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失笑道:“这真是稀奇!咱们家想不兴旺都不成啊,瞧这些小东西,这么用心上进。”

葫芦和李敬文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已经听出,这是他们的儿女在读书。

李敬文道:“刚才听小葱说,山子他们在后边玩水,怎么背起书来了?”

葫芦心就柔软起来,道:“去看看。”

三人大步往园子中间的水池走去,水池旁边有个小小的院子,只有三间矮屋,读书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原来,郑氏从板栗、小葱和玉米经历得出,小孩子会水真的很重要,加上夏天的京城实在热,于是命人将挨着正殿的小花园中的荷花池改造了一番,将池底清干净了,铺上些鹅卵石,夏天的时候,让孩子们游水玩。

这条件跟祖宅桃花谷是不能比的。

就算这样,刚学的孩子身上都背一个扎羊皮筏子的气囊。谁让如今孩子金贵呢,不像他们的祖、父辈,整日山上河里打滚。

第501章 王府小霸王

板栗等三人走进小院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娃儿们是背书,而且是跪院子当中泥地上背书。 不仅跪地上,还是穿着湿漉漉紧身衣跪着。想是刚从水池里爬上来,一个个毛发湿透,蒙蒙灯光和月光映照下,跟小水鬼似,嘴里兀自大声背诵千字文“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

有板栗儿子张念祖,李敬文儿子山子,葫芦娇女儿雪莲、儿子雪峰,黄瓜儿子雪晖。

廊檐下站着一大群丫头媳妇,都望着他们。

葫芦勃然大怒,暴喝道:“谁让哥儿跪?”

这些下人真是狗胆包天,他都没罚儿女跪过,谁给他们胆子?

他宝贝闺女——雪莲,因生得跟雪团似,又是冬日出生,正好有人送了两朵高山上雪莲给秦淼养身子,他便为闺女取了这个名。

等再生,就是儿子了,连黄瓜取媳妇后,生也是儿子。这样一来,老郑家连续三代都只有一个闺女,以后不知怎样,眼下大家看得她们格外金贵。

可是,眼下这金贵小女娃却像只花猫似。

她大概直着腰跪累了,便用手去撑地。撑过了,沾一手灰,难免弄到脸上和身上,看去实和葫芦心目中冰雪般闺女相去甚远。

白虎公发怒,丫头媳妇们吓坏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许是葫芦威严沉肃,大家都怕他,因此明明想要解释,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板栗也生气了。

这些娃,除了山子和雪莲大一点,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其他几个才三四岁。不论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该罚他们跪;就算罚跪,也轮不到这些下人来。

这要不是亲眼看见,别人告诉他,他都不会相信。

“说,谁让跪?”他寒声问道。

大家神情很奇怪,不回答,眼睛却往院外瞄。

葫芦和板栗纳闷地看向外面——没看见人;李敬文则急忙叫他们起来。

可是,几个娃并没有如释重负、欢呼雀跃地往起爬。而是如那些下人一样,一致扭转小脑袋,将目光投向院外。

这下三人奇怪了:到底是谁。有这样大威风,令他们这样害怕?

李敬文便催促道:“起来吧,还跪着干嘛?”

他儿子山子挺了挺胸膛,说他们做了错事,要跪两个时辰再起来。

葫芦气坏了。问闺女道:“到底是谁让跪?”

几个声音一齐抢答:“是七叔!

小苞谷?

板栗等三人听呆了。

半响,他才问道:“七少爷呢?”

一个丫头总算镇定下来,回道:“七少爷池子里呢。”

小雪莲用手揉了下鼻子——脸上便又多了一块污痕,葫芦看得心直抽——道:“爹,好就跪完了。爹你去喝酒吧,等你喝完我和弟弟就能跟你和娘回家了。”

山子也道:“对!我们不能知错不改。”

李敬文忍无可忍地问:“你们干了啥错事?”

不等回答。小苞谷身穿紧身短衣裤,浑身是水,踏着月光从外面走进来。一边用块布巾擦身上水,两个小小子跟身后。

板栗问道:“七弟,你干嘛欺负侄子?”

小苞谷慢条斯理地说道:“谁欺负他们了?你问问他们干好事,不打要上房揭瓦了。大哥和表哥忙,我就代你们管教了。”

嘿。这话说!

葫芦耐心地问:“他们干了什么?”

谁知众小一齐软声恳求地对小苞谷叫“七叔”,竟是要他不说。

小苞谷才不理呢。很职责地把他们干事都抖露出来,听得板栗也想打人。

原来,先前几个娃儿水池里游水,山子和雪莲大一些,都会游了,就没背气囊;其他几个小都背着气囊,满池子扑腾嬉戏。

偏偏张念祖和郑雪峰觉得自己早会游了,嫌那气囊碍事,想要解下来,跟人当然不许了。

雪莲也是淘气,跟山子一合计,摸出老爹给配小匕首,将那气囊戳破了,于是张念祖等三个小就跟鱼似钻进了水。

这还不算,山子和雪莲觉得看管人好讨厌,要吓唬他们一下。于是教几个小,水里窜了几个来回后,就装作溺水昏迷,然后山子大喊“淹死人了”。

水池边守候除了伺候他们人,还有几个会水丫头,为就是防备出事。

见此情形,众人都惊得面无人色,不要命地跳下水,把大小,一股脑儿都捞上来施救。

偏偏几个小淘气,使劲闭住眼睛,就是不睁开。

那施救人本就吓得心慌手抖,哪里能辨出真假,何况也没想到他们会淘气,急得几乎要晕过去,又有人飞奔去前面喊人。

正乱着,小苞谷就来了。

他跟侄儿们一块玩过,知道他们水性,上前略一查看,见郑雪峰和张念祖眼睛用力闭着,不像自然闭上,便一手一个,捏住他们鼻子。

才几息工夫,两小就张嘴大喊:“呜哇!哪个…捏小爷鼻子?”

谎言戳穿后,小苞谷让人喊回要往前边报信人,一边训斥他们,一边命五人跪下,还不许跟人上去伺候换衣擦脸。

他从不曾这样淘气过,因此很想不通:这些猴儿撒谎捉弄人,到底有什么趣儿?回头真淹得半死不活,吃亏还不是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乖娃觉得大人说得没错,这些小娃子就是淘气,不管那是要上房揭瓦。

他自觉是长辈,因此归于大人一类,忘了自己只比他们大一点点,也是小娃子。

葫芦和板栗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葫芦觉得。小雪莲以前很乖,怎么到了京城就变了呢?一定是山子和张念祖调皮带坏。

板栗也觉得,张念祖虽然调皮,但是胆子没这么大,都是跟哥哥姐姐学。

李敬文加不能忍受,他家山子多老实一个娃,怎么跟这些表姐表弟到了一块,就干出这样事了?

几人心里腹诽对方儿子,又诧异这些娃儿咋就这么听小苞谷话呢?

就听小苞谷道:“把气囊戳破了,要是真淹死了怎么办?还有。他们撒谎骗人,不该罚?今儿六哥认祖归宗,这大喜日子。要是咱家淹死三个娃,那不晦气死了。奶奶和外婆说不定就吓昏了。这是大不孝!一定得罚跪!”

岂止是晦气死了,那可就大乱了。

板栗等三人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很对。刚才若是下人把这信报到前面去,没准就会吓出人命。

三人当然不能不管教儿子。于是一顿训斥,“这事也能闹着玩?没听说过狼来了故事吗?喊多了,等狼真来了,就没人救你们了。”

五个小东西都低头不吭声。

小苞谷很满意大哥表哥表现,又道:“这是我,心疼你们。才让你们跪两个时辰。不然就凭玄武王和白虎公战场上杀人如麻脾气,打不死你们!”

葫芦训完,觉得骂也骂了。跪也跪了,正要说“起来吧”,闻言卡喉咙里出不来,并且郁闷地跟板栗对视——

心疼侄儿才罚跪两时辰?

那要是不心疼还不打断他们腿?

就听小雪莲辩解道:“我爹从来不打我。”

小苞谷道:“那是以往你们没干出这么淘气事。这一回不同,肯定不能饶。不然他们还怎么统帅三军?”

板栗正想主意下台阶,听了这话也干瞪眼。

山子道:“我们不是军士。”

李敬文暗赞儿子聪明。

小苞谷却道:“那也不成。许是看你们是他们儿子份上。惩罚轻一些,那也少说打断你们狗腿。山子你别以为你爹不是将军就不怕,你娘我大姐可是将军。那杀起人来,一剑一个,一剑一个洞,根本不用砍,还没来得及流血,人就死了。你扯慌,就等于谎报军情,她能饶你?”

五个小娃娃听得满脸惊悚,万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娘这么血腥。

葫芦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苞谷把他们捧得很高,高到他们没法当慈父了。

他们不能怪小苞谷,因为他做对,若这样错都不罚,迟早要出事;但任由他这么说下去,李敬文还好,葫芦、板栗和小葱娃儿们心中,已经演变成杀人不眨眼恶魔了。

正不得主意,一大群人过来了。

原来是酒宴散了,山芋兄弟姊妹带着大苞谷王府四处逛,顺便纳凉。路上又遇见小葱秦淼等人来找孩子,就一起过来了。

大家看见这副情形,都不明所以,都以为是葫芦板栗罚他们跪,谁让他们站旁边看着呢。

秦淼先就心疼地叫起来:“雪莲,怎么就跪上了?”

又责怪葫芦道:“葫芦哥,你怎么能罚她跪呢?就算她做错了事,也该罚写大字才对呀!这么跪着,晚上地上凉气重,这身上又是湿,弄出病来怎么办?”

葫芦难受死了,心道你以为我不心疼啊!

小葱也询问是怎么回事。

小雪莲是个坚强娃,她没觉得罚跪怎样,但雪峰和雪晖年小,早受不了了,看见娘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苞谷喝道:“还好意思哭?”

两小立即憋住哭声,瘪嘴抽噎。

惊得众人都望着小苞谷,不知为何侄儿这样怕他。

他们哪知道,几个小见葫芦、板栗和李敬文也没能从小苞谷手上把他们解救出去,因此对这个小叔忌惮不已。

说穿了,这也是狐假虎威。

小葱等人弄明白了情况后,也觉得他们太淘气了,又骂了一顿,然后打圆场说,跪也跪过了,现让他们起来吧,罚他们回去写字背书。

小苞谷严肃道:“他们这样不孝,不跪着怎么成?今天他们要是吓坏了奶奶和外婆,可怎么办?我们天天得跪着。”

两老太太那个年纪,真要是被他们吓倒,没准就醒不来了。

他记得爷爷去世时候,他年纪虽然小,每天也跪好久,所以,他根本不觉得罚侄儿们跪两时辰有什么不对。

众人都哑然,竟是无话可说。

第502章 绝望

板栗和葫芦郁闷地发现:张郑两家第三代也太强了些,强得连老幺儿也气势十足。

第四代的表现让他们十分担心。

像他们,从小古灵精怪地淘气,便是犯了错,谁肯好好地听话受罚?就算跪着,那也是浑身痒痒般,折腾出许多事来。

可这五个娃,咋就被他小叔(小舅舅)压得不敢动弹哩?

最气人的是,这个只比他们大一点儿的小叔并不凶神恶煞,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乖孩子模样。

小苞谷见大家都不吱声了,十分满意,继续道:“大哥和表哥事忙,你们就跟野猴儿似的没人管了。往后我就看着你们,省得你们惹出事来,给大人添麻烦。”

板栗等人都惊呆: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从此后,他们的儿子会不会被管得胆小如鼠?

红椒等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小葱正想主意,忽听张念祖打了个喷嚏,急忙道:“七弟,你罚他们是应该的。可是你想想,他们穿湿衣裳这么跪着,回头弄出病来了,不是也让奶奶担心?我刚来的时候,奶奶外婆正跟陈奶奶说话,可高兴了,还拼命留陈奶奶在咱家住呢。要是念祖病了,她肯定就不安心了,岂不是不孝?”

板栗闻言对她竖起大拇指。

小苞谷听后认真想了想,觉得大姐说的有理,于是道:“那就让他们起来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都觉得他是就事论事,而不是变着法儿整侄儿们。

其实,这样才更令葫芦等人郁闷。

当下,大家上前七手八脚地扶起几个小娃儿。

可怜。跪了这么久,起来都站不稳了。

小苞谷又道:“回去背两首诗。明天我要检查的。”

板栗气得刚想说话,张念祖已经点着小脑袋道:“明早就背给小叔听。”

雪莲等人也都忙不迭地答应,惊掉一地眼珠。

秦淼笑眯眯地说道:“七表弟放心。表嫂明天就带他们过来。”

心里却想,明儿一定不来姑姑家,往后来了吃一顿饭就走。

小葱和秦淼等人带着娃儿们去换衣后,大苞谷笑对小苞谷道:“七弟。你咋这么厉害呢?”

小苞谷丝毫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同的事,拉着他手道:“六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神情有些兴奋。

板栗笑道:“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就等你六哥骂你吧!”

知情的都哄笑起来,簇拥着不明所以的大苞谷穿墙过院地往后面大园子走去。

原来。当日香荽鲁三等人在虎王寨的时候,鲁三教虎子、黑娃、香荽和白果在沼泽地上练轻功,颇有成效。等来到京城后。没有沼泽地。就没练这个了。

搬入王府后,香荽想了个主意:让人在后面大园子的偏僻处挖了一亩大小池子,隔两三尺远就栽上一根细木桩,再灌入半尺深大粪水,然后在上面练习。

鲁三觉得这主意好。

若是在池子里插上尖木头,容易致人受伤;若是灌上水,练习的人觉得没有危险性。心里就没有压力,就达不到逼迫的效果。

大粪水就不同了,跌下去没危险,但是谁也不想跌下去,都拼了老命地提气奔跳,最大限度地压榨潜力。

一时间,王府的少年们一有空闲就来练。

开始常常弄一身臭,后来就好了。

大苞谷看着这样一个所在,惊得目瞪口呆:“谁出的馊主意?”

王府里弄这样一个地方,不是馊主意是什么?

当然,为了防止臭气远扬,这地方用围墙圈了起来,外面是菜地,以便经常更换大粪水。

香荽笑眯眯地说道:“我的主意。你要不要试试。”

大苞谷看着众兄弟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那池子上飞奔,池子里的粪水在月光下呈现黑绿色,仿佛清水一般,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道:“今儿就不试了,等闲了再来试。”

今天上去肯定会弄一身臭,白给人笑话。

可是,板栗能放过他么?

他拉着大苞谷,不由分说就冲进了粪池。

急掠中,大苞谷尖声大叫,慌得脚底下乱踩,盯着下面找木桩。每每脚底踏空,就被板栗悬空提起来。板栗提着他,还跑得飞一般,仿佛在池面上飘,直把大苞谷吓得心蹦蹦乱跳,胳膊也被他扯得生疼,不要命地喊。

众兄弟姊妹见他终于吃瘪一回,都哈哈大笑,一齐停下来,站在池子边看板栗整他。

玩闹嬉笑中,玉米悄悄退了出去,一个人踏着月光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走。

他觉得,玩也好,笑也好,他都被排除在张家之外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甚至觉得,大哥和大姐在戒备他。

也是,众人觉得他还没恢复记忆,当然要防备他了。

也许,早就防备他了吧!

今天在刑部大堂,那只从湖州运来的巨龟,他在桃花谷住了那么久,从来都没见过,它住在哪里?

大苞谷说他把黑匣子藏在玄龟那,那是什么地方?

他感觉红椒山芋香荽她们都知道那地方。可是,他却不知道。

桃花谷有秘密,他被排除在这个秘密之外。

今日是七月半,是鬼节。天上的月亮大而圆,映照的园子里花树亭台楼阁清晰无比,却又带着清冷、静谧和神秘。

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是那边隐隐传来的笑声很刺耳,让他觉得,偌大的园子,他竟无处藏身。

于是,他转身往园外走去。

忽见前面黑娃在月光下急掠,一边四下张望。

他知道他在找他,便隐在树后,等他过去了,才继续走。

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不想人跟着。

来到园门口,远远望见月洞门外的灯光,他又踌躇了,心烦意乱起来:回房又怎样呢?

照样吵得很。

况且。他今天刚把东西搬去王府东边二房那里,虽说那边他也常去的,可是,今日过去。仿佛是被人撵去一般,无处容身,才被二房收容。

他停下脚步,又回头。

这么大王府。他竟不知去哪了。

他觉得有些疲倦,顺着墙根信步来到一块大石后,靠在上面长长地吁了口气。

仰脸望着头顶一轮皓月。脑子里混沌一片。心也麻木不知是伤感还是绝望。

忽然,有人声传来:“园子里都找了?”

是香荽姐姐的声音。

“都找遍了。没有。”

这是黑娃的声音。

接着,他们问园门口值守的婆子,可看见五少爷出去了。

婆子说没有。

香荽便吩咐道:“虎子,你去我二叔那边瞧瞧,看他回去没有。”

虎子答应一声,飞快地跑了。

黑娃道:“三姑娘。我去前面找找。他在东院住惯了,没准还回原来的屋子去了。”

香荽点头道:“去吧。找到了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好放心。你也对他用心点照看。”

黑娃点头道:“三姑娘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五少爷的。”

说完也飞奔而去。

玉米看着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心直往下沉。

一直跟着他?

是不是从他来的那天开始,三姐姐就派黑娃一直跟着他了?

三姐姐跟原来的玉米感情最深,最了解原来的玉米,早就怀疑他了,所以才将黑娃派在他身边,为的就是监视他。

可笑他还对她感激的要命。

无论黑娃还是虎子,他们都能在粪池上连续疾奔半个多时辰而不落入粪池。他们早不在粪池上练习了,春夏荷叶展开后,他们就去大荷花池子练习登萍渡水;一手飞镖更是百发百中,早得了鲁三真传。

他们和鲁三、白胖子等都是香荽的人。

就算黑娃跟了他,也还是把香荽的吩咐当圣旨一样奉行。

这样的人跟着他,亏得他没有阴谋,否则早就尸骨无存了。