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把玉米扯到一边,笑骂道:“你个小财迷!就算日进斗金,那也是由许多人力物力支撑的大产业,小本买卖怎么成?你到底要问哪种情形哩?”

说笑间,李敬文把目光对准山芋、青莲和南瓜,要看他们问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山芋便出面道:“敬文哥,连黄豆哥哥都难不住你,我们哥仨就不出丑了。也不挨个地问了,三人出一个题,答完你就进去。”

李敬文警惕地问道:“你说。”

山芋咳嗽一声,指着青莲道:“你若是能让青莲开口说话,就算过关了。”

老鳖大笑道:“怎么你们兄弟都出这样的题?都跟秦溪学的?”

李敬文郁闷,这可真难了。青莲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打定主意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

急切间想不出主意来,只把各样话去激他、撩他,然青莲淡定如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第395章 小葱大婚2

 李敬文正无法可施,忽然李敬德飞快地跑到西厢耳房旁的一棵桂花树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捣腾了一会,也不知弄了些什么,跑过来对着青莲身上戳过去。

青莲闻见一股臭味,急忙跳开,大喊道:“你干什么?”

少年气得脸通红:太过分了,把狗屎往他身上蹭!

这是玉米新捉的一只小狗狗拉的屎,这个李敬德可真够缺德的,想到这个馊主意!

众人笑得揉肚子,连李敬文也白了堂弟一眼。

不过好歹赢了,因此歉意地对青莲道:“你开口了,大姐夫可要进去了。”说完大步走进东院,众人也哄笑着跟进去。

本来站在东院内偷看的丫头们见了,一窝蜂地喊“来了来了”,叽叽喳喳嬉笑着转身就跑进西厢房,就听 “啪”一声响,门也关上了。

老鳖等人齐声大喊:“恭请将军出阁!”

喊了两声,白果掀帘子出来了。

小丫头很神气地告诉李敬文:“姑娘们商量好了,也不为难姑爷,请姑爷在一炷香的工夫里,把我们大小姐请出房,就领上花轿抬走。”说完,就赶紧蹲下身子点香。

可真够直接的,但也不容易。

若不当着众人面,以好言语恳求新娘,说不定就容易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恳求的言辞须文雅又不失夫君气概,还要打动新娘,就要花费一番心思了。

众人都注视着李敬文,看他如何求小葱。

李敬德低声对堂哥道:“敬文哥,你干脆做一首诗,说想她想得茶饭不思…”

李敬文横了他一眼。

今日是闹着玩,他就算说自己得了相思病。小葱不在规定的时辰内出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皱眉思索了好一会,看看那香已经燃了一大截,心道就算认输,也不能不做些什么。

看着白果笑眯眯的模样,忽然灵光一闪。对着门内扬声道:“郎在花下坐,卿在水中游。娘子,敬文恭候芳驾!”说完对着门一揖。

众人听了愣愣的:这诗什么意思?

可里面的小葱听了却动容,再一细想,又着忙起来。

这是在提醒她那天元宵选婿、他心伤离去的事,她若是念顾他的一片深情,就该出去;若不出去,说不定他就要把她当年玩水和逼狗咬衣裳的事当着人说出来。

小葱又是好笑又是赞:亏他脑子转得快,竟想到这个。

她一定得出去!

虽然觉得他不会把她玩水的事说出来。但自己若是为了一个游戏的赌约,不顾念他的深情,也太无情了,他难免会用那个威胁她,这样彼此就伤心了。

想毕,她让喜娘搭上红盖头,起身就要往外走,红椒紫茄等人大急。

绿菠一把扯住她礼服下摆。软声笑道:“大姐姐,再等会儿。随他念什么诗。你等会儿再出去嘛!”

青蒜也叫道:“对!对!大姐姐,你再等会儿!”

小葱转身,把盖头掀开,板脸道:“还等啥?都是你们出的这题不好,倒怪我!笨死了,想个题目都想不出来。”

说完。把盖头一撂,再次转身往外走,喜娘慌忙跟上去搀扶,丢下姐妹们面面相觑,不知大姐为何这样着急。

香荽诧异道:“这诗有什么玄妙不成?”

红椒摊手无语。满脸郁闷。

她们都不知那天选婿后,李敬文留的便笺内容,自然也不知其中的玄机了。

外面的人见李敬文念了两句诗,小葱果真就出来了,一齐鼓掌大笑。

玄龟等人也跟红椒香荽一样纳闷:这诗有啥特别的意思吗?

他们就算读书差一些,也不至于连这两句诗也听不懂,可咋就没弄明白哩?

李敬德转着眼珠想:难道是大哥偷看了小葱洗澡?

虽不中,亦不远矣!

李敬文看着红罗巾覆盖的新人,心中十分柔软,迎上去低笑道:“多谢娘子体恤!”

小葱暗自捏了他胳膊一把,可惜衣裳太厚,没感觉。

当下,鼓乐齐鸣,板栗上前背了小葱去上房拜别祖父母和父母。

上房厅堂内,张大栓两口子端坐上方,张槐夫妻和张杨夫妻分坐两旁。

小葱跪下,挨个给他们磕头。

张大栓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长孙女,心里难受极了,哑声道:“小葱,嫁人了,不比家里,要好好的。敬文是个实诚的娃,往后好好跟他过。”

张老太太接着道:“就是这个话!你公婆也都是好人,就是你太婆婆有些不着调,你不理她就是了,让你婆婆对付她。再说了,你们也不在一处过日子。她就是来看孙子,也就住一阵子,又不是常住,你敬着她点就完了…”

她怕花婆子给孙女气受,因此絮絮叨叨地叮嘱。

郑氏忙小声提醒道:“娘,别说那个!”

那花婆子连梅子都不怵她,小葱还能受气?再说,大喜的日子,说人长短也不合适。

张老太太方才住了口。

张槐满心伤感,眼眶湿润,看着小葱只点了点头,并无他话。主要是小葱离家四五年,才团聚两个月,这就要嫁人了,他心里十分不舍得,竟不知说啥好。

郑氏却松了口气,暗想道:“好歹解决一个,还剩五个。一个一个慢慢来!”

她也没特别的话,该说的昨晚娘俩都说了。

几个侄儿侄女里面,张杨最是喜欢小葱了,其他几个小的因为接触少,感情就淡一些,因此破天荒地嘱咐侄女道:“小葱,你最是聪明的。然做人媳妇跟当将军带兵打仗不一样,夫妻相处之道,须以怀柔为主,当然,也不能失了当家奶奶的气势…”

此言一出。不但曹氏愕然地看着丈夫,连郑氏也用怪异的目光看小叔:他居然教侄女这个?

张槐忍不住笑了起来,板栗也莞尔。

张杨正说得兴起,忽觉不对,转眼见妻子正愕然看着自己,讪讪道:“小葱年纪小。我怕她太要强了会吃亏,才啰嗦两句。咳,小葱,二叔就是这些话!”

说完端起茶来喝。

小葱听了眼睛亮亮的,告诉他道:“二叔放心,小葱明白的。曲则全么,《女诫》之‘曲从’章有详述的,便是对夫君敬顺小葱也会谨记在心。”

“噗”!

张杨喷了一口茶,不看小葱。转脸看大嫂郑氏。

郑氏眨巴两下眼睛回望他:怎么了?

张杨回头,听妻子跟小葱话别。

曹氏这些日子得小葱悉心照顾,感情匪浅,望着她不舍道:“婶子真舍不得你呢!这些日子,感觉跟多了个女儿似的。你二叔说的对,你是个聪明的,婶子就不多嘱咐你了。用心襄助敬文,等历练几年。再让板栗和你二叔想法子,请皇上委任他到京城附近做官。一家子好歹在一处。”

小葱认真点头,磕了头后,被板栗扶起来。

再盖上红盖头,板栗便来到妹妹身前,蹲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兄妹俩的身影牵动着身后十二道视线,眼巴巴地望着。

板栗背着妹妹,没了往日的嬉笑。

他一步步走近那花轿,似乎朝圣一般,明明不舍。却又坚决。

原来,女儿家嫁人是这样的!

她必须去过自己的人生,可是却因此要和朝夕相处的亲人分开。

娶媳妇和嫁闺女绝对心境不同,至少,葫芦哥哥娶秦淼时,他们的心情都是很高兴的。

打从娘胎起,兄妹二人就在一块儿,如今,就要分开了。

小时候,他们在一块淘气、戏耍、读书;长大后,他们一起孝顺长辈、管理家业、教导弟妹;在军中,他们一起杀敌,兄妹合力,莫之能挡!

想起这一切,板栗眼睛酸涩,视线模糊。

小葱几乎立刻就感觉到哥哥的伤心和不舍,禁不住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也流下了泪水。

他们兄妹之间,比对爹娘的感情更深,真正的心意相通。

出了二门,葫芦迎上来,握住小葱一只手,兄弟俩将妹妹送到轿前。葫芦抱下小葱,板栗掀开轿帘,轻轻扶妹妹坐了进去。

待直起腰,两人一致调转目光看向李敬文。

见二人神情肃穆,非比寻常,李敬文忽然有些紧张,郑重道:“请二位哥哥放心,敬文一定会好好待小葱的。”

敬文哥当即降为妹夫了!

板栗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妹妹我知道,她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就绝不会再三心二意。你切莫作茧自缚!”

李敬文躬身道:“敬文记住了!”

葫芦也不说话,对黄豆等人一挥手,随即众兄弟纷纷上马,大的带小的,七八个小舅子整装待发。

这情形看呆了老鳖和李敬德等人,“你们都去送亲?”

玉米得意地笑道:“不成么?”

李敬德急忙道:“成!怎么不成?唉,要是在清南村就好了,李家一帮小叔子,陪你们一帮小舅子,那该多热闹!”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随即鼓乐齐鸣,花轿启动,比来时更浩荡的队伍从张家出发了。

板栗和葫芦也上马跟了去。

等他们走后,张家诸人也都略收拾一番,坐车往公府去了。因为酒宴开在公府,这里只是发嫁,两家的客人都在公府入席。

迎亲队伍跟昨日送妆的队伍一样,也绕道李家一圈,然后才往玄武公府来。中途,还多绕了几条街道。这是向京城人宣告:玄武将军成亲了!

第396章 小葱大婚3

花轿悠悠颤动,小葱听着外面喜庆的鼓乐声,以及街道两旁百姓的议论声,想着在前面牵引自己的李敬文,心中充满新奇和陌生的感觉,还有些微紧张和期盼。

她闭上眼睛,努力镇定心绪。

今晚,她就要成为他的妻!

她将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走向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心头不期然地浮现泥鳅的面容,他成亲后过的好吗?

既然无缘,她只能祝福他。从此后,她会丢下他,心中只有自己的夫君。希望他也丢开她,莫作无谓的挣扎,那可真不值亦不智了。

小葱坚定地想着,随着花轿一路起伏,忽然喧哗喝彩声扑面而来,并冲天的炮仗炸响,夹着噼里啪啦的小鞭炮声、小儿的欢呼声,原来是进了公府,抬往后花园“灵苑”去了。

小葱正紧张,感觉花轿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紧接着,有人掀开轿帘,她被搀扶出去,又有一截红绸塞入她手中。红绸中间垂着红色绒球,另一端牵在前面,她只看见半截大红衣袍,下面一双暗红靴子。

似乎等她站稳了,看准了,那靴子才迈开,小步走着,她便亦步亦趋地跟着。

前面红袍忽地闪开,地上出现一盆烧得红旺旺的炭火。小葱知道,这是要跨火盆了。

她正要抬脚,忽然前面那双靴子走回来,跟着红盖头下伸过来一双大手,帮她提起大红喜服下摆,就听李敬文小声嘱咐道:“别犹豫,使劲一跳就过去了。”

周围人本来窃窃私语,静等新娘跨火盆。见此情形,一齐大笑起来。

就听有人喊道:“李大人,我们将军在战场上飞马杀人,这小小的火盆能挡住她?”

“李大人也太小看人了!”

“别说一只火盆,就算摆三只火盆,玄武将军也能飞过去。”

“哎呀。你们这些人,咋这么没眼色哩?敬文哥是怕新娘子衣裳烧了。”

哄笑嬉闹声不绝入耳。

小葱没听见李敬文应声,她能想象他尴尬脸红的模样,急忙悄悄扶了他胳膊一下,安慰的意思。

借着扶他的力道,轻盈地跨过火盆。

周围响起喝彩声,并喜娘的祝福声。

李敬文这才放手,跟着又提醒道:“小心些!要踩碎瓦了。”

毫无意外的,他的“好心”又引来一阵哄笑。

李敬文不理这帮家伙。自顾扶着小葱走过那一地碎瓦,马上就有成片的花瓣从天而降,撒花的童男女将各色花瓣朝二人身上不住抛撒,仿佛摇落一树香片。

两人同时想起清南村的春天。

柳线飘飞、春风吹落红的日子里,一个小男娃躲在桃树下,头上、身上带着点点残红,眼望着河里嬉戏的小女娃,想着要娶她为妻。如今果然娶了她了!

这一刻,两人心中都欢喜甜蜜。竟然就这么手拉手,往新房厅堂走去,也不牵红绸了。

喜娘瞧了愕然,想要提醒,又觉得他们这么手拉手也不错,于是就这样进去了。

厅堂里。李长明和敬文娘看着走来的一对新人,喜极而泣——大儿子这终身大事,可算是着落了!

敬文娘见儿子乐呵呵的样儿,顿时也咧开了嘴,心里骂道:“臭小子。娶了小葱这样高兴!”

接下来,新人拜堂,其热闹喧哗自是不用说,小葱只听见满耳笑语不断,分不清东西南北,唯有跟着李敬文动作。

礼毕,送入洞房。

洞房里早已挤满了人,秦淼、紫茄等人又转来这里。

全福人依旧是汪氏。

李敬文接过汪氏递来的秤杆,轻轻挑开红盖头。不意外的,他看见一张熟悉的笑颜,即便凤冠耀目,也遮不住眼底的慧黠。

他就望着她傻笑起来。

“小葱!”

他只记得她是小葱!

什么玄武将军,什么奉旨选婿,都通通忘了!

他娶了清南村张家的长女小葱了!

小葱感觉周围无数视线射过来,觉得脸发烧,对他轻笑着使了个眼色。然而却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倒像是眉目传情似的。

周围已经有人偷笑了。

汪氏急忙道:“请新人喝交杯酒!”

两人便乖乖地按汪氏指点喝交杯酒、吃饺子等物。

一时完毕,李敬文感觉没事了,便问汪氏道:“婶子,能帮小葱把这个凤冠取下来了吧?这么压在头上好久了,脖子怕是受不住。”

汪氏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道:“这是自然的。敬文你放心,婶子会照应小葱的。还有,你该去前边敬酒了。”

李敬文点头,对小葱道:“那我去了?”

小葱也忍不住笑了,大大方方地点头,柔声道:“你去吧!”

忽然秦淼走过来,对李敬文道:“敬文哥,你放心,今晚我就守在师姐身边,看谁敢来下药!”

这话一出,不但李敬文吓了一跳,小葱也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忙白了师妹一眼,嗔怪道:“淼淼!”

众人都笑了起来,道表嫂成了惊弓之鸟。

汪氏抿嘴笑不停,一再跟李敬文说,板栗和葫芦早做了妥善安排,他才放心地出去了。

等他一走,姊妹们都朝小葱围过来,叽叽喳喳,笑的,问的,闹的,秦溪更是爬到床上打滚,洞房立时成了女儿们的天下。

“大姐姐,先前你为何听了那诗就出去了?”绿菠心中一直疑惑,问小葱道。

小葱听了一滞。

李敬文曾经悔婚的事怎好说的?便是自家姐妹也不方便说,何况还有小时候在河里玩水被他看见的事,更是不能出口。

可是,香荽、青蒜和绿菠都眼巴巴地瞧着她,若是不说,私心里肯定认为大姐不把她们当亲姐妹了,小心思会难过的,得想个法子圆了这话才好。

略一思索,才对妹妹们道:“不出去,他不是好没脸?他如今是大姐夫婿,他没面子就是大姐没面子。自家人,非得争个输赢干嘛?凡事要适可而止。你们哪,不能学得太要强了!”

香荽等人听得愣愣的,不过都一齐乖乖点头。

小葱见妹妹们肯听她说教,十分满意,丢开此事不提,因见红椒也来了,忙问她内宅谁在照应,娘谁陪着。

红椒道,云姨和大舅母都陪着娘,还有二婶也在。

小葱才放下心来。

当下,众姐妹围着小葱和秦淼说笑不绝,又哀求两人以后要多往家写信,有好吃的、好玩的也记得托人捎回来,说不完的话儿,也不消多记。

夜色深深,等李敬文回到新房,就看见帷幕深处,站着的,坐着的,红飞翠舞;绫罗帐内,歪着的,趴着的,娇笑连连。往人丛中张望半天,大姨子小姨子表姨子,外带一个呼呼大睡的小女娃,就是没有自己的新娘,顿时呆住:没走错门吧?

这时,汪氏从外赶了来,疾声道:“姑娘们,该走了!”

大家停止玩笑,一齐朝房门口看过去,这才发现新郎回来了——亏她们还记得李敬文是新郎,忙都起身。

绿菠依依不舍,对李敬文道:“大姐夫,天还早呢!你跟大姐也不能这么早就睡觉,让我们再玩一会嘛!”

她们可是客人,哪有往外赶客人的?

赵翩翩立即附和:“就是嘛!过两天小葱姐姐和淼淼姐姐就要走了,我们都舍不得呢…”

李敬文脸都红透了,又满屋乱看:小葱哪去了?

汪氏急忙捂住小女儿的嘴,生怕她说出要留下来跟小葱姐姐睡的话,那可就丢人了,一边对秦淼和红椒使眼色。

秦淼和红椒又是笑又是忙,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顾把妹妹们往外扯;秦淼又从床上抱起秦溪——小丫头正睡得流口水呢,又见她两手握拳,忙掰开,抠出几颗红枣和桂圆丢下。

正闹着,小葱从床后转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常红缎衣裙,清爽俏丽。

“要走了?红椒,丫头们可都在?把灯笼照好了,走夜路小心些。”转向绿菠,“绿菠,明天再来玩。”

李敬文看见小葱,松了口气,若不是满屋子人,他几乎都要以为她也被人掳走了。

把妹妹们送走后,新房里安静下来,只余红烛摇曳,偶而滋滋轻响。小葱上前帮李敬文宽衣,一边轻笑问道:“喝了多少酒?”

李敬文握住她手,不让她动,然后自己脱衣,一边含笑道:“没喝一点。酒壶里都是白水。就是陪石头叔、爹和二叔喝的是酒。”

宽去外面礼服,又去了礼帽,小葱从衣橱里翻出一件水蓝衣袍,递给他穿上,笑道:“去洗洗吧。这屋子布置倒巧,洗漱间就在后面隔间里,热水也是现成的。”

说完,引着他转过拔步床,果然后面有一间精巧的暖阁,角落里另有一扇门,通往洗漱间。

一时洗漱完毕,李敬文已情难自禁:青梅竹马的爱人就在身边,更兼灯影朦胧、如梦似幻,哪里还能忍得?几步路的距离,他拥着小葱慢慢走过来,又低头亲她额角。

“小葱…”

喃喃低语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是何日。

曾经的心丧若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回到床边坐下,小葱柔声哄他脱了外衣,省得揉搓得皱巴巴的。心里好笑,早知道就不穿了。一边自己也脱了外衣和夹袄,二人相拥着坐到床上。

第397章 洞房闹剧

 “敬文哥,你还生气么?”

李敬文一愣,他满脑子迷糊,身子如在云端,对着小葱真诚纯净的目光,想不起来为何要生气。

随口道:“生气!你都不肯好好待我…”

小葱见他这时候还这么说,心里一酸,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轻声道:“那…今夜小葱任凭你处置!”

明明是一句大有深意的话,李敬文却想歪了:任凭他处置?

他怎么舍得呢!

不过,妻子既然有这个兴头,他就陪她玩,至于是惩罚还是怜爱,两口子自己知道就好了。

于是,用额头抵着她鬓角呵呵笑道:“娘子既这么说,那为夫就不客气了,今晚要一振夫纲。”

说完,把怀里佳人翻转过来,扬手朝她美臀上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