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不能和生病的人计较,便道:“你先喝口水罢。”

柳豫很听话地喝水,不过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我忽觉柳豫和小狮子越来越像了,特别那双褐色的眼眸。

我轻咳了一声,“你想起了什么?”

柳豫想了想,蹙着眉头道:“我记得我来过这座山,当时雨下得很大,山路也很滑,我想要找地方避雨,后来遇见了一个古怪的男子,他戴着罗刹面具,不知和谁在激烈地争吵着…”

“然后呢?”

柳豫紧锁眉头,似乎在绞尽脑汁地回忆,片刻后,他沮丧地道:“我想不起来了。”

戴着罗刹面具的男子,今日那个假范文也是戴着面具,这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柳豫之所以受重伤,会不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以至于让人买凶灭口?

我正在心里头猜测着,柳豫忽然感慨地道:“如果那天我不曾受伤,也在周婆婆的屋子里避雨的话,娘子兴许遇到的就不会是晏清而是我了。”

听柳豫如此一说,我也颇是感慨。论相貌论才华,晏清和柳豫旗鼓相当,当年如果是柳豫先碰见了我,也许我的驸马就会是柳豫了,只是这世间哪有如果可言。

我想起之前的大夫说柳豫有心病,再想想此刻柳豫的感慨,心中不由暗道:好端端一个男儿家的,整日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对柳豫说:“大夫说你是因心病而引发的旧疾。”

柳豫捧着茶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方是低低地道:“娘子,我以后会努力不生病,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柳豫现在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我在欺负他,我叹了声,“你有什么心病?”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又低下头,道:“娘子之前问我,若是你当真喜欢上了我,但哪一日我记起了所有事情,却是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娘子,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我想过了,娘子你是对的,我一个连记忆也没有的人,凭什么去要求娘子你喜欢我。”柳豫顿了下,抬起头,凝望着我,“那么如果哪一日我恢复了记忆,娘子会喜欢我么?”

我没有回答。

柳豫又道:“娘子,我不是晏清。”

我心中一颤,最终还是淡道:“你好生歇着罢。”

柳豫急道:“娘子,你先别走,我…我…”我转过身,望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柳豫支支吾吾了好一会,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睛一亮,重重地点头,“有,我还有话想说。”

此时癸水蹦跶了下,我立即僵住了身子。

柳豫问:“娘子那一日为何会突然想要下山?”

我沉吟了片刻,心中千回百转的,最后还是如实与柳豫说了温衍知天命一事,不过却隐去了我与柳豫乃是良缘一说。

柳豫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他道:“我听闻有一书,名为《兰莲经》,里头有关于许多能人异士的记载。若是此时我们能找着此书,也许能知晓温先生是何人。”

我道:“宫中有藏书阁,书籍无数,兴许会有你所说的《兰莲经》。”

“只不过宫中藏书阁,岂是常人能进?”

我瞅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烧了一天一夜后,把我是谁给烧忘了?”宫中任何重地我都能轻松自如地出入,更何况是小小的一个藏书阁。我“唔”了声,道:“这样罢,等你病好后,我给你两道令牌,一道进宫的,一道进藏书阁的。”

柳豫一愣,继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我…我可以进藏书阁?”

我心想柳豫果真是个书痴,“对。”

柳豫惊喜地道:“娘子,你真好。”

我重重地咳了声,柳豫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颇是不愿地改口道:“公主。”

我满意地道:“在这之前,你就好生养病罢。”

我的贵客在第四日就离开了,柳豫的身子也养好了。这几日,我与柳豫相处得颇是融洽,柳豫不再唤我娘子,我心中宛若一块大石落地。

我偶尔看着看着柳豫,就会觉得他像是小狮子,总是眼巴巴地看着我,回他一个眼神,他会乐得上半天。我有时还会觉得柳豫像小时候的承文,绾绾还未进宫之前,承文最黏的便是我这个阿姊,后来当了皇帝,一举一动都尽显天子之威,甚至常常给我一种承文才是兄长的错觉。

其实若是柳豫愿意的话,我收他为义弟,也未尝不可。

我离开松涛小舍,准备去温衍那儿的时候,柳豫的神色颇为复杂,我晓得他在想些什么。柳豫不是个擅长隐瞒心思的人,他太过直白,总是把话说得很清楚,就如这几日他一直在唠叨——温衍不是什么好人,公主不要喜欢他,千千万万不要喜欢他。

我上马车的时候,柳豫又在窗边开口道:“温先生不近女色,且身有异能,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公主即便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也…”

我剜了他一眼,柳豫很识相地住嘴了。

我轻咳一声,开口道:“你此番前去藏书阁,定要记住宫中有许多地方不能乱闯,不然到时我也未必救得了你。”

柳豫点头,“我知道了。”

我又嘱咐道:“福宫一定不能闯。”

福宫是绾绾所住的宫殿,后来绾绾一把火将这宫殿给烧了,承文又固执地让人再建,如今虽是人不在了,但我晓得承文隔三差五总会去新建的福宫里头过夜,且还不许任何宫人进去。

柳豫两眼亮晶晶地道:“公主越来越关心我了。”

我的嘴皮一抖,呵呵一声。其实我不过是在想柳豫这身子跟水做似的,动不动就发热,还一热就是两三天,若是被关进牢里,也不晓得能不能挨上一夜。到时候柳豫一没,许多线索也就一起断了。

我放下了帘子,吩咐马夫赶车,走了不过一小段路,就听到柳豫的声音在这山头回荡——“不要喜欢温先生…温先生…先生…生,我会很快回来的…回来的…来的…的…”

我委实是哭笑不得。

可是当我静下来时,我心里头却是隐隐有些忧虑。自从温衍当了我的先生后,我对他似乎有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直到那一日他为我煮了壶苦丁茶时,我方是晓得我对温衍这人有好感。

我并不排斥他,与他相处我很愉快,在他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眸里,我能忘记过去很多难以忘怀的事情。

有时候我也会难以置信不过是短短数月尔,为何自己能这么快从晏清给我的伤害里走出?其实不然,我对晏清的情从第二年他找了杜汐汐便开始消沉,我与他四年的感情里头,有三年是在绝望中度过的,孩子的死是我真正的绝望。

在温衍的小舍里学画时,我非常容易就能静下心来,一笔一画地勾勒出各种事物的同时,也在渐渐忘怀我和晏清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伤感。

温衍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之前虽是想着要提防他,总觉得温衍是靠美色登上国师之位。可是与他相处这么久,我发现温衍淡泊名利,说句大不韪的话,即便是把九五之尊的位置摆在他面前,我相信他也会不屑一顾。

承文说除了温衍,这天下间我想要谁当驸马都可以。我想我如今大概晓得这话的意思了,我之前是误解了承文和温衍。承文这么懂我,定是晓得倘若我与温衍相处久了,会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来。而温衍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若是喜欢上了,兴许会比和晏清在一起还要艰辛。

而我的好阿弟不愿再次看到我受苦,是以才会说出那句话来。

不过我想承文还是多虑了,我虽是对温衍有好感,但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受了晏清的苦,柳豫也罢,温衍也罢,我真真不愿再涉及感情一事了。

对温衍的那丝情愫,摆在心里头便好。

不过偶尔调|戏下天人般的温先生,还是非常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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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这回去温衍那儿并没有让人去通报,不过下马车时见到阿蛮我却是毫无意外。温衍既是知天命,那么我今日要来学画,他定也是能知晓的。

阿蛮很是恭敬地喊了我一声“公主殿下”,我笑眯眯地摆摆手,道:“先生的贵客可走了?”

没想到阿蛮的耳根子却是红了下,他小声地说:“公主殿下,我家公子在等着你呢。”话音未落,他就急急地转身进了树林里。

我不晓得阿蛮在脸红些什么,只觉一头雾水,但也未放在心上,耸耸肩便跟上了阿蛮的脚步。

我进了木屋后,就见到温衍在沏茶,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眼对我温和一笑,“公主来了。”

我本以为他会重新束回他的木簪,不料他却是仍旧束着我送他的白玉冠,我立即展眉一笑,那一日我与温衍之间的不愉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嗯,我来了。”

温衍递给我一杯茶,“公主这几日可有多加练习?”

我喝了一口,茶香在嘴里蔓延了开来,我此时心情相当的愉悦,“先生的教导,学生可不曾忘过。”我把画卷展了开来,这几日我在松涛小舍闲得不能再闲,画了无数遍温衍,终是画出了张我较为满意的。

不过在我准备把画卷铺到书案上时,我瞅了温衍一眼,与我笔下的温衍一比,我不由得万分沮丧。

我所画的温衍虽是形像,但神却是不像。我生怕温衍会像上回那般毫不客气地撕掉,当下就收起了画卷,藏在身后,“先生,我…”

温衍望着我,“怎么了?”

我抿抿唇,道:“你不能撕我的画。”

温衍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上回是我过于严厉了,我以后不会再撕你的画,给我看看你这几日进步了多少。”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不能笑话我。”

温衍的神色柔和极了,“我不笑话你。”

听他如此一说,我方是安心地把背后的画卷交到了温衍手里。我颇为忐忑地看着温衍打开我的画卷,然后,他的目光凝在了画上。

温衍久久不曾说话,这让我更为忐忑了。

我开口道:“先生,我画得如何?”

温衍像是刚刚回神的模样,对我道:“画得不错,公主是个有天赋的人。”他突然放轻了声音,“这画,我很喜欢。”

我不曾想过温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头喜滋滋的,也道:“先生若是喜欢的话,那这幅画便送给先生了。能得先生喜欢,我很高兴。”

我这话似乎让温衍怔楞了下,他用方才凝望着画的眼神来看我,也是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公主赠画,我也回以一礼。”

温衍拿来一个精巧的瓶子,“里头有不少上好的补身子的丹药,公主可以为柳公子补一补。”

我一听,心中很是不快。

我这人有时候也挺直白的,当下就沉着脸,“我不要。”我咬着唇,又道:“不管先生知道我和柳豫之间将来会如何,但我相信这世间并无安排好的命数,即便是真的有,人也能改之。先生以后莫要再说我与柳豫了,我不想恼先生。”

温衍的神色不变,仍旧温润清和,他收回了瓶子,道了声“好”。

之后,我又恢复了笑脸,继续在另一边的书案上埋首作画。温衍让我随意画我所想画的,待我画完后,他再来指出我的不足。

我这回画的是一盆牡丹,高雅之士皆是爱菊爱竹爱莲,而我这个只爱金光闪闪之物的公主在百花中则是独爱牡丹,我爱极了它的雍容华贵。

是以,我画起来时也颇是得心应手,快要完成时,外头忽起一声轰雷,我抬眼一望,方才还是万里晴空的蓝天瞬间就乌云密布,轰隆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忽然问道:“先生,这雨要下多久?”

温衍愣了下。

我眨眨眼道:“先生不是能知天命么?既是能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那么不也该晓得这场雨能下多久么?”

温衍哭笑不得,神情里也颇为无奈。他提起画笔,开始在纸上作画。我心里甚是好奇,便搁下了我的画,凑过去瞧瞧温衍究竟会画些什么。

只见温衍画笔一挥,洋洋洒洒的便是一幅月挂柳梢图。

温衍含笑着道:“看起来这雨三更才能停。”

我心中好奇得不了,又问:“明天会出太阳么?”

温衍再次提起画笔,又在纸上一挥,顷刻间,一幅艳阳高照图跃于纸上。温衍看着我,这回他不说我也晓得他画中的意思。

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只觉世间果真无奇不有,温衍也忒神奇了一些。

我兴冲冲地又道:“我的阿弟这辈子会娶妻么?”

温衍面有犹豫之色,我心想能人异士大多会有些忌讳,遂道:“先生还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向陛下透漏半分的,先生偷偷告诉我就好。”

温衍瞅了我一眼,神色无奈地提起画笔。

这回温衍画了幅怪异的图,在一个女子闺阁里,承文一身凤冠霞帔的打扮,在床沿端坐着。我险些就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我再凑前一瞧,承文也不像是被强迫的模样,神色里似乎还含有温柔的笑意。

我瞬间就愣住了,我扭头看着温衍,“这是什么意思?”

温衍悠悠地道:“天机不可泄漏。”

我气结,“先生,你画都画出来了,也不差给我解释啦。”

温衍含笑看着我,就是不语。

我心思一转,也道:“我阿弟的皇后长什么模样?”

“天机不可泄漏。”

之后不论我问什么,温衍都说“天机不可泄漏”。最后我问累了,才就此作罢。温衍此时递给我一杯香茗,“公主说了这么多话,该是口渴了。”

我的嘴皮一抖,心想温衍果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我很不客气地接过,仰脖子当作喝酒一般把一整杯香茗都灌了进去,放下茶杯时,阿蛮进了来,他“啊”了一声,苦着脸道:“公主殿下,这杯茶可是千金难得,你怎么尝都不尝就跟喝水一样灌进去。”

我微愣,“什么千金难得?”

温衍轻斥了阿蛮一声,对我道:“不过区区香茗,公主不必介怀。”

我一听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阿蛮在大惊小怪。我瞅了阿蛮一眼,却见他耳根子又有些红,只听他对温衍道:“公子,都快辰时了,如意姑娘她…她…”

温衍道:“你若是担心的话,便出去找她罢。”

阿蛮的耳根子唰地一下红了个透,“我…我才没有担心她。”

温衍笑了笑。

阿蛮拿了把竹骨伞,红着脸跑了出去。

我微愣,“如意姑娘是…”

温衍道:“是我的徒儿,她前几天来看我。”

原来温衍当真是有客人,而这客人还是他的徒儿,我问:“阿蛮喜欢她?”

温衍颔首。

怪不得阿蛮一提起这位如意姑娘,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外头忽地又响起了一个轰雷,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走到窗前一看,整个天空像是挂了张雨帘。

“公主,把窗关了吧,雨大,容易着凉。”

我把窗子关了后,忽地意识到此刻我与温衍可以称得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心里头顿时有些紧张,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放。

也不知为何,明明这种场合我该很是得心应手才对的,可是遇上温衍,我就偏偏不知该如何是好,总觉得温衍一个眼神便能看穿我。

“公主。”

我抬眼,“嗯?”

温衍说:“今夜留下吧。”

我浑身一颤,他又道:“雨要下到三更,公主此时回去的话,定会淋得全身湿透。今晚我的徒儿回不来,公主可在她的房里宿一夜。”

我想了想,也觉在温衍此处宿一夜是最好不过的法子,便也应下了。

第二十三章

快到晚膳的时候,阿蛮还没有回来。

我正愁着晚膳该如何办时,温衍就转动着轮椅去了小灶边,他说:“阿蛮今夜也回不来了,公主稍等片刻,我去煮几个小菜。”

温衍果真是个能人,我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定也是同我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料他竟是能煮出一手好菜。在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下,温衍已是摆好了一桌素菜。

他对我温和一笑,道:“还请公主见谅,我碰不得荤食。”

我连忙摆手,道:“我也挺喜欢吃素菜的。”望了眼桌上的三碟素菜,我笑道:“先生果真厉害,连我爱吃的菜也能晓得。”

我夹了一块笋丝送进嘴里,味道十分不错。

我又道:“我还真没想过先生竟是能煮得一手好菜。”

温衍淡道:“只要愿意去学,没什么是办不到的。”

我好奇地道:“先生还会些什么?”温衍刚要开口,我就笑眯眯地说:“先生可不能再说天机不可泄漏了。”

温衍轻笑一声,“公主觉得我还会些什么?”

我撑着下颚凝望住温衍,眼里涌上笑意,“先生可会吹箫?”

温衍道:“略会。”

温衍是个谦虚的人,他口中的略会与精通是一个意思,我道:“我府中有一管上好的玉箫,先生若是愿意的话,改日来我府中吹奏一曲如何?”

温衍颔首。

我心里头高兴极了,“就这么说定了,先生可是欠学生一曲。”

温衍说:“嗯,我记住了。”

外头的雨下得哗哗响,我在木屋里眉开眼笑的,一桌素菜大半是扫进我的肚里。与温衍用膳真的十分愉快,他会说很多有趣的东西,听得我入神,直让我感叹温衍见多识广。

后来说到兴头上了,我也来了劲,与温衍说了许多话。

“先生你来京城若是不曾去过说书楼,你可以说是白来一趟了。说书楼里头,真真是人才辈出呀。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说得出神入化。唔,我呀,就常常是他们所说的人。其实他们得感谢承文,承文是脾气好的皇帝,若是换成了我父皇,说书楼里的人早就…”我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咽进了一块白豆腐。

温衍含着温润笑意,目光专注地倾听着,我看得心里痒痒的,又开口道:“不过说书楼也是个好地方,我在里面见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啊,对,云舞就是我在说书楼里找到的。唔,你知道云舞是谁么?就是经常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丫头。当时说书楼里的人都在说我坏话,就她一个人站起来为我说话。当时她说得口沫横飞的,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