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自己被刚刚比赛流的汗糊了眼睛一下子看错了。

郁辞一下子笑出了声。

见她笑了,薛忱这才算是彻底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摸着后脑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一笑,身旁的几个姑娘顿时就都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忍不住又趴在栏杆前又喊了一声:“薛忱,我们爱你!”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女球迷这么喊过,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今天当着她的面被这么一喊,薛忱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紧张了,赶紧去看郁辞。

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她别在意呢,还是希望她小小地吃一点醋才更好。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郁辞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小姑娘,居然也和她们一样趴在座位前的栏杆上、笑吟吟地跟着喊了一句:

“薛忱,我们爱你。”

她话音一出,身旁的女生们顿时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兴奋地凑过来又喊了两声。

薛忱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第11章 世乒赛·二

第十一章

世乒赛·二

薛忱皮肤白,脸一红就显得格外扎眼。

一旁的女球迷们又没忍住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喊完又很快意识到还有其他球台的比赛没有结束,赶紧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没能忍住小声地交头接耳:“天啦忱哥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说到激动处,其中一个自来熟的姑娘甚至还扯了扯作为“自己人”的郁辞的衣袖,急切地寻求着她的认同:“是吧,超可爱的!”

郁辞趴在栏杆前看他,笑盈盈地点头赞同:“嗯,确实可爱。”

话音刚落,薛忱顿时就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却又忍不住还是要往看台上看、摸着后脑勺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邹睿觉得自己有点眼睛疼,忍不住用毛巾又糊了自己一脸。

薛忱傻笑了一会儿,终于算是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郁辞身边自己的女球迷们,不知道如果开口叫她会不会给她惹麻烦。

郁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小幅度地伸手挥了挥自己的手机、又难得有些俏皮地悄悄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薛忱也不是真傻,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冲着看台上的球迷挥了挥手、伸手一拽邹睿走了。

“可以啊,都来现场看球了。”邹睿拿肩膀撞他、一脸的意味深长。

薛忱没搭理他,脸上一副“我有妹子我自豪”的嘚瑟却怎么都压不住,抓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郁辞看了看身边的球迷们,四下里环视了一圈,起身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是少年清爽的声音——明明都二十好几了,郁辞每次却总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个少年:

“你怎么来现场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现场比赛给你加加油,”郁辞靠在墙边,听着耳边是各个球台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无声地笑了笑,“我怕影响你比赛。”

其实,如果这一次不是身旁的姑娘们喊起来,她是真没打算告诉薛忱的。

特地来给他加油的。那头的薛忱几乎是恨不得像赢球了一样马上原地蹦两下抒发一下内心的激动和欢呼,又赶紧摇头:“没事儿不影响,你来了就跟我说啊。”

“你来给我加油,我…也会很高兴会打得更好的!”他顿了顿,几乎是连气都不喘地飞快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还没等那头郁辞应声,自己就已经用毛巾捂住了脸。

然后他就听见郁辞轻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声“好”。

电话那头还有赛场上略显嘈杂的呐喊声,这轻轻的一声笑和一个“好”字,却清晰地穿过了手机、像是有什么在他的心口轻轻地挠了一下。

薛忱深深地吸口气,有些期待地问她:“你来几天?”

“明天家里有事,一会儿看完男单第一轮我就要回去了。”郁辞的语气里也有些遗憾。

一听她一会儿下午就要走,薛忱顿时就有些蔫儿了——其实就算郁辞这几天都在,他每天都有比赛、也不可能有什么时间和她见面说话,但是…他就是总想让她多看自己几眼。

郁辞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失望,顿了顿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回去以后我会看转播、也会给你加油的。”

“好!”薛忱顿时就又高兴了,“那你等着看我!”

真好哄,又容易满足。

那句“你等着看我”,又仿佛,是少年人即将踏上征程,临行前逆着光最后的回头一望,意气飞扬、耀眼得有些灼人。

“好啊,”郁辞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张张的球台上,声音温柔,“我等你。”

下午三点半,男子单打的第一轮比赛。

薛忱是男单的五号种子,第一轮对手是一名国外的资格赛选手。

双方本就存在明显的实力差距,薛忱的球风又是向来凶狠、正手暴冲杀伤力惊人,这一场打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每个球都在前三板内就已经解决,转眼间就已经是连下三局,前三局对手在他手下总共也只拿了十分。

第四局的时候对手显然已经彻底放弃了求胜的希望、打得有些消极,一度还打出了一波零比十的差距。

国际惯例,在乒乓球比赛中出现十一比零的比分是非常不和谐的,回去肯定要被老何点名批评,薛忱适时地放了一个球。演技还算不错,拉了一板出界至少在外行人眼里看起来还是挺自然的。

十比一,他抬起头往观众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郁辞的座位离他的球台不算太远,但他也只能依稀看出她的身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他就是知道她此时此刻一定在笑着看他。

薛忱发球。

这个球不凶,旋转也很一般,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球风。

对手中规中矩地拉了一板。

薛忱早有准备,左手握着球拍背到身后、从右侧回了一球。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下一秒,惊呼就变成了笑声。

他这一球过去,对手居然神来一笔似的拉了一个大角度、球直接就落在了球台边界上、擦边弹了一下飞出去了。他都还没来得及把手和球拍拗回去呢,这个球对方就已经得分了。

十比二。

薛忱愣了一下,满脑子只有三个字:玩脱了。

他看了眼对手,就见对手也在笑,没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得意的模样,看起来甚至好像也有点意外能打出这样一个球来。

每六个球可以擦一次汗,薛忱到裁判席边拿毛巾在脸上一阵猛揉,恨不得把自己骂上八百遍。

叫你装逼!现在玩脱了吧?多丢人!

擦汗时间也是掐着秒读、短暂得很,薛忱骂了自己两句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玩脱了的事实,叹了口气把毛巾扯下来塞回原处、回到了求台前。

十比二,对方发球,他还有八个赛点。

对方发球前他犹豫了一瞬间,生怕又玩脱没敢再浪,但最后却又还是没有完全忍住,刚巧对面搓了一个球过来,他顺势就以一板倒地爆冲结束了这场比赛。

侧身、倒地、撑地,挥拍。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球几乎是裹狭着破空声砸在了对面的球台上。お筷尐誩兌

四比零,男子单打第一轮完胜。

薛忱一边去和对手还有裁判握手,一边下意识又去看观众席。

只能她还在那里,但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薛忱赶紧收拾了东西、再一次经过郁辞所在的观众席

郁辞这一回没有喊他,只是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挥了挥手。

薛忱知道她这是要回去了。

有点舍不得,但一想到今天她能来本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他倒也很容易满足,抬手冲着观众席上也挥了挥手。

球迷以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又是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郁辞笑着看他在女球迷中深受欢迎的模样,目送着他离开场馆回去休息,然后也收拾了东西赶向车站。

回到家又已经是半夜。她家离一中有些远,好在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收入都颇为可观,早早地看准了投资给她买了房子,还是学区房,距离一中和隔壁的小学每天步行就能到达。郁辞自从在一种工作,平时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周末和放假才回家。

刚巧这个五一前父母都出差了,反正都是一个人,她干脆就没有回去。

她的劳动节,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劳动节。这一晚熬着夜画了一个侧身倒地回球的明亮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有发到微博上,只是在自己的电脑里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把画好的画保存好、放了进去。

她把文件夹重命名了一下,叫“少年”。

劳动节的第二和第三天,她在看比赛直播和赶稿的交替中度过,终于在三号的晚上踩着线把插画全部发给了编辑。

然后又过一个晚上,睁开眼就上班了。

“怎么了,没休息好?”唐晏清递了一罐咖啡过来,看着神色有些萎靡、越发懒洋洋的郁辞,神色关切,“还是不舒服?”

郁辞揉了揉眼睛,看着被不容置疑地塞进自己手里的咖啡,摇了摇头:“没什么,昨天睡得晚。”

他点点头,见郁辞不想说,体贴地没有追问,顿了顿后转而问了一句:“明晚有空吗?”

郁辞有些诧异。

“我职称评下来了,他们闹着要我请吃饭呢。”唐晏清笑了一下,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上两次聚餐你就没来,这次不能再跑了啊,大家都在,就当给你师兄个面子吧。”

一句话,硬生生把郁辞已经到了嘴边的婉拒给堵了回去。

同事之间、尤其是年轻老师们之间,常常会有些下班后的活动,郁辞一则是懒、二来也是自己本就有别的朋友,所以很少参加同事的聚会。可是就像唐晏清说的,连着三次都不去,难免会让同事们对自己有些不满。

只是…明晚就是世乒赛的男单决赛了,她也想亲眼看着那个总是对自己傻笑、一到球场上却凌厉迫人的男人,一步步登上王座。

第12章 世乒赛·三

第十二章

世乒赛·三

郁辞最后还是没能推掉这场聚餐。

年级组长连“给个面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又有这么多同事看着、再加上已经连着缺席了两次,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唐晏清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温和好脾气,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要做的事总能达到目的。

但好在明晚的男单决赛要到八点半才开始,她住得离学校又近,如果下班后就在学校附近吃饭的话,她还是能赶得及回去看比赛直播的——郁辞有些恹恹地回到家里,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这样安慰自己。

九点半,郁辞洗完了澡,准时地打开了电视、定格在了央视五套。

这是世乒赛的倒数第二个晚上,男子双打的决赛马上就要开始。

薛忱和邹睿众望所归地打进了决赛,毫不意外地和队友顺利会师。决赛还没有开始,中国队已经提前包揽了男双的冠亚军。

双方运动员入场,掌声雷鸣,摄像师适时地将镜头切换到了观众席上。到了决赛关头,现场观众们终于也越来越多了起来,甚至还有有组织的球迷拉了横幅来给喜爱的运动员加油助威——随着镜头视角的停顿,郁辞已然是看到了一侧观众席上拉开的写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横幅,两侧印着的是邹睿和薛忱的照片,显然是专程来给这对竹马双打加油助威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口气可真不小。

不仅是“凌绝顶”,一个“会当”,却又刚好应上了球迷们对他们的期许和祝愿。

但郁辞知道,他们足以有这样的底气。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男子双打的决赛终于正式开始。

郁辞看了这么一阵子乒乓球,有时候觉得男双才是最惊心动魄、就连外行人都能看得目不转睛的项目,不止要看技术,还要看默契、配合、战术…尤其是看薛忱和邹睿的双打,两人一个横拍一个直板、一个左撇子一个惯用右手,本就是最理想的双打配对;薛忱球风凶狠、敢于搏杀,勇猛有余、沉稳却稍显不足;邹睿却是出了名的精于算球、球风细腻,长于灵活变化。方方面面的互补,再加上从少年时期就积累起的感情和默契,让这两个人在双打比赛中几乎是无往不利、如入无人之境。

随着邹睿给薛忱比的一个小手势,薛忱发球后、邹睿以一记直板横打抢拉对手接发球晃撇到自己反手位的球直接得分,拿下了整场比赛的最后一分。

时隔两年,这对竹马以四比二的大比分卫冕成功、再一次问鼎伊朗杯。

全场沸腾。

和两年前一样,两人难得地没了平时打打闹闹时的互相嫌弃、用力地给了对方一个熊抱。薛忱抱完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四下里张望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找些什么。

郁辞撑着下巴看着他有些莫名地张望了一会儿,最后忽然正对着镜头停住、露出了一个干净又明朗的笑容。

这一个笑,明亮得仿佛能将这整个夜空都一并点亮,却又没有半点侵略性、丝毫都不刺目灼人。

郁辞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他在找什么——他在找镜头,想把这个笑给自己。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颁奖仪式的间隙,相熟的记者们找到了刚刚夺冠的两人、照例送上了祝贺,然后又问他们:“今晚还有你们俩双打的球迷专门拉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横幅来给你们加油,你们看见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看到啦,感觉…反正肯定是夸我呢,”薛忱挠头,笑得有些傻气,“谢谢了啊!”

“这诗太深了他没看懂。”邹睿专业拆台、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说完他就被薛忱用手肘捅了一下、捂着肚子喊疼装被欺负的可怜小白花,遭到了薛忱和他如出一辙的鄙视:“你看懂了那你说话。”

邹睿抬头看天花板:“反正肯定是好话呗,谢谢大家。”

记者们顿时就都笑了。

其实真要说完全看不懂吧也未必,这两句诗其实不深,就算望文生义也能猜个大概。不过说实话两人的文化水平确实高不到哪去,刚拿了冠军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在场的又都是相熟的记者,两人也就半真半假地开了个玩笑、大家笑笑闹闹地就过去了。

男双决赛已经结束,郁辞却没有换台,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对搭档一起站上领奖台的最高层、一起用双手捧起伊朗杯。

两个人额头上的汗都还没有全部擦干,眉宇间却满满都是飞扬意气。

少年时一起笑闹、一起训练、甚至一起被罚,直到一起登顶王座。

还有什么理由不意气飞扬?

郁辞忍不住一个人在电视机前也笑了起来。

薛忱的男双夺冠让郁辞的第二天有了一个好心情,尽管下班后还是被同事们拉着一起出去聚餐也没有对她的心情造成太大的影响——她估算了一下,吃晚饭赶回家看比赛还是来得及的。

下午的时候薛忱打完了男单的半决赛,对手是他的队长、男单二号种子周毅。

周毅是右手横拍两面弧圈结合快攻打法,和薛忱略有些相似、也是正手出众,爆发力和气势比起薛忱虽然略有不如,但论正手的绝对力量却还是要在薛忱之上,而且球风沉稳、没有明显弱点。以两人一直以来的交手记录来看,其实周毅的赢面相对而言还是要大不少的。只是今天的薛忱状态近乎神勇,双方打到决胜局、硬是以四比三拿下了这一场、杀进决赛。

郁辞有课没赶上直播,快下班的时候偷偷看了回放,薛忱这一场确实打得极好,就连平时相对薄弱的反手居然也打出了几个极为漂亮的精彩球,看来是状态正佳。

另一场半决赛是在上午打的,对阵双方是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邹睿和今年凭借外卡参赛的老将郑鹏。

邹睿输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冷门,两人都是直板,邹睿胜在年轻正当打,郑鹏经验丰富、体力却明显不比当年。互有长短,谁输谁赢都不奇怪。也许是因为直通赛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时候差不多了”,这一次的世乒赛郑鹏几乎是拼了命在打——谁知道两年后他在能不能站在这里,也许现在的每一场都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场大赛,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晚上的决赛,谁也预料不到结果。

郁辞这顿晚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被一旁的人轻轻推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都没回神,”隔壁班的语文老师程欣办公桌和她是挨着的、平时关系不错,这会儿看着她有些小小的埋怨,“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郁辞有些发懵,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现在还早,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程欣挽住她的手臂,“刚才他们说去对面唱会儿歌。”

郁辞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八点了,微微拧眉:“你们去吧,我有点事还是先回家了。”

“有什么事啊?你们班今天卷子不是都改完了吗?”程欣嗔了她一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要和大家一起走,“还是你要给唐老师省钱、不舍得他大出血?”

话音刚落,包间里顿时就是一阵意味深长的哄笑。

工作了几年的,哪个不是人精,唐晏清特殊的态度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郁辞用了点力却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微微皱了眉抬头,就见唐晏清正站在门口、温和地笑着看自己。

郁辞其实不喜欢他这样的笑,看起来温和,却总好像是带着一股侵略性,仿佛一切都要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容不得别人半点拒绝。

她忽然又想起昨晚那个站在世界巅峰却还是笑容明亮、永远是个少年的男人。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屋内,安静地对视了几秒。

唐晏清笑了笑,转头叮嘱同事们先过去玩起来。同事们很快都带着一副了然的笑兴高采烈地走了,包间里只剩下郁辞和他两个人。

他笑了笑,慢慢地走到她跟前停下,神色间像是有些苦恼:“你好像,总是有点怕我。”

大概是有一点儿的。郁辞其实是一个有些慢热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向别人打开心扉、真正地熟络起来。她给唐晏清的定位是普通的同事和领导,他却总是试图一步跨过这样的距离、而且总是不容拒绝。

这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惊讶于自己和薛忱的发展之快,也许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强求她些什么,却把自己的真诚全部都捧到了她的面前。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跨出自己设定的距离。

郁辞微微垂眸,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忘了恭喜你了。但我真的有事,要回家了。”

有时候,避而不答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第13章 世乒赛·四

第十三章

世乒赛·四

唐晏清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