的:“沅湘,去静心苑下聘前一夜,曾问过沅湘,沅湘心中只有佛,我只能作罢,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想要抛开朝堂,陪着沅湘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我终究是一厢情愿。”

李沅湘没有挣脱,看着他道:“绍元心里很苦,皆因绍元心中,谁都不信,可是绍元信我,我一早就知道。若我能对男女之情有一分兴趣,我必会喜爱绍元。”

禾绍元双眸微微有些湿润,手也颤抖起来:“沅湘,沅湘,我……”

他索性大着胆子,将她一把抱在怀中,死紧死紧得抱着:“沅湘,原谅我的大胆,就这一回,虽然在梦里已有百次千次……”

怀中的人静静的,任由他抱着,看他情绪平复了,方笑说道:“我将绍元视作友人,这会儿,我的友人需要安慰,绍元,放开吧……”

无论有多不舍,他终究放开了手,看着面前的人,脸色丝毫未变,依然微微笑着:“绍元,可叹我没有尘缘。”

他长长一声叹,默然转身离去,李沅湘看着他背影,也是一声叹,他终究是不能放下。

净了手回屋去看医书,只拣妇科来看,一看大惊,疾步往姽婳住的院子飞奔而去……

禾木智在书房久候柳兰芷不至,看着四壁书架上的诗词,摇头一笑。

靠窗站着耐心等待,柳兰芷姗姗来迟,妆容精致环佩姗姗,坐下微笑道:“王上等这许久,没看书消遣吗?”

禾木智笑道:“二哥这里的书,我都不爱看。兰芷特意见我,可有话要说?”

柳兰芷看着他:“昔日曾对王上倾心,王上可知?”

禾木智正色道:“兰芷说笑吧,如今兰芷是孤的二嫂。”

柳兰芷一笑:“知道王上丝毫没有在意过我,只是不懂,王上为何对王后情有独钟?”

禾木智笑容又回来了:“婳儿么,告诉兰芷也无妨,王后于我有救命之恩,且是两次,我与王后早就是旧识,婳儿那样的女子,美丽智慧理智自在,她是白石神给我的馈赠。”

柳兰芷有些讶然,愣怔中又是一笑,只是笑得凄苦:“王后好福气,我真是羡慕。”

禾木智笑道:“兰芷和二哥不也是神仙夫妻?”

柳兰芷低下头去:“是啊,都这么说。兰芷的父亲,就拜托王上了。”

禾木智点点头:“我视柳相为师,兰芷放心。”

柳兰芷抬起头来,看着禾木智,终忍不住落下泪来:“当初跟着王上来到羌国,看到明山秀水人杰地灵,以为前方一片坦途,谁知命运多舛。”

禾木智惊问道:“兰芷何出此言?”

柳兰芷泣道:“以王上爱重王后之心,问王上一句,若是你放在心坎上的人,口口声声对你言爱,回头却发现只是一个骗局,他不过另有所图,你这一生到头来竟是虚幻,王上该当如何?”

禾木智站起身弯下腰:“兰芷竟如此感概,不过,婳儿不会如此对我。”

柳兰芷抽泣起来,禾木智一手搭上她肩头:“难不成,二哥给了兰芷委屈,二哥他性子偏执一些,兰芷多多包容。”

柳兰芷眼泪流得更急,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姽婳闯了进来,看着禾木智道:“渥基果然没有诓我,禾木智,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着话冲了出去,禾木智急忙去追,李沅湘伸手拦住:“姐姐正在气头上,王上此时追过去,难免雪上加霜。”

禾木智想想,依姽婳的性子确实如此,也就回了书房,李沅湘跟了进去,柳兰芷见她进来,止了哭泣站起身笑道:“沅湘姑娘可知,我何其羡慕你。”

李沅湘猜测她知道禾绍元心思,想起禾绍元说的一两分真心,笑说道:“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心中所想不过虚妄,襄王不知餍足,还要靠王妃多多宽慰。”

柳兰芷要说什么,禾渥基陪着禾绍元匆匆而来,禾绍元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看看禾木智又看看李沅湘,柳兰芷笑笑:“绍元的诗词,王上不感兴趣,竟一眼未看。”

禾绍元脸色方缓和了些,李沅湘环顾四周:“诗词书画,襄王果真雅趣。”

禾渥基却不说话,盯着兰芷面色好半天道:“兰芷姐姐哭过了?”

柳兰芷很久没听到渥基如此叫她,不由鼻子一酸,一直以来,只有渥基真正关心着她,她低了头将眼泪忍了回去,强笑道:“我有些倦怠,想回去歇息。”

禾绍元喊声来人,有人进来扶住柳兰芷,禾绍元看看她:“兰芷回去吧。”

柳兰芷没有说话,缓步而出。

禾绍元看她脚步有些虚浮,叮嘱跟着的人好生伺候,对禾木智笑道:“王上可想去府衙走走?”

禾木智笑道:“也好,渥基跟着,沅湘去看看王后如何了。”

李沅湘一笑说好。禾木智又对禾绍元道:“二哥对兰芷不够体贴,怪不得她刚刚跟我哭诉,若是王后挺着肚子如此辛苦,我必抱她回去,伺候的人哪有自家夫君贴心。”

禾绍元此时只想着让禾木智远离他的书房,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敷衍说了声是,来到大门外方松一口气,禾渥基自言自语道:“原来有了娘子也挺麻烦。”

禾木智和禾绍元都觉好笑:“怎么麻烦了?”

禾渥基叹口气:“二嫂今日以泪洗面,三嫂怒气冲冲,不麻烦吗?”

禾木智拍拍他头,对禾绍元道:“今日兰芷让渥基请我到书房,说了会儿闲话,二哥莫要象婳儿一样误会。”

禾绍元道:“怎么会,兰芷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再加孕中辛苦,见了你们这些旧友,难免伤心感慨。若是柳相来了,定要哭成泪人。”

禾渥基笑道:“二哥也知道体贴兰芷姐姐的心了,她就是那样的,爱哭爱使小性,又骄傲要强,经常哄着才行……”

说着话似乎察觉失言,脸一红又住了口,禾绍元拍拍他肩:“渥基长大了,王上也该让他四处游历才是。”

禾渥基一听,眼巴巴看着禾木智,禾木智绷了脸,看禾渥基委屈得噘了嘴,眼睛一眨一眨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来南部郡前就想好了,渥基来看看二哥,回宫后,就收拾一下去中原吧,想去那儿去那儿,只是,要带几个人。”

禾渥基跳起来,一把搂住禾木智脖子:“我最喜欢三哥了,三哥真好。”

禾绍元在旁笑道:“他日渥基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怕要将哥哥们抛在脑后了。”

渥基忙跳下来亲了亲禾绍元:“才不会呢。”

禾绍元狠劲擦着脸道:“小时候就是,逮人就亲,啃别人一脸口水,不过亲的都是漂亮的女官和宫女。哥哥们想要口水都不能够。”

禾木智哈哈笑起来:“确实如此。”

……

玉香消

夜里兄弟三人喝了些酒,待禾木智回了暂居的院子,李沅湘正等在门口,蹙眉说道:“王上看看这个。”

禾木智接过一张素笺,上面是姽婳的笔迹,我不喜襄王府,先回王宫去了。

禾木智半天没有说话,李沅湘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听到里面哗啦一声,回头一看,几上的茶壶摔在门框上,碎片四处飞溅。

李沅湘呵呵笑了两声,小心问道:“王上是要砸我?”

禾木智依然站在原地,瞧也不瞧她一眼,沉声道:“看来是孤宠坏了她,竟如此小器,如此不识时务,她忘了来做什么吗?就因为我和兰芷说几句话,她就一走了之。”

李沅湘嘟囔道:“是说了几句话吗?王上的手搭在自己二嫂肩上,我可是亲眼所见。”

禾木智抬头看她一眼:“孤无需解释,王后该信孤才是。”

李沅湘笑笑:“此话怎讲?”

禾木智咬牙道:“这些日子里,该说的该做的,孤全部的心意,她都已知晓。”

李沅湘点点头:“凭空的几句誓言,怎敌得过亲眼所见。”

禾木智一声冷笑:“由她去就是。”

沅湘看他回了屋中,转身往自己院子而来,院门口有一人站着,长身玉立,带着淡淡的佩兰香气,唤一声绍元,禾绍元迎过来道:“沅湘让我好等。”

李沅湘歪头看着他:“襄王妃白日在书房情绪激动,襄王此时该陪着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