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阳略带了三分为难,似乎一点儿都不乐意开口,可还是道,“张大人受万人敬仰,老道实在不好罢手,但这事儿实在不大好说,这样吧,我就稍微提示几句,令夫人的命格本也算贵重,但因为压了另外的贵人一头,现在就有些不安宁,受不住,若是想好,到不算难。”

他想了想,吐出口气,隐晦地指了指东南的方向,“那下面有一样重器,若能在夫人房中摆放五日,夫人自然无恙。”

张兰芝顿时愣了愣。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窃

邱道长并没有多劝,他只是一副很无奈,自己也很不乐意说出口的表情面对张兰芝。

但越是这样的姿态,越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

张兰芝当然知道东南面有什么,那是他家供着丹书铁劵的地方,也是整个张府,防守最严密的库房密室。

他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都存在那里,不只是财富,还包括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整间库房,有一部分在地下,有一部分在地上,是张兰芝请最好的匠师打造的,只有一把钥匙,除了他身上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片刻的钥匙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打开大门。

当年曾经有盗贼想要通过挖掘地道的方式侵入,不过最后功亏一篑,不小心让家里头养的恶犬叫破行迹,所以张兰芝把最重要的那间库房整个又重新折腾了一遍,不只是四壁,连地面都用钢铁给封了起来。

整个密室,不敢说绝对能拦住天下的窃贼吧,可百分之九十九的盗贼连门都进不去却是肯定的。

即便进去,只要不小心触动机关,大门也会马上关闭,很快房间里就会充斥迷烟,里面的人几乎用不了多久,就要窒息死亡,张兰芝拿老鼠做过实验,安全的很。

这种地方,让自家夫人搬过去住,肯定不行,但要是把丹书铁劵请出来,供到夫人房间几日,好像也不太合适。

先不说安全不安全,只是他这种作为,貌似都会给皇家一种印象——他不尊重陛下钦赐的‘免死牌’!

真要碰上较真的御史,参他一个‘大不敬’,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兰芝不能不犹豫。

一连两天,他都没下定决心。

“姝娘。”方容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许薇姝坐在院子里,正和几个小丫头玩盆栽。

花盆里盛了清水,里面放入一颗雕刻好的百合。他走过去看了两眼,也没看出有多么可爱好玩来。到是许薇姝修长雪白的手指,被清水衬托的莹润有光,让人看了陡然升起几分握在手心里把玩的**。

方容忽然有一点儿冲动,真的伸了伸手,一伸出手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许薇姝失笑,捧起花盆来搁在他手心里,“你一个大男人也喜欢这种东西?”

方容:“…”

“这几盆都不错。”许薇姝选了选,挑了两盆看着挺可爱的。交给丫头给那位二夫人送去。

虽说二夫人在病中,可也不是完全不能理事,几天的饭还是人家亲自吩咐准备,早晨还特意让厨房给许薇姝加了两盘儿她爱吃的点心。

礼尚往来,总是该有。

没一会儿丫头就回来,还跟着个张家的丫鬟,大约是二夫人的身边人。

人家特别客气,一来就道:“难为许书官还惦记着夫人,可惜夫人身子不好,不能亲来。特意交代奴婢替她道谢,等我家夫人身子好些,一定邀许书官逛一逛阳州。”

许薇姝也客气了两句。

这丫鬟别看瞧着有礼有节。挺客气,但只看她的脸色,还有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焦虑也看得出,她家夫人的状况不好。

果然,竟还不到晚上,二夫人就冲出屋门,一口气跑到外面池塘边上跳了下去。

当时有七八个人围追堵截,想拦住她,愣是没拦住。

许薇姝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去。那群丫头和下人们都六神无主了,好些人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几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脸色煞白。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甚至是第一时间想起跳下水救人的那几个小厮,脸色都是灰绿灰绿的。

她顾不上喧宾夺主,连忙指挥人把二夫人抬回房间,换了衣服,去请大夫来,又让厨房煮姜汤。

其实这么多人在,二夫人也没泡多一会儿就被救上岸,虽是秋天,天气也不至于凉得刺骨,就是下水游泳,也不是不行。

换了衣服,盖上被子,姜汤灌一碗,就算她的身子骨孱弱,脸色很快就恢复过来。

可那些下人都吓得不行,面如死灰,浑身发抖,到像比二夫人还要病入膏肓的模样。

许薇姝也没太奇怪,别看张兰芝在外的名声好的不行,但在家里,治家却十分的严苛,下人们犯错,处罚也特别严厉,尤其是涉及到他这位夫人的时候,手段更是厉害。

她只好多花些心思,交代人准备热水,送病人去沐浴,请来的几个医生也说,这会儿洗个澡,泡一泡,舒缓下精神对病人有益无害。

等这位泡得浑身发汗,又让医生灌了一碗药汤子,才送到卧房休息。

没多久,张兰芝就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只向许薇姝道了声谢,看也没看跪在外面的一群下人,就冲进房里,坐在床边守着他夫人,一时就不肯起身。

许薇姝见他亲自动手给二夫人喂食姜汤和米粥,亲力亲为,他可不年轻了,已经是个老人。

二夫人也不年轻了,虽说比他小上十几岁,但也有四十,四十岁的女人,在大殷朝保养的再好,也是早当了祖母的人。

这两口子大把年纪,居然如此恩爱,许薇姝也不免有一点儿羡慕。

不知道她这辈子有生之年,能不能得一知心人,从此白首不相离。

不过,像张兰芝这样的还是算了,再恩爱,那想起他对待结发妻子的酷烈手段,哪里还能有别的情趣?

枕边人是这样的毒蛇,难道二夫人就不怕?

肯定是怕的,要是不怕,没有心结,今时今日又犯哪门子病!

二夫人这一病,日日不能入眠,三天不到,就容颜憔悴,气息微弱,张兰芝急了几天。这日忽然请许薇姝过去,脸色苍白地问道:“听说许书官师承天教高人?”

许薇姝怔了怔:“也不算师承,只和苍月真人有一点儿交情。跟在他身边学了一阵子罢了。”

张兰芝只当这是谦虚,略微沉吟。“还请许书官不要顾忌,能不能告诉张某,我妻子的病,究竟有没有别的方法治疗?”

“…”

许薇姝皱眉,还是摇头,但起身离去之前,终究回头道:“按说这怪力乱神之事,我实不该和张大人提。可张大人尽心招待…我以前听苍月真人他们说过类似贵夫人的病症,病人多英年早逝,医药无用,若是病人家中有能镇压魑魅魍魉之徒的重器在,或许还能幸免。”

张兰芝吐出口气,略略点头,却是下了决心。

晌午,许薇姝回去躺着小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乱七八糟的动静。

窃窃私语声,脚步声。凌乱一片,幸好也就一会儿工夫,动静就消失。

她一觉醒来。丫鬟给她递了漱口水漱漱口,洗了把脸,口中笑道:“今天扰到小娘子了吧?也不知道张大人想什么,他夫人都病了,偏偏还要折腾,竟然说屋子里风水不好,必须更换家具,让人抬了一口漆黑的大箱子进屋。”

许薇姝失笑:“人家是主,咱们是客。别太计较了。”

她今天兴致不错,带着小丫鬟们又出去逛了一圈。不但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搬回来好几车,还找回好些茶叶来。

都不是什么名茶。不过是从街边购买的野茶,有的香浓可口,有的寡淡无味,许薇姝难得有雅兴,便请方容过来品尝。

方容也很是赏脸,显然对此等悠闲时光颇为享受。

到是那帮丫头怕茶水喝多伤胃,在一边很是焦虑,可两个主子饶有兴味地一杯接一杯地品茶,还是时不时为那一道茶更好些争辩几句,她们也不敢多劝,只让厨房多做了些养胃的粥水,指望主子们喝了粥水就没胃口再喝别的。

一玩,就玩到晚上,两个人一块儿用过饭,又去下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分开。

方容身边侍候的下人们都有些惊讶,别人不知,还当方容携美而来,自然是要时时凑在一处消磨时光,大献殷勤,他们这几个近身伺候的却心中有数,王爷太忙,平日里能抽出时间陪许书官用膳,就算是相当不错,而且许书官性子清冷,也不大爱应酬自家王爷,有空自己玩什么也能自娱自乐,兴致来了才会和王爷闲聊,今天这么腻歪在一块儿,一腻歪就是半日,还真少见。

两人下棋下得入迷,方容都没想到,许薇姝居然对下棋异常精通,每一步棋都新鲜且刁钻,和他见过的招数完全不一样,他自制力这么高,也有了那么一点儿欲罢不能的感觉,一下就下到天明,居然还意犹未尽。

许薇姝却是累了,伸了懒腰,趴回软榻上睡觉去,方容也只好休战,端了棋盘回屋自己再回味回味。

正抱着棋盘一边复盘,一边思索,连丫头们催促去休息也懒得理会,外面就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方容推门出去,声音已经戛然而止。

这是在人家张家,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让身边的小厮去打探。

一去却是打探出大事儿来——张家丢了东西!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东西,一开始张兰芝没露口风,只是全府上下风声鹤唳,所有的房间挨个搜查,连方容这王爷身份,他们也顾不得,带来的车马都检查了一遍。

但凡昨天夜里孤身一人的,都让张家抓起来问讯,不只是下人,连幕僚,身上有功名的官员也不例外。

但一无所获。

这不是闹着玩的,张兰芝终于还是说出弄丢的是皇上御赐的丹书铁劵,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捕盗贼,连城门也紧闭,所有进出城的行人都要搜查。

方容:“…”

丹书铁劵啊,那东西丢了,不只是丢人的问题,罪过也不小,张兰芝连夜写谢罪折子送出去,所有能调动的兵丁,都被派出去搜查。

许薇姝呼呼大睡,人事不知,傍晚也让丫头叫醒,这丫头一脸的难看,低声道:“姑娘,别睡了,快醒醒。”

她一睁眼,就听见外面有争执的声音。

穿戴整齐出去一看,就见张家的总管领着一队兵丁,戳在门口装木桩子。

一见许薇姝,总管也松了口气,忙道:“许书官,在下得罪了,但大人有令,张家所有院子都要搜查,请书官行个方便。”

许薇姝一怔,露出个不可思议地表情来:“搜查?搜我的房间?”

那总管显然也不好意思,却还是硬顶着没松口。

丫鬟气得跳脚:“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家姑娘是当朝女官,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随便搜屋子的道理!”

许薇姝满头雾水地按了按眉心,还是拉住自家丫头,皱眉道:“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人家的家,人家要搜自家的屋子,咱们还能不给搜不成,给我让开,让他们去看。”

总管脸色涨红,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人家许书官的卧房就那么大,一个丹书铁劵多大的块头儿,能藏在里面才有鬼,可自家大人都快气疯了,他实在不敢有所疏忽。

还是咬咬牙,带着人进去转了一圈,屋子里除了屏风,书桌,花盆之类女孩子用的东西,再无他物,许薇姝还让丫头把衣服箱子都打开。

“总管还是好好看,省得看不好,以后麻烦。”

总管脸都红了,连忙赔笑脸,许薇姝一脸冷淡,他也不敢恼怒,人家还是国公府的千金,即便落魄的时候,怕也没吃过这种大亏!

出了院子,总管连连叹气,他两个副手的面色也难看,苦笑道:“总管,咱们怕是得罪了人家许书官,听说这位在宫里地位不一般呢。”

那又有什么法子?

扭头,许薇姝招呼手下人,收拾东西要搬走,说什么也不在张家院子里住。

方容听到消息,也是一脸怒色,这位王爷往日都是温文尔雅见人,轻易不生气,这次却大怒。

本就焦头烂额的张兰芝,听了总管的话,脸上也添了几分愁容。

“哎,怪我没想到…”

他只顾着搜查,愣是忘了家里不只是自家人,还有别的娇客,这下可好!

张兰芝连忙收拾了收拾衣服,亲自去赔罪,他赔罪的态度好,方容的脸色也回转,只是依旧叹道:“姝娘的气性大,你这儿她怕是不肯住了,而且我的差事办完,病也好了许多,差不多要回京,老大人别多想,我再哄哄她便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灵通

张兰芝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许书官走,心里明白,这次得罪人怕是得罪狠了。只能备上一份儿厚厚的礼,给许薇姝送过去,希望她别太计较。

许薇姝也没推辞,冷冷淡淡地接受。

但走还是要走,大包小包装好,所有买来的东西都装车,装车之前,许薇姝还派人把张家的总管,侍卫叫来一大堆,就当着那些丫头下人的面,直接道:“看清楚,每一样都好好检查,这些全是我从阳州买的,没有拿你们张家一张纸,当然,如果你们张大人亲自送来的这些也不许我带走…”

“哪的话,哪的话,许书官言重了!”

总管哪里还敢检查?前阵子又不是没有查过!

许薇姝哼了哼,第一次穿上正正经经的女官服饰,摆出端庄高贵的样子。

“别,还是清楚明白些的好!”

她软硬不吃,总管只好派人大体看了看,认下这些都是许书官的东西云云。

张兰芝听了回报,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同样委屈,堂堂江南巡抚,竟然让个小丫头片子使脸色,换了别的时候,他才不给许薇姝这样的脸面。

但他固然已经不能瞒着自己弄丢了丹书铁劵的事儿,可也只是通知了官府,通知手下人,不可能大肆张扬,他又没病,许薇姝女流之辈,自然不在通知的范围内。

如今,他算是无缘无故查人家,人家要生气绝对是应该的,他除了受着,也没别的办法。

许薇姝的车队,浩浩汤汤地离开张家。方容也连忙策马追出来。

她根本不肯在阳州多留,方容的差事办得差不多,干脆就真带着他出了城。

现在全城戒严。但王爷的车驾也没人敢阻拦着不让走,连检查也草草而过。

张家翻检人家的行李。都翻检了两次,总不好没完没了,再说,丹书铁劵那么大的个头,就许薇姝的箱子,没有一个能装得下,连查都不必查。

径直出阳州,到了外面。许薇姝还是气鼓鼓的,看着余怒未消的样子,甩开方容,就把自己买来的那些大件儿的东西们,很随便地送给过路的一些行人。

方容也只能看着她这种冤大头的做派,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没阻拦。

别看许薇姝买的东西不少,这个手工制作的书箱,那个手工打造的香炉,一大堆装衣服的箱子。甚至还有造型奇特的锅碗瓢盆。

但大部分都不值什么钱,恐怕连她半个月的俸禄也用不了,人家又不缺钱。愿意散财就散财吧,多少金银也难买高兴。

散了财,许薇姝又采购了大批的药材去做慈善,她和随队的几个医生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半日就琢磨出三张药方,每张药方都属于可能能彻底治愈疫病的那一类,至少医生们都这么觉得。

于是分头开始实验。

这一次很幸运,前阵子怎么也治不好的疫病。这次一下药,就立马见效。

许薇姝心里头自然高兴。脸也不板着了,除了把药方公布。让各地组织医官给病人看病,干脆让还人研磨药粉,就在江南的河水,井水里头撒。

方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没多长时间,江南各地都上折子表示,疫情已经控制,病人开始痊愈,死亡人数直线下降,甚至有些地域,好几天没有增加得疫病的人数,连因此死亡的人也没多少个了。

“没想到愤怒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方容心下惊异,忍不住笑道,“看来以后碰上什么难题,到不如把我们姝娘激怒,也许难题就迎刃而解。”

许薇姝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

激怒?她心惊肉跳还差不多!

岂止是她,事实上,*仙在从各种箱子的夹缝,衣服底下,陶瓷里头,把丹书铁劵的碎片掏出来,他已经完全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究竟是怎么弄成碎片的?”

*仙实在没想到,他手底下还有如此能耐人,要知道,虽然他把那一帮人交给许薇姝指挥,可人还是原来的人,里面没多少高手,其中最厉害的,也仅仅是轻功好而已。

好像没人练铁砂掌?

就是练了铁砂掌也做不到,肯定是有人窃用了禁军的血刀。

几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半晌才有人道:“咱们在张家的暗桩怕是要暴露,就是不露馅,也免不了被清洗…要不要把我们的人从阳州撤一部分走?”

*仙闭着眼点点头,“撤吧。”

张兰芝可不是笨蛋,相反,他是个相当难对付的老狐狸,绝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人在家里。

不过,这次的行动,*仙还算是相当满意。

许薇姝和他们组织接触越多,就越难以脱身,就说这一次,她确实很谨慎,即便和他的人联系,也不肯露正脸,和她交流,也从不肯留只言片语的证据,但只要接触下去,总有一天,她就会从网中的鱼,变成养在池塘里的鱼。

那可是许静岚的女儿!

*仙的脸上露出一抹潮红,精神也亢奋起来,虽然不曾形色必露,眼睛里还是免不了带出一点儿笑意。

也只有许薇姝这样的人,才敢想把丹书铁劵弄碎了,变成碎片夹杂在行囊中运送出来,除了她,谁能想到这个!

“那位许姑娘,其实对大殷朝无一丝敬意吧。”

若还看重朝廷法度,看得见朝廷的威仪,身为臣民,怎么敢动手毁损皇帝亲自赐下的‘免死牌’?

这东西能够换回来的利益,想一想就知道有多少,但她全看不到,她看到的只是一张药方,能够治疗疫病的药方。

……

“前面就是驿站。”

车队一行人出了阳州,在官道上走了小半日。便看到了驿站。那驿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应该也没有几个兵丁。只在门口有两个人扫地上的落叶。

现在是秋日,风一吹。落叶扫也扫不干净,两个人慢悠悠挥舞扫帚。看着到似是在偷懒。

听到马车的动静,其中一个才站起身眺望。

车队浩荡,还有身披甲胄的侍卫,一看就知道看人不一般,驿站的兵丁连忙迎过来,高声招呼了几句,里面就乌压压出来七八个人,帮着引路。牵马。

许薇姝他们来江南这一道上,也住过不知道多少个驿站了,大的小的都有,早就熟门熟路了,哪怕现在遇上的驿站看起来不太像话,那群下人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房间收拾的舒舒服服。

热水烫过餐具,上好的香茗清香四溢,软垫软和的很,令人如坐云端。点心用白瓷盘盛着,小巧可爱。

两个小丫鬟过来揉肩捏腿,舒缓旅途疲劳。

甚至不用提醒。厨师已经占据厨房,开始给自家主子准备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

权力地位这种东西,果然一沾上之后,再想脱开影响,就必须要大毅力,大决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