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这段时日,从没有查过此事,表现的沉稳有度,仿佛根本不着急,她在外人眼中,本来也是不需要多急迫的,一个庶出弟弟,能有几分感情在?

施楠皱了皱眉,也不瞒着她,“夜行人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肖氏勾结弥月庵的师太拐走的人。”

许薇姝没说话。

这是假消息,至少不全是真。

她还记得那天夜间,庄子里来了师太借宿,后来出了事儿,吴妈妈查问过,借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趁着消失无踪,至于是不是弥月庵的,许薇姝是真不知道。

如今毕竟不是开皇王朝,开皇王朝水土植物尽皆有灵,她都能交流,真想知道什么事情,旁人百般遮掩,也难完全阻挡,现在,许薇姝却是一介孤女,无权无势,想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连家里自己人的安危竟都无法保障,看来还真得想点儿法子。

许薇姝惆怅了片刻,随即莞尔,管那么多作甚,当年她当九微仙子的时候,无论干什么都依着本心,难道这会儿自在了,反而学会为没发生的事儿犯愁?

施楠到底不好在秋爽斋多坐,看了看外甥女,说了几句话,便也心满意足。

许薇姝亲自出门送。

送到门前,依依惜别。

“听说舅妈最近时常失眠,我调了些香,能安神养气,助眠效果还好,您拿回去给她试试看。”

施楠应了声,还是忍不住低声叮嘱:“薇薇也仔细点,肖氏派来的丫头,可不要随便近身。”

他是君子,背后说人,很不习惯,一句话说的僵硬无比。

许薇姝点了点头,看着自家舅舅的马车走了,才回秋爽斋。

进了门,就听宝琴说,小宝正在大闹,四个小丫头给他洗澡,他嫌笨手笨脚,抓了小丫头脸上全是指痕,好不容易折腾完,对着食物还来了劲儿,扯着嗓子喊石榴喂他吃饭,还说要吃燕窝,要喝鸡汤,嚷嚷桌上的饭菜连猪狗都不吃。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都走开!”

噼里啪啦,桌上的饭菜砸了一地,还有上好的香茶,也整壶倒在门口的雪地上。

许薇姝只是驻足听了听,嗤笑一声,到是中气十足,没想到被拐一遭,到真把气血亏虚的毛病治好了。

随即没有理会,连玉珍在面前哭也不管,先让厨房做了常吃的菜,吃饱喝足,沐浴更衣,吹干了头发,小宝也闹得口干舌燥,嗓子沙哑。

“给我水!”

小宝蹲在台阶上,斜了一眼身边的丫头,几个小丫头刚想去拿茶壶,吴妈妈一个眼神过去,顿时瑟缩,一动也不敢动。

“听见了没有,我说,我要喝水!”

无论他怎么哭闹,怎么吵吵嚷嚷,院子里的下人和木偶人一般,就是不动。

他想往外面跑,可守门的两个粗使婆子黑着脸,真敢上手抓他,胳膊一杯抓住,疼的眼泪都落地。

寒风呼啸,小宝气喘吁吁地瞪眼,一脸的懵懂,实在弄不明白,往日胆小如鼠的下人,为什么都敢不听他的话!

许薇姝此时才扶着宝琴的手出门,往门口一立,低下头去看向小宝。

小宝一见是她,整张脸都皱在一处,瞳孔微缩,猛地低头,也不知是惊还是惧,可居然没敢继续闹下去。

许薇姝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饭食,淡淡道:“你浪费掉了五口之家一周的口粮,还是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的。就照家法,每日下地做两个时辰的活儿,或者打猎凑够双倍的基本份额,否则,就只好饿着。”

小宝低着头,还是不言不语,根本不跟许薇姝说话,也不看她一眼。

在许薇姝的印象里,好像这一点儿到没太大的变化,以前小宝就怕原主,也不跟原主多说话。

她也不需要他多话。

“送小郎君回房间休息,从明天开始,执行家法。”说完,许薇姝扭头回屋睡觉。

宝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给玉珍使眼色,往日里,小宝连擦破一点儿皮,也要心惊肉跳的玉珍,竟然跟没看见似的,耷拉着脑袋戳在小郎君暂住的东厢房门前。

“小娘子…”

许薇姝摆摆手,失笑:“你还怕我吃了小宝不成?去睡。”

她其实挺满意,就看现在,她在秋爽斋里闹得天翻地覆,肖氏派来的丫鬟婆子们也再没听到动静,就知道,她的人确实把自己住的地方控制的不错。

虽说懒得替肖氏教训人,可碍了自己的眼,也是麻烦。

吴妈妈这差事就办得不错,她来了没两日,就安排李氏还有丫头秀芹,并一干肖氏安插的仆从,都住在秋爽斋西边的小院,寻常只让他们做洒扫类的差事,不许随便乱走。

各个门都安插自家的人手,保准儿这些家伙想听个墙角,也得至少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最近几日,李氏一点儿动静没有,连她手底下的小丫头们也没闹,秋爽斋就算比不得庄子里清净,到也相差不大。

第三十三章 家法

李氏和秀芹,当然不可能听不见小宝的鬼哭狼嚎,问题是这两个是肖氏的人,本身对那位小郎君也没有多待见,再加上她们俩在秋爽斋的日子不好过,挑了几次刺儿,次次让许薇姝身边的吴妈妈逮住错处教训,她们还不敢闹大惊扰了那位老太太,也只好暂时收敛,不在上赶着找事。

反正夫人只是想知道这边的消息,没让她们干什么旁的。

如今那位主儿教训小郎君,她们当下人的,更没法管,最多明儿去和夫人说一声就是。

今年的冬天雪大的厉害。

寻常百姓冻死饿死的不计其数,世家勋贵,名媛们到都以赏雪为乐,国公府也早早冻了几盆冰花,供诸位主子赏玩。

秋爽斋却风格格外不同。

前几日,许薇姝让人在院子里垒了火墙,说是要种菜,一群丫鬟仆妇们都忍不住觉得可乐,先不说这菜能不能种成,光是炭火就得耗费多少?

这等珍贵东西,如今他们国公府可没能耐享受,那位小娘子还真当如今是前任国公爷在世的时候不成?

可许薇姝一声招呼,就招来一帮半大孩子,火墙居然真利利索索地建了起来,垒了炉灶,还送了一车石炭,真种上了菜。

绿油油的小青菜颗颗鲜嫩。

小宝一脸的黑泥,拿着小锄头,蹲在地上除草,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磨磨蹭蹭,慢慢吞吞。

玉珍立在一边,看了看日影计算时间,叹了口气:“还有三刻钟开饭,若是小郎君做不完…”

小宝陡然加快速度,眼泪也不掉了,虽然还是笨手笨脚的,到底像那么回事。

“该死的,讨厌鬼,踩瘪你!”

他嘴里嘟嘟囔囔,玉珍张了张嘴,看着和泥猴也没差的小主子,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那日许薇姝虽然说让他干活,小家伙也没当回事儿,回了屋生了一肚子闷气,饿着肚子等下人们主动进来求他吃饭。

以前就是这般,他闹脾气不吃饭,二婶总会来亲自过来劝说,他再拿捏下架子,就能让二婶答应诸如不去读那些枯燥无味的书,不去辛辛苦苦练习骑射,要个昂贵的奢侈品物件,让厨房专门给他做好吃的等等条件。

虽说他只要要求了,显少有不被满足的时候,可他这么闹一闹,总能得到更多。

今天肯定也一样。

说不准他一闹,二婶就过来解救他了。

结果,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人来劝他吃一点儿东西,别说燕窝鱼翅,连清粥小菜都没有。

第二天,小宝起床,没人给他穿衣服,没人伺候他洗漱,他喊得嗓子肿痛,还是没人管。

只有玉珍送来了一盆热水和毛巾。

实在肚子饿,他还是强忍着愤怒,自己想办法穿上了衣服鞋袜,也幸好六岁之前,他还是学会了穿衣服,虽说好几年没穿过,笨手笨脚的,总不至于不会。

穿戴好,凑合洗了下脸,小宝终于等来了他的饭食。

结果,他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只有一碗黑乎乎的药粥。

那味道…闻了闻就恶心的想干呕,小宝就一巴掌把药粥扫出门去,嚎啕大哭。

下人们老老实实收拾走碗筷,又一次没了下文。

小宝冲到门外,到也没人拦着他,甚至他只要不出院门,都没人搭理他一下,但无论他怎么叫嚷,再也没有嘘寒问暖的下人,就连玉珍也只是一脸无奈地道:“小郎君,您就忍几日吧,小娘子下了令,除非你接受惩罚,要不然你以后天天都得喝特制的药粥…味道虽说差了,但里面都是好东西,很有…营养。”

玉珍不太懂,只知道这是对小主子身体好的东西。

呜呜呜。

小宝闻言咬牙大哭,这会儿他是真伤心,早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跟那个黑家伙回来,在外面多好,那些叔叔都是他爹的属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这个念头只是转了转,小宝打了个哆嗦,不,叔叔虽然对他不坏,可好吓人,越来越吓人,还整日问他很多,他根本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回答不出,叔叔们就变得更吓人了。

还是回家的好,回家有二婶在,许薇姝欺负他,二婶会来救他。

小宝喊得没了力气,捂着肚子,殷切期盼二婶过来救他。

肖氏也的确登门,一脸心疼,可许薇姝只说是执行家法,当年她爹在的时候留下来的家法,就把肖氏给打发走。

当然,肖氏来劝,也并不那么真心,反正许薇姝又没盯着那孩子读书识字,也没请先生教他骑射武功,种种菜有何不可,肖氏还巴不得那小子一辈子种菜去,将来她很乐意分给他点儿庄子,田产,让他舒舒服服去做田舍翁。

“什么狗屁家法,家里哪有这样的家法!”

家法…他背过的。

小宝嘀咕了几句,缩了缩脑袋。

二婶再也没来。

下人们只会隔一段时间,就送一碗闻着恶心的药粥,他不喝,下人就继续送,不到晌午,小宝实在熬不住,就着眼泪,勉勉强强喝了小半碗。

之后他就不甘不愿地跟着玉珍来干活。

小宝肯定是不乐意的,一开始老捣乱,摘了菜叶四处乱扔,除草捉虫的时候一根草能除上好久,但他完不成规定的任务,得到的就只有稀少的米汤和药粥。

闹了一日,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脾性再大,也没自己的肚子重要,还是妥协了。

只要他干活,就有馒头吃,有饼吃,他要干得勤快,干得好,就有肉吃。

叮叮当当。

风铃响起,小宝的眼睛大亮,两个小丫头进来瞧了瞧,见他没偷懒,这才拍拍手,由个婆子拎着食盒进门。

小宝扑过去,抢了白面馒头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吞,咸鸭蛋好好吃,炒肉丝好香,好可口,这会儿,他是真觉得赵师傅做的饭菜,比龙肝凤胆还美味。

吃着美,眼泪又下来了——下午要浇水施肥…

施肥!

小宝觉得,他以后就是饿死,也不乐意吃那些青菜。

袁琦窥探完厨房,照例来看看受苦受难的小宝,离开英国公府时,差点儿因为受惊过度,让几个无能侍卫发现了他。

第三十四章 漩涡

凶残!

太凶残了!

袁琦打了个哆嗦,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够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可跟人家许薇姝比,自己对付敌人的那些手段,简直太直接,太温和爽快。

一直到回了暮春堂,袁琦想起许薇姝,还是心有余悸。

这一连好几日,他都有点儿不太敢登国公府的门,对那位小郎君报以深切同情。

方容抬头看了魂不守舍的侍卫一眼,继续扭头摆棋谱,薛娘子拿了个银盆,在他左手腕上割了一刀。

粘稠的鲜血流出,落入盆中,在场的三个人显然是早就习惯眼前的场面,除了袁琦的脸色照旧难堪的厉害,谁也没有别的反应。

薛娘子到笑了笑道:“你该喝些补血的药膳…哎,还是姝娘的药膳做的最好,同样的方子,她做出来的便管用,旁人若是经了手,哪怕是手法分毫不差,那效果依旧不同。”

方容体内血毒除之不尽,每个月雷打不动要放血,如今,一个月就要三次,也难为他不当回事儿。

一提起英国公府的姝娘,方容到也一笑,虽说没有旖旎的情思,对她做的美食,却也心向往之。

只有他这样吃东西不只味同嚼蜡,还形如上刑的人,才真正能明白,他对能做出让他都觉得美味的食物的女孩儿,何等的感激涕零。

“小宝如何?”

“…算是有人能整治得了他。”袁琦的脸色奇怪的很,对小宝又是同情,却还夹杂了点儿幸灾乐祸,道,“肖氏想把他养废的盘算,没那么容易成功…我老觉得那孩子长得和你有点儿像。”

小宝的身份有些特殊,他的娘曾经是齐王府的侍妾,后来让齐王妃打发了去,到让英国公许静岚养在外面,做了外室,没多久就产下一子,便是小宝。

就算是知道这件事,别人也都相信小宝是许静岚的儿子。

毕竟齐王谋反是在十三年前,小宝今年才九岁,时间差的实在是太多,他当然只能是许静岚的儿子,任谁都不会怀疑。

袁琦却明白,若小宝真的是许静岚的儿子,他家公子现在也不会如此关心,还让仅剩不多的黄旗的人,盯着这个娃娃。

孙神医的医术可通神,听说早年还起了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念头,虽说没成功,副产品到整了一堆,还有个药童误食了他的药,一连好几年都没有长个儿。

方容把手抬起来,让薛娘子替他涂好止血药,包扎伤口,难得沉了脸道:“绑架小宝和姝娘的,是西卫所的指挥使,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目的是前任英国公,还是察觉了小宝的身份有问题。薛娘子,你把咱们的人都撤回来,不能牵连到他。”

薛娘子低声答应,就退了下去。

方容转头看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的袁琦,目中隐约有些温柔:“其实,我连你也不应该牵连。”

袁琦瞪了他一眼,“知道的话,怎么不放下一切,老老实实回靖州养病去?”

方容笑了:“真回靖州,上哪吃姝娘做的点心?”

这当然是玩笑话。

袁琦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公子,你莫要小看京城这些老狐狸们,方容和高哲从不在一个场合出现,早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方容就是高哲的事儿,瞒不过上面的人。”

他也并没有想隐瞒。

“无所谓,一个擅长兵法,还懂阴谋诡计,能让羌王也心惊胆战的人,如果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皇帝会放心,至于忠王,义王,反正我无论是高哲,还是方容,都是前太子的人,本身就敌对,影响不大,我到希望他们做点儿什么,不动就不错,动起来才有机可趁。”

方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而笑。

袁琦心里忐忑,他以前从来不知什么叫忐忑,如今却总是不安,他知道,公子想为在那场齐王叛乱里死去的十万黑旗军,要一个公道,想为被连累焚毁的同心、同德两个城池的百姓,要一个公道,想为冤死的军神高将军,要一个公道,可罪魁祸首是谁?

是忠王,是义王,是当今陛下,还有已经死去的齐王。

是权力,是争权夺利的心,那才是罪魁祸首,他又应该怎么去讨这个公道,做到哪一步才能满意?

为高将军翻案?让凶手伏诛?

他总觉得,公子这是要和京城大部分高高在上的人为敌,前路渺茫。

“别想那么多,我的目标挺简单的,第一步只是忠王,义王,都不能坐那把龙椅,都别想得到这个天下而已。”

袁琦无语——简单?如今太子被废,除了忠王,义王,谁能得天下?才十三岁的信王?

真想一走了之,远离权利浮沉的漩涡。

“对了,李巧君的花宴快要开始,公子想不想去?”既然离不开,还是要开心一点儿才好,袁琦苦中作乐地道。

方容这些人,是想离开名利浮沉,离不开,可英国公府两口子,到是上赶着乐意踩进去。

许薇姝缓步从明光堂出来,不去想肖氏看她接到李郡主花宴请柬的时候,那堪称露骨的不悦,反而想叔父说的话,他提到了忠王府的小王爷抱恙,让肖氏带去的礼物,可以添加点儿名贵药材。

还提起小王爷想纳一个侧妃。

虽然才到国公府不久,可她看得出,那位叔父许静岩心里有盘算,整日辛苦奔忙,到处结交,看着挺上进。

上进?实在是麻烦。

许薇姝苦笑,皇室的争斗,岂能随随便便陷进去?十年前齐王谋反案,大战一场,两个城池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当年被称为军神,让羌国十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高将军高明月,曾经的天子近臣靖州卢国公韩磊,都莫名成了反贼,一家被屠。

京城也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各大世家简直来了一次洗牌。

她的好叔父,看样子一点儿都不愿吸取教训。

英国公府怕是要在既定的道路上毫不迟疑地走下去了,许薇姝越来越确定,自己没能耐改变这一切,必须想退路了。

小宝得分家分出去,她要考上女官。

真正进入国公府,许薇姝也算是明白,她想独善其身,不是那么简单,这是个不讲道理的社会,一人坏事,株连九族才是正常现象,也别以为原主上辈子好歹能活下去,还活了很多年,她就一定也能安然无恙。

宝琴不清楚自家主人的心思,脸上的表情还很高兴:“没想到李郡主居然还给小娘子送了花宴请柬,哎呀,您还说要带小宝去打猎,可不能去了,赶快裁几身新衣服是正经。”

第三十五章 出门

许薇姝还真得去裁衣服,不是为她自己,她的衣服肖氏不敢克扣,穿在身上让别人看的东西,她真克扣了,岂不是故意留人话柄?

李巧君是大殷朝唯一一个异姓王,镇南王李煜的掌上明珠,自幼就被太后养在身边,不光文武双全,还生得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刚满十三岁,便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誉,求亲的络绎不绝。

后来李巧君相中最年轻的兵部侍郎薛岳,二人还得太后亲自赐婚,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可惜订婚的第二年,薛岳就在家里中毒身亡,凶手至今都没有被捕。

李巧君伤痛欲绝,从此不谈婚嫁之事,太后也心疼她,不好勉强,于是一直蹉跎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