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姽婳却又落下泪来。

流着泪牵了元夕的手进来,对禾木智道:“我是你的妻子,叫做姽婳,你总叫我婳儿,这个是元夕,是我们的小公主,你很疼爱她,元夕,快叫父王。”

元夕看着禾木智,眨眨眼睛叫一声父王,踮起脚尖道:“娘亲,元夕为母后擦擦眼泪。”

姽婳弯下腰,任元夕的小手胡乱在脸上抹着。

禾木智看着元夕粉红白嫩的小脸,正笑着时,元夕却板着脸指指他:“若你再惹母后哭,我就不认你了,坏父王。”

禾木智认真看着姽婳:“要怎样做?你就不会再哭?”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了,奔向欢乐大结局。。。

喜良宵

沅湘为禾木智针灸熬药,姽婳就在一旁守着,元夕时不时跑进来看看,仰着小脸问禾木智:“想起我来了吗?”

禾木智不忍心摇头,总笑着说:“快了。”

姽婳笑对禾木智道:“你抱抱元夕吧。”

禾木智弯下腰,元夕却躲开去,噘着嘴道:“等想起来了,才让你抱。”

禾木智缩回手去有些失落,沅湘就笑:“活该。”

姽婳瞪她一眼,沅湘依然说:“就是活该。”

禾木智看着沅湘:“你好象很讨厌我?”

沅湘重重点头:“没错,十分讨厌。”

姽婳就笑,笑声中紫莹进来了,笑说道:“相国夫人带着谦儿回了相国府,想问王后安排怀靖住在何处?”

姽婳笑道:“住到粹玉宫吧。”

紫莹有些不解,姽婳笑道:“去就是,拜托夏芸姑娘照料。”

沅湘瞄一眼禾木智,一丝反应也无,显然没想到夏芸就是芸娘,不由抿嘴一笑:“果真成了傻子。”

更漏已深,沅湘拔下禾木智穴位上的银针,打个哈欠道:“我睡去了,傻子明日早早起来等着啊,等我过来继续给你扎针。”

禾木智点点头,也起身道:“我也想睡了,我睡哪儿?”

姽婳指指里屋:“自然睡我们屋里。”

沅湘一愣,姽婳轰她道:“没你的事,走吧走吧……”

沅湘嘟囔道:“都成了傻子,还对他这样好,唉……”

姽婳阖上房门,笑对禾木智道:“我去沐浴,你来吗?”

禾木智慌忙摆手,姽婳拉住他手:“来吧,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我哭吗?你若不来……”

禾木智忙忙点头,跨进浴室,姽婳站在禾木智面前,解开衣纽脱掉外袍,粉白里衣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禾木智忙闭上了双眼。

姽婳偏让他睁开,禾木智看着她的里衣滑落在地,身子裸/呈在他面前,浅蜜色的肌肤,双峰翘然挺立,平坦的腹部细软的腰肢,修长的双腿纤秀的玉足,禾木智呼吸急促起来。

姽婳走到他面前背过身去,轻声道:“阿智,为我解开发髻。”

禾木智伸出手去,颤抖着碰得钗环叮当作响,忙乱着怎么也解不开,姽婳静静等着,任由他揪疼了头发。

发髻终于解开,长发流云一般自肩背散下,她抬脚欲走,却被禾木智从身后一把抱住,紧紧得抱着,脸贴在她肩头喃喃低语:“我夜里也梦见过,你此刻的模样,每次去抱总是扑空。”

姽婳任由他抱着,在他怀中转过身子解去他的衣衫,拉着他手跨进浴池,靠着他闭目道:“阿智帮我洗吧。”

又是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身子,掌心里有练剑时留下的硬茧……

沐浴了一个时辰方从浴池出来,姽婳拿起巾帕擦拭身子,刚擦几下,不防禾木智扑了过来,抱住她将她摁在池边,哑声说道:“我不想等到想起来,我这会儿就要……”

身下是厚厚的毛毡,姽婳双手撑住他胸膛,看着他,禾木智胸膛急剧起伏着,双眸中满是渴望,央求着唤了一声婳儿……

他的声音迟疑生涩,姽婳听来却如天籁,这久违了的呼唤,三年来只出现在梦里。

姽婳双手环住他腰,禾木智受到鼓舞,一头扎在她怀中吸吮,两手在她身上摩挲,动作急切而不得要领,姽婳一笑,果真是都忘了。

姽婳坐起身摁他躺下,半跪在他身旁道:“就如那一夜一般,我没有做完的,今夜要做完。”

禾木智愣愣看着她,看她俯下身双手抚摸上来,从发丝到脚趾,一寸寸轻轻抚摩,身子轻颤着喘息开来。

喘息渐重渐急的时候,她的唇凑了上来,一点点辗转,从头到脚,然后是舌,禾木智就觉身子里起了火苗,星星点点蔓延着蔓延着,轻叫声中火苗连成一片,轰然炸裂开来,身子似乎已被焚毁,魂灵陡然出窍,腾然漂浮到空中,半天方醒过神来,自己正紧抱着姽婳,不停呜咽抽泣,蓦然通红了脸,想要避开姽婳的眼,却被抱得更紧。

姽婳听着他低泣呜咽,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年少时就爱上的这个男子,刚硬强势满身王者之气,之前得知往事也曾痛哭,却更多是愧疚怜惜,今日却软弱委屈,犹如迷途的孩子一般。

姽婳紧抱着他,静静待他平复下来,起身要去穿衣,禾木智一把拉住她:“我也想要婳、儿,那般的欢愉。”

姽婳温顺躺了下来,任由他的双手和唇舌施为,由笨拙试探到熟练辗转,低吟浅叫中,禾木智闯了进来,姽婳弓起腰让他更加深入,密密结合的一瞬,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禾木智低头吻着她的泪脸:“怎么又哭了?我从来没梦到过你哭,不是微微笑着,就是冷眼瞅着我。”

姽婳带着泪笑了:“你呀……”

禾木智试探得缓慢动着,很快就激狂起来,若脱缰野马一般,带着姽婳直入无人荒野。

这一夜二人无眠相拥,期间禾木智几度需索,他也问过往事,姽婳却只字不提,笑说道:“自己去想吧,总有一日会想起。”

第二日一早芸娘求见,进来时姽婳端坐着笑看着她,她拜见了刚坐下,就看到禾木智从里屋出来,神采奕奕唤声婳儿,她愣怔间,禾木智对她笑道:“芸娘,婳儿果真就是我的媳妇。”

芸娘脸上一僵,姽婳笑道:“芸娘一早来,可是有话要说?”

芸娘低了头:“并没什么说的,只是心里惦记,来看看他……”

姽婳微笑点头,禾木智笑道:“多谢芸娘,芸娘就安心住着,婳儿她定会好好待你。”

芸娘吸了吸鼻子,姽婳笑道:“玉粹宫住着个孩子,芸娘可见过?”

芸娘点了点头,姽婳笑道:“那孩子叫怀靖,乃是昭苏前太子毓靖和昭苏夜丞大人之子。”

芸娘抬起头一脸惊疑,姽婳观察着她的神情:“昨日长兴宫的尸身就是昭苏夜丞,我会择日派人送回昭苏与毓靖太子合葬,夜丞临终前拜托我,照顾她的孩子。”

芸娘站起身道:“既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也不待姽婳点头匆匆而走,禾木智追出去喊道:“芸娘,坐会儿再走吧。”

芸娘没有回头,拼命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元夕正站在廊下,看着禾木智道:“坏父王,追在别的女子身后,成何体统?”

禾木智蹲下身:“元夕,过来。”

元夕迟疑着走了过来,禾木智一把抱住她,高高抛了起来,元夕咯咯大笑,女儿的笑声引出姽婳,笑看着禾木智将元夕抛了几个来回,又让她骑在脖子上满院子转圈。

父女二人玩耍到沅湘进来,姽婳掏出锦帕为禾木智拭汗,元夕小手拉拉禾木智衣袖:“我改主意了,你以后可以抱我,想不起来也行。”

禾木智蹲下身去,元夕踮起脚尖亲亲他脸,禾木智笑起来,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搂过姽婳,恳切看着沅湘:“恳请国师早日为我医好。”

沅湘点头:“一定。”

门外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嚎声:“这个不孝子,三年未归,如今回来了,只知道妻儿,将我这个老娘撇在一旁不加理会。”

渥基扶着素思走进门来,脸上有些无奈。

姽婳笑道:“王太后,王上不是有意不去请安,只是他这些年患了疾病,忘了旧事,怕您见了伤心,本打算他……”

素思呸了一声,一把攥住禾木智:“儿啊,谁害的你,是不是这个妖妇?她贪恋权柄,想要取而代之,我说她几句,她就将我囚禁在永寿宫,我已数月不见天日了。”

禾木智看看她又看看姽婳,笑道:“婳儿不会如此做,我不信。”

素思哭得更大声了,捶胸顿足,禾渥基在一旁道:“母后哭声震天的,如此好的精气神,看来三嫂将母后照顾得很好,身强体健。”

素思的哭声立马低了下去,哽咽道:“谁说我身强体健了,每日里不是头疼就是咳嗽,一身的毛病,你一去不归,这次回来了,也该定亲了。”

渥基皱了眉头,素思又哭起来,正哭着时,沅湘拿了煮过的银针过来,笑问道:“王太后这是……”

素思一听她的声音,止了哭泣擦擦眼泪,讪讪笑道:“两个儿子都回来了,我是太高兴了,让国师见笑。”

姽婳叹口气,对元夕说几句话,元夕跑过去拉住素思的手,甜甜叫一声祖母,素思眉开眼笑,元夕道:“祖母,我好些日子没去永寿宫了,我要去摘葡萄吃。”

素思牵起她小手:“走,这就去,挑大的甜的摘下来吃。”

女官们簇拥着祖孙两个走了,众人这才松口气。

姽婳笑对渥基道:“渥基来得正好,经此一事,柳相心灰意懒,麟安呢,正心痛伤怀,前朝暂交由渥基。”

渥基皱了眉头,一脸无赖相:“嫂子也知道我,难当大任……”

姽婳笑道:“我呢,要安心陪着你三哥,渥基就勉为其难吧。”

渥基只得答应,沅湘在旁笑道:“王上好了,定有更多的事让你去做,闲散惫懒的日子,一去不返喽。”

渥基长叹一声,一本正经看着沅湘:“三哥再怎样有三嫂疼着,我二哥呢?沅湘就不心疼他吗?”

沅湘笑笑:“自然是心疼的,不过我更心疼苦难中的芸芸众生。”

……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设想是,沅湘初衷不改,总会有这样的人,心中没有自己,也没有私情。。。。。。

夜归人

姽婳仔细观察几日,发觉禾木智竟不识字,就让他与元夕每日到书房一起学去,禾木智起初不肯,姽婳板了脸:“你三岁启蒙,到十二三岁即富学识,如今成年,自然比孩童学得快些,如果你一直不能记起旧事,学上三年五载,有我和渥基在,你可安心做你的王上。”

禾木智就答应着去了,夜里抱着姽婳撒娇:“婳儿,我不想做王上,只想陪着你和元夕,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多好。”

姽婳戳戳他胸膛:“胡闹,昔日的志向竟都忘了?”

第二日就带禾木智去城郊四处走走,让他体验民间疾苦,禾木智依然是嫉恶如仇,怜老惜贫的性子,看到不平之事,即义愤填膺,姽婳就搂着他脖子亲他,笑着说:“好在性情不改。”

禾木智笑看着她:“床笫间可改了吗?”

姽婳脸一红,娇嗔道:“以前就孟浪疯野,野豹子一般。”

禾木智就得意着笑了。

冬日一个飘雪的深夜,禾木智突然醒来,望着映着雪光的窗棂怔发愣,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梦太过离奇,他看向身旁沉睡的姽婳,躺下来将她抱在怀中,亲吻着她唤道,婳儿婳儿……

姽婳睁开眼睛,禾木智正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温柔的呵护爱宠,姽婳心中一动,却又不敢相信,沅湘每日为他针灸,他却一丝好转没有,依然是懵懂迷茫,沅湘曾说,香草是一点点好起来的,也许王上不同。

姽婳看着他,笑道:“阿智怎么醒了?”

禾木智笑道:“窗外下了大雪,婳儿最喜爱在雪夜里与我恩爱,我想好好疼爱你一场,顺便说说刚刚的梦,这个梦很长很离奇……”

姽婳屏了声气不敢说话,任由他解开里衣,亲吻爱抚她的身子。

他的动作里藏了温柔与小心,他随着她的反应调整着力道与幅度,间或唤她一声,声音低哑而慵懒,与这几个月来不一样了,他果真回来了吗?

姽婳的心跟着身子一样颤栗起来,她不敢说话,双手搂上他肩,期待看着他,禾木智一笑抱起她来,与她相对坐着,抚摸着她的腰臀,低语道:“乖,可冷吗?”

姽婳的眼泪哗一下淌了出来,这些日子里,从来都是她问他,可冷吗可热吗,饿不饿累不累,他象个孩子般,甚少会问她,尤其在床笫间,更是随心所欲。

禾木智有些吃惊:“怎么哭了?我的婳儿,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攻打萨苏那次,听到麟安说你从离人谷回去,双目红肿额头青黑一片,我当时心疼不已,恨不能到你面前,让你狠狠打我出气。”

姽婳一听,扑到他怀中,死死抱住他放声痛哭,禾木智忙不迭哄劝,越哄哭得越凶,索性也不哄了,只抱住她,拿被子将两人裹了,由着她哭个够。

哭声中,姽婳突然将他摁倒在床,骑跨在他腰间,猛然坐了下去,疯了一般摇动着,低头咬在他的胸前,她厮咬着,双手胡乱又抓又打,禾木智看她癫狂之态,心中疑惑着,又怕她自伤,只得紧箍住她腰一把将她举起,跟她换了位置,密密将她压在身下。

她依然在反抗,若暴怒的小兽一般,禾木智一叹,两只手压住她的手,唇舌向她身上探去,她的尖叫变成低吟,身子缓缓松弛,瘫软在禾木智身下,任由他将她一次又一次送上顶峰,直到她冷静下来回复清明,含泪唤着:“阿智,阿智,饶过我吧。”

禾木智拿棉被将她裹了,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婳儿怎么就发了狂性?”

姽婳手抚摩着他的脸:“你再好好想想,都想起什么来了?那一切,是做梦吗?”

窗外雪落无声,屋中一时静谧。

过了很久,窗外天光已亮,禾木智方轻咳一声:“原来如此,倒也有趣。”

姽婳吃吃一笑:“有趣吗?”

禾木智也笑:“有趣,除了有趣,我想不出别的。”

抱姽婳更紧,让她紧紧贴在怀中:“只是,婳儿……”

姽婳手掩了他唇,摇头道:“你回来就好。”

禾木智不说话,捧着她脸看了半晌,低头吻了下去,温柔而缠绵,不知过了多久,方放开她,双目中隐隐含泪,低低说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婳儿说给我听。”

姽婳简短叙说,毓靖,晟晔,柳相,麟安,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最后,方提到芸娘。

禾木智笑笑:“芸娘是夏芸无疑,她承认与否,婳儿照着她是夏芸处置就是。”

姽婳回头笑道:“交给我就是,不会让她委屈,你放心吧……”

禾木智一笑,抱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面坐在腿上,轻唤着她的名字缓缓进入,姽婳双腿盘在他腰间,与他唇舌交缠,紧抱着他任由着他……

亲密厮缠间,不知何时窗外雪已停了,元夕的喊声在门外响起:“父王,陪我堆雪人。”

禾木智从姽婳怀中探出头来:“此刻就算军情火急,我也不理,可是这个小人,我不能不理。

起身沐浴更衣,陪着元夕堆了又高又大的雪人,一家人用过早饭,禾木智换了朝服,吩咐义奴上朝。

姽婳看他出了门,吩咐紫莹去告诉沅湘,自己也换衣往粹玉宫而来。

未进门就听到有孩童的笑声,进去时芸娘正与怀靖团雪球,芸娘听到人通报直起身来,姽婳冲她摆摆手,笑说道:“王上回来几个月了,我一直也没有跟芸娘说说话。”

芸娘随她进屋,姽婳坐下笑道:“芸娘日后作何打算?”

玉娘低头盯着地上青砖:“我跟他孤男寡女三年,又能作何打算?”

姽婳一笑:“夏芸还不死心吗?”

芸娘抬起头看着她,姽婳笑道:“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没有处置你,是因为我要等着王上想起往事,我要听他的意思,若是他对你有情,我自然会厚待你,不过无论如何,他只能有我一位妻子,你大可死心。”

芸娘手一颤,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他,他如何说?”

姽婳一叹:“他说,你认与不认,你就是夏芸,夜丞大人的婢女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于你。”

芸娘脸色由红转白:“我不信,我要去见他。”

姽婳一笑:“他若想要见你,我也不会拦着。”

芸娘跌坐回椅子里,滴下泪来。

姽婳看着她,等她说话,芸娘愣怔半晌,终是缓缓说道:“四年前,夜丞大人拿出一副画像,说这是她的仇人,我和春耕同仇敌忾。”

一年后,夜丞大人让我秘密赶往边境,我住进一个村庄,叫做乔家庄,我认识了乔六婶一家,她家酿酒,我常常去帮忙,借机在酒坛中放一种香料,那是夜丞大人给的。”

“再后来,我被夜丞大人派往中原,我在一个无人的农户安顿下来,过了两日,一早醒来打开院门,院门外躺着一位男子,我照着夜丞大人吩咐,带着他一路向北,到了芦洲后,身上盘缠花光,听说有一户田庄,庄主待人宽厚,就与他前去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