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又勉强应付过去。

才打造的两箱子小金元宝算是一下子消耗了个干净。

许薇姝让宝琴把空箱子扔回库房,累了一日,连忙就躺下睡了。

偏偏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

第二天睁开眼,神色就略带了几分疲惫,方容也一样,宝琴进来伺候,一看便道:“娘娘,不如点些沉香。”

许薇姝点了头。

下面很快就给送了上来。

只扫了一眼,她就怔了下。

这可不是一般的沉香,而是极品,在赤水也只有寥寥几棵沉香树,而这几棵树,也不是产出的都是极品沉香。

就这东西,外面的人恐怕是千金去求,也不一定求得着,现在她家的丫鬟随手就给她点上烧。

许薇姝心下苦笑,皇家还真是能培养一个人的奢侈**,金银不当回事,一箱子一箱子的随便打赏,千金难得的绫罗绸缎,随便裁剪挂在树上当花看,主子一句话,别说山珍海味,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有人愿意冲上去给你摘下来。

权势腐蚀人心…

许薇姝忽然想起那日大典之时,方容的‘恐惧’二字,不觉失笑,她知道,方容恐惧的应该不是怕被权势腐蚀了自己的心。应该是更复杂的东西。

“王爷…太孙呢?”

“殿下在书房,交代我们别扰了娘娘的睡眠。”

玉荷低声笑道。

许薇姝点点头,想起早晨半睡半醒,的确听见身边有动静。

她如今和方容相处的久了,便对他的气息有很高的接受度,警惕心大为降低。

换了别人在身边走动,怕是早就被惊醒。换上方容。到仿佛做梦,梦醒还是无知无觉。

稍坐了一会儿,宝琴就领着宫女进门。服侍她洗漱,用牙米分刷过牙,热透了的毛巾在脸上捂了好一会儿,精神爽利。身子骨顿时也轻了三分。

玉荷已经带着人摆了饭。

身在东宫第一日,太子妃不管事。打理这些琐碎事务的还是前任世子妃。

这桌子饭菜就极为丰盛,都是以前安王府常用的菜色,尤其是那一盘子煎的又香又脆的小薄饼,还有一小碗甜酱。更是许薇姝往日早晨必要进口的东西。

宝琴一看脸色就变了变。

许薇姝到不介意,饭菜样子在这儿,不过口味稍差了些。到底勉强还能用。

她的嘴巴没方容那么挑剔,即便差了三分。还是高高兴兴吃了八成饱,吃饱喝足,就拎了本书,顺便让人准备了些水果,端着直接去书房。

当年在靖州,许薇姝就是方容书房的常客,里面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儿,门口有侍卫看守,否则她向来是来去自如。

现在在东宫,她也没太顾忌。

结果进了书房大门,就见方容笑眯眯坐在书桌前,他不远处放置三套案几。

三个身着黑色紧身服饰的年轻人跪坐在前面,正悬腕写作。

许薇姝扫了一眼,每个人手上都挂着一排铜牌,那铜牌不算大,可应该是比较重,这三个人全都脸色涨红,衣服也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着鬓角。

“怎么了?”

她进来,方容便起身携着她坐下,又招呼杨木送来一扇屏风。

那三个年轻人拼命朝着杨木使眼色,杨木却始终面无表情。

“这不是杨三他们几个?”

许薇姝失笑,“咱们才回京城,又没有大事发生,他们能犯什么错儿?”

这三个都姓杨,一直跟着袁琦习武,许薇姝隐约猜到,这几个是夜行人头领一流的人物,是方容亲信中的亲信。

“怎么没有出错?那日大典,地上居然会出现滚动的珍珠,他们之前半点儿消息也没探出来,我看是太过惫懒,早忘了夜行人的规矩。”

方容从自家媳妇手里接过水果,抓了只苹果,拿起书桌上的刀子,慢慢削皮,脸上却带了几分宽容平和,“虽然他们犯了大错,但我实在不忍心重罚,只好委屈我娘子,就略施薄惩,让他们抄一千遍夜行人守则吧。”

这三只脸上顿时绿了。

尤其是最小的那个杨小五,忍不住带着点儿哭腔喊道:“爷,求您严惩啊,您打我军棍吧…”

方容故作欣慰地叹了口气:“真是好孩子,看来是知道错了。”

杨小五连连点头,一脸的惊喜:“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爷,您打我一百军棍,我愿意受重罚。”

方容脸上就浮现出几分笑意:“你既然这么诚心诚意低要求了…”

杨小五心头顿时松快,他是真宁愿挨军棍,也不愿意坐在这儿写字,丫的自己坐的垫子里头,那是真有钢针,稍微一不注意就被扎得‘血流成河’,还不如打一顿来得痛快,反正练功时没少做过抗打击训练,军棍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

“那你就多抄写五百遍!”

方容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杨木,你盯紧了,抄完之前,谁也不许动。”

杨小五:“…”

第二百六十章 选秀

许薇姝不由暗笑,那些个夜行人的守则,她不光看过,还参与过修改,现在是越来越多,加起来有一百多条,补充条款更是文字多的让人崩溃,换了那些一天不临摹十篇大字就浑身痒痒的读书人抄写,也要精疲力竭,更别说他们这帮子武夫。

其实,他们初来乍到,打探不到宫里的消息再正常不过了,这种时候敢弄鬼的,肯定是在宫中根深蒂固的势力,甚至说不定是潜伏了几十年的前朝旧人捣乱,换了以前的夜行人,说不得还能在短时间内查出端倪,现在夜行人分崩离析,只剩下寥寥这么几个人手,在京城沉寂良久,办不好差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显然是看出娘娘目中略带怜悯,杨家这几个兄弟齐刷刷拿星亮的目光盯着自家娘娘看。

尤其是杨小五,那模样简直要把他家娘娘当救命稻草了。

许薇姝很轻易地就从这孩子话语中听到求救信号,想了想,略微一点头,漫步走出屏风,四下看了看,在他们仨期待的目光里,随口交代玉荷:“让厨房一直生着火,骨头汤多煮些,备上点面条,我怕这几个晚上抄不完,熬夜熬太久,总要吃些东西。”

一句话,这三只的眼睛又变得暗淡。

不过好歹能用食物填饱肚子,加上娘娘做的汤是出了名的好,总算不至于太过糟糕。

“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方容面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揽住许薇姝的腰身,两个人大大方方地去隔了一条游廊的另外一个休闲用书房。

稳稳当当坐下,就把娘子揣在怀里了。

这一连好些时日,方容大约是心里头有点儿愧疚。简直把全副精神都用在自家娘子身上,整日腻腻乎乎,腻腻歪歪。

许薇姝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太黏糊了也烦人,有时候她想干点儿自己的事儿,处理些连男人也不该知道的秘密事务,甚或是只读几本女人私底下才好看的闲书。都想一脚把方容踹出去了事。

好在这位也忙。清闲个个把月就是极限。

方容搂着娘子,这会儿是大白日,太阳底下做一点儿羞羞的事儿好像不大好。不过真是挺刺激。

姝娘也爱熏香,只是熏的香与旁的女子不同,清幽恬淡,别有韵味。这种香味,遮盖不住她本身的体香。却更能升华,也更迷人,从很早以前,第一次相见。他恐怕已经为美人香所迷惑,不能自已,只是当时顾忌重重。到是没想过还能有今日。

深吸了口气,方容胸口里升起一股子麻嗖嗖的热力。浑身舒畅,刚刚有些不满足,想更亲近些,就感觉到自己的大长腿让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来蹭去。

方容顿时吓了一跳,心虚地松开手。

许薇姝也吃了一惊,低头就见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进书房,正四肢摊开,瘫平在地面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瞪着方容。

“…”

许薇姝大笑,轻轻挣脱开自家男人的怀抱,随手就把小白捞起来,坐在另外一边,拉了拉铃铛,让玉荷她们送些肉骨头和小鱼干,她准备喂自家宠物。

球球和小白最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很快估计也会赶到。

玉荷她们连忙送了各种小零食,除了肉骨头,小鱼干,还有煎好的肥肉条。

没准儿一会儿还有一只海东青等着被投喂,总不能太过于厚此薄彼。

虽然那只小青从来不争宠,三五天不喂,人家照样高高兴兴,而且除了自家有数的几个人,别人喂的东西是丝毫不肯沾的,这点儿它就比小白要强些,小白训练的时候,也教过不许吃陌生人的食物,不过,后来到养的有点儿傻,谁喂都会吃。

宝琴和玉荷她们老担心有人使坏,恨自家娘娘不敢对娘娘下手,对付家里的宠物好让娘娘难受,为此没少教训小白,只可惜这俩都是心软的,说教训也下不了狠心,到如今把狗养的是越来越蠢。

许薇姝心下好笑,这种狗就是宠物狗,蠢萌蠢萌,哄人开心而已,越养越蠢才正常。

那些个野狗到是警惕性够高,可估计小白宁愿自己被养笨,也不乐意去过野狗的日子。

一连数日,许薇姝和方容虽然身在东宫,却什么都不理会,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方容最多就是隔三差五地让万岁爷拎过去训导几次,顺便留饭。

宫中上下都看出来了,万岁爷和太孙正处于蜜月状态,关系好的羡煞旁人。

许薇姝的日子也过得相当潇洒,宫中那些个女眷,见了她都笑眯眯,听奉承话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

她几乎要怀疑,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继续过下去,她会真把当年自己建造属于自己的邬堡城池,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的雄心壮志给忘到一边。

劳心劳力的工作,固然会给人带来成就感,可真正一生享受,被男人变成掌心里的珍宝疼爱,估计对女人也充满了诱惑。

至少许薇姝自己觉得这种生活诱惑力也不小。

她也变得懒了,每日不在汲汲营营,也不在辛辛苦苦地培训手底下的人,不再过多的关心生意,关心金钱,最多就是在慈善方面费些心思,做慈善既让人高兴,又能积累功德,无论修今生还是求来世,功德都少不了,别的名利富贵,不说如浮云吧,她唾手可得,也就没什么好珍惜的。

奈何悠闲生活只是寥寥半月。

很快,圣上就下了旨意,明年大比之年,开始准备科举,明年的这一场是开的恩科,从年前万岁爷就下了旨,这会儿也渐渐开始筹备,各地士子准备进京。

科举取士不容易,尤其是远在外地的士子,想要来一趟京城,花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肯定要提前准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儿,万岁要选秀了。

大殷朝选秀并非定制,选秀也有好几种。

一般情况下,皇帝想要选美人,大部分就是在京城附近选一选,另外更多的是从宫女中挑。

至于女官,反而很难成为皇帝嫔妃,女官还是嫁给皇子皇孙,或者勋贵公子,再不然有才能的官员也是消耗女官的大户。

往年的大比之年,状元榜眼探花,若是没能娶到公主,大部分就是女官的囊中之物。

因为京城附近的百姓,受皇恩最重,等到皇上要选美人进宫服侍,自然也是他们出力更多。

还有的就是万岁的长辈,或者亲近的家人选送美人给他。

眼下在位的这个,不是个好美色的,他有威仪很重,在位多年,除了偶尔有附属国进贡的美女,别的美人到少收。

还有一种选秀就是大选了。

大殷朝的官员们,要是有适龄的女儿都要送到京城应选,还会派出选秀使臣,搜刮各地的美女,要求家世清白,模样上乘。

这一类,则是皇帝想给儿孙,皇族子弟选妻妾。

一般这个和选宫女一样,绝不可能逃避,你就是想要免选,那也得在万岁爷或者太后,皇后那里特别有脸面,这才能上折子恳求免选。

当然,要是你上了折子,万岁爷因此不愉快,那你也必须承受后果。

这类选秀,大部分发生在皇帝继位之初,再有就是皇帝登基多年,后宫女子年岁偏大,可以放出去颐养天年,而皇子皇孙们也都积攒了一批,该集中给他们选媳妇的时候。

如今万岁下旨大选,京中和各地都有点儿混乱。

京城还好,大家隔上三年两年的,总能碰上一次,这回不过规模稍大,规矩差不多。

外地人就不能不乱。

光是把秀女送到京城去参选,就需要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更别说有些野心的人家,还得赶紧抓紧时间教导自己的女儿,好让自家宝贝姑娘脱颖而出。

这些年来,选秀不多,宫里好几个皇子,还有很多皇孙都到了年纪,要挑选正妻。

而且现在宫中多了个太孙,这是个大热门,太子的几个儿子,那也是热门。

许薇姝接到请见的牌子,顿时翻倍,还一下子冒出好些个年长的长辈来。

往日她接到请见的折子,多数和她是同辈分的人物,要不然就是相熟的女官,要不然就是当姑娘时的闺蜜手帕交,毕竟她自己就很年轻,上了年纪的夫人过来,估计也没法和娘娘说到一块儿去,反而不如派出儿媳妇,孙媳妇,同辈的人更容易说话。

这次却不同,来求见的添了一批关心女儿孙女婚事的长辈。

许薇姝没辙,这些人里,还有那么几个不好很随意回绝,就说张家,徐家,陶家几家的老太太亲自出面,说要给太孙妃磕头,她难道还能给打发回去?

折腾了许久,她一开始还觉得选秀有点儿麻烦,现在恨不得赶紧开始选,赶紧把事儿都弄完了算了。

“我就奇怪,她们不去找太子妃,找我做什么?而且还个个都带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孙女,一个劲儿地在我面前夸奖,难不成因为那些女孩儿好,我就一个不剩,全拢到身边?”

许薇姝自己也爱美人,每天欣赏不同的花容月貌到不是个辛苦活儿,可天天被逼迫欣赏,那就是人参果,吃起来也没味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管事

“果然要选秀?”

赵一菲捧着桌上的烈酒,慢慢品尝,眉头轻蹙,脸色也不大好看,气色显得有些暗沉。

她身边的四个侍女,长得五官不算一模一样,可是举止气质居然极为类似,都是那种冷如冰霜的模样。

“那么说,菁娘是非要参加了。”

她心下叹气,想起毛家先时和她商量好的事儿,便有些不悦,她不是不乐意帮菁娘进宫参选,她甚至很愿意给那个天真的女孩子选一个合心意的夫婿,奈何看毛家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寻个寻常人家,可那些个高门大户,又怎么会愿意让菁娘当正妻?

只做个小妾,未免委屈菁娘的人品相貌。

一个贵妇人打扮,三十余岁的女子,低眉顺眼地坐在下首位置,低声道:“公主,我们也是没办法,如今毛家的实力大损,各处生意都受了影响,我们家菁娘又是个性子倔强的,非说自己享受了毛家十几年的娇宠,必要回报一二,嫁人只愿意嫁个能给毛家支持的人家…”

赵一菲怔了怔,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我答应便是。”

她在东海之滨与菁娘结识,多年来早就成了挚友良朋,既然是朋友所托,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自然要出手相助。

只是,哪怕菁娘是打着联姻,给毛家找一臂助的主意,这人选也不能太差了,总要配得上菁娘才是。

看来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一回选秀,到是好事儿。

那妇人也不多言,显见十分相信这位,站起身来。行礼告辞而去。

毛家现在不比以前,生意不好做,粮食生意让靖州那边的商队一下子给抢去大半,海货方面也赔了一大笔钱,加上内部纷乱,偌大的毛家,已经有了倾颓的征兆。

她是毛五郎的夫人。只是个小户人家出身。因着自己有些能耐,被明媒正娶回来,本指望着将来分家出去。逍遥自在,没想到前面几位哥哥接连出了事故,到是自家男人爬到上面,她也临危受命。当家做主。

这些日子,五夫人接手烂摊子。整日发愁,如今知道还有赵王府这么一半盟友,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赵王府可真有气象。

五夫人出了门,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忍不住四下打量了打量,心下感叹,这座王府占地面积极广。距离皇宫相当近,地段极好。是难得的好宅院,绝对属于京城人们最想要的宅子之一。

往年也不是没人打过这座王府的主意,只是一字并肩王赵元在世时就说过,他夫人在此地过世,便是将来宅子空置,也不肯让与旁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点儿要求,皇帝还是愿意答应的。

当然,那些个世家大族,王公子弟,也不可能为了一处宅子得罪号称疯狗的赵元。

要知道眼下京城地价高昂,离皇宫越近,地价越高,就这片地方,寻常王爷能得个两三进的大宅子,就算是相当不错,赵家却把一座面积甚至比万岁爷的紫宸殿和皇后娘娘的蓬莱殿加起来,都大出个两三倍的大宅子空闲,着实是阔气的很。

从这也看得出,赵家还是极有底蕴,哪怕赵家已经只剩下个年轻女子,无人在朝,只要这份名声还在,京城那些个王公贵族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朝着他家下手。

五夫人以前总觉得菁娘这个小姑子是个大麻烦。那孩子在外面仗着家里有钱,没少大把大把地散财,这也就罢了,毛家再困难,也不缺孩子的零花钱,可外表虽然天真不知世事,私底下却轻而易举地就把家里男人们都拢在掌心,连自己哥哥们房里的事儿也要管一管,整个毛家,她简直能做大半个主。

她早就听说,菁娘六岁那年,她大嫂子进门,本来很得婆婆喜爱,公公看重,丈夫疼爱,就是有一回,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把菁娘最喜欢的猫给踩了一脚,那猫当场吐血而亡,菁娘哭得差点儿晕死过去,她大嫂子也被大公子打了一巴掌。

菁娘事后还给嫂子求了情,好像没做任何一件不该做的事,可五夫人心里明白,从那之后没几日,大嫂便失宠,再也没见到过自家男人,毛向还娶了一位平妻回去。

即便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菁娘故意所为,五夫人也有一种直觉,这个菁娘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真心来说,她是不愿意小姑子参加选秀,落选便罢,万一要是一不小心选进宫里,或者进了哪家龙子凤孙的后院,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安分守己。

她进门的时日不久,到是知道毛家以前在江南替忠王办过差,算是忠王的半个钱袋子,多少算走错了路,如今忠王倒下,虽说他们也没被太过牵连,可影响却不可能没有。

五夫人和家里那些力图上进的男人不同,她只是小女子,只希望能有安稳平静的生活。

“哎,只希望是我多虑了,她就是太天真,不懂人情世故,这才总喜欢做点儿让人不痛快的举动。”

东宫

此时临近冬日。

还未曾下雪,不过,宫中已经开始准备木炭和棉衣服,底下人都忙忙碌碌。

玉荷捧着托盘,放轻了脚步慢慢进了门,就见自家娘娘歪在软榻上,拿着两根长长的竹针,正织手套。

“娘娘,这是针线局送来的料子,您过过目吧。”

许薇姝皱了皱眉,扫了一眼,托盘上除了放着一本折子外,还有订成一排的每一块儿只有拇指粗细的绸布条。

她随意选了两块儿柔软吸汗的,玉荷便盖了红章,又把折子拿过来看了看,见都是些安排发放冬衣,木炭时间的琐事,便取了印章盖了个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