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雪春熙感激地道:“多得三殿下,不然雪家如今又怎能安然无恙?国师厌倦了此世,怕是早就想要跟前任家主团聚了。”

她压下眼底的涩意,低着头没敢再看封应然,免得三皇子看到自己沮丧的神色。

封应然轻柔地拍了拍雪春熙的肩膀,无奈道:“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在父皇面前多说两句,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父皇也没想让国师的事牵连到雪家,如今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雪春熙点点头,知道三皇子这是实话实说。

若是牵连到雪家,那么以后的国师从何处来?

即便皇帝对雪家多有忌惮,但是不得不说,只论卜卦之术,还没哪个家族能比得上雪家!

雪春熙引着三皇子进了院内,奉上香茗,踌躇片刻才开口问道:“国师能否送回灵犀山上安葬?”

封应然看着她,轻轻点头:“七姑娘的心愿,我必然会尽力完成的。”

不过只是个死人,皇帝也不会多有为难。区区送回灵犀山上安葬而已,必然会应允。

有了三皇子的保证,雪春熙这才安下心来。

她不能挽留国师的性命,但是好歹能让国师回到曾经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安葬,不至于寂寞地在这个冷冰冰的京中,连个熟悉的伴儿也没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土为安

封应然答应了,进宫禀报皇帝后,不出一天,就亲自挑选了几个亲卫,领着一队御林军护送国师的棺木回灵犀山。

未免国师的尸身在路上发臭腐烂,他还特意让人打造了一座水晶棺木,足足一车的冰块,快马加鞭启程。

雪春熙亲自送了国师最后一程,好歹随着马车走到城门口,这才目送车队远去。

封应然低头看着她,轻声安抚道:“七姑娘放心,亲卫都是特意交代过的,绝不会慢待了国师的棺木。”

闻言,雪春熙感激地笑笑道:“多谢三殿下,二姐姐会派人在山下候着,必然会让国师入土为安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很轻,却也有着几分释然。

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石头,仿佛随着国师的棺木远去而被人轻轻撬开,雪春熙终于感觉轻松了几分。

只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就见一对御林军骑马而来,领头的御林军手一扬,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下,训练有素。

他翻身下马,对封应然行礼后,向雪春熙毕恭毕敬地道:“七姑娘,皇上有请。”

封应然听罢,上前两步把雪春熙挡在身后:“我出宫的时候,父皇并没有任何吩咐。”

眼下之意,他是怀疑御林军假传圣旨了。

这罪名要是真扣下来,那是掉脑袋的事,御林军头领自然不敢应下,低头答道:“皇上有旨,属下不敢妄言。若是三殿下不信,不如亲自询问皇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谅御林军是不敢乱传皇帝的口谕。

只是封应然蹙着眉头,出宫前皇帝不发一言,如今突然让御林军前来召见雪春熙,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如此,我便陪着七姑娘走一趟。”

御林军无法,只好请封应然上了马车。

雪春熙有些忐忑,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召见自己。

忽然手背一暖,她抬起头见封应然的大掌握住自己,柔声安抚道:“放心,有我在。”

有他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雪春熙原本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她暗自心惊,三皇子对她的影响真是越来越大了。

区区一句话,就让自己彻底安心下来。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就在宫门前停下。

有太监总管来引路,看见封应然并没有意外,恭敬地道:“三殿下,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接着他又侧身,抬手道:“七姑娘,这边请。”

雪春熙皱眉,太监总管指着的方向分明是高塔的位置!

她抿着唇,难道国师一死,皇帝就迫不及待让自己住进去?

封应然眯起眼,不悦道:“父皇不曾说过,让七姑娘这么早就上高塔。那明明是历代国师才能踏足的地方,如今叫七姑娘住进去,未免太草率了一些。”

太监总管笑眯眯地道:“国一日不能无君,也不能没有国师坐镇。如今国师突然暴毙,宫内人心惶惶,更别提宫外了,皇上也是想要安抚民心,免得他们胡思乱想。三殿下素来为皇上分忧,也明白事有缓急,这亦然无奈之举。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太循规蹈矩才是。”

他说的必然是皇帝的意思,封应然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

自己之前才答应了雪春熙,不会把她困在高塔上。可惜这才没几天,他就要食言了。

三皇子万般不愿,站在雪春熙身前,怎么也不肯挪开一步。

太监总管唇边的笑意渐渐散了一些,依旧毕恭毕敬地道:“还请三殿下不要为难杂家,杂家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把皇帝抬出来,打算威胁他吗?

封应然眯起眼,满心不悦。他就算如今是皇帝跟前唯一的继任者,这些奴才看来依旧就像以前一样,没把自己放在眼内。

他会让这些奴才睁大狗眼,看清楚皇宫以后的主人会是谁!

雪春熙虽说没看见封应然的正面,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几乎要压制不住的煞气。生怕三皇子因为他而惹怒皇帝,她虽然不乐意,却也勉强扯了扯嘴角:“这是皇上的意思,三殿下莫要让总管大人为难才是。”

她对封应然隐晦地使了个眼色,这样子公然违背皇帝的意思,并非上上之策。

雪春熙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封应然事先并不知情。

他答应过自己的话,也不是脱口而出的空话而已。

如此,雪春熙愿意妥协地后退一步,毕竟跟皇帝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三皇子。

太监总管有些意外地瞥了雪春熙一眼,这位七姑娘倒是善解人意:“三殿下,皇上正等着呢。”

封应然僵硬地点点头,依旧不愿意看到雪春熙妥协:“暂且让七姑娘在塔下候着,我去去就回。”

他要去跟皇帝说一说,怎么也不能让雪春熙这就搬到高塔上。

太监总管没答话,这是皇帝的意思,不是他能够擅自改变的。

但是三皇子又不好得罪,他索性闭口不说。既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

等会皇帝要是派人来,不管是把雪春熙送到高塔上,还是把人送出宫外,这都跟自己无关了。

太监总管可不乐意惹得满身腥,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在不容易。

虽说是贴身伺候皇帝的,只是皇帝因为受伤后气血两亏,御医说了要慢慢调理身子骨。

只是皇帝年纪大了,又强撑了一段时日这才回到京中来。

没用什么好药,更别提是精贵的药膳了。

熬了一段日子,皇帝的伤口溃烂,御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伤口慢慢愈合。只是速度极慢,加上皇帝惩治背叛之人,又惊又怒,更是不利于养伤。

御医婉转地劝过,无奈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得兢兢战战尽心伺候,皇帝的精神气却一日不如一日。

这不但苦了御医,就是身边伺候的人也遭了秧。

太监总管也被呵斥了好几回,更别提是殿外伺候的太监不知道被杖毙了多少个,做事越发谨慎小心了。

封应然面无表情,只是一双银灰色的眼瞳像是酝酿着无数的怒意。

雪春熙不免担心,抓住他的手握住一下很快放开了,低声提醒道:“三殿下,莫要意气用事。暂时住在高塔上而已,没什么好委屈的。”

虽然国师才刚刚死了没两天,皇帝就让她上高塔。

想到高塔上曾是国师住了将近十年的地方,雪春熙心里就有些难过。

国师跟随皇帝这么多年,显然皇帝对她仿佛是一件死物。死了便死了,没半点悲伤不说,人不在,直接让别人住进去。

死了一个,再换一个人担当国师便好,雪春熙心下一叹,皇帝未免太凉薄了一些。

封应然眸色渐暖,点头答应道:“七姑娘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说罢,他这才让太监总管领着去面见皇帝了。

皇帝的寝宫烟雾弥漫,因为伤口疼痛,他已经许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御医在宫殿里放上静心的熏香,又在汤药里下了安神的几味药材,依旧没能安寝。

皇帝已经气得砍了两个御医的脑袋,如今这个只得兢兢战战送上一个小国的贡品,据说能让人平心静气,还能让伤口不如之前那么疼痛。

果真皇帝尝了两天,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的确没了之前的疼痛,大手一挥就给了御医大笔的赏赐。

只是贡品的用量原本一次才一量,每天最多三次,如今皇帝像是不满足,每天七八次都打不住,还每次用量上都在添。

太监总管候在殿外通报,皇帝刚用了贡品,浑身还舒服着,心情不错,便宣了封应然面见:“朕知道三儿要说什么,只是高塔上不能没有国师在。你去看看宫外的百姓,听说国师没了,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要是不尽快把七姑娘送上高塔,恐怕这人心都要乱了。”

他歪在软榻上,这些时日因为寝食难安,皇帝消瘦了许多,显得有些骨瘦如柴了。

扬了扬干枯的胳膊,太监总管小心翼翼把茶水奉上。

皇帝抿了一口热茶,这才又开口道:“朕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恐怕熬不了多久。人心乱了,以后三儿还怎么登基为王,总不能接过这一团糟的境况,那就是朕这个父皇不够尽心了。”

他难得跟封应然推心置腹,懒洋洋地道:“若是没其他事,三儿便退下吧。趁着这时间,倒不如多看几本奏折,莫要让那些臣子烦着朕,一看见他们啰啰嗦嗦的劝谏就不痛快。”

明知道皇帝因为伤痛浑身不爽利,群臣却劝谏他不要对贡品入迷,越陷越深。这玩意儿在小国里是禁品,沾上了很难戒掉。

偏偏皇帝为了能压下伤痛,越发依赖起贡品,有几个耿直的御史一再上书劝谏,把皇帝也弄得烦了,索性把奏折一股脑扔给封应然来处理,他倒是无事一身轻,再也不必再对着那些朝臣,看见那些厚厚十几页纸的劝谏。

劝什么谏,没见他疼得夜里睡不着,白天也吃不下了吗?

怕他依赖上,怎么群臣就不知道为自己分忧?

没能分忧,叽叽歪歪做什么?

皇帝心里一阵火气,摆手道:“退下吧,七姑娘接任国师的事就这么定了。”

他没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太监总管心里咯噔一跳,心知三皇子要是拼命劝谏,倒霉的就是这宫殿里伺候的奴才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继任

封应然没有依言退下,即便已经听出了皇帝的不悦,实话实说道:“听闻国师之间需要传承,如今国师突然去了,也不知道七姑娘要如何得到这传承。没有传承在,就不是完整的国师,对父皇来岂不是是无用之人?”

皇帝沉吟片刻,倒是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依三儿之见,这该如何是好?”

“儿臣也不清楚国师的传承该是如何,前任雪家的家主又早早不在了,二姑娘恐怕也是不知情。为今之计,只能飞鸽传书到灵犀山,让四姑娘帮着看看前任家主是否记录下来,又或是收藏的古籍里有所提及。”

封应然说罢,又提道:“国师突然去了,高塔上总归有些晦气。大姑娘不在,四姑娘不肯下山,二姑娘又是下一任的家主。六姑娘身子单薄,又御医调养,估计也熬不了多久。唯独七姑娘能够继任国师之位,还是远着这些晦气才是。”

没了雪春熙,国师根本就没有别人能够担任,自然是小心照料着为好。

皇帝听了,眼皮一抬。这些话句句在理,就是他都挑不出错来:“也罢,那就先送七姑娘出宫,等高塔收拾好了,再把她送上去。”

封应然闻言,低头应下,很快退了出去。

太监总管亲自把他一路送到宫门外,实在佩服这位三皇子居然能说得动皇帝,还没激怒皇帝:“三殿下,咱家就送到这里了,皇上身边可离不开人。”

“总管费心了,好好照顾父皇。”封应然对他微微颔首,不愧是小人,之前和如今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封应然也懒得跟他计较,只要别碍事就好。

雪春熙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封应然回来,仔细打量,没见他受伤,这才松口气。

她真担心封应然顶撞皇帝,叫皇帝责罚,自己就得内疚死了:“三殿下,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若是三皇子实在说不动皇帝,雪春熙也只能暂且上高塔住着了。

封应然对她笑笑,摇头道:“父皇应允了,七姑娘暂且出宫回我的王府住着。等高塔收拾好了,又得到国师的传承,再说此事不迟。”

雪春熙一怔,就要开口,看见四周的宫女和太监,到底还是抿着唇把话都咽下去了。

等封应然亲自送她回到王府,到了院子里,雪春熙又打发蔓霜在院外候着,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三殿下,国师的传承其实不必亲自为之…”

她不打算瞒着三皇子,便直接坦然相告:“国师去了,这两天我就会得到传承。”

封应然一愣,疑惑道:“该如何继承,难道高塔上国师留了什么给七姑娘?”

“不必如此,雪家的传承很简单,不过是托梦罢了。”难得看见封应然目瞪口呆的神色,雪春熙笑笑道:“雪家的传承一向神秘,既然国师已经认定我是继任者,自然就会在梦里得到所有的传承。只是传承过多,一天夜里怕是完不成的。”

这般诡异的传承,真是前所未闻。

只是世界之大无所不有,封应然吃惊之余很快便接受了,却是无奈道:“七姑娘不必对我这般坦诚,总归是雪家的秘密。再说,七姑娘难道就不怕我知道后,会对雪家不利?”

“我信得过三殿下,而且这传承方式就算知道了,也难以模仿。”雪春熙摇头,雪家正是通过这样直接的手段得到传承。

所以皇帝找不到雪家之外的人来继任,于是再是不喜欢,再是猜忌,也是不敢对雪家人动手。

这也免去了雪家的灭顶之灾,能够一代接一代传承下来。

“此事除了我,就连蔓霜也别说才是,毕竟隔墙有耳。”封应然叮嘱她,生怕雪春熙说漏了嘴。

虽说皇帝身居宫中,又把国事都丢给封应然来处置,耳目依旧灵敏。

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此事,雪春熙只怕要被立刻送去高塔的。

雪春熙明白这个理,所以在宫里闭口不谈:“殿下放心,此事也就只有雪家人知晓。蔓霜知道得少,才能过得轻松些。”

蔓霜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样,雪春熙自然不想蔓霜以后过得艰难。

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

皇帝就算知晓后为难她,也不至于会对付一个不知情的小小丫鬟。

雪春熙还以为封应然交代她后,就要继续进宫了。

谁知道封应然却留了下来,对上她疑惑的神色,还笑笑道:“我总呆在宫里也不好,即便是父皇的意思,但是我如今既不是太子,却又是成年皇子,在宫外住着才对。”

皇帝躲懒,把奏折一股脑给他处理,封应然便命人把奏折从宫里抬进王府里。

书房附近有侍卫巡逻,免得奏折丢失,那就是大不敬的罪过了。

雪春熙皱眉,三皇子即便不好总留在宫里常住,每天去宫里处置奏折再回府也是可以的。

蔓霜眨眨眼,无奈道:“奴婢就知道姑娘想不明白,好在顾副将提点了奴婢。三殿下留在府里,这不是担心七姑娘受委屈了?若是他不在,皇上忽然改变主意要七姑娘立刻上高塔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雪春熙诧异,摇头道:“三殿下总不会仅仅为了这个缘由就留在府里,正如他所言,常年住在宫里也是不适合。”

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留在王府里面了。

蔓霜嘟嚷道:“三殿下一番好意,怎么姑娘似是不领情来着?就像姑娘说的,三殿下尽可以进宫处理奏折再回府,没必要如今劳心劳力让人把奏折抬出来。这路上要是丢了脏了,那可都是麻烦事。”

雪春熙默然,心里有些高兴,却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还叮嘱蔓霜道:“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罢了,出去后可不能说漏嘴。要是哪个有心人听了去,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姑娘放心,顾副将早就叮嘱过奴婢了,奴婢还不至于那么傻。而且府里都是三殿下的亲卫,谁会口无遮掩把此事嚷嚷出去?”蔓霜不以为然,亲卫对三皇子忠心耿耿的模样,她是看在眼内的。

不过她又疑惑道:“上回顾副将不是说亲卫都战死了,如今却一个个好好的,要是皇上知道后,会不会责怪他们欺君之罪?”

蔓霜摸摸脖子,欺君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雪春熙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放心,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记得住亲卫的脸?你不说我不说,顾副将不说,三殿下也不说,皇上又怎会知晓?”

听了她这话,蔓霜原本提起的心这才有落回了肚子,拍拍胸口道:“那就好,不然亲卫好不容易回到京中来,要是被发现欺君,可不就要丢掉性命?”

亲卫对她们极好,护着自家姑娘来到王府,蔓霜对亲卫又是感激又是敬重。

这些人出生入死,就为了剿匪,不知道让多少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只是他们也不容易,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在京中享福,一个个还是孑然一身。性命不保,谁都不敢成亲立业。

如今好了,三皇子苦尽甘来,亲卫们也能好好过日子的。

思及此,蔓霜不由自主涨红了双颊,被雪春熙发现,好奇道:“这是怎么了,屋里的火盆烧得不旺,可是想起什么好事来了?”

蔓霜羞赧地眨眨眼,小声道:“没什么,就是屋里有些热罢了。”

她不说,雪春熙更是好奇,凑过来道:“刚才你不是说被顾副将提点了,莫不是他说了什么?”

听罢,蔓霜也知道瞒不住了,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却连脖子都红了:“七姑娘,顾副将说他跟随殿下多年,如今功成名就,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只是高门大户的贵女素来高傲自负,他不想娶个大佛到家里供着。最好找个贴心的姑娘,白头到老。”

雪春熙揶揄地笑笑,顾青这分明是要跟蔓霜求亲了,只是没跟她说一声,却快要把这丫头的心都给勾了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轻轻叹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蔓霜这就要嫁人了。”

蔓霜连忙摆手,解释道:“奴婢就是怪不好意思的,却也没想过嫁人,还打算一辈子在姑娘身边伺候呢。”

听罢,雪春熙笑了,也不再逗弄她:“胡说什么呢,我原本就打算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的。顾副将是个实在人,又有功勋在身。历年来跟着三殿下,军功卓绝,殿下绝不会亏待他的。正好你们情投意合,回头我请殿下赐婚,让你出嫁得体体面面。”

蔓霜一听,立刻红了双眼:“七姑娘这是做什么,急着赶奴婢走吗?奴婢没想要嫁人,真的。”

雪春熙见窗外有人躲在树后,估计焦急得厉害,也没察觉露了身影。

她抿唇一笑,扭头道:“也罢,既然你不想嫁人,那就暂且留在我身边。以后若是我成了国师,上了高塔,你也跟着上去…”

“不行,万万不可!”顾青惊得也顾不上隐匿身影,更别提是规矩了,直接就从树后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