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想得很轻松,但王府那些属官们,自从知道皇帝令蒋文前往西北之后,已经开了十几次的碰头会。

这事儿在他们眼中,那是大事。

方容去西北做什么,谁都知道,他是去掌兵权。

国内禁军,由皇帝亲领,除了皇帝的命令,明面上绝不会听从旁人,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和皇子们勾勾搭搭,那谁也不知道了。

镇南王听调不听宣,镇守西南多年,都快成了独立王国。

忠王立有军功,军旅出身,他在军中人脉极广,虽然表面上现在已经不领兵了,但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现在在京城活动,看起来安分,也就是给皇帝看的。

义王表面上看着到没染指军权,但他想必也不是不想要。

如今皇帝有大半年没正经上朝,太医们天天在宫里守着,他整日寻灵丹妙药,还让国教的高人们替他炼丹,很有昏庸糊涂的迹象。那帮皇子怎么可能不着急?动作大起来也正常,要是换了以前,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兵权的主意。

方容被派去西北,能正大光明地染指兵权,又怎么可能不重视?

要是他会让西北军从他的手里溜走,那他就不是那个能拐带羌国大将军的方容了。

许薇姝和自家男人算得上心意相通。甚至想。要不要给蒋文找点儿麻烦,让他别太顺当了,当然。也就是想想。

靖州上下都盼着那些士兵们赶紧走,只是对方的粮草都消耗干净了,还有被服也要补充,正准备从附近的几个州郡。调拨军需物资,就干脆在这儿休整一下。

许薇姝在这方面也没卡他们的意思。直接把要上缴的红薯干,还有一些米面,都弄来先给他们,甚至从准备送去给方容的被服里抽出来不少。添给了他们。

不过,那些被服上都缝了安王府的印记,每一件都有。那些个士兵们穿的用的,都是安王府的东西。天长日久,肯定天然会对安王府有好感。

大殷朝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宣传自己,像忠王那些人,手底下都养了一批文人,给自己鼓吹,但像这类潜移默化的手段,还真没人注意过。

许薇姝一早就打这样的主意,但凡她打造的商品,军粮,被服,鞋帽,水壶等等等等,都先印上安王府的记号,就用的王妃自己刻的那一方小印,一个小小的安字。

就算是眼下,安王府那些军士们,看到这个字,心里头就踏实。

书房里的灯火彻夜长明。

许薇姝盘了会儿账,伸了伸腰,就听见叮铃铃的铃声,球球摇摇晃晃地晃过来,钻到她怀里,蜷缩着躺下。

顺了顺雪白的长毛,许薇姝就闻见一股酒香。

这小家伙肯定是偷喝酒了!

果然,没过片刻,玉荷就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儿呼道:“娘娘,球球又打碎了一坛子好酒。”

“行了,我教训它。”

许薇姝失笑。

西北那边多高山,气温低,常年积雪,她就想给方容他们送一批药酒,酿造的时候,喂了球球一点儿,不成想这只猫竟然就喜欢上喝酒。

许薇姝猜,大约是她在里面兑入许多吉水的缘故。

球球去地下室捣乱,一身的长毛都黏在一处,许薇姝伸手给它一点点梳理开,小家伙舒舒服服地趴着,嘴里直哼哼,还知道转转身,惬意的不得了。

这边正哄着球球玩,外院那边就传信过来,说是那群兵匪偷窥民团练兵,让祁县的民团给抓了两个人,双方又对上了,许薇姝只好抱着球球去打圆场。

事情到没闹大,就是蒋文看许薇姝的目光,古里古怪的。

“没想到,靖州民间居然还藏着一支训练精良的精锐之师!”

他这话,实在是意味深长。

连许薇姝都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寒,面上却不肯落在下风:“蒋文谬赞了,我靖州不比别处,民风彪悍,匪患横行,还与羌国毗邻,恐怕难免一战,我百姓们不努力习武,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

蒋文一笑,脸上就带出几分戏谑:“王妃不必对我一个外臣解释。”

一句话,连许薇姝都憋了口气,她身边的几个侍卫,甚至动了杀意。

当然,蒋文的身份摆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他。

只是这个人太古怪,万一他要是胡说八道,恐怕还真是个麻烦。

许薇姝摇了摇头,让村民们把他的人都放走,很随意地道:“将军可以告诉你手下的官军,咱们民团就是自己练习练习战阵而已,不用偷偷摸摸的,想看的话,尽管参观。”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就借口要回去筹备军需,掉头走人。

也不只是借口,如今许薇姝更盼着这个祸害离得远点儿,她对蒋文的印象是一天坏过一天,每天给方容写信,都会提到要他小心。

方容一开始接到从靖州来的,上到自家媳妇,下到手底下那帮属官,一共三十多封信,其中核心思想就是要他想办法压制蒋文。

送他的信。好歹还比较矜持,人家袁琦接到的信,无一不是——想办法弄死他!

方容顿时哭笑不得。

要知道,主动奏请陛下,请蒋文出山的,可是方容自己,虽然说。他这是揣摩那位陛下的心思。提出的建议,但他真不介意。

蒋文那人固然有各种毛病,但作为一个将军。他没有不合格。

许薇姝这会儿顾不上自己男人的心思,忙了五日,总算把东西都准备齐全,蒋文和他手底下的士兵们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大队人马浩浩汤汤就出发。

因着顺利把人送走,矿区那边来报。说有个犯人逃走,许薇姝也没太在意。

那边用犯人管制犯人,的确是个好法子,可终究防守不算特别严密。真有犯人非要逃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在本地又没什么牵挂,想逃走也不是很困难。

她稍微问了句。听说跑得是张家送来的那个羌女,就忍不住皱眉。

“居然忘了她!”

去矿区做苦力的,大部分都属于犯的罪肯定不小,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的那类,像什么手上没染上血债,可作威作福的事儿也没少干的土匪,还有什么小偷小摸,踹寡妇们,欺负老人,不怎么孝顺父母却不至于当真忤逆,赌博耍钱,到也不至于卖妻卖子这类。

这些人不给个教训不行,真杀了又好像过火儿,干脆都让他们劳动改造。

像那个羌女,虽然似乎杀伤力也不很大,可许薇姝后来琢磨,这人太邪性,不能留,只后面事多,一时间忘了,没成想就接到她逃跑的消息。

“也罢,在咱们靖州境内搜一搜,能搜到就带回来,离开就算了。”

那是个祸害,可她也没精力派人四下追捕,不祸害自家便是,别人的地头她也没力气管,只盼着那些被这姑娘盯上的人家,自求多福。

不过,她这么一不管,就出了大事。

蒋文拔营,人刚刚离开靖州不久,就传了消息回来——蒋将军遇刺!

而且伤得不轻,后腰让人戳了一刀,要不是这人睡觉也比较警觉,反应及时,就不只是受伤的事儿!

许薇姝接到消息的时候,是深夜,她睡得正好,一得到回禀,第一个想法,难不成自家有人实在看不惯那家伙嚣张,跟出去杀人了?

本能反应,她都想把几个惯会惹祸的小子拎过来点人头,看看有没有失踪的。

幸亏已经把刺客给抓住了,刺客是个女子,听说是个羌女,被蒋文手下人掠去做军、妓的,因为长得好,人也嫩,就送去给自家将军尝尝鲜。

“难道就不搜身?”

许薇姝简直无语,好歹蒋文也是个将军,保卫工作也未免太疏忽大意!

“怎么没搜?报信的士兵漏了几句,那羌女根本就是光着身子进去的,她逃跑什么都没穿,自己跳到泥坑里滚了一圈就跑了,谁知道那刀是怎么回事儿?”

玉荷一脸的不可思议,回话时声音发飘,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女人敢光着身体在军营里乱跑。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许薇姝本来说要派人去接那位将军回靖州养伤,不过蒋文不肯回来,说是路上坐车,动不到伤口,一路过去到了西北,伤也就好得差不多。

没办法,许薇姝只好意思意思,送了批药草,顺便送了几个医生过去。

过了半月,蒋文到了西北,被安置好开始养伤,具体的消息才传回来。

没办法,在路上的时候,探子不容易探听到详细始末,那毕竟都是蒋文的人,探子混不进去。

闹了半天,惹出这件事儿的,竟然是熟人,就是许薇姝曾经关进大牢里的羌女,那个小猫。

送消息的探子肯定是夜行人出身,让方容打发回来传信,说话和讲故事一样,很快就把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羌女伪装成落难少女,主动让士兵抓住进了带进军营,忽悠得那些人,把她送给将军,又曲意逢迎,最短的时间内获取男人的信任,下手更是果决狠辣,用蒋文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捅了匕首的主人,捅了人立马想远走高飞,奈何这次遇见的主儿,不好对付,这一刀愣是没把人捅死!

这故事,许薇姝和她身边的宫人们,听得晕头转向。

没多时,方容也来了一封信,许薇姝看完之后,顿时觉得原来狗血撒得还不够多。

原来那羌女本是汉人的女儿,那个汉人也是靖州人,是个马商,娶了羌国一牧羊女为妻,虽然分属两国,到也其乐融融,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没想到,有一日祸从天降,他们在行商的路上,正好和一群私下里倒卖兵器的家伙撞在一处,正好让领兵追击的蒋文遇见。

她爹爹苦苦哀求,说自己根本不是奸细,蒋文却理也不理,一声令下,所有男人都被杀死,小猫和她娘亲,还有其他妇孺之辈,就成了俘虏。

要知道,蒋文军中的俘虏可不好做,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成了军、妓,

小猫的母亲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她面前,也不知道当时才七岁,根本不懂事的小丫头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她努力活了下来。

她是探听到蒋文要去西北,必然路过靖州,这才去往靖州守株待兔,只是她实在安稳不下来,这种时候还要惹祸,竟然让官府抓了,还弄去做苦力。

也幸亏她能一个人混这么多年,本事自然不小,看守又不算太严,这才想出办法逃脱。

她刺杀蒋文失败被抓,按理说应该被杀了完事儿,一死百了,偏偏她都上了刑场,连砍头的刀都举起来,蒋文不知道脑子哪里抽筋,又把人活生生带回去。

许薇姝看完自家男人的来信,眨了眨眼,忽然失笑:“别啊,可别玩相爱相杀的虐文,蒋文一点儿都不像男主角,当男主角的爹还差不多。”

这位将军可不是玉面小将,那是个中年男人,面相平凡,甚至有点儿丑陋,放在任何一本书里,也只能做个炮灰。

谁也不知道蒋文是怎么想的。

唯独方容的信里提了一句——“蒋将军老了。”

人或许还没有特别老,心却已经衰老,所以,才有可能心软。

这些‘风花雪月’,也就吸引了大家片刻,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也没办法搁在一个老男人,和一个羌女的恩怨情仇上。

老皇帝病重,忠王被叫进宫中侍疾。

消息传来,许薇姝还没准备齐全送去京城,表达孝心的礼物,又有义王被传入宫中,却连夜被亲信护送逃出,口口声声说忠王挟持君上,意图谋反,要举兵勤王!

许薇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坐镇

希望京城的亲朋好友别再出事儿!

底下来信,说是方容留下袁琦在西北,自己带人回京城去,具体情况不知。

一连数日,安王爷一点儿消息也无。

王府里一开始简直要乱了,许薇姝平平淡淡地安抚了一众僚属,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作坊不停产,粮食照样收,一应事务进展正常。

她都没乱,一时间当一根定海神针,到也还算合格,很快骚乱就停下。

说白了,还是方容教导有方,这人去冒险,显然也不是一次两次,且次次都是有惊无险,手下人对他信心十足,从不觉得他做什么事会做不成。

姝娘有同样的气质,让人见了心里就踏实。

入了夜,月光明媚,天气凉下来,许薇姝连着收不到自己男人的信,面上不敢露出一丝半点儿,心里却同样难安宁,坐在桌前也懒得翻看那些个账本,还有底下人递上来的折子,只摊开笔墨画画。

画了幅四格漫画,一只垂垂老矣的雄狮,一只蠢蠢欲动的青狼,一只憨态可掬,其实也不知道该说是蠢还是奸诈的…豹猫。

最后再画上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美得可人疼。

许薇姝画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都画了写什么东西,反正一块儿装信封,给方容寄过去。

至于那人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看到了又会想什么,就不是她愿意琢磨的了。

中秋佳节将近。

就算没有过节的情绪,许薇姝还是给底下人都发了赏钱,再多裁几套新衣服,又吩咐准备月饼。京城出事儿,没告诉丽娘和阿蛮。

那两个情绪刚刚好些,要是再知道了这个,整日惦记家里,又一点儿法子没有,不是找难受?还是等探明了具体情况再说。

许茂竹也是一个意思。

他自己担心的不行,整日往安王府的外书房跑。就盯着京城那边传来的信儿。这里消息最灵通,外面的消息,都先在此汇总。

可他自己担忧。面上一丝不露,还笑眯眯给姐妹们准备中秋节的礼物。

送给阿蛮一对儿玉兔,是他自己雕刻的,也给了姝娘一对玉璧。是龙凤呈祥的图案,玉质不算特别好。但同样是他自己雕刻,心意在呢。

送给丽娘的到有不同,那是一个碧玉制成的玩器,巴掌大的古琴。很是精致。

“我本来也想自己雕刻,可那日从街上看到这东西,一眼就相中。知道丽娘你准喜欢。”

许爱丽果然很开怀。

说起过节,王府里的气氛就变得柔和多了。没那么紧绷,许薇姝便发话,大家办了一场赏月酒宴。

月饼切成块儿,桂花酒从酒窖里取出,再备上白玉杯,阿蛮和丽娘的脸上也带出笑容。

丽娘还沐浴更衣,弹了一曲。

她的琴艺超绝,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当年考女官,她别的科目都一般,只这一琴艺,让先生们连连夸赞,堪称第一,如今当众弹奏,人们都听得痴了。

身在靖州,哪里见过这样的京中贵女,又哪里听过如此佳音,就连卢玉衡这样的世家公子,一样听得连连感叹,叹那些真正的京城贵女,并不如母亲和妹子所言,是那种只靠着衣衫富贵傲人的。

许薇姝也听得来了兴致,取了笛子,即兴来了一段儿‘彩云追月’。

吹完一曲,便纵情高歌。

“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人间天上,歌起舞飞旋。凤鸟还巢,更无狼烟,寂寞了美婵娟…不教浮云将月蔽,心想太平万万年,我有霓裳风吹动,水起涟漪歌抚平…此忧谁解?谁是知音?且饮此杯,共语升平,良辰易逝何如梦…”

许薇姝难得如此放纵,连连喝了许多杯温酒,结果醉倒了一地,王府的宫人们好容易才把醉醺醺的客人们送走,把主人扶回房间休息。

回了屋,就着玉荷的手喝了一盏醒酒汤,许薇姝拢了拢被子咕哝:“这中秋节过得还真刺激。”

玉荷没吱声,哄着自家王妃睡过去。

许薇姝是真觉得中秋过得不好,却不曾想,这中秋一过,事态发展却更加微妙。

江南那一群本来被张兰芝牢牢困死的乱兵,竟然一夜之间连下数城,威逼京师,张兰芝兵败如山倒。

那头,忠王自请监国,挂帅出征,这简直是当那位皇帝陛下已经死了。

而那位到底死还是没死,谁也不很清楚。

义王同样没闲着,四下说父皇被忠王幽禁,联络诸位皇子,和各地藩王,他也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一闹,大家才看出来,这人手里头也掌着兵,光是私兵就养了数万,各地的军队,有好些军官都是他的人。

许薇姝很清楚,像禁军,肯定是忠于皇帝,但现在皇帝没有一点儿消息,一群皇子闹起来,这就有些麻烦,也是各分派系,各有偏向。

一时间风声鹤唳,消息简直是一天三变,今天义王在舆论上占据上风,明天忠王又成了忠心耿耿的好儿子,其他人才是乱臣贼子。

乱世,比原主记忆中早了好些年。

好在许薇姝早知道原主的记忆不那么可靠,谁也不清楚,重来一世,是不是就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她就想着静观其变,看看结果。

事实上,地方上的各个势力,都想静观其变,可那根本不可能…

这些王爷们哪里是好相与的,你要是大权在握,有很多底牌,那些人在此敏感时刻,不敢得罪你,怕把你逼到旁人那儿去也就罢了,你死活哪里都不靠,人家也不至于多为难,不过只是将来不受新君重用而已。

那到没什么,蛰伏一阵子。反正世家大族不怕蛰伏,过两三代,事情过去,照样能出头。

可一些没这个底气的,那想左右逢源就不容易,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无论哪边灭了你也轻轻松松。

许薇姝这会儿到有些庆幸。英国公府没落了,早就被抄了家,在京城已经相当不起眼。谁都想不起他们来,说不得因为这个,到能躲过这一劫。

阿蛮和丽娘终究还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闹得这么大。许薇姝想隐瞒,也瞒不过去。

丽娘还好。只是白了脸,阿蛮当时就脸色发青,整个人都站不住。

许薇姝给她灌了两碗安神汤,这才回过神。短短几日工夫,这孩子就瘦得脱了相,当年那么明丽活泼的女孩儿。此时看着,竟是死气沉沉。像老了十几岁。

没几日,阿蛮就说要回京城。

“姝娘,大哥,不是阿蛮任性!”

见许茂竹的脸都黑下来,阿蛮忍不住垂泪,“我也知道,现在回去不安全,但这一路走来,咱们见到多少生死离别,不说遇上乱兵,就是一场风寒,就有可能天人永隔,记得初来靖州,咱们遇见那一对姐妹,自从和爹娘别过,已经六年未见,恐怕再见无期,我只是不愿意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哪怕是死,一家人死在一处,我也欢喜。”

许茂竹半天没说话,也红了眼。

许薇姝叹了口气…阿蛮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过去可没这种细腻的心思,为人说是豪爽,其实有些粗心,或许还有那么点儿小心思,在许薇姝面前动过心眼,不想姝娘在别人面前出头,让人记住,免得会令人想起姝娘才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千金,她反而像个冒牌货。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不关是好是坏,总是一种成长。

“我真挺想答应你。”

许薇姝苦笑,“但那不可能。”

现在外面那么乱,许薇姝可不敢放阿蛮出去。就是那些商队,如今也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到是外面有一些商户要钱不要命,想借机发财,知道靖州粮食大丰收,有过来收购。

不过,那些琉璃作坊暂时都停了产,铁器也不再乱卖,观望一下再说。

许薇姝努力维持安王府的平静,训练士卒,加强戒备,生怕羌国和延国趁机闹事。

边疆上确实有那么点儿蠢蠢欲动的迹象,姝娘干脆风风火火地来了一次大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